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裂的楚國
到了一家酒樓，不過只能到一樓，二樓以上被一些士兵封禁了。說等觀海閣的事情完了才開放。
只是裏面人有七八個人，王溥介紹了徐仲雅，大家都拱手行禮。但是王溥卻沒有介紹這些人。
能夠認出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孫光憲，孫光憲出使過楚國，也算是一國宰輔。楚國有孫光憲的畫像。另外一個是消瘦的高保勖。當初很多人以為如果不是高保正繼位，就是高保勖繼位，所以楚國有這兩個人的畫像，可是卻沒有高保融的。當初高保融正在給梁震當乾兒子和半子，也在後晉任司農。誰能想到這個傻兒子會繼位？
徐仲雅這次來才見到了高保融，樸實憨厚得像個老農，一看就不是很靈活的人，但是眼睛裏有着一種堅定。
梁夫人也不是很美貌的女人，有着大家的那種大氣和靈秀，她勝在氣質。高繼沖算是結合了兩個人的優點，安定，眼睛裏有着智慧。容貌現在還小，看不出來，應該不會長歪了。就是個頭在富貴人家算是矮小的，在貧窮人家算是高挑的。據說是從小就得了水蠱，被救回來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應該說的就是高繼沖這種人。
只是高保融在觀海閣，而王溥卻在這件小客棧。雖說隔得不遠，但是畢竟不在一處。王溥也沒有介紹其它人，所以徐仲雅也就不敢亂說話了。
「大家同殿為臣，倒是不用拘束。這幾個月是多事之秋，先是荊南土司在蜀國策動下反叛，蜀軍同時進攻歸州和夷陵，所幸高公親征，很快平息。但南唐將痘症之禍外引，襄州與荊南橫遭塗炭。高公子獻《痘症正義》與水晶尺，疫情才得以控制。皇上大悅，親賜高公子為渤海王，王婉容姑娘為蓬萊縣君。聖旨很快就到了。楚地現在也成功平叛，北地現在只剩下鳳州苟延殘喘。國家總算能夠修養生息幾年。」
王溥把這些人都弄在一起，全部說成是北漢的臣子。這原本只是名義上的，王溥這麼說，大家不能反駁，但是還是感到了彆扭。
「小公子立志北上，其心可嘉，其志可嘆。皇上甚是欣慰。小公子既然為王，就應該有封地，渤海國太遠，現在也在遼人手中。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將江陵縣，以及江陵城封於小公子，畢竟他年紀還小。」
在座的其實大多數都是荊南孫光憲一系以及高氏歸於高保勖一系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說，也想到了會這樣。所以沒有多少奇怪的神色。
高保勖直接拱手道：「此高氏之幸也。」
徐仲雅的心裏就開始打鼓。
「有功必賞，皇上做這個決定是英明之舉。朝中沒有稱頌的。」
大家又被迫行禮：「皇上聖明。」
「有能力就應該擔當更加大的責任。襄州經過痘症之疫，已經殘破不堪。魯王安國公家中也遭受大難，家中人丁十去其七，皇上體恤老臣，請安國公回京。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襄州與荊南合併，為荊襄節度。皇上對荊南政務之制十分激賞。決定在荊襄成立政務府，沿用荊南政務之制。只是軍隊是國家之重，皇上也準備在京城成立樞密院，統一管轄全國的軍隊。」
王溥見眾人都沒說話。
「王某這次來，只是替皇上向大家致歉，因為各地叛亂平定，肯定是要封賞的。皇上的意思是高公和馬國公的的任命要等到郭公班師回朝之後，群臣一起議定後，在進行封賞。只是荊南與襄州合併，事體重大，事務繁多，必須要現行商議出一個章程，才可推行。這也是王某先一步來進見高公的原因。」
王溥笑着說：「荊襄節度，轄荊南三州、襄州以及江夏。襄州與江夏現在只有幾個小吏苦苦支撐，實在是不堪重負，荊襄政務府儘快到任，是當務之急。軍隊也要儘快組編，南唐虎視眈眈，蘄州初定，要防止南唐反撲。當然王某隻是這麼一說，高公為荊襄節度使，這些事需要高公來決定。」
