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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事還不止這一樁。
范安柏他們兄弟將喝醉的父親送回關睢院,正好遇上被僕婦們送回來的范安蘭,范安蘭看見父親高興的奮力掙扎,可惜她一個閨中嬌養的姑娘怎敵得過手腳有力的僕婦們。
范安松扶着父親,為難的睃了眼長兄,然後抿着嘴望着狼狽不堪的范安蘭不語。
范安岳身量小,他跟在兄長及父親身後,見狀不禁訝道:「大晚上的,三姐姐怎麼如此狼狽被人揪着?」
范夫人得了通知,領着丫鬟迎出來,看到范安蘭掙扎不肯就範,便道,「把三姑娘請去正房,醒酒湯呢?快去端來給老爺和少爺們解酒。」
前院有外男留宿,范安蘭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不安份,想要溜出二門去,這是想幹麼?不管她想幹麼,范夫人都不想讓她輕易脫身。
主母發話,僕婦們有了主心骨,手下便利落幾分,任范安蘭怎麼扭都掙不脫她們手掌心,雖費了點功夫,可怎麼把人扠進正房裏。
大老爺還醉着,范安柏他們把他扶進正房,將醒酒湯給大老爺灌下,范安柏與范安岳各端了碗醒酒湯一氣喝下,范安松卻是磨磨蹭蹭的,范夫人也不勉強他。
「你酒量素來就淺,喝了醒酒湯就早些回房歇着吧!」范夫人轉身交代丫鬟們送他回去,並道:「跟三少奶奶說一聲,讓她好生侍候。」
丫鬟們笑着應諾。將范安松送回房,冬青早得了小丫鬟通知,趕在院門前相迎。
「冬青姐姐。」丫鬟們朝她福禮。冬青連忙避過回禮,「夫人說了,三少爺酒量淺,雖喝了醒酒湯,但還是早點歇下的好,讓三少奶奶好生侍候。」
「是,我必轉告三少奶奶。」冬青上前扶住范安松。看着關睢院的丫鬟們提着燈籠走遠了,才低聲問范安松。「爺,這是怎麼啦?」
范安松酒量並不淺,夫人卻命人特意這麼說,還特地交代讓三少奶奶好生侍候?
范安松嘆口氣。「我們方才送父親回房,看到三妹一身狼狽被僕婦捆着,也不知她犯了什麼事!」
冬青想了想便勸道:「三姑娘素有主意,她這些日子看着夫人為六姑娘操辦嫁妝及婚事,早就不平,今兒杜家來人,她大概是想趁機做什麼,被夫人逮着了吧!」
「我就不懂,她到底想爭什麼?」范安松撓着頭。跟着冬青回房,「她是姨娘生的,是庶女。六妹是嫡母所出,是嫡女,嫡母把自己的嫁妝給自個兒親生女兒作嫁妝,有什麼不對?她憑什麼眼紅?」
范安松性情雖軟弱,但畢竟是在外頭讀過書的,要比范安蘭這自小被周姨娘教歪了的。要更了解世情。
周姨娘死後,他心情不佳。偶然自祖父書房外經過,聽到屋中父親與祖父交談,他才赫然明白,為何周姨娘會死,勾結太后的娘家,算計嫡出子孫,這在誰家都是容不下的大罪,而且還不止一次,早在周姨娘還沒進門前,就已經心懷不軌算計范夫人和尚未出世的范安柏了!
范安松是個讀書人,雖不怎麼成材,但還算正直,他完全無法置信,他記憶中那溫柔美好的姨娘竟是個狠心至斯的女子,為此他特意去永寧侯府找周三老太太,和周姨娘的妹妹顧福全夫人。
三老太太看到他,泣不成聲,直道是她的錯,沒教好他姨娘,而顧夫人則是羞慚不已,道他姨娘利用她,算計她好友的丈夫,害得她羞見范夫人,顧夫人比周三老太太說得更明白。
范安松因此得知,他姨娘當年為何會被逼得簽下身契進府為妾,根本就不是她自己說的那樣,什麼范家仗勢欺人,范夫人嫉妒她得了她丈夫的歡心,意圖拿捏她才在祖母跟前胡言亂語。
她當然不甘心,因為她原是想弄死范夫人一屍兩命,待孝期過後,再進門當繼室的,可惜事與願違,她珠胎暗結等不得了!可她還是想一搏,故意將事情抖落出來,和父親逼嫡母去求祖母,讓姨娘進門,臨近瓜熟蒂落的嫡母怎堪如此打擊,求過了祖母便動了胎氣。
嫡母差點就去了!姨娘的算計差點就成功了!
