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干 第十三章

    後來迷迷糊糊的睡着，莫北寒說了多少個笑話我不記得了，記得的是和柯柏的對話。

    我記得21的時候有人問我，白青豚你二十一了怎麼都不找男朋友？我說遇不到合適的。那時候就會有好些人給我介紹，每次都被我給婉拒掉。

    我愛不起來，也不想愛。也許是因為自身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柯柏。我想不明白，可是磕磕絆絆過去這幾年，我也沒遇上一個人，能讓我心甘情願愛他像當初愛柯柏那樣。我愛自己多一些，這是那一年，時光教會我的東西。

    有一些事，後來我習慣不和別人說，包括我的好朋友小希和方莉。

    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是拿着當年幫柯柏畫的畫像一直看，因為當年愛他，我失去了那麼多。當年我也想過，如果遇見他，如果可以，我還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而現在，這個機會來了，雖然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我卻發現，我那麼難接受。

    那是我年少時的所有幻想，有我對未來的期待。因為那時候，柯柏還在，我還只是十**歲的女孩。而現在二十四，本該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反而對未來對婚姻有一種恐懼。

    第二天柯柏走的時候我沒有去送他，他給我打電話，我沒接。

    對於現在的柯柏，那種複雜的心緒，我說不出來。談不上愛，卻也不能說不愛，害怕見着，卻仍會期待遇見。

    我以為，我們不聯繫我就可以回到我安穩的生活，可是我錯了。

    當他濕漉漉的站在我面前，對着我紅了眼，我就沒來由的心酸。

    「你怎麼來了？下那麼大雨你怎麼不在車裏？你車呢？」

    「車停在別的地方了，我忘了帶傘，去別的地方我怕你回來會見不到你，所以只好在這樓下等着，可是雨太大了，還是避不了。」

    「走吧，這雨太大，先上去再說。」

    我把柯柏帶回我住的地方。

    「這衣服是我弟的，你去洗個澡，先湊合着穿，然後把你衣服洗了。快去，等會該感冒了。」

    「你先去吧，你剛才也被淋了一些。。」

    。　「我沒事，就褲子濕了一點。換一下就行，你趕緊的，別感冒了。」

    「那……好吧。」

    還好我弟弟在我去照顧莫北寒的時候來這裏幫我看着小店，把他衣服留在了這裏，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我進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就進廚房準備晚飯。

    「藤子，把你換洗的衣服給我，我幫你一塊洗了。」

    「不用。」我過去，把他衣服放洗衣機里，又拿了自己的放進去:「你去坐吧，我來弄就行。」

    全部弄好後我就進了廚房繼續弄菜，柯柏就一路跟着我。「你去坐呀，跟着我幹嘛？」

    「藤子。」

    「嗯？」

    「沒事。」

    「沒事就去坐着看電視，你在這瞎晃倒是給我添亂了。」

    「不要，就在這看着你。」

    「這又沒什麼好看的，得了。那你真閒不住去把衣服涼好。」

    「好。」

    看着他穿着我弟弟衣服，因為不合身，有點滑稽搞笑。

    飯後，柯柏和我說，跟我在一起的感覺很好。

    我就笑笑，不說話。後來，就是很久的沉默。

    我終究還是自私的，我帶他回來的時候的確沒有多想。可是後來，我就想着他陪我好好吃一頓飯，滿足我的小小願望　。幾年前，我不只一次的想過，我們有自己的小屋，我可以做飯給他吃，就算我廚藝不好，我也想給他做一頓飯。

    「藤子。」

    「怎麼了？」

    「我……」

    「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說吧。你今天怎麼老是這樣猶豫，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叫你。突然覺得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想就怎麼說吧。」

    「我就是想……」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我拿起手機，接下了電話:「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你了　。」莫北寒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

    「得了，別貧嘴，我這有客人，就不和你多說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行，你先忙。」

    「不好意思啊，對了，柯柏，你剛才說什麼來着？」我掛了電話，然後問柯柏。

    「沒有，準備誇你做的菜挺好吃的來着。」

    「瞎說，隨便做的怎麼好吃？你以前就挺挑食的，這種手藝我還怕獻醜呢。」

    「就算不好吃我也吃啊，畢竟這是第一次你做飯給我吃。」

    「的確是第一次哦。想想那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給你做飯。」

    「如果當初我不離開你多好。」

    「又說這些幹嘛呀，都過去了，別提了吧。」

    「你好像很不想提過去」

    「畢竟都過去了，老是提它又回不來。」

    「不過說真的，有時候我會想啊，如果當初沒有離開你，現在會不會是另一個模樣。那麼現在我們，應該不會這樣陌生的交談。」

    「可惜事實不是這樣。」

    「藤子，你是不是很恨我？」

    「剛開始的時候是挺恨的，後來時間長了，慢慢不會恨了，恨不起來了。」

    「也是，有時倒是希望你恨我，這樣，你還有我的一點點位置，不恨我了，我覺得太像陌生人。」

    「時隔幾年，我們又能熟到哪裏去。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吧。」

    柯柏，我們又怎能像以前一樣呢？我失去的東西，不止是你而已，就算你回來了，有的東西也已經不再了。我愛過，很愛很愛，也恨過，很恨很恨。

    讓我心無芥蒂的和柯柏相處，我已經做不到了。很多時候，我常常摸着肚子上的疤痕，忍不住埋怨柯柏，忍不住難過。他有了孩子，可是，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

    我也承認，我放不下他，只是那种放不下，再見到他帶着他孩子的時候已經坍塌了很多，僅存的一點，大概會因為某個人，慢慢忘記掉吧。

    柯柏衣服幹了以後，他就走了，我沒留他，也不想留。我還是愛自己多一些，還是怕和他糾纏會惹麻煩。終究，我還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