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藏着掖着」
老人說話喜歡停頓和重複,還喜歡說半句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從他過繼到車家,一直到一直到老爺過世之前,車仁貴本本分分,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對老爺是是俯首帖耳,對太太是對太太是百依百順。」
「老爺太太視他如己出,把車家的生意全全交給他打理,他對老爺、太太十二分的孝順,每天一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到老爺、太太的屋子裏面去請安,點心是少不了的。」
「每天早晨的請安一次不落。」
老人的記性很好,思路也很清晰:「老爺、太太過生日的時候,包括小生日,他他都會親自操辦,老爺、太太喜不自勝,高興的不得了,時不時跟我們這些下人說,什麼叫兒子這就叫兒子。」
「老爺太太說的就是車仁貴,老爺太太不是沒有兒子,他也有一個兒子,可仁舉少爺人心太大,年紀輕輕就漂洋過海,出國求學,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爺和太太才把才把他車仁貴過繼到車家來支撐門面和家業,剛開始,車仁貴對我們這些下人也不錯。」
「可可老爺老爺過世以後,他他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太太過過世以後,我們在車家就呆不下去了,走的時候,車仁貴連遣散費都沒有給。老爺在世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我們。車仁貴他爹就是一個壞種,我們沒有想到車仁貴比他爹還要邪乎。」
「怎麼個邪乎法呢」
「這顧所長最清楚,顧所長,你自己說吧」
用不着說了,顧所長已經說過了。
「他車仁貴肚子裏面憋了滿滿一下子壞水,他藏着,收着,掖着,就是做給老爺、太太看的,他早就惦記上了車家的家業。我估摸仁舉少爺少爺出事也跟車仁貴有關係。」老人接着道。
這種說法,大家還是第一次聽見。
「有什麼關係」顧所長很警覺。
「大娘,請您跟我們詳細說說。」趙子蒙也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
「你們去去找婁阿四,他他和老爺太太最親近,他知道很多事情,但他這個人嘴巴緊緊得很,是一個悶葫蘆,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他對車仁貴恨之入骨,但如果你要是問他為什麼那麼恨車仁貴,他就做啞巴了。」
顧所長曾經提到過這個婁阿四。
「少爺出國的事情,這親戚朋友,街坊鄰居都知道,可少爺為國民黨做事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少爺被人民那個我懷疑是車仁貴告的密。他是如何跑到區做事的呢我一直在懷疑這件事情。」
「趙隊長,要想知道這件事情,倒不難。」顧所長道。
「顧所長,您說說看。」
「茅區長還健在,前一段時間,我見到茅區長的女兒,我問到茅區長的近況,她說茅區長在浙江老家植樹造林,身體很好。茅區長是我們區解放後第一任區長,車仁舉的事情就是在他的任上發生的。所以,車仁舉的事情,他一定知道,金大娘的懷疑是有道理的,車仁舉被那個以後,車仁貴就跑到區做事了。車仁貴由經商改為從政,這個變化不可謂不大。」
「車仁貴原來不是管着車家的生意的嗎」趙子蒙問。
「他他這個人比猴子還要精明百倍,在要解放的時候,車家的店鋪都成了空殼他把東西全部賣空,把夥計一個一個辭退了,最後,他響應公私合營的號召,把所有的店鋪都都交給國家了。不久,車仁貴搖身一變,成了先進的典型,號召所有的生意人都向車仁貴學習。」金翠萍道,「不久,他他就到區工作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照這麼講,車仁貴之所以能到區做事,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他把車家幾個空殼店鋪交給國家那麼簡單。」顧所長道。
「那幾年,車家接連出了很多事情,現在想一想實在是古怪蹊蹺,昨天,在中和街上遇到婁阿四,我跟他說了157號的事情,他他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什麼話」
「他說,車仁貴早就該死了,活了這麼多年才死,算是老天爺便宜他了。你們可以去找婁阿四,他他是老爺的遠房親戚,老爺有什麼事情,從來沒有避諱他。他知道很多事情。雖然他的口風很緊,人命關天,如果是你們找他,我估計他會跟你們說的。」
