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察覺到後面葉思清跟上來了,邵勵城的腳步又快又慢,忽然加速又忽然減速,好不猶豫,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想躲得遠點,因為怕靠近了忍不住會想要質問她對他的欺騙,但心底深處分明就渴望她的靠近,希望她對自個兒在乎一些,再在乎一些。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從來沒有對任何決斷不了的邵老大這一趟下個樓,下得差點兒心梗塞。
葉思清心急着攔他,跟得緊,很快就追進了廚房,正好趕在邵勵城打開冰箱的時候,揚手一推,啪的就把冰箱關上了。
她是真的着急,下手力道有些重,頗有些砸門的意思。
這一下動靜真就把邵勵城唬着了。
邵勵城低頭看着擋住冰箱的小女人,但葉思清回視他之後,他又立馬轉開了視線,沉然咳了一聲,「丫頭,我就想喝個水。喝個水也招你?」
「大晚上喝冰的不好,我給你煮壺熱的,再兌點涼的,你先去樓上洗澡……」葉思清語氣很體貼地說着,趕緊拉住了邵勵城的胳膊,就想把他往廚房外拽。
邵勵城被觸碰的一瞬間,後背猛地繃緊,視線不受控制地將葉思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葉思清穿着睡衣,他給買的那種很薄很性感的吊帶蕾絲款,還是黑色,襯着她瑩白如玉的肌膚,強烈的反差感衝撞在邵勵城的視膜,就快要逼紅他的雙眼。
他被那不堪的真相刺傷了,傷了一整天,他拼了命地在海里折騰自己,也沒能忍住真的不去想她。
他既怨恨着她的無情和謊言,卻又極其迫切地需要,渴望着得到一個證明。
「啊!」葉思清忽然驚呼一聲,整個人被邵勵城反扯住,壓到了冰箱門上,就開始胡來了。
葉思清反應過來後趕忙扭過頭,避開邵勵城的親吻,「幹什麼你……你不喝水了麼?」
「不喝,我喝你。」
熟悉的渾話,熟悉的配方,但葉思清從邵勵城的表情里隱約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邵勵城抱着她犯渾的時候,通常都是志得意滿的爽快,很少像現在這樣,眉頭還死死皺着,仿佛誰惹着他,他很是心氣不順,想要爆發,又竭力克制一般。
但葉思清無暇細想,無論怎麼樣,海邊的事,她還沒問清楚,怎麼可能讓他說吃就吃。
邵勵城態度略顯強硬,葉思清也惱了,抬腳就蹬了他,總算讓他暫停住了動作。
「怎麼着?」邵勵城呼吸粗沉,話聲艱澀,透出一分危險。
葉思清蹙了蹙眉頭,淡聲道,「讓你亂來了麼?你不是說都聽我的麼?」
邵勵城目光發暗,用力地瞪住了懷裏的女人,銳利的目光鎖着她,很想將壓在心下的話切實地問出口。
我都聽你的,你呢?葉思清,你還騙我嗎?你還想着騙我,我什麼都聽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騙我?
邵勵城猛然閉上了眼,喉頭深深地攢了口氣,隨後鬆開了對葉思清的禁錮,抬手就將人撥往一旁,接着就去拉冰箱門。
啪的一聲,剛被拉開一條縫的冰箱門又讓葉思清那隻軟白柔嫩的小手推了回去。
「說了晚上喝冰的不好。」葉思清語氣稍顯嚴肅,一臉認真地批評着某位任性的大佬。
邵勵城冷哧一聲,「我沒這麼金貴,平時都喝這冰的,冰了十幾二十年,就成習慣了,改不了,你不知道?」
葉思清眉心不易察覺地又蹙深了一寸,心中冒出了些許疑問,邵勵城說過她說話夾槍帶棍起來能氣死人,但現在好像說話夾槍帶棍的人是他吧?
葉思清抬起眼皮,目光徐徐緩緩地削在邵勵城的臉上,琢磨着,大晚上的,這人到底犯什麼毛病了?
邵勵城沒敢和她對眼,撇過了臉,沉吭道,「去睡你的,甭管,我喝點兒水就上樓。」
說完又想伸手去拉冰箱。
葉思清索性整個身子都壓住了冰箱,攔住了邵勵城,忽然沖他揚唇微笑,「你想喝冰的是麼?也行,那你先跟我說說你今晚談什麼生意去了?」
邵勵城心臟咯噔往下一墜,腦子飛快地運轉着。
他談了個生意,別個男人若是心情不順,要麼去泡妞,要麼去泡吧,他兩樣都沒敢做,光泡海去了。
這事兒要說出去了,丟人,況且葉思清倘若細究起原因來,他是說還是不說?
