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風動,她便知有客要來,伽藍一向受她器重,只是不想這次荒唐險些送了暗閣基業,明亮的眸子裏波濤翻滾,在她的注視下伽藍羞愧的低了頭,「樓主,是我大意,失了玉佩,還請樓主責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責罰?你是想和她一般體驗萬蠱穿心之痛?我一向認為你是聰明人,怎的遇到了情字就亂了。」啟唇譏諷,確是半點不留情面。
伽藍的身子挺得更直了,語氣中難免帶着渴求,他知道樓主最恨背叛,也恨為人利用,更恨人卑顏附勢,所以他依舊抬着頭,只是不敢正視她,那日酒醉輕薄了郡主,他本就悔極,怎料在溫瀾那裏種下一根刺,成為她心頭永遠的恐懼。這世間陰差陽錯,莫過於此。
「若是樓主可以消氣,伽藍甘願承受。」
女子手中掌風一掃,院中的獅子轟然倒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娘娘可是出了什麼事?用進來看看嗎?」
「下去吧,不過是一隻調皮的野貓打翻了東西。」
「喏,」聲音漸遠,梟鶴略帶同情的看着伽藍,「樓主,伽藍罪不至死,更何況這次因禍得福知道宸國太后身在雪國,而雪國太子有意興戰,這對我們來說是大好機會,樓主您如今用人之際,切莫耽誤了。氣壞了您的身子,屬下於心不安。」
伽藍感激的看向梟鶴,他知梟鶴寡言,能為他求情實屬不易,樓主此次顯然真的生氣了,他橫了心,口出妄言:「樓主屬下懇請赦了溫瀾。」
細看之下他眼中點點淚花,這一聲何其卑微,又何其艱難,婉妺挑眉不語,「斟酒。」
伽藍拿過一旁的白玉酒壺,斟了滿盞,她執起剔透的玲瓏盞,「這盞雖比不得三生杯,也是極品,你可知這酒是何物?」
「酒,不過是麻痹自己的東西罷了,渾渾噩噩,不知其往。」伽藍道。
那女子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拍了拍他的頭。「酒如女人,見之不忘,只是你不知,這酒有時也會成穿腸毒藥,傷心傷身。」她仰頭飲下,似乎是見了某人,眨了眨眼睛,一拂袖,清冷之色不減半分。
伽藍怎會不知她話中所言.「瀾兒一時迷了心竅,樓主我知道您寬宏大量,必不會和她計較,她對情之一事素來迷惘,難免行差踏錯,若樓主還可以再給我二人一番機會,我們必改過自新,死生無悔。」
他的神情異常堅定,手心微微有些濕潤,那女子從高台上緩緩下來,凝視他這俊秀容顏,「可惜是個痴人,罷了,你去見她,若是勸不回她,那你就去陪她吧。」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伽藍說不出的怪異,他跟着梟鶴一步一步走下漫長的甬道,那殿中的女子閃過一絲釋然,信手拿起一旁的針線,想着他的樣子,便入了繡畫。
「她,怎麼樣了?」伽藍有些不安的問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要是你救不了她,只怕她這條命就要埋葬在蠱池了。」
梟鶴繼續往前走去,到了一處寬廣的地方掌了燈,伽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女子皮肉幾乎潰爛,面目全非,她吃力的抬頭看對面的人,只一眼又縮了回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溫瀾絕望的叫着,她周身因為疼痛而撕扯,似乎骨頭裏都瀰漫着骯髒的東西。仙祗與惡魔,不過是一瞬間的距離。伽藍顯然被嚇到了,他放在心裏的人此刻忍受着萬千痛苦,而他無力承擔。他只能頹然的放下手,「瀾兒,認錯吧,樓主會救你的。」
那女子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錯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招蜂引蝶,我何至於淪落到這種境地。」
「那你聽我的先出來好不好,我們一起找樓主解毒。只要我們忠誠,她必然不會對我們下殺手。」
溫瀾的眼神不曾有交匯,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狼狽不堪,她忽然出手往自己的心臟襲去,這具身子殘破不堪,只要失了心,就可以結束這一切的折磨。
伽藍瞳孔緊縮,出手打暈了她,他手中凝聚淡淡清華,那女子似乎熟睡了,安詳而美好,只是那周身的傷口,猙獰的有些駭人。
「你給她用了什麼?」
「一種可以讓她永遠忠誠的催眠術,她會忘記這些惱人的過去,重獲新生。在此之前。我需要樓主幫我。」
