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宮,在大隋不曾遷都洛陽時,是隋朝皇宮所在,也是皇帝聽政處理政務的地方。筆神閣 bishenge.com大唐定都長安,在大唐初年,政治中心也一直在大興宮。
也就是唐高宗以後,皇帝才移居大明宮和興慶宮,大興宮失去了昔日的重要性。在唐睿宗之後,便把大興宮更名為太極宮。
如今,卻仍是大興宮。
大興宮內甘露殿,是李淵秉政和休息的所在。
如今夜色並不深沉,李淵雖說年邁,精氣神卻不錯,他如今,還在批閱呈遞上來的奏章。畢竟大唐開國不久,政務繁多,李淵也是極為忙碌。
「踏!踏!」
腳步聲,自大殿外傳入。
卻是內侍進入,站在李淵的身旁,躬身道:「陛下,秦王求見。」
李淵抬起頭,眉頭上揚,露出意外的神色。大多數的情況下,李世民晚上都不會入宮的,如今這樣晚上急着入宮求見的事情,倒是極為罕見。
李淵吩咐道:「宣!」
內侍立刻吩咐了下去,不多時,李世民便大步進入。他站定後,一撩衣袍,便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坐!」
李淵擺手吩咐一聲。
旋即,李淵問道:「如今天色已晚,宮門也已經關閉,你入宮來,所為何事?」
李世民回答道:「回稟父皇,兒臣今日,得十二道菜餚。每一道菜餚,堪稱絕世珍饈,世間罕有。故而,兒臣特地入宮,進獻給父皇,請父皇品嘗。」
「送進來!」
李世民吩咐一聲。
甘露殿外的隨從,便拎着一個個食盒進入,把所有的菜餚拿出來,一一擺放在李淵身前的案桌上。這個時候,所有的菜品,都還不曾冷,依舊是溫熱的,更散發着濃郁的香味兒。
李淵看到後,聞着味道,也是口舌大動,頓時來了食慾,他臉上露出笑容,道:「二郎,你有心了。不錯,這些都不錯!」
「拿碗筷來!」
李淵吩咐一聲,就有內侍取來了碗筷。不過內侍按照規矩,卻是準備先嘗一嘗,這是為了確保進獻的食物無毒。
李淵卻是接過了筷子,擺手讓內侍退下。
他不信李世民要毒害他。
更何況,如今太子是李建成,李世民毒害他,可沒有半點的好處。
李淵率先吃的是豬肘子,雖說不全,只有一小份。但對於李淵這樣的老年人來說,這一小塊的肉皮,軟糯噴香,滑膩柔軟,卻是足矣。
李淵一口吃下去後,眼中放光,接連說了三個『好』字,他三兩下吃完了豬肘子,便開始往其餘的菜餚去。
不過李淵吃到牛肉時,卻是皺眉。
李世民熟知李淵的秉性,連忙解釋道:「父皇,這牛肉乃是病死後的牛肉。兒臣清楚耕牛的重要性,這是國本,不敢胡來。」
李淵心情不錯,聽到李世民的解釋,頓時笑了起來,道:「你明白就好。」
他如今,吃得正酣。
內心很是歡喜。
尤其是豬肘子、紅燒肉這一類酥軟肥膩的菜品,李淵更是大愛。雖說有十二道菜,可實際上,每一道菜的量不多,不過李淵畢竟年紀大了,也吃不了這麼多,有些菜稍稍品嘗後,便沒有再多吃,畢竟消化不了。
李淵吃完後,喝了一口雞湯,感慨道:「這十二道菜,的確是絕世珍饈,堪稱美味。這樣的菜餚,是朕從未吃過的。二郎,你從哪裏得來的十二道菜。」
李世民躬身道:「父皇,實際上這十二道菜,是杜啟所制的。原本今晚上兒臣設宴的,杜二郎毛遂自薦,說什麼他要來負責宴席的菜餚。」
「兒臣琢磨着,雖說杜二郎年紀小,卻也能分輕重。他敢這麼說,就任由他去安排了。當時兒臣心中,其實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沒想到,晚上宴席一開始,杜二郎的菜餚,便大放異彩。」
「令人讚嘆不已。」
李世民說道:「兒臣是第一次吃到,所以立刻吩咐杜二郎,讓他全部單獨準備了一份兒,以食盒裝好,特地給父皇帶來。」
如今李世民,卻是變換了口風。
不是杜啟提議的,是李世民主動想到的 ,唯有這般,李世民才能令李淵歡喜,這也是杜啟讓李世民連夜入宮的原因。
李淵聽到後,連連頷首稱讚,道:「二郎,你有心了。」
李世民道:「父皇謬讚了。」
李淵道:「如今朕吃了杜二郎的菜餚,再吃其他的,恐怕是味同嚼蠟。可惜杜二郎年紀小,尤其他又不是庖廚,讓他進入御膳房,卻是不妥。」
李世民微微一笑,回答道:「父皇,這事兒其實簡單。兒臣回去後,便召見杜二郎,讓他把製作菜餚的配方、方法交出來。如此一來,父皇的御廚自然懂得製作方法。父皇想要吃到可口的菜餚,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錯,不錯!」
李淵臉上儘是燦爛的笑容,那一絲絲的褶皺,全部都舒展開來,說道:「你的辦法很不錯,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二郎,你如今辦差事,很不錯。朕壽誕時,你送的丹藥,以及《新五禽戲》,也都是極為不錯的。這些日子,你用心了。」
李世民道:「這都是兒臣的本分。」
他心中,卻是感慨。
似李淵這般,三兩句話,便誇讚他用心,這是許久不曾有的事情了。如今通過十二道菜餚,卻是輕而易舉的辦到。
杜啟這小子,有鬼才。
李淵話鋒一轉,繼續道:「朕聽聞,此前建成和你秦王府較量農耕一事。如今的東宮,能人異士都在琢磨改進農耕的辦法,而你這段時間,則是天天都到地方上去走訪,了解百姓耕種的事宜,可有此事?」
李世民心頭一動,點頭說道:「確有此事,兒臣此前主要是帶兵打仗。若論用兵的智謀韜略,兒臣倒是自信。可這農耕一事,兒臣了解不多,所以只能是到地方上走訪,了解百姓農耕的事情。如今,還沒到打賭較量的最後時間,所以兒臣都還在地方走訪。」
李淵寬慰道:「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畢竟東宮太子謀士多。」
頓了頓,李淵又說道:「不過你也不必在意,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即便是輸了,有父皇在,你也不會有什麼的。」
「謝父皇!」
李世民恭恭敬敬的回答。
他心頭卻是冷笑。
這一賭約,他可是要獲勝的,不過李淵認為他必敗,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李淵又和李世民說了一會兒話,李世民便識趣的主動告辭。李世民出了甘露殿後,轉頭看了眼籠罩在一片昏黃燈光中的甘露殿,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旋即,他轉頭便大步離去。
這一刻離去的李世民,背影挺拔,臉上卻是流露出堅韌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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