於是,由金大娘帶路,趙子蒙一行去了婁阿四的家。
走到婁阿四家前面的巷口的時候,金老太太看到了婁阿四。
在巷口的對面,有一個不大的廣場,廣場上有一些石桌石凳,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在下棋和打撲克牌。婁阿四坐在石凳上與人對弈。
婁阿四雖然有八十幾歲的高齡,但身子骨非常硬朗結實,他的腦子也非常的清楚。平時,除了到附近的公園遛鳥,就是和門口幾個老對手殺幾盤。
金大娘說明來意之後,婁阿四並沒有馬上挪腿,他的眼神和表情告訴趙子蒙,他對趙子蒙一行的到來並不持歡迎的態度。
婁阿四的對手倒是很有眼力勁:「大兄弟,這盤棋就下到這裏吧,改日,咱們再下。」
一個觀棋者拿起靠在石桌旁的拐杖,遞到婁阿四的手上:「婁老四,你慢着點,別閃了腰。」
另有兩人試圖將婁阿四扶起來。
婁阿四撥開兩個人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婁阿四表情木然地望了望顧所長和趙子蒙一行,然後道:「顧所長,你們想問什麼」
「婁阿四,就這麼站着說話啊總該找一個地方坐下說吧」金大娘對婁阿四冷淡的態度不是很滿意。
「就在這裏談吧」婁阿四掃了一下幾個棋友和圍觀的人,然後道,「都散了吧,改日再下改日再下。」
其他人都很知趣,迅速散去了連在旁邊打撲克牌的人都散去了。
「顧所長,你們談,我回去了。」金大娘跟顧所長打完招呼後便離開了。
婁阿四招呼大家在石凳上坐下。
「顧所長,你們想問什麼」婁阿四道。
「婁大伯,您已經知道了,車仁貴並非離家出走,而是被人害死在157號第二進的東廂房裏面。」
「這我已經聽說了,這兩天,街坊鄰居都在說這件事情。你們想問什麼」
「解放以後,車仁貴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仇家一定不少。」
「這誰知道呢」
金大娘沒有說錯,婁阿四的嘴巴果然很緊,他也很謹慎就是不接顧所長的話茬。
「婁大伯,您在車家大院生活了很多年,車仁貴做過哪些惡,有哪些仇家,您應該很清楚吧」
「這恐怕只有車仁貴自己知道,誰作惡會滿世界地跟人說呢」
談話一開始,婁阿四就把大門關得死死的。
「婁大伯,您十二歲就在車家大院做事,又是車老爺的遠房親戚,是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的。」
「顧所長,您說得對,我是十二歲就到車家大院做事了,可我畢竟是一個下人,我先伺候的是老爺太太,後伺候的是車仁貴,主人在外面做什麼事情,向來都是背着下人的。我一個下人怎麼會知道呢」
「再說,像車仁貴這樣的禍害,死的越多越好,這也算是天意。老話常說:人在做,天在看。可這句話從來就沒有應驗過,老天爺在哪兒呢指望老天爺來治車仁貴這樣的惡人,石頭都擺餿了。」
婁阿四終於把憋在肚子裏面的怨恨說出來了。他所表達的情緒和車仁貴的老婆是相同的。在趙子蒙看來,車仁貴的老婆和婁阿四好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令狐雲飛也有同感。
昨天夜裏,令狐雲飛一行三人回到157 號以後,令狐雲飛和趙子蒙久久不能入睡,他們倆坐在一起研究案情一直到兩點半鐘。
兇手在死者的體貌特徵上挖空心思,做足了文章,其目的就是將車仁貴身上所有的特徵全部消滅乾淨。
兇手既掰斷了車仁貴口腔中的瓜子牙,還用兩顆假牙換掉了兩顆對稱的虎牙,除此以外,兇手還砸碎膝蓋骨和腿骨骨連接處的一部分骨頭,將車仁貴的身高從一米七三降到一米七一。
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昨天夜裏,趙子蒙和令狐雲飛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兩個人總算達成了共識:兇手之所以要消滅車仁貴身上所有的特徵和痕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只要人們知道死者就是「離家出走」的車仁貴的話,就一定知道殺害他的兇手是誰。
有可能知道兇手是誰的人一定是車家人或者和車家關係密切的人。那車仁貴的老婆始終守口如瓶,現在,就剩下這個叫婁阿四的人了。
「婁大伯,車仁貴確實死有餘辜,可不應該是這麼個死法啊不是還有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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