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也去星城參賽,翔宇中學帶隊的老師住院了,我想讓你幫忙帶着,順便幫她看歌,行不?」
「可是我......」
「你別再說什麼不懂五線譜啊,上這麼久的培訓班總該學有所成吧?」
陳尚東細思極恐,「你怎麼啥都知道?」
陳永柏哈哈笑道:「你不知道我做什麼的?」
「我被盯上了?」
「那倒沒有。」
陳尚東額上有汗,「那…我在宿舍里做什麼你們不知道吧?」
「那得看你做啥事,蠅營狗苟的事最好別做。」
「呸,你才蠅營狗苟呢。」
「哈哈哈,就這樣吧,我投之以桃,你該報之以李才對嘛。咱們還是本家呢,我女兒和你侄女的名字又這麼像,你不答應說不過去的,對不?」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說啥?恭敬不如從命吧。」
「爽快。」
陳永柏掛斷電話喃喃道:「余家升這老頭靠譜麼?他學那麼幾天能改歌?」
陳尚東則拍着腦袋胡思亂想,「警察這樣厲害了?自己不會真被盯上了吧?」
第二日早上,陳尚東請水伯吃早飯,問過家裏無礙後,囑他不必慌張,白條的事有人出手幫忙,水伯才轉憂為喜。
送水伯坐上回向陽的火車後,陳尚東回屋碼字。
因為羅法南沒有莽撞地戴鬼神面具上門相認,而世上也無人人知道轉世靈童其實是移魂寄生的秘密,所以他謊稱送貨走錯門從容逃離彭比克的居所,卻還是引起了屋內彭比克及前來遊說的唐克權手下的注意。
他們利用羅法南無意中留下的指紋和監控拍下的眼膜進行排查、對比,開始全力搜捕羅法南。
羅法南差點被擒,奮力逃脫後,決定出手反制。
他趁夜捆綁了彭比克隱藏多年、剛從學校畢業的私生子彭華生,想以此逼迫彭比克就範。
沒想到彭比克早已利慾薰心,居然不顧兒子死活當場對保鏢下令對羅法南發動強攻,彭華生當場喪命。
羅法南倉皇逃出包圍圈,在尚斯特聯邦城北郊找個住所藏下來。
一日他信步外出,在一座老橋下面,出手救了一個被混混糾纏的女子。
陳尚東寫得興起竟不知時間流逝,眼見字數已過五萬興奮不已。
這本書不會簽不了約吧?
他很腦子裏閃過這個問題,不禁猶豫起來。
要不先內投?
內投若過,編輯會不會催自己趕緊發書?下學期五班就要畢業,自己有時間和精力保持穩定更新嗎?
新書斷更則廢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權衡再三,陳尚東決定攢足稿子再說。
他看看雙手,這段時間碼字的速度確實提高很多,僅只剛才的四小時就已碼字近萬,這在以前不敢想像。
陳尚東上網瀏覽一會網頁,「翡翠花園」事件雖然波瀾不小,所幸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但病情沒有蔓延,民眾的恐慌心理也已煙消雲散。
等等,四小時?
陳尚東猛然醒悟,看看時間,已近兩點。
完了,今天的鋼琴還沒練,午飯也沒吃,余老師這回饒不了自己。
陳尚東關掉電腦匆匆出門,眼見天空陰雲密佈,便決定打的前往。
「管弦樂做為配器,是作曲很重要的要素,就如同圖畫裏的色彩,有則豐富多彩,缺之必會黯然失色。而復調音樂,在十七世紀以前廣為流行,是適用於聲樂合唱的作曲方法,它以對聲法為形式,以模仿為基礎,跟主調音樂採用「對比」、「變奏」、「展現」等手法截然不同,大家可以自行體會。下面,我們根據生活自創樂曲。準備好了嗎?開始。」
余老師一聲令下,同學們埋頭在曲譜上刷刷刷地寫着,間或有人撥動樂器,復又動筆撰寫。
陳尚東還在琢磨余雷老師課前嚴厲的眼神,今天會不會留堂?會不會取消自己練琴資格?
不意余雷過來敲桌子,他才凝神靜氣回想自己那晚歇宿故鄉的場景。
月色、秋風、梨樹颯颯作響,自己躺在逼仄的屋裏追憶過往。
如此心有所思,他筆走龍蛇謄寫曲譜。
余雷敲陳尚東的桌子後走開,很快便聽得身後刷刷作響的謄寫聲,不由心生好奇,折轉回去想看究竟。
這一看讓他大為吃驚,短短的時間裏,陳尚東已謄寫了一大段。
僅只這一段,連續同音起頭,然後百折千回慢慢抬高,好似憂傷滿懷嗚咽自顧,整段樂曲音調流暢,感情深切,回想起來讓人感慨萬端、惆悵無窮。
「怎麼停了?」見陳尚東停筆不寫,余雷出口催促。
「沒了,只想到這麼多。」陳尚東苦笑道。
余雷暗自嘆息,「你這裏寫着漢字』蟲鳴鳥叫、秋風雷鳴』是啥意思?」
「用自然界的原聲伴奏過渡啊。」
「好想法,」余雷嘉許道:「就是太短。」
說完他搖頭走開。
下課後,余雷叫住陳尚東。
「你剛才那段曲子有名字嗎?「
「我胡思亂想的,就叫《靜夜思》吧。」
「我覺得你可以用交響樂的格式慢慢補齊,真想知道通篇完成會是怎樣。」
陳尚東點頭道:「那我寫完告訴老師唄。」
余雷點頭,「還有,我一直想跟你說,你練琴太晚,想出成績怕是很難,因為世上鋼琴演奏的天才多不勝數,對比他們你根本沒有優勢。倒不如集中精力專攻作曲,說不定能獨闢蹊徑登堂入室。」
「我行嗎?」
余雷笑笑,「你作曲很有天分,這是老天賜予的。老話說得好,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你自己想想。」
「我明白,謝謝老師。」
「行,快去練琴吧。」
「你不是讓我集中精力作曲麼?還要練琴?」
「瞧你這話說的,讓你集中精力作曲不是讓你荒廢練琴。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你不練好鋼琴怎知韻律之妙?你不熟悉偉大音樂家的曲譜你如何作曲?快去,今天加練半小時。」
陳尚東滿頭黑線地坐去鋼琴邊,叮叮噹噹敲起來。
余雷拿過桌上的曲譜哼哼着,慢慢地眼框氤氳一片。
天將黃昏,烏雲密佈。
陳尚東揣着曲譜告辭離開,余雷隨口問一聲:「你不打傘?萬一下雨咋辦?」
「不用了老師,我從沒打傘的習慣,下雨坐車就是。」
走出兩層小樓,陳尚東快步前行。
約略走出百米,秋雨綿綿而下。
陳尚東招手想要打的,卻正逢出租車交接班的高峰期,等候許久也無車願停。
他只好跑去路邊一間商鋪門口避雨,所處的位置正在「米衛」音樂室對面。
夜雨飄灑而下無邊無際,路邊的白樺隨風擺動,天色更加陰暗。
陳尚東正自彷徨無計,一把雨傘遮到頭頂。
他轉頭看去,米媛一手撐傘一手提袋水果,正淺笑嫣然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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