說和不說都是麻煩。
不如不說,能拖多久是多久,他們才剛和好,他是真不願再看見這丫頭對他甩冷臉或是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樣。
雖然打算好不說原因,但邵勵城覺着事情能說實話的部分還是得老實點兒,否則被這精明的丫頭抓着什麼把柄,更麻煩。
「就跟人約在那個在海邊的什麼燕華俱樂部……」
邵勵城大致解釋了一遍,得扯謊的地方就含糊點兒說。
葉思清安靜地聽着,等他說完,才問了一句,「有人陪麼?」
邵勵城頓時挑高了濃眉,一副「丫頭你怎麼能懷疑我背着你胡搞」的憋屈表情,語氣也挺冤的,「什麼有人陪?」
葉思清動作慢吞吞地滑開自己的手機的屏幕鎖,找到了一條新聞,把手機放到邵勵城的眼前,「認真看,都看完。」
邵勵城嗯了一聲,果然認認真真地去看葉思清讓他看的那條新聞。
把新聞內容全都瀏覽過後,邵勵城臉黑如鍋底,大吼一句,「胡說八道!」
吼完這句,趕緊補充,「除了把人扔出去之外,我沒亂碰那些女的一下,這t什麼狗崽子拍的?!後面怎麼沒拍完?人給我扔出去的故意不拍,這純粹就是造謠。丫頭,你相信我。」
「是麼?」葉思清收回自己的手機,笑眯眯地說,「但是我覺得有的地方還是說得挺有道理的。」
邵勵城濃眉皺得更緊,出口的話聲很重,「這都t亂寫的,有個道理!」
葉思清晃了晃手機,視線垂落在邵勵城袒露的健壯胸膛上,「至少肌肉很好這點,還是說得沒錯的,親測確實贊喲。」
葉思清邊說邊調戲般地伸手戳點着邵勵城的胸肌。
邵勵城被她俏皮的笑顏牽住了魂兒,喉頭鼓動一沉,一把捉住了在自己胸口上作亂的那隻手,連咬了好幾口。
問題問清楚了,邵勵城給出的答案和表現,葉思清都很滿意,自然不再抵抗他。
哪怕邵勵城根本沒等回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揪住了她的睡衣下擺……
邵勵城心頭憋了整天的怨和怒全都淹沒在這份溫暖親密的懷抱里。
葉思清被放鴿子,空守閨房的涼涼不悅也都在邵勵城熱情的攻勢下煙消雲散。
一切快要平靜的時候,葉思清剛想像往常那般出聲提醒。
邵勵城竟已經控制好他自己,抽身而退。
葉思清怔了好幾秒,才緩過勁來,扭回頭去看正在笨手笨腳幫她整理睡衣的男人。
真的很不對勁,邵勵城對這件事一向很賴皮的,因為她還沒告訴他,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所以他就一門心思地總想留下種子,總是期待着會結果。
想到孩子,葉思清忽然又想到了婚姻,心中的怪異感此刻變得更加強烈。
早上出門前,邵勵城還再三叮囑她記得去看他昨晚標好的求婚圖片,儘早挑選出她喜歡的求婚方式,告訴他。
但邵勵城晚上回來之後,不但到現在都沒有跟她提起他心心念念惦記着的求婚的事,還躲着她,都不怎麼敢多瞧她一眼。
眼下,他還做出了這麼異常的舉動。
「你……你怎麼今天這麼自覺呀?」葉思清的話摻雜了少許打趣的意味,她的氣息還飄搖着,就像她的身子還瑟瑟顫着。
她只是好奇,邵勵城怎麼會短短一天,行為就南轅北轍了,所以順嘴這麼一問。
卻沒想到邵勵城突然抬高手臂,從背後抱緊了她,手掌蓋住她半張臉,又揉她的頭髮,又揉她的臉,干啞的嗓聲說話一頓一頓的,似乎極其艱難,「丫頭,我這麼做,你真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葉思清滿臉糊塗,「什麼意思?」
邵勵城一把按住她的後頸,將她的臉緊壓到自己的左胸口前,扯着喉頭,又努力地擠出了悶沉壓抑的話,「丫頭,我是真認輸了,我想了一天,才決定好,如果你真的不想留我的種,我就不留,我不留,你就不用事後吃那些藥……」
邵勵城越說語調越是不穩,一個少說有一米九高的大男人這會兒好像要被大山壓垮了,表情是頹的、痛苦的,卻又強力克壓忍耐着的,「那些藥吃多了傷身你知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吧?但你還是在吃,就為了不想懷我的孩子,你對自個兒就這麼狠?真不怕整壞了身子?」
邵勵城像是真要扛不住了,腦袋緊緊地壓埋在葉思清的頸邊,「丫頭,我不逼你留我的種,但你以後得有事直說,就是……甭再把我當猴兒耍,甭再騙我。」
邵勵城說完最後一句,才將葉思清的臉從自己的胸前捧高了,盯緊她的雙眼,這天晚上第一次十分專注地看着她,不迴避她。
葉思清好半天沒開口,是在努力消化他的話,消化完了,卻也沒能解開心底的疑雲,胸口裏還逐漸地燃起了夾雜着怒意的火焰,那些火焰迅速地將他們前刻的溫存蜜意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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