江城人民醫院
靳燁華和簡蕊來到簡煜病房的時候,陶婉白正在接電話,她臉上神情有些焦急,只聽她說:「我馬上回來,你先幫我穩住我媽,拜託了。」
陶婉白掛了電話,一邊拿外套一邊和簡蕊打招呼,「簡寶,你哥這邊你先照看着,你奶奶知道了你哥的事,鬧得厲害,徐阿姨和你爸都穩不住她,我回家看看。償」
「媽,你回去吧,哥這邊有我,別擔心。攖」
「嗯。」陶婉白急急忙忙往外走。
「我送你。」靳燁華也跟了出去。
「不用。」陶婉白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醫院門口,寒風中陶婉白焦急的等着出租車,一輛黑色添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靳燁華斯文俊逸的臉,「婉白,上車。」
陶婉白拒絕,「不了,我打車就好。」
「這裏是醫院門口,而且這個點是高峰期,並不好打車。」
陶婉白看了一眼車來車往的大道,還是有些猶豫。
「你媽身體不好,別讓她等急了,還是趕緊上車吧。」
陶婉白想到蘇語容細眉蹙得緊緊的,咬咬牙,沒再猶豫,拉開車門上車了。
「安全帶。」靳燁華視線在陶婉白身側指了指,手上的動作沒停,正在旋轉方向盤調轉車頭。
車子駛入車流,靳燁華知道她心急,速度開得有點快。
陶婉白轉頭對着認真開車的靳燁華道:「謝謝你!」
靳燁華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笑,「你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就算你想和我分清界限,但是你是小蕊的媽媽,我是小蕊的公公,這個親家的關係你總是扯不斷的吧?」
陶婉白應景的笑笑,沒說話,將頭轉向窗外。
車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靳燁華透過眼鏡偷偷瞥了陶婉白幾眼,她看着窗外,他只看見了她的側臉,平靜,毫無波瀾,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的時候,你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靳燁華就是喜歡這樣的她,喜歡身旁有她靜靜陪伴的感覺,即便她不說話,能聞到她的呼吸他也很滿足。
以前,他出去採風的時候,他認真的投入到自己的畫裏,她就是這樣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偶然給她送個顏料,遞杯水什麼的。
有時候,他一幅畫畫完,轉過頭,她竟然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嘴角還掛着淡淡的淺笑,臉上的從容和安靜總是讓他心湖一陣一陣的蕩漾,他也總是會忍不住吻上她緋紅的唇。
睡夢中被吻醒的她,也不惱,只是滿臉緋紅的推開他,挽了挽鬢邊的碎發,笑着問:「畫好了嗎?」
想着過往的種種,靳燁華嘴角不自覺勾起淺淺的弧度。
一路無話。
陶婉白回到簡家,簡鵬輝正一臉鬱悶的在樓道里抽煙。
「媽呢?」
他指了指屋內,「鄰居在裏面勸着。」
陶婉白急忙走了進去,剛到門口就聽見了蘇語容的哭聲。
「媽,煜兒已經沒事了,你哭什麼啊。」
徐阿姨見陶婉白回來了,連忙走過去,「你好好勸勸吧,我怎說她也不信,我家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嗯,謝謝你這段時間幫着照顧我媽。」
「不謝,不謝,鄰里鄉親的理應互相幫忙,好好勸勸,我走了。」
蘇語容握住陶婉白的手,老淚縱橫,「婉白,你快帶我去醫院,我要去看煜兒。」
陶婉白拉着她的手在床邊坐下,「媽,煜兒真的已經沒事了,你身體不好就不要來回折騰了,我要照顧煜兒,到時候哪有精力再照顧你?」
「我身體好得很,不要你照顧。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瞞着我,是不是覺得我老了,怕我拖累你們?」
「媽,你想哪兒去了,我是怕你身體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刺激,想等煜兒好了再告訴你。」
「煜兒很嚴重對不對?不然怎麼這麼久還不出院?不行,我一定要去醫院看看才放心。」
「煜兒真的沒事了,只是傷口有些深需要時間休養,醫院並不像家裏,空氣不好不說,你去了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媽,別折騰了好不好?」
蘇語容還打算說些什麼,突然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打鬥聲。
陶婉白起身走了出去,來到樓道口就見靳燁華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臉上有幾處掛了彩,鼻樑上的眼鏡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而簡鵬輝正一臉氣憤的瞪着地上的靳燁華。
陶婉白連忙將靳燁華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不悅的對簡鵬輝道:「你這是幹什麼?」
「我幹什麼?」簡鵬輝語氣嘲諷:「我還沒問你倆背着我在一起都幹了些什麼?」
「鵬輝,你胡說些什麼?」
「我胡說?我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天天往煜兒那兒跑,到了那兒視線就放在你身上挪不開,我見你一直沒搭理他,也就沒說什麼,現在好了,我回來才幾天,你倆就混到一起了?你是不是特意支開我回來照顧媽,其實是想和他暗度陳倉?」
靳燁華將陶婉白護在身後,「你侮辱我沒關係,你不能這麼侮辱婉白。」
簡鵬輝一把推開靳燁華,將陶婉白拉到身旁,「她是我老婆用得着你來維護?」
靳燁華踉蹌了幾步,手有些慌亂的想扶住身旁的東西,他近視比較嚴重,沒了眼鏡,看一切都是模糊的,手胡亂的抓了一下什麼都沒抓到,人失去重心又朝着地上摔去。
