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梟鶴的手,溫笑着站在一側。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靜靜地等待寒笙的審判,甚至還有一絲期待,雖不知陛下為何人所傷,不過既然入了局,就沒有避嫌的必要,他們想全身而退,還要費些功夫。心裏反倒輕鬆許多。
寒笙倒是笑了,「暗閣之人行事向來如此荒唐的嗎?令羽丟了都毫不顧惜,真是讓雪某刮目相看。」他輕輕的翻開面前的帛書,暗黃色的紋理揭示着時間的久遠,令羽安靜的躺在上面,一動不動,可就是那麼刺眼。
今天的日頭出奇的毒,他們二人與寒笙對峙,一個強行逼迫,一方風輕雲淡,仿佛與他們並無關係,只是看了場無聊的鬧劇。
「太子殿下是想憑這令羽定我二人罪過?只怕是強人所難,這令羽暗閣之人人手一枚。誰又知會不會出現叛徒,陷害我二人?畢竟有前車之鑑,我的傷還歷歷在目呢。」
伽藍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扒了上衣,露出裸露的猙獰傷口,引得人倒抽一口涼氣,他和衣細細穿戴,「說來我二人是為討個說法,太子殿下這般為難,莫不是想推卸責任敷衍我二人。」
他從始至終都很鎮定,梟鶴相對急躁了些,這一番滴水不漏的問責,寒笙也是暗探他的城府。只是可惜了,他們還是經驗太少,不足為慮。
「你們是不是太多言了,來人將二人收監,以觀後效。」
伽藍卻是將那幾人打倒在地,他出現在寒笙身前,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污了這寶地,我們請求自辯,不過殿下千萬想清楚了,等這件事了結你我再無瓜葛,雪國與暗閣之合作亦作廢。」
梟鶴附和,他緊握刀柄,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寒笙沉吟良久,他下意識的想否定,終是凝重的道了一聲好,若是放棄這次機會,恐怕下次難於上青天。機會稍縱即逝,容不得遲疑。
「在下斗膽問一句,陛下傷在何處?傷口是何形狀?可否查驗過有無毒素,」梟鶴早已平復了心境,他思前想後算計他的人必定不會知道他的秘密,或許還會柳暗花明,不如就仔細問問看,他越是急於撇清嫌隙就越說明心中有鬼。 寒笙見他們如此做派,眉頭蹙了一下復又展開,他嗔怒的看着二人,凌厲而又冷漠。
「父皇傷在心口兩寸處,太醫說有性命之憂,你們罪人之身有怎可見天顏,要是打擾了父皇休息可擔待的起。」
寒笙責問道,他全身瀰漫着怒氣,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陳太醫,聽說雪皇陛下之傷全賴你悉心醫治,不知可否有誤?」
「確是如此,陛下的傷口非常奇怪,是菱花形。」一道冷冷的目光飄來,他噤了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太子殿下可是冤枉我們了,我們二人兵器太子殿下盡可檢驗,絕無菱花。」他將梟鶴的刀抽出遞給寒笙,從容不迫。
「那本殿就好好看看,這兵器到底是不是兇器。」寒笙接過仔細查驗,上好的兵器在陽光下發出錚鳴,很是悅耳。但並無不規則的切口,眾目睽睽之下他倏然一笑,「別急啊,父皇可並非重傷於菱花刃下,他的致命傷在脖子,陳太醫你說可是?」
陳太醫再次聽聞點名,幾乎要昏過去,勉強撐起老邁的身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行禮,「殿下所言絕無虛言,而這傷口應是刀傷。況有令羽出沒,想必與二位少俠脫不了關係。」
對方來勢洶洶,二人勢單力薄,梟鶴只覺頭疼,但看伽藍依舊若山間不老松,心底萬分複雜。
「陳太醫這話就是誹謗了,你可有看到我二人行兇?我二人一直待在內室不曾出去,守衛可以證明。不知太醫居心何在?」
月白色袍子的寒笙看着他們針鋒相對的樣子,真是出好戲,只是如何才能力挽狂瀾,他更期待。
「至於令羽,我暗閣人手一枝,太子殿下手上那枝應是有心人刻意仿製,不信殿下可以對比一下。」伽藍不慌不忙的拿出令羽,與寒笙的那隻對照,月色下不同的華光,顯示出必有一枝是假的。答案昭然若揭。梟鶴目瞪口呆,他的令羽不可能有假才是,這般情況實屬罕見。顧不得詢問,只見那枚真的令羽回到伽藍手中,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太子。
「此事必定有人作祟,宸國不乏機巧之人,仿製令羽嫁禍暗閣拆散聯盟,並不足為奇,只是太子殿下所為吾等必將告知閣主,還請自重。」
