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蠱蝕魂 292、百聞不如一見

    郭維新喊得非常着急，旁邊兩個弟子趕緊把門打開。從門外傳來一股暖風，屋內的寒氣順着大門的頂部快速散去。宴客廳上的溫度開始緩慢地回升。

    一個年紀與郭維新相仿的老者站在門口，身上是灰布衣服，腳上是一雙解放鞋，上面沾滿了灰塵，額頭上沁着汗水，看情形，應該是走了很長的路，一路風塵僕僕趕來的。

    郭維新原本跪在地上，忙起身迎了上來：「龍兄，你終於來了啊，等你很長時間了啊。」

    那老者腳步沉穩，整張臉斧劈刀削，十分有稜角，頭髮並不長，雙目炯炯有神，看不出長途趕路的疲憊，微微一笑：「郭兄，路上稍微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來得有點慢，沒來晚吧。」

    郭維新見到這老者出現，臉上半點憂愁：「龍兄，當然沒有來晚。準確地說，你來的時間正合適。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沒有晚。」

    鬼王蕭山見到老者出現，眼睛一亮，身子有些顫抖，嘴唇哆嗦了兩下，卻沒有喊出來，臉色相比剛才慘白了不少。謝薇扶住了鬼王：「蕭山，你沒有事情吧！」

    鬼王平靜地說：「我沒有事。」

    那老者目光掃動，最終和我目光接觸，我心中為之一振，只覺得這老者身上充滿着一股正義的力量，雙眼如同深邃的海洋一般，隱藏着無數的神秘。

    我從未見過這樣令人震撼的雙眼。

    郭維新與那老者一起從大門走了進來，最終停在了蕭天兵面前。蕭天兵看着老者：「你是郭維新請來的救兵？你要從我手上救人嗎？」

    郭壺公癱坐在地上，見了老者：「不用你救我！」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宋世遺看着老者，嘴唇哆嗦，雙眼冒着怒火：「你怎麼來了龍游水，你來幹什麼啊」

    龍游水，龍游水！

    這老者竟然就是龍游水，我心中震驚不已。麻老姑有一把烏青匕首，其中有一面就有「游水」兩個字，我本以為匕首的名字叫做「游水劍」，後來才知道是個人名。

    麻老姑苦苦思戀的人，也就是這個龍游水。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這個人。我本以為此人已經離世了，或者隱遁起來，玩玩沒有想到，真是想不到。

    我大步走上前：「你就是龍游水，是那個龍游水嗎？」

    龍游水好笑地看着我：「我的確叫做龍游水，可世上重名的人不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我，還是只是和我的名字一樣？」

    我道：「湘西古城附近幾十里有個茶花峒，茶花峒里有個叫做麻若蘭的女子，她口中有個龍游水，還有一把烏青匕首上，鐫刻着游水二字，你是不是這個人。」

    龍游水道：「茶花峒前還有一條消息，麻若蘭還有個妹子和弟弟吧。」龍游水腰杆筆挺，臉上飽經滄桑，可以看得出，他年輕時候應該是個相貌英俊之人。

    看來，眼前這個龍游水，就是麻老姑苦苦思念，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了。前段時間，陳眉龍到茶花峒的時候，還拿龍游水開過麻老姑的玩笑。

    麻老姑一生未嫁，或許就和眼前的龍游水有關係，忽然見到此人，我心中當時燃起了一團火。我叫道：「好啊好啊，終於讓我見到你了，我還以為你三頭六臂。我問你，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事情？」

    龍游水好笑地看着我：「這位小兄弟，我來這裏，是郭兄希望我來一趟罷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不明白你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之前得罪過你，若真是如此，還請小兄弟言明！」

    我冷哼一聲：「你沒有得罪我，是得罪另外一個人！她為了你，一輩子都沒有嫁人，一輩子都孤孤單單，一輩子都不開心，一輩子都念念不忘！」

    蕭天兵冷笑一聲：「沒想到是個負心人，郭維新郭家主，你請來的人，好像也不過如此啊。」

    郭維新解釋道：「這位小兄弟叫做麻烈雲，是從茶花峒來的。」

    龍游水並未生氣：「小年輕，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明白過來。你是替麻若蘭麻老姑出氣的吧。這也不怪你啊，我們上一輩子的事情，有很多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你並不懂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龍游水：「不懂，不懂沒什麼我不懂的。我只知道麻老姑等了你好多年的。」

    龍游水沉默了片刻：「小麻先生，我和麻老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關係。我早已向她說明，我們之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竟然還是念念不忘。這事情，我也無可奈何的！」

    陳思拉着我袖子：「我聽我爺爺說過，的確是麻老姑太過執念，單方面的念念不忘，和龍游水沒有太大關係的。我爺爺很推崇龍游水的人品，說他是個人品貴重，胸懷天下之人。」

    陳思這麼一說，我心中倒是冷靜了不少。

    麻若蘭麻老姑是養蠱之人，性情之中有偏執固執的一面，對龍游水的愛戀可能真的是單方面的。陳眉龍我是清楚的，久歷江湖，自然明白一個人的品格，他如此推崇龍游水，可見這個龍游水並非一個大壞蛋。

    方才也是一時氣憤，才咄咄逼問的。

    我心中猶疑了片刻，看着郭維新與龍游水相處的狀態，知道兩人應該是很要好的朋友。龍游水此刻來郭家村，很明顯是要給郭維新出氣的。

    我來這裏是找郭維新算清楚老茶花峒滅門一案，這個龍游水肯定會幫郭維新的。

    我哈哈大笑：「龍游水，麻老姑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她一個人苦守一棵不開花的枯樹，是她自己選擇的，怪不了任何人。但你今日來這裏，可是為了幫助郭維新，助紂為虐來的。」

    陳思又拉了我手，笑聲說：「蕭寒，不要這樣和龍先生說話，他畢竟是長輩的。」

    龍游水笑道：「小麻先生，我來這裏不是和你吵架的。你道行不深，根本無法跟我吵架。奉勸你一句，不要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就胡亂下結論。這樣容易得出錯誤的結論，這是我一個長者送給你的忠告！」

    「是嗎？那我偏偏不停你這些忠告！」我大聲叫道，「我來郭家村，目的就是為了弄清楚郭家祖上，一個叫做郭天劫的人，製造蠱禍殺死老茶花峒一百多人的滅門慘案。之前郭維新百般推脫，不肯承認。等我找出證據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動了殺人，準備了成千上萬的食腦蟲滅口。」

    郭維新解釋道：「龍兄，我當時無法做主，一切都是壺公拿主意的。我沒有辦法啊你不要生氣啊，我也想彌補的。」

    我接着道：「好一番說辭，今日他把你請來，不是替他出頭壓住我們，掩蓋郭氏一脈這件醜聞，又會為了什麼呢？龍游水，你少在這裏道貌岸然，裝作自己清高無比。」

    因為麻老姑，又因為郭維新，我對這個龍游水沒有一點好感，就算他再厲害，我也不會認慫，非要跟他硬磕到底，非要弄清楚他的真實面目。

    蕭天兵聳聳肩膀：「這是哪跟哪了，本以為該我表演了，沒想到麻先生要出頭了。好吧，那我暫且退到一邊，我和郭壺公的事情，等下再清算吧！」

    蕭天兵拉着郭壺公退到一邊，讓王穩控制住，自己則把手搭在宋世遺的肩膀上，片刻宋世遺身上的九幽寒氣散去了不少，宋世遺慢慢地恢復着。

    龍游水喝道：「你這小子，當真是不懂事！」虎目怒瞪，直直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