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審判 第七章.殺手冥蝶

    今早,他收到一個包裹。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包裹是一個紙箱。

    他一開門,一個送快遞的小哥就把這箱子推到了他的手上。

    突然收到這包裹,他有些詫異,他那斬釘截鐵的否認,以至於讓那小哥也迷茫了起來。

    這位挑染了幾縷金髮的快遞小伙再三確認了地址,最後還是把包裹強塞進了他的懷裏。

    他還想說什麼,可那小哥已經一溜煙地跑了。看着懷中有些份量的紙箱,他鬱悶的回到了房裏。

    按道理來說,知道自己還在這城市的應該寥寥無幾才是。而他們中也沒有不打招呼就寄東西過來那樣粗枝大葉的人。

    更何況……他們本就不可能給他任何東西。

    他也沒有網購的習慣,更不可能糊塗到連自己訂了東西都不清楚,這樣莫名其妙的包裹寄過來確實有些可疑。

    包裹的快遞單上幾乎是一片空白,上面只寫着這座公寓的地址,以及他的名字——柯曉天,而關於寄件人的信息卻找不到半字。

    雖然因為不怎麼使用網購,他並不清楚關於快遞的具體流程。但這張快遞單的填寫應該是不合規矩的,也不該寄過來。他本想再問問那快遞小哥,可這風風火火的黃髮小哥騎上摩托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轉身把房門鎖上,這個紙箱被他擱在了玻璃茶几上。

    也沒用剪刀,他直接徒手撕開了黃色的密封膠布。

    「欸,這!?」

    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套黑西服,以及一件帶着水鑽和花絲邊的白襯衫,還外加一條白條紅綢的花邊領帶。在左手邊放着一封紅殼燙金的信件,有一枚做工精緻的黑曜石胸針別在一角。

    看起來,裏面的內容應該會向他解釋一切。

    他取下那枚胸針,展開軟滑的皮質封殼,迎面而來的卻不是油墨味兒,而是花香——

    「梔子花……」

    信紙上的文字是手寫的,從那一手工整流暢的行書上看,對方辦事很是精幹老練,有可能是混跡名利場多年的文秘人士。不過寫這封信函的究竟是不是寄件者本人就不得而知了。

    致曉天:

    還記得五年前嗎?這麼久不見,大家也該聚一聚了。你總不會介意來喝一杯免費的紅酒吧?

    世紀大廈翡冷翠,晚上七點。我們的主角可不會遲到。

    記得穿上這套衣服,胸針是你的通行證。

    2017.1.18

    合上封殼,看着這信函封面上燙金的字體,他這麼琢磨着。

    「扔了吧?」

    這個別有用心的包裹寄來了「過去」,而這個「過去」早在多年前就被他埋在了土裏。現在他也沒有費力挖出來的心思,更沒有挖出來的理由。

    於是他打算這麼做——將這些東西丟進垃圾桶,送給街頭的流浪漢,至於他們是穿着禦寒還是賣了充飢,這和他無關。

    但他的手腳有點不聽使喚,明明垃圾桶就在手邊,雙手卻松不開箱沿,僵住了。

    或許是想起了那梔子花,也可能是其他東西……

    總之,他開始遲疑。

    小小的垃圾桶上罩着的黑色膠袋是一個無底洞,他如果把這些東西丟下去——

    這可就真的回不來了。

    「果然我還是……去嗎?」

    只是嘆息,紙箱被重新擱回了茶几上,那套西裝被他拿了出來,輕輕抖開折縫,褪下罩着的塑料膜。

    他開始,準備挖掘那被埋葬多年也該化作塵土的「過去」。

    今晚,有一場盛宴。

    接到了請帖,他來了。

    一來他便縮在角落裏沉悶的啃着葡萄吐司,並努力的低着頭,直至面門前的劉海遮住眼睛。

    好似一隻鬥敗的烏雞,耷拉着腦袋,怕被人認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手中應該是還是剛出爐的土司,他倒是覺得在咀嚼着無味的蠟塊,就算塗滿那些盛在花瓷碟里的藍莓醬也察覺不到甜意,反在口腔里泛着苦味。

    所謂的「味同嚼蠟」估摸着也就這般吧?


