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寒霜 第十五章 鬼劍喪刀（二）

    易山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在此刻，數片綠葉從其身前落下。

    「這就是方才的暗器？」易山奇道，心間不由一陣失落:「看來呂四贏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方才我是怎麼躲過的？」呂問生問道，言語間有些得意。

    「哦？我倒想聽聽！」易山冷聲道。

    「你的刀太慢了！」呂問生輕笑道，「我有數十次機會可以殺了你，但我沒有，我就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不過，你太另我失望了。」呂問生言語間滿是諷刺，「怎麼樣？還覺得那個『老東西』只教了我逃命的本事嗎？」　講到這裏，呂問生言語間有些激動，手上的劍也不覺動了一下，鋒利的劍尖頓時刺破了易山咽喉表皮，雖無大礙，卻有絲絲鮮血流了出來。

    對於咽喉上的傷，易山毫不在意，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呂問生，心裏盤算着:「看來這小子對呂四的感情很深啊！」

    「不錯！我收回之前的話，呂四的確是個好師傅！看來他教了你不少東西，你也學的很不錯！」易山沉聲道，他沒有再叫呂四『老東西』，呂問生面色也稍稍緩和了些。

    「我好奇的是，方才我的左手怎麼會不受控制？」想起先前自己雙刀相搏的那一幕，易山還有些後怕。要是自己把自己砍了，豈不是貽笑大方！

    「糾纏不清！」呂問生得意道。

    「什麼意思？」易山問道。

    「方才那一招叫做『糾纏不清』！」呂問生嘴角輕揚，「我只是將內力覆在劍身用以吸住你的金刀，借而以力打力而已。」

    呂問生言語間輕描淡寫，易山聽的卻是心驚不已。要知道，將自己的內力與他人內力相觸，稍有不慎，便可能因內力反衝而傷及自身，再者，若對方內力高於自身，極可能反被壓制，適得其反。

    「眼前這個小子看來只有二十一二，內力上不可能比自己深厚，不過他竟能將自己的刀吸住，並加以反擊，這倒有些像無極閣的『有來有往』一招，不過聽聞要將此招練出境界，怕是要個二三十年方可。如此來看，應該是呂四將之『改良』過的，當真好一個『糾纏不清』，」易山心道。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呂問生見他久久不曾言語，揚聲問道，手中的劍又前遞了一絲。

    感覺到喉嚨上劍尖的冰涼，易山心下思量間已有了應對，只見他冷然一笑，卻不言語。

    「你笑什麼？」呂問生很好奇，他不明白一個死到臨頭的人為什麼還能笑的出來了。

    「你很想知道？」易山一字一頓的問道，由於劍尖抵在喉嚨，他幾乎每說一個字都伴有刺痛，也有些吃力。

    「當然！我倒是想聽……」　剩下一個『聽』字還未出口，就見易山左手金刀霍然一提，閃電般隔開了呂問生的劍，隨即一個欺身，右手銀刀『枯木生輝』使出，幻出一片刀影罩向仍自愣神的呂問生。

    「噗、噗」兩聲，反應過來的呂問生，『逍遙追風步』施展下，身形雖已疾速後退，身上還是中了彩。

    「不好意思！我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易山的聲音出現在其耳邊，一把金刀隨之向其胸口捅去。

    在此命懸一線之際，呂問生終是回過全神，只見他右手橫劍身前，左手撐着劍面，全身內力聚集，但聞「叮」的一聲脆響，已硬生生抵住了易山的刀尖。　不過，易山這一刀也是全力而出，呂問生的劍很快便被擠得向內彎去，不消片刻，只聽「啪」的一聲，劍斷了，易山的金刀以更快的速度向呂問生胸口而去。