「梟鶴,我們走。」伽藍與梟鶴前後呼應,離開了雪國,人擋殺人佛擋,全然不顧念情誼,寒笙默默的說了允,放他們離開,「告訴宸皇,他此番離間,他日我必奪了江山以報。」
伽藍擺手不語,策馬奔馳,好一片青山綠水,可惜多了血腥。梟鶴還未平靜,伽藍行事太險,若是雪太子不顧念主子,或是沒有想到主子和暗閣的關係,他們必定會喪命雪國,「伽藍,你是怎麼算的?」
「不過是參透了人心,雪太子心在千秋霸業,又割捨不斷對主子的情誼,所以他必然不會直接對主子出手,只會借暗閣名義將爪牙伸至他方。我們,不過是被利用了一回。」
梟鶴垂了頭,「你的傷如何了?剛剛應該耗費了你不少精力。」
「無礙,我還可以回去見她。」
身後的人無言,伽藍在他看來是極好的人,感情使人盲目,那個女人或許不值得他愛吧,可他偏偏拼盡性命也要保她。她明明那麼恨他,伽藍為何還不放手呢。真是複雜呢。他從未想到自己將來有一天也會如此放不下,割不斷,念無常。
「你坐馬背上吧,我騎馬帶你回去,你還傷着,要是看我虐待你,樓主會罰我的。」梟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伽藍累極,在馬背上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是她回頭淺笑,是她一語迷了心竅,他從此只愛她一人,可她一無所知,他疲憊的睜開眸子,已是快進了煙都。
「你醒了?我見你夢中都在叫她的名字,想她了?」
伽藍難得沉默了下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些。
「她說不定還在恨你。」梟鶴毫不留情的戳破事實真相,就像是在說今年的花又開了那麼簡單。
「誤會解開了就好了。她始終是我的人,是我要一輩子縱着的人,」伽藍有些痴迷的看着遠方,卻在下一秒如墜冰窟。
「主子在皇宮,你要先去見她?」
皇宮,他向來覺得那是紙醉金迷的地方,真真是很討厭那兒的氣息呢。可惜自己不得不去,「等我收拾一下,再去見主子。」
他想了想又問,「主子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會被抓?」繼而又笑着說不用了,轉身進了房門。
梟鶴見無事,只能回皇宮復命,他覺得這一路太過驚險,還有太后活着的事實,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主子,你怎麼看?」
「宸皇重孝天下皆知,我當初還好奇為何太后去世後那麼快就重新打理朝政,原來是一早的打算,是我小看他們母子了。」
「至於溫瀾,」婉妺的聲音又冰了下來,「你去告訴她,伽藍回來了。」
梟鶴緩緩進入緋苑她的居室,這裏還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每日都有人打掃,牆壁上一朵木瑾花的裝飾,他輕輕旋了三下,暗室應聲而開,往下走巷子逐漸陰暗,大約半個時辰後突然亮了起來。那正中央瘦削的不成樣子的女鬼,此刻全身爬滿了蠱蟲,肆意撕咬,而她撕心裂肺的吼叫漸無聲息,一種叫絕望的元素緩緩注射到她的心房,不生不死的折磨,而暗室的周圍是一圈鏡子,鏡中的人披頭散髮,可怕至極。
梟鶴也是一驚,主子的懲罰竟然這麼重,整整六日,不斷的療傷又添新傷,她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他突然有些心疼溫瀾,若是被伽藍看到,應該會很絕望吧。
「主子讓我告訴你,伽藍回來了。」
那女子心中騰的竄起一束火苗,又熄滅了,「我不要見他,死都不要。讓他走,讓他走。」
「哎,」淺淺的嘆息聲迴蕩在牆壁,「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深愛又互相折磨,你最不該的,便是背主了。」他充滿憐惜的看着那蠱池中的一團,主上似乎,過分了些。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求主子不要讓我見他,千萬不要。」那女子嗚咽的哭了起來。她抽泣了很久,梟鶴看了看蠱池,搖了搖頭。
「你們的宿命,我和主子都不能干涉。」
那女子頹廢的坐在池中,身上一道道的血痕清晰可見,「情之一物,世間難解。」
梟鶴已然遠去,他合上了門,腦中回放着她的樣子,弱小,無助,淒絕,他們自從被主上收留以後,就終生不能背主,從前無人知道懲罰,現在他才領略到那溫柔的女子背後原來還藏着邪惡的一面。
伽藍把自己清洗乾淨,換上灑脫的瀾衫,隨梟鶴一同拜謁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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