孫光憲的眼睛就亮了，其它官員的的興致也就高了起來。要知道，襄州和江夏的地盤，與荊南相當，還要大一些。荊襄合併後，可謂是一方重鎮。聽王溥的意思是，政務院是由荊南來安排。軍隊另說。這就意味着，荊南的這些官員大概每人都能夠升上一級。
因為很明顯，高繼沖也是一個王，雖然只有一個江陵縣，但是高保融肯定要把一些嫡系留在江陵的。荊南官員本就不多，說不定他們都能撈個刺史噹噹。
至於軍隊，荊南水軍在高繼沖手裏，實力去了一半，而襄州軍隊有十五萬人，想要控制荊襄軍隊那是不可能，但是軍中那些將官升官也是沒有問題的。當然，荊南也沒有幾個將軍就是了。
「聽說拓跋先生在監利，即便是算上荊南的官員，荊襄境內的官吏也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還請徐先生給楚王馬國公傳個話，多支持一下。對了，可能過不了多長時間，馬國公就是馬太尉了。」
徐仲雅一見荊南的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荊南這個緩衝地就要徹底消失了。
好在他還算鎮定。
拱手道：「再下一定會把話帶到。」
「荊襄合併，加上楚地的安定，對於穩定江南，威懾南唐與蜀國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只有南方安定，郭公才有精力將契丹抵禦在國門之外，收復齊魯之地和燕雲十六州也不是不可能。小王爺說得對，這是國讎，不能不報。」
眾人都鼓掌。但是心理卻暗罵，這完全是掛羊頭賣狗肉。
拿下了荊南，隨便弄一弄，荊襄就有二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放在荊襄，這還不算鳳州十萬大軍。這只是為了穩定江南？吞下江南還差不多。在北方多少軍隊，加上魏王符彥卿，也不過三十萬人吧。可是契丹強大啊，江南各國加起來也沒有契丹強。先南後北的態勢已成，這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嗎？
徐仲雅總算是明白了。高繼沖北上是被迫，而王溥說要北上是徹徹底底的謊言。
只是高繼沖還是個孩子，他應該還不懂得這些，應該是他背後的智囊確定了這個戰略。如果留在江陵，位於三十萬大軍的中心，再強悍的軍隊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憐，高繼沖可能還真以為是光明正大，俠義無雙。他如何懂得其中的奧妙？
徐仲雅只能暗自搖頭。
小孩子總是難免被當成工具。
荊襄合併，楚國就到了需要決策的時候了。聯合南唐、蜀國對抗強漢，如果荊襄不合併，各國可能還相互猜忌，但是現在北漢目的這麼明顯，江南諸國哪一個不是人人自危？所以說服他們是有可能的。這是馬希萼一系人馬所制定的政策。在楚國，特別是軍隊系統中，這佔了絕大多數。因為畢竟還是有一爭天下的可能。
而文官體系，也就是馬希廣一系，則認為天下統一於中原，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否則當初楚國也不會尊中原為天子，不管中原換了幾朝皇帝都是這樣。對抗中原，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拓跋恆歸於荊南，並鎮守監利，其原因和理由現在已經慢慢傳開。就是為了萬一楚國內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保住馬希廣一條命。也保住馬氏家族的元氣。而靜江節度使馬希瞻苦勸兩位兄長不成，實際上也抱着這個態度。
面對如此情景，徐仲雅能說什麼？
楚國國內，支持和反對的聲音必然都會十分強硬。分裂日趨嚴重，馬希廣性格迂懦，根本無力彌合這種分歧。
徐仲雅已經看到了楚國的敗亡，也只能嘆口氣，拱手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