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言這兩日在同藝館待的相當不自在,便找來吟吟,問她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我好像沒聽誰說過你和月白哥哥的壞話啊。」吟吟吃着柳心言「賄賂」她的糕點說道。
「不一定是壞話,別的話呢?」
吟吟很負責任地想了很久才說道:「也沒有。大家最近說得最多的就是厲教頭和余少傑的事,然後就是紅綃姐姐丟了一隻耳環,再然後就是隔壁的狗咬傷了人。沒人說你。」
「這就怪了。」
「心言姐姐,你做了什麼壞事啊?這麼怕人說。」
柳心言忙掩飾:「沒,沒,我哪能做什麼壞事。隨便問問而已。」
「哦,那沒事我就走了。」
「好,你回去吧。」
「這個我拿走啦。」吟吟順手就把整包糕點牽走了。
吟吟走後,柳心言又趴在桌上想了半天,直想得一個頭兩個大。她用拳頭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哎呀,不要再想了。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去,自己幹嘛要這麼在意。只要我跟他保持現今的狀態,流言一定會不攻自破的。吟吟說得對,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怕什麼呢?」
她自我安慰了一陣,決定大方地面對一切風言風語,反正假的總不會被他們說成真的,誰怕?
吟吟到教習坊練琵琶,拿着糕點分給好姐妹吃,宋秋夕卻不領情。吟吟見她近日精神有些不濟,胃口似乎也不太好,便問道:「秋夕,你病了嗎?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宋秋夕勉強地笑了笑,「我沒生病,別擔心。」
「那你這幾天怎麼話也不想說,東西也不想吃?」
靜媛道:「吟吟,秋夕最近起得太早,練曲子練得太多,所以有些疲累,休息休息就會好的。秋夕,你別練了,我陪你回房歇歇。」
她知道宋秋夕是有心事。厲鋒辭了教頭之後,便沒來過同藝館,宋秋夕大概也有十多日沒見到他了。
吟吟道:「是這樣啊,那秋夕你就聽靜媛姐姐的話先回去吧,反正又不是一天不練就忘了。」
宋秋夕的確沒什麼心思,靜媛和吟吟都勸她,她也就聽她們的,由靜媛陪着回自己房裏去了。
到了房裏,她便讓靜媛回去:「靜媛姐姐,我自己歇着就是了,你別在這兒耽擱。」
靜媛道:「沒事,耽擱不了什麼,我陪你說說話。秋夕,你是不是因為多日不見厲教頭,所以悶悶不樂?」
整個同藝館可能只有靜媛一個人知道宋秋夕的心事,但是靜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猜宋秋夕是為相思而苦,卻不知宋秋夕還另有憂慮。
宋秋夕也想找個人傾訴,靜媛既主動問及,她便不想瞞她。
「嗯。靜媛姐姐,我聽他們說,很多狀元都會成為駙馬或者大官的女婿,是這樣嗎?」
「你在擔心厲教頭會去趨炎附勢?一般會做駙馬的都是文狀元,武狀元很少,你不用這麼擔心。」
「那他為什麼中了狀元後就不來找我了?會不會是嫌我出身風塵,配不上他?」
宋秋夕的嘴角微微顫抖起來。
靜媛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像這種得志後便拋棄往日情義的事倒是常見的很,靜媛對厲鋒的為人也不是特別了解,不敢保證他就沒有這種想法。要是那樣的話,宋秋夕豈不是太可憐了。
「秋夕,這樣吧,我幫你找心言問問,她與厲鋒熟悉,應該知道點什麼。你先別胡思亂想。」
宋秋夕忍住心酸,點點頭說道:「謝謝靜媛姐姐。」
靜媛從宋秋夕那裏出來,便折到賬房找柳心言,賬房裏剛好只有她一個人在。
「靜媛,來領錢嗎?」
「不是,我來問你件事。」
「什麼事啊?」
靜媛走到柳心言身邊,問道:「你知道厲教頭最近在做什麼嗎?」
「厲大哥啊,他搬出我家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做什麼,左不過是在為上任做準備吧。你問這個幹什麼?」
靜媛欲言又止地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宋秋夕的事告訴她。主要是因她跟厲鋒最熟,可以幫宋秋夕去問問他是什麼想法。
「你知道秋夕與厲教頭之事嗎?他們兩人自上次重九之後便兩情相悅了。」
柳心言全然想不到這兩個人會生情,而且厲鋒每日與她同來同往,又同住一個屋檐下,她都沒看出他有什麼異常。
「他們?為什麼真有其事的卻能瞞得密不透風,沒有的倒是要被飛短流長?」
「什麼飛短流長?」
「沒什麼。然後呢?」
「然後,厲教頭近日不再來我們館裏了,秋夕見不着他,擔心他做了官就變了心。」
「不會的,厲大哥絕不是那種人。」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這樣的人,就是想讓你帶個話給他,讓他別忘了這裏有個人在等他。」
「原來是為這個。好,我今天就去找他。他肯定是被什麼事耽擱了,才沒來找秋夕。你也去跟秋夕說,讓她放心,我肯定把話帶到,厲大哥也肯定不是忘了她。」
「嗯,好。」
靜媛與柳心言說完正事,又說了些閒話,靜媛才回了教習坊。柳心言想着厲鋒和宋秋夕這一對,不覺高興起來。宋秋夕與厲鋒可算是佳人配英雄,又都是她的朋友,若能玉成其事,倒是令人愉快。
當日下工後,柳心言先拐到厲鋒住處,把靜媛說的話帶給了他。
厲鋒聽說宋秋夕懷疑他會變心,甚為驚訝。他之所以沒去同藝館,只是因他辭了同藝館教頭之職,不知再以什麼名義去找宋秋夕。沒想到她竟會有此擔憂。
柳心言見厲鋒發起了呆,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並喊了兩聲:「厲大哥,厲大哥。」
厲鋒才回過神,「怎麼了?」
「你在發呆?是在想怎麼跟秋夕解釋嗎?」
「嗯。她這幾日怕是為此事費神了吧?」
「是的,靜媛說她憔悴了不少。相思之苦最折磨人,你還是早點去看看她,跟她解釋清楚。」
厲鋒愧疚地說道:「我知道,是我疏忽了。」
柳心言笑道:「厲大哥,秋夕是同藝館的紅人,很多人喜歡的,但她卻把芳心許給了你,可是你的好福氣。不過,秋夕能與你相遇,也是上天註定的美好姻緣。我真替你們高興,你們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
「她是個好姑娘,我會珍惜的。」
「好,我相信你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我要回去做飯了,你也跟我回去吃飯吧,今天做魚吃。」
「好啊,以後去宮裏當差,想吃你做的飯可就難了,得趁此時趕緊多吃點。」
「呵呵,只怕你吃不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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