陶婉白甩開簡鵬輝,急忙過去將靳燁華扶了起來,「鵬輝,你太過分了,他去煜兒那兒只是為了送簡寶過去,這次和我一起回來也是因為我擔心媽的身體,而他剛好也在醫院才一番好意送我回來的,你怎麼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瞧瞧,他心疼你,你維護他,多麼感人的場面,多麼般配的一對。」簡鵬輝說出來的話帶着濃濃的諷刺,「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現在舊情人來找你了,你是不是巴不得一腳將我踹開?好和他雙宿雙飛?」
這時,蘇語容也披上衣服出來了,聽見簡鵬輝的話,滿肚子火氣,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給我住嘴,別在這裏給我滿口噴糞,我女兒什麼樣的為人,我最清楚,你別自己思想齷蹉還想栽贓婉白。」
簡鵬輝平時被蘇語容訓慣了,這會兒見她出來也沒剛才那麼囂張了,但還是梗着脖子道:「反正你們都看不上我就對了。」
「這你怪得了別人?你自己不爭氣好吃懶做、遊手好閒,你想讓別人怎麼看得上你?婉白這輩子嫁給你是瞎了眼,你不好好珍惜她,還反過來在這裏瞎叨叨。」
簡鵬輝被蘇語容當着靳燁華的面貶得一無是處,瞬間來脾氣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扯起嗓子道:「看不上我,誰讓她當初跟我來着?你以為你女兒多好,多乾淨?嫁給我的時候還不是懷着別人的種?我沒嫌棄她是個二手貨就已經夠看得起她了,你以為像她這樣的能找個多好的?」
蘇語容本來就因為擔心簡煜一直擔驚受怕,這會兒被簡鵬輝這麼一氣,臉色煞白,話都說不全了,手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大口的喘氣,「你......你......給我......滾!」
話剛說完,眼前一黑便朝着地上倒去。
陶婉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急忙喊道:「媽,媽,你怎麼了?別嚇我。」
簡鵬輝立刻也慌神了,急忙走過去就要扶蘇語容。
陶婉白難得的拔高嗓音吼道:「你給我走開,我媽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靳燁華在地上摸索着找到眼鏡戴上,然後急忙對陶婉白說:「我們快送她去醫院。」
陶婉白紅着眼眶點點頭。
靳燁華二話不說的抱起蘇語容就往樓下走。
簡鵬輝愣愣的看着他們消失在樓道里,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轉身關上房門,急忙下樓了。
來到樓下哪裏還看見他們的身影。
黑色添越在馬路上急速行駛,陶婉白在後座抱着蘇語容淚如雨下,「媽......你醒醒......別嚇我......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因為陶婉白說蘇語容的病一直都是霍錦城給她看的,所以靳燁華直接將車子駛到了南方醫院。
但是到了醫院才知道,霍錦城的爸爸和弟弟在加拿大工作,他去那邊過年至今還沒回來。
後來只能安排醫院的其他醫生給蘇語容動手術。
陶婉白站在手術室外全身顫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卻一直咬着牙,隱忍着沒有哭出聲。
靳燁華心疼的擁她入懷,「哭吧,哭出來心裏能好過點。」
陶婉白沒有掙扎,這段時間她太累了,簡蕊和簡煜同時送進醫院的那天,她感覺她的天都塌下來了,那時候她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給她依靠,可偏偏簡鵬輝比她還脆弱。
她只能咬牙撐起這個家,好不容易簡蕊沒事了,簡煜身體慢慢的也在恢復,現在蘇語容又病了,她感覺自己真的快崩潰了。
靳燁華的懷抱很溫暖,很寬闊,讓她貪婪,不想離開,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想在他懷裏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嚶嚶的哭泣聲從懷裏緩緩的傳出。
靳燁華平靜許久的心,在聽見她的哭聲時,縮得緊緊的,一陣陣的疼。
時光仿佛一下子倒退到了三十年前,他記得那是蘇語容第一次心臟病發作,陶婉白也是這般無助的落淚。
他緊緊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額頭,安慰她。
相似的情景讓靳燁華神情一陣恍惚,他忍不住在她頭頂輕輕地吻了一下,「婉婉,別害怕,媽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陶婉白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注意靳燁華的舉動和稱呼上的改變。
良久,陶婉白才離開了他的懷抱,嗓音微微有些哭過後的嘶啞,「謝謝你!」
靳燁華笑笑正準備說不用客氣的時候,陶婉白又說話了,「不好意思,我......我給你洗乾淨。」
靳燁華不明所以,順着她的視線低頭朝着自己的胸口看去,藏青色的西裝濕了一大片,本想說不需要,但想了想又說:「我到時候換下來給你。」
「好。」陶婉白哭過一場後心裏確實開闊不少,抬頭看見靳燁華的臉,連忙又開始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還是去外科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吧。」
「不礙事。」靳燁華習慣性的撫了撫眼鏡框,「我在這裏陪着你。」
陶婉白低着頭沒再說話,心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瞬間瀰漫她的四肢百骸。
她總覺得蘇語容這次情況有些嚴重,而霍錦城又不在,讓她更加不安心。
這一刻她確實有些害怕,希望有人能陪她一起面對。
不一會兒,手術室的門開了......
---題外話---收拾袁妙竹可能要稍稍往後挪幾章......
陶婉白和靳燁華的戲份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看?但是必須寫一些,這得為後面收拾謝雅琴作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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