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綢布被倉鼠的牙齒咬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唰」地一聲,那黑色的綢布自裂開的口子開始,向下裂開,布帛碎裂的聲音清脆地響起,被緊緊束縛住的身子咕嚕嚕滾了幾滾,便脫離了黑布的鉗制,晏音張開了已經發麻的雙臂,她終於自由了,啊,自由的感覺可真好!
急速地向樹下跌去,但她的心情依舊如此美好。提一口真氣向樹上飛躍,輕輕地踩上大樹間的枝枝杈杈,望見那隻依舊趴在窩中張着口等待甘霖降臨的笨鼠。
她微微向它一笑,沒有想到,那鼠竟也抬起前爪向她致意,模樣憨態可掬,一雙大眼中卻又分明流光溢彩,真是一隻無比聰明可愛的懶老鼠。
小心翼翼地落在它的巢穴之旁,用手託了它起來,輕輕抹了抹那傢伙油光水滑的毛皮,小東西一點也不怕生,還十分受用樣子,懶洋洋地趴在晏音的臂彎之上,不時伸出濕淋淋的舌頭,舔一舔晏音的小手。
晏音咯咯嬌笑兩聲,說道:「那樹液有甚好吃的,我帶你去尋好吃的去——」
倉鼠頗通人性地躥上晏音肩上,這一人一鼠便在枝杈橫生的大樹上跳躍。只見一抹玫紅的影子不斷躥動,不過片刻,他們已來到了那松木搭成的平台之上。
淡淡的月色照耀着泛着幽幽白光的松木,散發着清幽的香氣,樹影之外,澄澈的湖面微波蕩漾,飛瀑如練,說不出來的好風光,但晏音顧不上欣賞這月色中的美景,帶了那倉鼠穿過平台,向樹幹走去,晏音知道,但凡在樹上搭樹屋之人,多數會在樹身中有一個棲身之所,這樹之大,十餘人合抱才勉強能將其抱攏。那黑衣人對此地如此熟悉,定然是時常歇腳的地方,所以,她猜測,大樹之上應有可以果腹的東西。
她的肚子如今正「咕嚕咕嚕」唱着空城計哩,沿着平台往裏進,樹幹隱藏在濃密的樹葉間,晏音東摸摸,西看看,小手觸及到的都是大樹充滿苔蘚,濕滑的表面,哪裏有想像中的華麗宮宇,精緻的食物。
嗯,看來是她想得太多了。
拍拍肩上的小倉鼠,只見它飛快地躥了下來,一臉鄙夷地望着大失所望的晏音。
「算了,我還是去我溫暖舒服的小窩裏喝我的樹液吧——」伸伸腰,抬抬腿,將口中又白又亮的牙齒來回運動了幾次。剛剛咬得嘴巴又酸又麻,是該休息下了,扭着圓滾滾的小屁股,一顛一顛便往台下爬去。
「哎,等一等,不要忙着走——」
小東西卻投來幽幽的目光:「你還有啥花樣?」
「那湖裏有魚,不如我們捕魚怎麼樣?」
一溜鼻子,仿佛在說我、不、信——
便爬向了自己溫暖的窩,嗯,勞動了一宿,應該好好歇息一下啦——很快便呼嚕嚕睡着了。
湖面又有風颳了過來,湖魚,對了,那湖水非常清澈,定然有許多湖魚。
身體已經大好的晏音,絲毫不費氣力便來到了湖邊,借着清幽的月色,湖水清澈見底,碧綠柔軟的水草間,似有許多青灰色的影子。
夜色之中,換做常人很難見到魚的影子,可是她是晏音耶,透視眼的晏音,那些將肥碩身子隱藏在水草中的鱅魚、躲在樹葉底下睡覺的鱒魚、一個一個吐着泡泡的鯽魚,她絲毫不費氣力便看了個清清楚楚。
卯足了幹勁,雙手握成爪狀,向魚兒下手了。
想來湖中從未有人捕過魚,那些魚兒並不怕人,晏音連連得手,不過一會兒便捕了許多條。她用小石頭在湖邊砌成一個小小的水坑,將那些活蹦亂跳的魚兒養在水坑裏。
轉而回到巨樹之下,尋了些乾柴枯草,攏成一堆,沒有火怎麼辦?難不倒她,她年幼時讀書學到,燧人氏鑽木取火,今日,便學一學那燧人氏。
用兩塊石頭不停地摩擦,終於,出現了一點星星火光,遇上乾燥的柴草,「轟」地一聲,淡黃的火苗升得老高,搭上干樹枝,星星之火瞬間便熊熊燃燒起來。
先將魚去了肚腸、鱗片,用松枝條插着在火上慢慢轉動,烘烤,然後又尋了幾片寬大的芭蕉葉,將去了肚腸後的魚兒包好,再緊緊地裹上一層河泥,挖開地面,丟了進去,任由慢火在上面燃燒。
滋滋滋,肥魚鮮美的汁液滴落在炭火之上,誘人的香味彌散開來,晏音轉一轉兩面都已烤得金黃的魚,不錯不錯,就快熟了,雖然沒有調料,味道應該不錯吧。
將烤好的魚放在碧綠的芭蕉葉上,用手撕開烤得金黃金黃的魚身,小心翼翼地剔除了魚刺……故意將魚兒放到鼻下聞,故意作出十分陶醉的樣子。
然後偷偷瞥了一眼不知何時已從樹上溜下來,眼巴巴站在角落裏的小倉鼠,它雙目放光,卻又不敢上前來搶,只將前爪的一個爪子放在口中,嘴邊幾根長須上掛滿了類似涎液的可疑液體。
晏音故意將一塊肥美的魚肉丟入嘴中,「嘎嘣嘎嘣」嚼得十分響亮。
「外焦里嫩,果然鮮美無比!」也不管那猶在旁邊垂涎的倉鼠,又將一大塊魚肉放入嘴巴中。
當晏音的手再次將伸向芭蕉葉時,卻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順勢去看,只見那小東西正撅着屁股用那雙又粗又短的小前爪捧了一大塊魚肉吃等滿嘴流油,津津有味。
晏音狡黠的眼中一抹微微的笑意,又仔細地剔起魚刺來,剔得十分仔細,生怕遺漏了一根。
面對源源不斷遞過來的魚肉,小倉鼠吃得不亦樂乎,頭也不抬一抬。
終於,圓滾滾的小肚子再也撐不下了,滿足地扒在晏音大腿上打起了瞌睡。
「哎——剛剛是誰不相信我的?」
倉鼠搖搖短短的小尾巴,仿佛在討好晏音一般,簌地鑽到了她的懷裏。
「哎——你的窩在大樹上呢!」
將毛茸茸的小腦袋往少女懷裏鑽了鑽,姑娘的波波雖然不大,但是很溫暖耶,跟着姑娘有魚吃,誰還要那個破窩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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