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之沒想到幻魅兒會突然問這話,只是想到過去兩人到底是有過一段情誼的事,又見一向與他做對的幻魅兒難得地服軟,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
他本就十分擅長與女子,就算記憶里對兩人初次相見的情景忘得差不多了,此刻口中的情話也是信手捏來:「記得,我當然記得。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雖然青澀無比,卻天生媚骨,惹得我當場骨頭都酥了。若不是明確你沒有任何修為在身,我都差點以為你是對我施展了什麼魅惑之術呢。」
「是啊……魅兒、魅兒……可不是你給我起的名麼?」幻魅兒仿佛沉浸在回憶之中,喃喃道。
邵珩聽着那兩人的對話,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受,只覺那兩個陰陽宗的人實在是怪異。
若不去看幻魅兒裸露肩膀上的紫青淤痕和蒼白的臉色,不管那兩人話中的內容,單聽兩人此刻說話的語氣,倒真像是一對恩愛繾綣的情侶。
「恩愛繾綣?」邵珩心中想到這四個字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孫郎,那你可還記得我原來的名字麼?」幻魅兒費力地伸出手,松松搭在孫逸之的臂彎上,仿佛回抱他一般。
孫逸之沒有說話,顯然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只笑道:「哦?我卻是才知道,魅兒你竟對過去之事如此上心?莫非,今日難得恩愛一番,倒令魅兒念起孫某的好了麼?」
邵珩只聽見幻魅兒悶哼一聲,也不知孫逸之做了什麼。
「你當初不是恨不得將我抽筋撥皮麼?甚至在得了宗主歡心之後,處處聯合白無雙那個賤人與我為敵?」孫逸之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麼,語氣瞬間陰冷了下來:「我道是那白無雙今次為何突然對我出手!說!是不是你與她聯合想趁機給我下套?」
幻魅兒脖子再次被掐緊,呼吸困難地仰起頭,看着視野角落處男人那張猙獰的臉,漸漸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
耳邊,孫逸之正惡狠狠地說着難聽的話,句句刺入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賤人,我把你送到宗主床上,不是讓你攫取權力來對付我的!你竟然還不惜投入白無雙那個賤貨的懷抱?怎麼?那麼多男人滿足不了你?白無雙那女人憑什麼滿足你?」
孫逸之突然站起,任由幻魅兒狠狠跌在地上。
他看着泥土沾在幻魅兒白皙誘人的身體上,心中慾念隨着惡意勃勃而發,一腳踩在幻魅兒的臉上,猙獰地笑着:「別裝得一副深情於我的樣子,還是說……這些年你在宗主和那些男人的身下已經習慣了如此了麼?」
幻魅兒似是緊緊咬着牙,本來就不算美貌的面容因被孫逸之狠狠踩下而變形,卻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孫逸之看着這樣的幻魅兒,心中快意,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我知道了!這些年你總是和白無雙那臭丫頭廝混在一起,宗主又一向是喜新厭舊的,怕是你好久沒遇見像我這樣的男人了吧?難怪一副懷舊的模樣。也罷,魅兒,你是知道我最是憐香惜玉的,這就好好疼你……」
說着,孫逸之就伸手要去拉扯幻魅兒的頭髮,突然背後似有一聲驚雷炸響,一道極為鋒銳的勁氣直襲自己背心要害之處。
那勁氣分明是劍氣,迅捷如九天驚雷,一時間孫逸之驚駭異常地發現:「後面有人!」
而更為糟糕的是,此劍氣來得毫無徵兆,哪怕是此刻劍氣霹靂而來,孫逸之依舊沒有感知到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在何處。
他本就受了傷,之前心思又都撲在幻魅兒身上,此刻竟有些手腳發軟,連靈器都沒能取出。
避無可避之下,孫逸之靈機一動,整個人往地上一撲,躲開了劍氣。
劍氣狠狠划過孫逸之身側,切割開他的肌膚。
孫逸之駭然之下接連在地上打了三個滾,狼狽不已才完全遠離那劍氣範圍之外。
地上的幻魅兒睜開雙眼,看着一件灰撲撲的長袍當頭罩在自己身上,遮蓋住自己的軀體,心中微震:「竟然是他們。」
