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盛世婚(2)
被街道兩邊的人熱切討論的雲氏弟子,並不知曉自己此刻已是全瑋城人的談論對象,正內心忐忑地朝着齊府的方向不斷前行。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雲淵師兄,師父不會罰我們去後山面壁吧?」年齡尚小的雲晨擠到隊伍最前端,朝着左邊清俊挺拔的人急急詢問。雲晨年齡尚小,僅有九歲,常因靜不下心修真練氣而被長尊揮袖罰至後山面壁,名曰靜心;但生性活潑的他最怕孤寂枯坐,一提到後山便苦着臉悶悶不樂。
「放心吧,」未待左邊的人回答,右邊俊美無鑄的少年便咧開嘴扯出一個明媚艷麗的笑容,「後山的花開了,甚美,三個月剛好可供你參悟花開花落之道。」
聞言,小小的少年苦着精緻的包子臉,就快哭了。
「凌修,」聞言,雲淵頗為無奈地瞧了一眼身邊從不正經的師兄雲凌修,見他住嘴,才輕聲道,「不必擔憂。無礙。」
「小師弟,放心吧,只要我們在婚禮之前趕到齊府觀禮,便算是完成了尊長和師尊交代的任務。」略年長的七師弟雲淡解釋道,「更遑論昨日之事事出有因、始料未及,尊長定不會責罰於此。」
叫做雲晨的小小少年立刻眉頭舒展,但仍舊不懈地朝身邊的師兄求證,「真的嗎?可是,我們沒有在昨晚趕到齊府,真的不會受罰嗎?」
「有你行事最為妥帖的雲淵師兄作保,還擔心什麼?」雲凌修拍了拍雲晨的肩,挑了挑眉,「怎麼,這麼想看後山盛開的花?那我回去便向尊長稟報……」
「凌修師兄壞,」小小的雲晨氣鼓鼓的朝俊美的少年嘟了嘟嘴,終是知曉這位師兄向來只是逗他,也不害怕,反而朝他做了個鬼臉後扭頭不再理他,朝身邊的雲淵蹭了過去。但眾人都知曉雲淵不喜被人觸碰,小小的雲晨也僅僅只是站在他身邊,並不敢觸碰這個雲氏一族同輩中最為出色的師兄。
眾師兄弟對此「雲凌修逗小師弟」的場景見慣不怪,反而毫無掩飾地笑了起來。一時間,其樂融融,讓他們昨日提心弔膽一晚上的心,些許放鬆下來。
玩笑間,已轉過街角,再過一條街,便要到達今日的目的地——舉行盛世婚禮的齊府。不想行到街角,雲凌修身形一閃,便脫離隊伍,朝旁邊街道掠去。
雲淵來不及阻擋,只得急急地朝領路的齊府護衛隊隊長說明情況,然後囑咐除去他和凌修最為年長的雲淡,「你帶着師弟師妹先行進入齊府觀禮,莫要四處走動。」
雲淵垂眸,似想寬慰幾句,思索片刻,只添了一句,「照顧好師弟師妹,我和凌修師兄去去就回。」說完,便朝着雲凌修的方向而去。
剛拐過一條小巷,便見雲凌修倚在巷口處,閉目養神,似在等人。見雲淵過來,咧開嘴扯開一個明亮的笑容,「來得挺快。」
雲淵不置可否,沉沉道,「我們速去速回。」
「難得下趟山,若是不出來逛逛,豈不是辜負了這瑋城風光。」俊美無雙的男子眯了眯漂亮的丹鳳眼,拍了拍雲淵的肩,「不必擔心師弟們會害怕,修行之人,總要見世面。走~今天哥哥帶你見見外面的世界。」
兩人七彎八拐進了一條熱鬧的古玩市場,整條街人煙稀少,雖店鋪林立,但並非皆大開廳門。僅有些許店鋪開門營生,也不叫賣,襯得整條街更加清冷。
兩人一路行去,不由得些許悻悻。
「凝氣果~」這時,一個席地而坐的僧人有氣無力的叫賣聲傳來。僧人閉着眼睛轉着手中的佛珠,嘴裏有氣無力的吆喝着生意,一張破袈裟鋪在面前,上列些許奇奇怪怪的瓶罐,「吃了便可鞏固金丹,提升修為,童叟無欺。」若非整條街清冷異常,絕不可能聽清這細若蚊聲的吆喝。
雲凌修眼前一亮,當即蹦了過去,蹲在這看起來就着實極不靠譜的僧人面前,虛心求教,「若修行十年未結金丹,服幾顆可結?」
