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熵論 第三十五章：極夜的風景

    意志體現為法則？傅斌倒吸了一口氣，這就有點違反常識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不用這麼不可思議，你的領域雖然稀奇，但體現的法則還很微弱。而且，其實這種現象現實世界也有，只是非常不明顯，更沒有這麼直接的作用罷了。你沒有聽說過『觀察者效應』嗎？」

    觀察者效應傅斌當然知道，量子力學中的主流觀點就認為，宇宙本身沒有所謂的絕對客觀，一切本質取決於觀察者的觀察方式。這是一種純邏輯上的思辯，雖然違反常識，但傅斌是接受的，反正這不過是一種理解方式。不過這種「領域能力」，已經是一種具體現象，這就太過不可思議了。

    「觀察者效應，雖然說能突破經典關係，但只是觀察方式的不同決定了觀察結果的表現形式罷了，在宏觀上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能力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效果？」

    「觀察者效應哪裏只是你說的這麼簡單。醫學上還有安慰劑效應和偏愛者效應，一個人的意識不但能影響自己的身體，甚至能直接影響別人的狀態。你也別忘了這是虛擬世界，你完全可以將自己視為這個世界的一段自主程序，你可以編寫這個世界的代碼，只不過這種權限受到很大的限制罷了，至少不能違背這個世界本身的自洽性。」

    迷的解釋並沒有深入，不過這些提示已經非常有價值了。傅斌思考了一下，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確實如她所說，就算是現實世界，意志對世界的影響也是一種普遍現象。且不說人類文明的社會法則，都是個體或者集體意志的體現，就算是物理法則，也可以因意志而改變，最典型的就是生命本身的反熵能力，還有那個著名的「延遲選擇實驗」和「量子糾纏實驗」，只不過同樣身在其中的人們沒有深入地思考其中的道理,或者想得有所偏差罷了。

    「那麼，你也有領域能力嗎？」

    「我？可以說有，但是跟你們不一樣。」

    也是，做為這個虛擬世界的程序接口，可以說她的影響範圍都是她的領域，但表現形式肯定與普通的領域不同。看到傅斌微微點頭，迷開口道：「看來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不過以後你會發現的。既然你沒什麼別的問題，那我得走了，我可是很忙的。」說着迷起身就往外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傅斌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帶她去主城了。」迷頭也不回。

    「可現在是極夜，怎麼能離開基地？」傅斌奇怪道。

    迷媚倒眾生地回頭一笑，道：「極夜算什麼？也就是你們這些四級水平都沒有的傢伙才會害怕極夜。對我來說，極夜只是一道風景罷了。」說着，她已經打開了門。

    門外的雲畫雪有些意外，表情明顯寫着：這麼快？

    傅斌沒有理她，直接追出門去，繼續對迷追問道：「能不能先把伊薇留下？反正……你隨時可以來。」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迷的腳步根本不停：「你很不舍嗎？還是沒有盡興？你的要求我無法答應，再說，你也不希望我把伊微的意識帶走，只留下身體吧？」

    說罷迷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就走出了宿舍區。傅斌追了出去，一起出來的還有雲畫雪，她也很好奇，迷會以什麼方式離開。

    可詭異的是，傅斌和雲畫雪一出門外，左右前後看了一圈，卻不見了迷的蹤影。她比兩人最多也就早了兩三秒出去，不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了，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寫着驚疑。

    「親愛的，我在有窮城等着你哦。」伊薇的聲音突然響起。

    傅斌連忙抬頭往聲音來源看去，卻驚訝地發現，迷正漂浮在半空中。現在天空色彩紛呈，這是穹頂抵抗外面的極端天氣而激發的能量，這夢幻般的光影在迷的身邊詭異地扭曲着，形成了極光一樣的景色，也使她的氣質升華到了極致，簡直有如天使降臨。她優雅地對傅斌搖了搖手，然後加速往上飛去，一眨眼就穿過了穹頂護罩，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飛……飛走了？」雲畫雪喃喃地道。

    「這怎麼可能？」傅斌也不敢置信，從來沒聽說還這這種能力啊。就算迷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上帝，也絕不可能直接修改物理規律，否則這個世界就崩潰了。

    「這誰啊？這tm也太不科學了！」這時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

    傅斌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焱皇，他也怔怔地望着天空自言自語。伊薇他當然是認識的，那天他還從傅斌這裏買了條麵包蟲去取悅伊薇。不過現在伊薇的氣場大變，加上天黑，也難怪他認為不出來。

