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有人說話道:「五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往漆黑的林子裏跑?」
青笛連忙回頭去看,見是殷永旻,就連忙低頭行禮道:「四王爺,今天傍晚的時候多謝你幫忙。」
殷永旻輕笑:「舉手之勞而已。」
青笛聽他這麼說,便也輕輕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殷永旻也不開口,就這麼靜默地看着她。
不一會兒青笛便有些着急了,老跟殷永旻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她便開口道:「我見今夜月色很好,便帶着小貓出來賞月。」
「是嗎?」殷永旻看着面前的畫,月光下的少女和貓透露着一層淡淡的神秘和溫柔,叫他也不由放輕了語調,對她道:「這貓便是上次你我在花圃中救下的貓,至那以後我便將它帶回房中餵養了。剛才她突然跑出來,我也是尋着它才跟出來的。」
青笛伸手摸了摸鼻子,沒想到這貓是從殷永旻的房間裏跑出來的,那就不可能是她帶着出來散步的了。謊言被當場拆穿,青笛不禁有些尷尬,撓了撓耳朵又咳了兩聲,打算假裝沒聽到他的話。
殷永旻看她這樣子,着實覺得可愛,忍不住輕笑道:「我又沒有責備你,你不必露出這般慌張的神色。」
青笛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就放鬆些,依然覺得有些尷尬,而且還很着急,陸銀怕是早已經到了吧。
這時貓兒似乎在青笛的懷中待膩了,睏倦地叫了一聲,便從她臂彎里跳下來,到殷永旻的腳下,粘膩地蹭着他的腳踝。
殷永旻低頭把它抱起來,它張口打了個哈欠,便窩在殷永旻懷中睡了起來。
青笛看着那貓兒道:「王爺,它似乎困了,你還是先將它帶回去吧。」
「那麼你呢?」殷永旻微微側着腦袋,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青笛想着即將會見到陸銀,而且就要知道他身上更多引人入勝的秘密,便笑了起來,道:「我隨便走走,一會兒就回去睡覺。」
「不如我陪你一起吧。」殷永旻突然這麼說道:「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兒亂走不太安全。」
青笛臉上的笑容僵住,旋即立即擺手道:「不敢勞煩王爺,而且這是在相府裏頭,不會有危險的。」
「不勞煩。」殷永旻似乎心意已決,抱着貓走到她身邊:「正好咱們也聊聊侯爺之死,和風幼平的事情。」
青笛飛快地皺了一下眉頭,侯爺之死她倒不太在意,可是有關風幼平得事情,她還真想聽聽。但若是現在跟殷永旻走了,陸銀怎麼辦?
「怎麼?你是在等什麼人嗎?」殷永旻見她並不動作,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青笛回過神來,見陸銀的機會是夜夜都有,但是殷永旻願意跟他說風幼平的事情可能就這一晚,所以還是跟殷永旻走吧!而且他們若是也往林子深處走,被陸銀看見的話,說不定陸銀就會知道她今夜是因為有要緊的事情要打聽才會爽約的。
旋即她便淡淡一笑,對殷永旻道:「那謝謝王爺關心,這林中清風陣陣,不如往這林子深處走走?」
殷永旻抬頭看了看這漆黑的林子,眼底的神色就變了幾變,嘴角的笑意也似乎帶了些不一樣的味道。他點點頭,便跟青笛一塊兒往林子裏面走。
走了一會兒後,青笛便開始問她想知道的事情:「王爺,我聽洛彎彎說,因為證據不足,所以風幼平被原封不動地放回來了?」
殷永旻點點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懷中的貓道:「沒錯,昨日風幼平還去陛下面前求娶洛彎彎,不過被洛彎彎以她真正喜歡的人是風凌諳為由擋了回來。」
這件事青笛也是知道了,點點頭,又問道:「為什麼證據不足呢?洛彎彎檢查過屍體,證明他就是屍體腹中胎兒的父親,而且王爺也找到了證人,怎麼都這樣了,風幼平還是毫髮無損?是不是大理寺卿也礙於宰相的權威,不敢判風幼平有罪?」
殷永旻搖搖頭:「這其實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在故意給丞相放水,他授意安絕肅放了風幼平,安絕肅也只能聽命。」
「這又是為什麼啊?」青笛非常不解:「陛下究竟為什麼要一直護着相府呢?按道理說,風伯陽結黨營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陛下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
「五小姐,注意一些。」殷永旻看青笛已經顯示不足內心對相府的憎恨了,便帶着好意提醒道:「相府之內,還是不要直呼丞相的名字,而且陛下的聖意,誰也揣測不了。」
