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為什麼要殺害我的男人呢?他咋這麼心狠手辣呢?害了我男人,還佔了我的身子。大筆趣 www.dabiqu.com咱們王家又不欠他什麼——這個該天殺的。」
「我們正在設法和他的養父母接觸,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真相就會大白。」
至始至終,趙子蒙都沒有提美子(梅子)的事情。
兇手固然該殺,但根源在那些所謂的「文化」身上,愚昧的文化將一個無辜孩子慢慢變成了一個惡魔。
人類創造文化的初衷,是要把人類引向文明,可一些假文化,卻試圖要把人類引向深淵,甚至毀滅。
這種似是而非的假文化有時候還會佔據主導地位。
封建帝王的殉葬文化,葬送了無數嬪妃的生命;
太監文化折射出封建統治者陰暗、邪惡、兇殘的本性;
裹腳文化犧牲了多少女人的自由和幸福,折射出來的卻是一些人扭曲、醜惡的靈魂;
所謂的酒文化亂了多少人的心性,毀了多少優秀的幹部;
喪葬文化的核心應該是對死者的悼念與緬懷,現在卻成了一些不孝之子的遮羞布。
下午三點鐘左右,曹所長衝進趙子蒙的房間,他上氣不接下氣道:「趙隊長,龐主任,來了——降央卓布的兒子來了。」
趙子蒙一行當即隨曹所長去了碼頭。
在孫老闆的貨棧前面的廣場上,一排樹樁子上拴着十幾匹馬,馬的周身冒着熱氣。很顯然,這些馬剛到沒有一會,馬還沒有完全安靜下來,個個不停地仰腦袋,甩尾巴,撂蹄子,打響鼻。
十幾個人正在卸毛皮,還有一些山貨。空氣中散發出毛皮的膻味。
曹所長走進貨棧,孫老闆正在和兩個中年男人抽煙喝茶。
看到曹所長一行,孫老闆站起身,迎上前來:「他們剛到沒有一會,一杯茶還沒有喝完呢。」
兩個起身,朝趙子蒙點了點頭。
孫老闆互相介紹了一下,雙方這才慢慢坐下。
兩個中年男人就是降央卓布的兒子,老二叫降央扎西,老三叫降央呼勒。
兩個人的身旁各放着一頂用毛皮做成的帽子,頭上的汗還沒有干,他們的頭上盤着用紅頭繩紮起來的小辮子,他們的身上穿着一件非常繁複的藏袍,一隻手臂連同肩膀露在外面。
一打眼就知道兩個人是從藏區來的,他們皮膚黝黑——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
令狐雲飛從口袋裏面掏出香煙,抽出幾支,走到兩個人的跟前。
兩個人同時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自己有煙。
他們的煙很特別,是用幾片煙葉捲起來的,在他們的腰帶上掛着一個小荷包,煙葉就裝在這個小荷包裏面。
「兩位兄弟,你們的父親降央卓布的身體還好嗎?」趙子蒙道。
「謝謝您的關心,阿爸的身體很好,就是經常犯腿病。」老二降央扎西用非常生硬的漢話道。
「這個人,你認識嗎?」趙子蒙從皮包裏面拿出一個筆記本,從筆記本裏面抽出一張紙——這是一張身份證的複印件。
降央扎西欠身接過身份證的複印和弟弟看了起來。
趙子蒙注意到,兄弟倆看身份證複印件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怪異。
「警察同志,看照片,這個人很像我大哥,但名字不對——這——這是怎麼回事?」老三降央呼勒道。
「王洪寶,這是什麼人?他怎麼和我哥嘎亞長得一模一樣啊!」老二降央扎西一臉疑惑。
「你們的大哥叫什麼名字?」
「我大哥叫降央嘎亞。」
「王洪寶」的真名叫降央嘎亞。兇手的真名在千呼萬喚中,終於出來了。
「你們知不知道降央嘎亞是你們的父親在四十幾年前領養的孩子呢?」
「不知道。」老三道。
老二搖搖頭。
降央卓布果然沒有跟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親生兒子透露降央嘎亞的身世。
老二降央扎西望了望弟弟降央呼勒,然後道:「看來,親朋好友和鄰人私下裏說的話是真的,我們倆的猜測也是真的。」
「親朋好友和鄰人是怎麼議論這件事情的呢?」
「他們說我們兄弟倆和阿爸長得很像,我們兄弟倆無論從皮膚,還是從身形上看,都很像我阿爸,降央嘎亞的皮膚很白,塊頭也比較大,一點都不像降央卓布的兒子。」老二降央扎西道。
降央扎西兄弟倆的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
「我大哥也曾問過我阿爸和阿媽——他也曾懷疑過自己的身世。」降央呼勒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是十七八歲以前的事情,十七八歲以後,嘎亞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降央扎西道。
「你阿爸阿媽是怎麼說的呢?」