    見到傅斌看過來，焱皇也回過神來，用一種敵視的眼神看着他道：「你這傢伙，離雪……雲姐遠點！」

    傅斌這時才發現，自己和雲畫雪正肩並肩站着，而且剛才兩人扭頭望天，腦袋幾乎都靠在對方的肩膀上，顯得很是親昵，難怪焱皇誤會。傅斌下意識正要挪開，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停下動作道：「這關你什麼事？」說這話的時候，他找到了疤臉那種無賴的感覺。

    雲畫雪也回過神來，奇怪道：「焱皇，你怎麼會在這裏？」

    「雲姐，我……」焱皇支支唔唔道：「剛才在酒吧……發現這傢伙對你不懷好意，我不放心，就……就過來看看。」

    雲畫雪還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所以剛才也只是隨口一問，加上焱皇半天沒說完一句話，所以並沒有認真聽焱皇的解釋，又開始若有所思起來。而且她也並沒有在意與傅斌的距離，甚至扭頭的時候，幾乎都靠在了傅斌的肩上。

    這在焱皇看來，相當於是她承認了跟傅斌有親密關係。所以他一張小白臉上憤怒嫉妒恨一下涌了上來，扭曲在一起，舉手指向傅斌，狠狠地道：「好！冰覆霜，你有種。我……我要跟你決鬥!」

    我又不是傻子！傅斌心中暗笑，他現在心情也不太好，但沒有好處，怎麼可能無謂地去冒險。再說了，他要是真跟焱皇決鬥，那雲畫雪會怎麼想？自己豈不是成了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蔔了？不過……自己對雲畫雪確實也有一點想法。咦，難道我真是這種人？

    「決鬥？」雲畫雪再次回過神來，道：「焱皇，你發什麼瘋？」然後她也發覺自己跟傅斌挨得很近，於是明白了過來，轉口道：「你剛才看到的是伊薇。」

    「什麼，伊薇？難怪看着眼熟，她怎麼會飛？」焱皇一驚一怍，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面帶希冀道：「我不管這個。雲姐，你是不是真的跟這傢伙……在一起了？你們這只是巧合是嗎？」

    傅斌還以為到了這裏，雲畫雪會澄清誤會，自己的戲已經沒法演了，結果想不到雲畫雪聽到這話，卻愣了一下，然後道：「這關你什麼事？」

    焱皇當場臉色灰敗，神情頹喪，仿佛一下老了十歲，傅斌甚至發現他快要哭了。果然，焱皇一言不發，突然掩面轉頭狂奔而去，大概真要去哪個角落哭天抹淚去了。

    傅斌心中一陣不忍，感覺自己有點過分了，這傢伙真的就如煤球所說，是一個小p孩。但轉念一想，自己卻又不希望雲畫雪跟他有什麼，最後只好嘆了口氣。

    「你今天占足便宜了吧，還嘆什麼氣？」雲畫雪用酸酸的語氣道：「再說這可能就是伊薇最好的結局了，她能給你的也給你了，你還想有什麼結果？」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什麼能給的給了，傅斌回過味來，解釋道：「什麼呀，我們又沒有……那個，就是上次那樣，而且還被迷打斷了。」傅斌昧着良心道，不過自己與伊薇的接觸雖然更近了一步，但確實還沒有得逞，這謊也不算撒得太過分。

    「哦，那難怪了！不甘心是嗎？」

    「那有這種事！」傅斌否認道：「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要故意氣跑焱皇。這傢伙是在酒吧聽到你和我的通話，以為我跟你有什麼，所以跟過來的，看來他對你很在意，否則不會對你的聲音這麼敏感。」

    雲畫雪看了傅斌一眼，才道：「我對小孩子沒興趣，而且他太煩人了，氣跑了乾淨。」

    「啊！」傅斌道：「他可能是不會來煩你了，可他肯定會來找我的麻煩啊！你這不又坑了我嗎？」

    「那是你的事了，看你剛才耍得也挺開心啊。」雲畫雪冷笑了一下，又道：「咦，你說『又』是幾個意思？」

    「呃……外面好冷，我們回去吧。」

    雲畫雪倒也沒有窮追不捨，只是哼了一聲，道：「不了，我去酒吧坐坐。」

    「也好，我剛才把煤球扔下跑過來的，正要回去。」傅斌理所當然道。

    雲畫雪回頭看了他一眼，冷道：「我告訴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不像伊薇那麼好騙！而且你這種人，我根本就看不起。」

    「我哪種人？」傅斌來不及掩飾，下意識道。

    「你說呢？」雲畫雪只扔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