他的語氣輕柔,但話有幾分重量,青笛還是知道的。同時她也知道殷永旻是好心,便點點頭道:「知道了,謝謝王爺提醒。」
殷永旻看青笛立馬換了一副鄭重地臉色,又輕笑着道:「陛下是有他的打算,我們揣測不了,但也可以私下猜測。你與我說話時不必太過緊張,你我說什麼,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青笛抬頭看他一下,微笑着點點頭,問道:「那王爺的猜測是什麼呢?」
「應該是為了你那另一個哥哥,風凌諳吧。」殷永旻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天空,道:「西邊最近不太平,鎮守西邊的將領多次跟陛下說過他們遭遇攻擊,而且寡不敵眾。而朝中武將,不是嫌西邊窮苦,就是無法應對西邊強敵。陛下思前想後,只有一直鎮守南疆的風凌諳足以委於重任。」
「所以洛彎彎一說仰慕風凌諳,正好合了陛下的胃口,將洛彎彎賜給他,再藉機叫他回來,等二人成婚之後,再把風凌諳派到西邊去。」青笛不禁覺得好笑,道:「陛下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且不說風凌諳在南疆鎮守這麼多年,且南疆百姓對風凌諳的評價一直很好,他早已經算是半個南疆的王了,只說風凌諳他連西邊都沒去過,肯定不會熟悉西邊的地形,他再厲害,真的能守護好西疆嗎?」
殷永旻笑了笑:「你這麼說,便太不了解你的哥哥了,他比你想的還要厲害的多。他十八歲的時候去南疆,那個時候南疆也是非常混亂,南蠻國經常對南疆百姓燒殺劫掠,正是生靈塗炭的時候,風凌諳去了之後,出謀獻計,深入敵營,不過半年便從小先鋒做到了副將軍,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為他是丞相的長子,更多的原因便是因為他真的有能力。如今他若是願意去西邊,想必也絕對能將西邊守護好。」
青笛驚訝道:「他居然這麼厲害啊。」
殷永旻挑了挑眉,道:「不錯,雖然你說丞相結黨營私的事情陛下也不是不知道,但他卻是有一個好兒子,叫陛下難以立即下手對付他。」
「難以立即」的意思,就是以後還要對付他了哦?
青笛輕輕點了點頭,陛下有這個想法再好不過了,而且她現在接觸的所有熟悉的人,似乎都對相府不太友善,殷永旻肯定是要幫着陛下對付相府的,陸銀連陛下都想對付,對相府也絕對沒什麼好感。若是有朝一日,自己還能與水氏一族的人聯繫上,她的幫手就更多了。
而若是她能跟皇帝搭上話,向皇帝表達自己願意配合他,想必扳倒相府就更容易,也有更多的機會為她的母親報仇了。
「這個事情先說到這兒吧,」殷永旻道:「你回相府這麼久,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跟你接觸過?」
一提到奇怪的人,青笛理所當然便想到了陸銀。她也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快走到和陸銀約好的地方了。
她趕緊四下看了看,見陸銀不在,頓時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殷永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問道:「你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嗎?」
「沒,沒有,」青笛連連搖頭:「我回相府這麼多日子,遇見最奇怪的人就是洛彎彎了。」
「除了洛彎彎呢?」殷永旻認真地問她道:「有沒有一些刻意隱瞞身份的人聯繫過你?」
青笛仔細想了想,回他道:「似乎沒有,王爺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很多人都懷疑侯爺之死,與水氏一族有關。」殷永旻道:「且倘若此事真的與他們有關,水氏的人一來,絕對會先聯繫你。」
青笛搖搖頭道:「還真的沒有。其實眾人懷疑是水氏的人所為,報當年滅門之仇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但我並不覺得水氏的人若真的想回來報仇,會直接殺了侯爺,再嫁禍相府。一來這事情太過明顯,很容易讓別人懷疑水氏一族,他們應該不會做出這麼蠢的行為。二來這件事對相府的打擊並不是很大,不過是讓相府多了一個守寡的女兒而已。」
殷永旻點點頭,笑道:「我與你的看法一樣。」
「那麼王爺還有什麼線索嗎?」青笛又問他道。
殷永旻搖搖頭,道:「若是還有,一定立馬告訴你。」
青笛淡淡笑道:「多謝王爺。」
殷永旻揚了揚嘴角,突然道:「可憐你這般伶俐懂事,卻要嫁給楚遙岑這個傻子。我若是早些日子遇見你,一定要先楚府一步送來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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