「他們矢口否認,說,這是沒有的事情,他們還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阿爸阿媽結婚以後好幾年都不曾生養,突然有了男孩,抱在手上怕碰着,含在嘴裏怕化了,從小就小心照顧,從不抱到太陽底下曬太陽,皮膚自然好了。阿爸阿媽說的也是事實。他們對扎西一直很好,正是因為阿爸阿媽的嬌生慣養,大哥嘎亞的性格才非常的暴躁易怒。」
「你們兄弟倆出生以後,父母對嘎亞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嗎?」
「我們弟兄倆出生以後,阿爸阿媽對嘎亞更好了,我們兄弟三人在一起玩耍的時候,不管我們對還是錯,只要嘎亞有什麼磕磕碰碰,挨皮鞭的一定是我們兄弟倆。父母從不讓嘎亞受一點點委屈;阿爸每次到成都來,回去的時候,帶給我們的東西都不一樣,有時候,嘎亞看上了我們的東西,阿爸阿媽就讓我們把東西給他。」
降央卓布夫妻倆可能是想彌補降央嘎亞從小就遠離自己親生父母的缺憾,自己的孩子受點委屈不要緊,他們畢竟生活在親生父母的身邊。
有養父養母如此的呵護與疼愛,即使是一塊頑石,也應該融化成水了。
可是事物的發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愛的不當——或者叫溺愛,其結果往往會適得其反。
在養父養母百般疼愛下長大的降央嘎亞,性格越來越乖張。
聽了降央扎西下面的敘述,趙子蒙總算找到了一點降央嘎亞走上歧途的原因——僅僅是一個方面的原因。
降央嘎亞唯一的優點是孝順養父——而且不是一般的孝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養父降央卓布一站在他的面前,他會立刻變成一隻小綿羊。
對於養母,他也從不違逆,問題是養母對嘎亞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不管是什麼樣的要求,只要是她能做到的,都儘量滿足。
至於對待兩個兄弟和其他人,嘎亞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因為父母的緣故,兩個弟弟都儘量讓着嘎亞,所以相安無事。家庭以外的其他人,就要另當別論了。
十三歲的時候,降央嘎亞讀小學五年級,班上有一個男同學帶一把藏刀到學校玩,藏刀上鑲嵌着幾顆寶石,還有一個非常精美的刀鞘。嘎亞非常喜歡這把藏刀,就想據為己有。
在家裏面,兩個兄弟可以讓着他,可這是在學校,嘎亞要強的性格和佔有欲望膨脹到了極致,為了得到這把藏刀,他埋伏在放學的路上。把人家打了一頓,終於搶到了那把藏刀。
可對方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家,小傢伙召集了七八個同夥,在放學的路上,嘎亞被七八個人按倒在地,還讓降央嘎亞在地上學狗爬,最後,降央嘎亞還被尿澆了個透。對方很聰明,只是羞辱他,並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點傷痕。
這件事情被學校知道了,因為降央嘎亞有錯在先,所以,不但向對方賠禮道歉,還要賠償醫藥費。這些事情,都是養父降央卓布到學校和同學的家中去擺平的。
按理說,有了這個經歷,降央嘎亞該吸取一點教訓了吧!事實是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讀到高一的時候,十七歲的降央嘎亞喜歡上班上一個女孩子才旦拉措。
才旦拉措並不喜歡降央嘎亞,只是迫於他的淫威,勉強同意和他相處。
到高一下的時候,班上轉來一個男生,他是一個漢人,長得很英俊,他的名字叫蘇大鵬,很快,蘇大鵬喜歡上了才旦拉措。
才旦拉措也喜歡蘇大鵬。這惹惱了降央嘎亞。
在學校組織秋遊的時候,降央嘎亞將蘇大鵬引到一個偏僻處,將他痛打了一頓。
降央嘎亞是痛快了,但蘇有鵬的內臟被打出了血,肋骨斷了兩根。
蘇大鵬的父母是內地派往西藏的援藏幹部,這起事件不但牽涉到刑事犯罪,還產生了很壞的政治影響。
其結果是降央卓布賠償了一大筆錢,降央嘎亞獲刑五年。
「降央嘎亞的性情發生明顯變化是在什麼時候?」
「是在上高中之前。以前,他的性格就很乖張,十七歲那一年的夏天,他的性情突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我們聽說降央嘎亞到洪河鎮來過?」
「不錯,他來過洪河鎮,一共來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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