他抱着人出了甬道,用自己的外袍遮住了那人,她向來愛美,醒來定會承受不住。
「樓主,求您施救,她會一生一世忠於您。」
婉妺淡淡揮手,紫色的氣泡漂浮在空中,「她現在已是百毒不侵,只是需要重塑身軀,過程極為痛苦,你若是與她同在,必會感同身受。」
他看着那熟睡的女子,微微笑了,「我願意,樓主您就讓我抱着她吧。」
「好。」
她祭起木槿花魂,周身草木精華繚繞,那些精華循着路緩緩進入溫瀾身體,逐漸修復她殘缺的身體。待到最後一朵花落去眉心,她的整個身子變的皎潔如雪,比之從前更勝三分,一張臉雖不是傾城角色,但有草木滋養,讓人過目不忘,梟鶴怔怔的看了半天,才喃喃道,「這真的是她嗎?」
「是她,是我的瀾兒。」伽藍欣喜萬分,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生怕有所損壞。
婉妺時隔不久再傷本源,面色不免有些蒼白,「帶回去好好將養,你和她,我都捨不得。」
他這才恍然大悟樓主的用意,置之死地,脫胎換骨,之前溫瀾的心蒙塵,又受了太多仇恨所束縛,現在淨化了靈魂,她今後只怕會更為強大,更何況百毒不侵之身,世所罕見。他也不道謝,樓主最厭客氣,將溫瀾送回房間安置,看她經這一番大難反倒更添了幾分福氣,五味雜陳。至於郡主,他萬不敢再招惹,聽說她喜歡梟鶴,可惜梟鶴總避着,私心裏想着牽個線,也算是個安慰。
「樓主,您出來兩日了,今晚是不是要備車回宮?」
「你說他在做什麼?會不會想起我?」
「啊?」梟鶴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不知如何回答。
「也是,他那麼傲嬌的性子,怎麼會想念呢?」
「回宮吧,」伴隨着有些落寞的聲音,響起了車馬聲,這一路喧囂,可惜都不曾有你的笑。
她剛到琉璃閣便看見宸皇來了房中,「你這幾日去哪兒了?朕都找不到你。」
「陛下,我不過是想念宮外了,就小住了兩日。陛下說過,會滿足我的心愿的。」
南離冷哼,「但是你下次要是不告訴朕,朕可以殺了這一宮之人,為你的罪過贖罪。」
那女子定定的看着他的雙眸,「原來陛下如此草芥人命,我真為他們可悲。」
「那你最好護着他們,本皇向來如此,愛妃可是要看看?」
「不必了,我不想大清早的倒了胃口,陛下您這樣只會讓我更加遠離你。自欺欺人。」
他呵呵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形象的隨意一坐,「是你在自欺欺人,你以為他能等你多久,不如從了朕,還能給你個好位分。」
女子進了內室,關了門,「陛下您歇着吧,我乏了,就不招待了。」
他看着那緊閉的門眼中染上滔天怒火,可又毫無辦法,就在這時,有人闖入琉璃閣,「陛下,雪國國主傳書。」
「今宸國背棄盟約,私自挑起兩國爭鬥,且派人暗殺吾皇,意欲嫁禍暗樓,勞宸皇三日給予交代,否則兵臨城下。」
他急急的離開琉璃閣,又聽聞坊間說書先生大肆渲染,他從未派人暗殺雪皇。不僅是因為時機未到,更因為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是誰迫不及待的出手,宸國如在火烤。
百姓不明就裏,只當談笑,也有人驚恐,而雪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自從皇上遇刺,就一直若即若離,太子每日晚歸,從不肯和顏悅色,冰玉有心做了許多羹湯,他連嘗都沒嘗就賞給了宮人。
時間久了,太子府的人都說,太子妃失寵了,宸國要是沒個交代,只怕太子妃日後不太好過。
冰玉並不在意,她依舊做着妻子的事情,做久了她也就習慣了,無論多晚她都會等他一起用膳,雖然他也不見得會吃,這日她又站在府門口,見他下了馬車,便迎了上去。
「殿下,今日可否一起用膳?」
「好啊,」他意外的應了,她蹙了眉,他扶着她的肩頭,往府內而去,到了她的寢居,飯菜還冒着些許熱氣。
「殿下您嘗嘗,這菜可好吃?」
「你說,你心裏可還有一個人,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寒笙炙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耳畔,她羞紅了臉,似乎腦海里有那麼一個淡淡的影子,繼而被寒笙而取代,似乎他是風流任性,可她忍不住喜歡。
「我心中只有你啊殿下。」冰玉笑着回應,寒笙把她的頭掰過來,啃咬她的唇,他笨拙的打開她的舌頭,貪婪的吮吸她的氣息,她的身子驀的一僵,他醉了。
「我愛你,妺兒,你是我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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