僧人聞言抬了抬眯着的右眼,瞅了瞅面前的凌修,心道「如今不管是何門派,最遲修行五年便能結丹;如若不能,那便是天生未有慧根,不適修行,哪會有何丹藥可補救呢?如今世家大族招收門生都要考核慧根,哪裏有修行之人極盡五年之久尚未結丹?更遑論十年!真是聞所未聞。」復又閉上眼睛,極緩地轉動佛珠,暗忖,「看着小子一臉稚氣天真,又貴氣非凡,若非上天開眼,平白送了一股財運?」
「無妨,反正明日便換地開張。」思及此,僧人裝模作樣地沉吟,半晌肅然道,「十顆即可。」
僧人話音剛落,年輕的貌美少年便似撿到寶藏般激動得跳了起來,「那這凝氣果多少錢一顆?」
「一百兩。」
「這麼貴!」少年驚呼,未待僧人進行一番「物有所值」的貨物宣傳,明媚無雙的少年已經拉住了身後芝蘭玉樹的同伴商量起來,「雲淵,你快想辦法借我一千兩銀子,我雲凌修發誓,這輩子做牛做馬也定會報答你的大恩。」
雲凌修說得即為誠懇,一雙斜長的丹鳳眼微微下垂,仿佛同伴一拒絕便會泫然欲泣、倒地不起。雲淵不為所動,一把扯出被雲凌修拽在手裏的袖子,淡淡道,「我五歲入門,十二年來從未獨自下山,何時會有財帛傍身?更何況,」英挺少年直視僧人,一雙寒星似的眸子雪亮清冷,刺得他心下微慌,「這藥效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你劍眉星目,相貌不凡,」雲凌修一臉嚴肅的端詳着雲淵,托腮沉思,打量的眼光讓雲淵眉頭一跳。
果不其然,他思索片刻便道,「聽說瑋城有個極好之地,名曰風雅樓,專招貌美男子。若籌不下錢,以你的姿色,賣個千兩萬兩,又有何難?」
雲淵嘴角一抽,饒是與雲凌修相伴多年,知他向來恣意、插諢打科、張口就來,早已能夠面不改色;但聽到這般口無遮攔的話語,也不免耳根一熱。饒是他修養極好,也微微吐氣,才沒有立即拔劍相向。若是在雲城族內,怕是這兩兄弟定然又要大戰幾百回合。
不待他出言,一雙手伸過來,一把揪住凌修的耳朵,將他拎了過去,訓斥道,「這只是個尋常野果,別說結丹,小心你吃了大泄七天,傷其根本,變成廢人。」來人也是玉冠束髮,一根金色的髮帶在腦後隨風飄揚。聲音粗獷爽朗,毫不容情。
「好好好」,被揪住耳朵的凌修立即舉雙手求饒,「二師兄,你輕點,疼疼疼……」
「你小子就知道欺負雲淵……」雲炫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加大了力度,疼得剛剛還調笑他人的明媚少年齜牙咧嘴,「這次下山的目的是調查蘊魔去向,你小子倒好……」
「我怎麼能欺負得了他?!」凌修疼得眼淚汪汪,仍舊不忘哇哇叫苦,以此打斷二師兄的說教,「他修為比我高,功法比我精通,全雲氏上下都心疼得緊,就連師兄你也為他撐腰,我哪敢、哪能欺負他!更遑論,我真是將他放在心尖尖上般……」
「二師兄,我們是跟着氣息追查過來的。」雲淵端正地福了一禮,輕飄飄地從二師兄的爪子下解救了凌修的耳朵,順勢打斷了他哭天搶地、據理力爭、越來越離譜的哭訴,「二師兄也是追蹤來此吧?」
「不錯,昨夜遇襲,師尊回山與尊長、長老商議,命我和三師弟、四師弟一路追蹤,我們尋至彌籮山前,蘊魔氣息忽然便消失了。我心下懼其是聲東擊西之計,便與三師弟、四師弟商議,兵分兩路。他倆一路探尋而去,我擔心你們和眾師弟安危,一路趕回,到這附近卻發現一絲氣息。」說到昨夜之事,雲炫一臉凝重,也不忘教訓凌修,「事態緊急,休要再鬧。不若,立即遣你回山。」
「好好好,我知道了。」凌修立馬伏低認錯,態度好到一臉正色的二師兄都不禁失笑,「你小子……」
「我們也正是跟着這抹氣息一路追蹤而來,但進了這古玩市場便無跡可循了。」雲淵凝眉。
「不好……」一向嬉笑晏晏的凌修忽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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