孫逸之躲過劍氣之後,卻又迎面遇上一朵絢麗彩蓮,滴溜溜地旋轉着飄落着花瓣。
他心底驚呼:「竟然還有一名劍修!」
不過這個時候,他到底鎮靜了幾分,手中終於出現了九陰幽骨扇,陰森黑氣撲扇而出,將那朵彩蓮包裹住。
彩蓮驟然炸開,放射出無比絢爛的劍芒,那些黑氣被一掃而空,但最終劍芒去勢也緩,被孫逸之輕鬆擋開。
這時,孫逸之才看清眼前之人,臉上表情頓時沉若鍋底:「是你!」
那俏生生持劍正對着自己的,正是當初忽悠得他繞了大半夜圈子淪為他人笑柄的蕭毓。
至於一旁與蕭毓並肩而立的邵珩,倒被他一時間忽略了過去。
「臭丫頭,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莫非是想來想去,還是捨不得孫某麼?」孫逸之上上下下打量着蕭毓,短短十餘日未見,蕭毓比之前瘦了一些,卻比先前多出幾分弱柳扶風之姿、我見猶憐之態。
孫逸之看着這般尤物在面前,哪裏還記得去折磨不成人樣的幻魅兒,恨不能抓了這令他撓心撓肺的俏丫頭壓在身下,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蕭毓面若清霜,眼神冷得似冰,透出無限的厭惡之意,竟微微扭頭,連看都不想看孫逸之一眼。
而邵珩聽到孫逸之的話,更是心中怒火噴涌而出。
尤其是他看到孫逸之那淫邪的目光來回掃着蕭毓,想到之前在泉北城外那提心弔膽之夜,以及方才從他與幻魅兒對話之中所透露出的種種,身上殺機隨着劍意激盪開來。
孫逸之心中一寒,這才發覺蕭毓旁邊的年輕男子。
若說眼神能殺死人,只怕此刻邵珩的目光早已在孫逸之身上扎出十餘個空洞出來。
孫逸之並不記得邵珩,他只知道這個年輕人曾出現在丹會之上,當時就和蕭毓站在一處。
邵珩長得本就極好,樣貌雖不如沈元希那般耀眼,卻也俊朗不凡,加上從小養成的貴氣,使得他無論何時都風度翩翩。
這也令孫逸之對他有所印象。
此刻,邵珩雖然衣衫破舊,但整個人如一柄出鞘利劍,劍意浩瀚沖霄,殺機如刀鋒割裂而來,令孫逸之心中驚訝的同時,又十分羨恨。
他惡狠狠地來回看了看邵珩與蕭毓,想到自己方才被這個年輕人突然一劍鬧得灰頭土臉,口中的話更加刻薄難聽起來:「怎麼?小丫頭今日還帶了情郎一塊,是想讓孫某替你好好調教一番麼?也罷,既然來了,就都別想走了!」
說着孫逸之一揮九陰幽骨扇,除了陰冷黑氣之外,突然從扇子上飄下四個全身泛着黑氣的妖嬈美人,伴隨着悽厲哭聲,出現在邵珩、蕭毓面前。
邵珩一眼看出那四個幽魂般的妖嬈美人分明是活人魂魄被生祭入靈器之內。
這般被祭煉後的魂魄從此只能依附在靈器內,不僅飽受陰火焚燒,更是再無法入得輪迴。
若靈器破碎或者被人打散,將永遠灰飛煙滅。
且生祭之苦難以描述,其痛苦比死還難受,乃是無比殘忍之事。
而邵珩一眼看到,孫逸之那扇面上畫的美人更是起碼有十數有餘!
「該死!」邵珩狠狠罵了一句,天機劍卻沒有絲毫猶豫地刺出,直接引動萬象幻星訣將劍意轉化成朱雀,攜帶着神鳥怒火將那可憐可悲的幽魂美人籠罩其中。
那四個妖嬈美人發出悽厲的慘叫,雙手漆黑尖利的指甲緩緩褪去,面上青黑之色變淡。
一開始,那四個堪比築元期修為的幽魂美人還在掙扎,到後面竟個個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神態,如泥塑般在無形火焰中一動不動。
孫逸之見此情景驚駭異常,雖不知具體,但也知曉此招對邵珩不起作用。九陰幽骨扇的大半威勢被削弱了下去,加上之前此扇本就受損,自己傷勢仍為痊癒,孫逸之心中戰意去了大半。
蕭毓身若飄鴻,手中千步蓮華劍所到之處皆如步步生蓮,劍氣若花瓣襲來。
孫逸之仗着金丹修為與之周旋着,心中思索着該如何進退。
他已察覺到邵珩、蕭毓兩人修為不過是煉精化炁,但沒想到兩人都頗為難纏。蕭毓之前御風之術本已了得,自己全盛之下都難以抓住對方,有這樣一個人在周圍盯着,他孫逸之若想迅疾拿下兩人只怕要耗費不少力氣。
更何況,他沒想到邵珩一身劍術更是詭異,分明修為比蕭毓稍低一線,卻招招凜利難纏,劍意更是直入人心,令他心神動搖。
若是他未受傷之前,正面對付兩人自然是手到擒來。
然而,眼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在這時,邵珩面色微變,臉上迅速地閃過一絲痛楚之色,空中飛劍動作也微微有所變化,露出一分破綻。
孫逸之心中一動,似是猜到了什麼,嘴角牽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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