    嘴裏嚼着乾澀的麵包,耳膜被人們的喧譁聲震得打顫,他一個人待着總有些無聊。

    舞台上有兩人在說相聲,這兩人和他一樣是這裏的客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也上了台,他估摸着應該是今晚節目的一部分。這兩人穿着西裝,口音裏帶着川味。說學逗唱,演得有模有樣,逗得全場笑聲如雷。

    想來應該沒人注意他,於是他稍稍抬頭打量這個以「貴族夜宴」為主題的奢侈排場。

    面前的單腿方面餐桌蓋着紋花的白桌布,上面擺滿或大或小的餐盤。腹里塞滿香料的脆皮火雞、重油的片狀熏腸、八分熟的牛排、鮮切的水果、冒着奶香的西式糕點……不可不謂豐盛的美食們將這些盤子堆滿。

    擺着類似的食物的餐桌還有數桌,並被佈置者精巧的擺至五角,不僅美觀還有效的縮短了客人們與宴食之間距離,還留下相當充裕的空間構成一個舞場,這在對空間的應用上是相當合理的。

    而在幾個特別的大理石石台上擺着「酒塔」——幾十個高腳杯擺成金字塔狀,由衣冠楚楚的男侍們往頂頭的杯子灌入一瓶瓶紅酒,溢出的酒液順着玻璃杯沿流下將下面的杯子裝滿,多餘的酒在下槽聚成一潭。

    場內還配着專業的樂師們在現場演奏,中央留下給表演者們的大舞台也是耗資不菲——不愧是這個城市最高檔的場所之一,就算是在這裏待了半年他也是頭一次進。

    「唉……」

    嘆了口氣,粗略的看了看,他便又低下頭。

    「……也才就這樣嗎?」

    內心有點失望,手裏只剩一半的吐司被他塞進嘴裏。

    這滿桌的食物,他只拿了眼前的吐司。

    雖然他很餓,當然也很渴。

    但充滿油脂的肉和膩味的奶油讓他有些反胃,除了這些無味的吐司之外,他吃不下任何東西。

    吐司發乾,本來就渴的他現在更感覺自己的嗓子就像在沙子裏磨過。

    他本想喝口水,卻發現裝着清水的水壺在餐桌的另一頭,他只好起來去夠那壺柄。

    可他才剛剛站起,一眨眼,人群突然開始喧譁起來,儘管會場對他來說一直是喧鬧的——然而這次卻不同,他們大聲的叫着他的名字。

    心裏還想着:麻煩了。

    打算脫身,可再一眨眼,他已經被人們推上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舞台。

    「是表演嗎?」他問。

    「是啊,看看你最拿手的。」台下那人回答。

    他沉吟不語,既然來了,他也不能什麼也不做。

    快步走到台上,他在一鋼琴師身邊佇立,奪去了這個還在錯愕中的男人的位置。

    扶正了長凳,調整好身形。當他的雙手在琴鍵上拖出長音時,全場寂靜。

    多少年了?

    五年還是六年?

    記不清了。

    明明如此安靜,連本該熙熙攘攘的聽眾們也都屏氣凝神,那他也更該心無旁騖才對。

    可他無法專心,手指在鍵盤上離了又落,卻遲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以前,他是一切「舞台」的主宰,不論是台下台上,他都是「君王」。

    他,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喝彩。

    但,那是「以前」……

    現在的他哪怕重新登上了「王座」,也是個優柔寡斷的庸王,作為「臣民」的琴鍵在等待着。

    而作為令符的手指微微打顫,就是沒有落下。

    「我又何必附和他們的期待呢?反正我……也從未讓人滿意。」

    他正想着,打算就這麼離座而走。

    可這個時候卻總脫不開她的影子:

    「你必須記住,鋼琴是樂器之王,八十八個琴鍵,八十八個靈魂。若是不懂,那還不如不彈。」

    這是她第一次教他彈琴時所說的話,可這明明都不知過了多少歲月了,被塵封在角落裏的翻出來依舊猶新。

    「好吧,就這一曲。」

    終於,指尖撫過琴鍵,修長的手指在黑白格中起落。

    這首曲子獻給你——我的……()第二審判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第二審判》,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第七章.殺手冥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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