    「啪！」

    又是一聲響，卻是呂問生眼疾手快，雙手合什，夾住了金刀，值此，他也腳下發力堪堪止住了身形。

    「破！」

    呂問生大喝一聲，身子向右一側，雙手夾刀，翻轉刀身，一個『糾纏不清』向易山勃頸切去。

    易山對呂問生這一系列的反應暗暗稱奇，卻是不躲閃，右手銀刀「刷刷刷刷」又幻出一片刀影向呂問生當頭罩去，這一下倘若劈實，不死也是重傷。

    現下看來，兩者同是搏命招式，不管誰先中招，結果定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的半點好。

    「這個『刀疤臉』真是個瘋子！小爺可不跟你玩命！」這是呂問生此刻唯一的想法，他自然感覺到了頭上的勁風，自知就算能割開易山的脖子，怕也免不了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當下雙手夾刀猛的向前一送，抽身向後疾退開了。

    這邊，就見易山左手金刀以怪異的姿勢向自己脖子切去，而右手幻出的刀影再次劈在了空處。

    易山方感左手一輕，已是恢復了控制，趕忙止住了切來的刀勢，他不敢多想，雙手回刀橫在身前，雙目四顧，找尋着呂問生的身影。

    「你真是個瘋子！」呂問生的聲音從其身後傳來。見易山招招都抱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態勢，呂問生心裏很是無奈，他可不想這麼拼命，畢竟瀟灑飄逸才是他喜歡的風格。

    「哦？好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麼叫我了！」易山轉過身看着他，言語間竟有些感慨。

    「你不怕死？」呂問生不知何時已將『鷹喙』握在手中，見他傷至如此仍是一臉淡然，倒有些佩服。

    眼前的易山左肩的衣布已粘在了傷口處，再觀他的左手依舊血流不止，腳底更有一小攤血跡，試問有幾人能在如此情況下面不改色呢？

    「我早已死過，又何須再怕？」易山苦笑道，也許只有想起十五年前的事，他才會有所動容，是啊，十五年前他就應該死了！

    「這麼說你是死人嘍？」呂問生眉頭一皺，問道。

    「如果你覺得是，也可以這麼說吧！」易山面上恢復了平靜，聲音也恢復了冷漠。只見他雙腳微挪，緊了緊雙手的刀。

    「等等！」呂問生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又要開打了，連忙叫道。

    「怎麼？認輸了？」易山眯着眼問道。

    「如果認輸能讓你我化干戈為玉帛，那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呂問生輕笑道。

    「哦？如果你還記得認輸的代價，我想你不會輕易的做出那麼草率的決定，」易山冷笑道。

    「什麼代價？」呂問生聳了聳肩，問道。

    「你果真不知？」易山疑道。

    「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呂問生說着，做出一副無辜模樣。

    「哈哈哈哈！」易山笑了，「看來呂四對你很有信心啊！」

    「說吧，『老鬼』和你打了個什麼樣的賭？」呂問生無奈的問道。

    「如果你輸了，我會殺了你！」易山冷聲道。

    「哇！」呂問生聽完，突然怪叫一聲，隨即嘀咕道:「『老鬼』也太狠心了吧！想我呂問生還這麼年輕，他老人家就盼着我這個親生徒兒死，哎呀！我怎麼如此苦命呢，易山兄，你給評評理，是不是？」

    易山冷眼看着呂問生的『表演』，絲毫不為所動。

    「好了！你還要認輸嗎？」易山出聲道，眼神間竟有絲戲虐。

    「你好像還沒告訴我，如果我贏了，有什麼好處吧！」呂問生見他不吃這一套，正色道。

    「如果你贏了，我這一生將奉你為主，為你命侍從！」易山冷聲道，說到最後已是一字一頓。

    「你贏了，我就死了；我贏了，你還活着。你不覺得這種買賣，怎麼都是我虧本嗎？」呂問生左手輕搓下巴，良久，抬頭道。

    「不會的！不管你怎麼選，最後都是我贏！」易山沉聲道。

    「你就這麼有自信嗎？」呂問生將『鷹喙』橫在眼前，左手食指輕彈刀身，笑問。

    「你對自己就那麼沒有信心嗎？」易山不答反問。

    這番話後，呂問生面上收起笑容，一時間，兩人只是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動手，四周靜的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