便是因為如此,徹底惹怒了丁家,事情鬧大後,周家如何抗得住丁、范兩家的怒火,更何況這原就是周姨娘作的孽,這才是周姨娘所謂的被逼簽身契為妾的真正原由。
只是他明白,不代表范安蘭明白。自小被姨娘和妹妹管束得緊,范安松如今雖知姨娘不對,卻也沒法子跟妹妹講明白,所以乾脆避着她,躲着躲着也就躲成習慣了。
冬青低頭微笑,「三少爺仔細腳下,小心地滑。」
「你說,安蘭她到底在眼紅什麼?」
「三少爺,三姑娘自小就讓姨娘嬌慣着,這脾氣早就定性了。」改也改不了啦!
冬青扶着范安松進正房,「有些話您是爺兒們不好跟姑娘說,不如請三少奶奶跟她講,畢竟是親姑嫂,三姑娘總要給三少奶奶幾分薄面。」
三少奶奶正好走過來,聽到冬青這麼說,心裏咯噔了下,疑惑看着冬青,冬青遂將范安松說的事轉述給她聽,三少奶奶暗惱,這小姑子又要鬧什麼?
妻妾兩將范安松安置妥,才一起走出來。
「她又要鬧什麼啊?」
「反正您去做做樣子,少爺那兒過得去就行啦!」冬青勸道。
三少奶奶頜首,待冬青退下後,她身邊的丫鬟關上門,轉回她身邊不滿的道,「姑娘,您也太縱着她了!」
「你懂什麼!」三少奶奶睨了丫鬟一眼。「我又不是傻子,不過她說的也是,走個過場就是。與其為這個不知好歹的費心思,倒不如幫另一個的忙,就算她不領情,至少她姨娘領我的情,那可比給那個餵不熟的費心來得強。」
丫鬟知她是打定主意,要幫姜姨娘的忙,替范安菊的婚事盡心。暗鬆口氣的同時,暗指了屋裏問。「那少爺那兒……」
「都是妹妹,幫誰都是幫不是?不過,最近我還是多到夫人那兒去幫忙的好。」
「也是,六姑娘的婚事就在年底。夫人那兒只怕正缺人手呢!」
三少奶奶皺着眉頭:「我就怕夫人因三妹妹的事遷怒我和三少爺。」
「姑娘別想太多,奴婢看夫人不是那種人,再說,您若能領了事來做,也能讓府里那些人高看您一眼。」
三少奶奶眉頭總算略松。
且說關睢院裏,喝醉的范大老爺被硬灌了一大碗醒酒湯,才略略清醒過來,收拾了一番,把染了酒氣的衣服換了。也聽妻子說了范安蘭不顧一切要去前院,當下便黑了臉。
「讓人連夜把她送到莊子上去,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裏待着。偏要往前院去,前院有貴客在,她一個姑娘家想幹麼?真真是不要臉!」大老爺想到了周姨娘當年作為,寅夜書房中投懷送抱,自此成就一段孽緣。
這般香艷綺麗的情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是風流軼事,但同樣的事卻是自己女兒做來。那可就**辣的打臉了!
「都是周氏帶壞了她!」又羞又惱的大老爺氣極的甩了一套茶碗,范夫人坐在一旁涼涼的道,「那是妾身最喜歡的官窯出的茶碗,老爺有氣也別拿妾身心愛之物出氣。」
大老爺訕訕的起身陪禮,「回頭我送套新的給夫人賠罪。」
「砸了就砸了,不過是幾十兩的東西,能讓老爺出了氣,倒也值了!」范夫人垂下眼眸掩飾嘲諷,「三丫頭如今是記在方姨娘名下,老爺一氣起來就說周姨娘,要讓方姨娘知道了,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大老爺伸手想端茶來掩飾尷尬,發現茶碗被自己扔碎了,只得乾笑一聲,喚人再送茶上來。
「老爺也知道現在是大晚上的,叫人連夜送她出府,這怎麼使得?京里有宵禁,杜相他們祖孫在咱們府里住下,同時,咱們派人送三丫頭出京,這要讓人知道,指不定要怎麼猜疑呢!」
大老爺一滯,「這……」
「還是讓她禁足吧!真要送去莊子上,老爺怕又要心疼了!只是之前妾身與父親也是三番兩次禁她足,可老爺都捨不得她受苦,這回您可不能再心軟了!」范夫人軟語溫聲,大老爺卻覺得臊得慌。
「舅舅帶着大表哥和表侄兒們上門來做客,父親留人過夜,可不是方便她謀算人的。」范夫人頓了下又道:「幸虧沒讓她得逞,不然這名聲可就……」
大老爺自是明白,杜范兩家結親,絕對不會因為要顧及一個庶女的名聲就換人,不論范安蘭想謀算什麼,要是僥倖讓她成功了,那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杜雲尋是小女兒的未婚夫,杜雲啟有妻小,試問范安蘭大晚上的硬要往前院去做什麼?想搶妹妹的丈夫?還是想委身杜雲啟為妾?總不會是暗慕杜大老爺吧?就更不用說杜相了!
「您在任上也做過親民官,自當曉得這世道待女兒家是多麼嚴苛,這名聲若是不好,就是勉強嫁了人,也難保不會被婆母、妯娌另眼相看,就更不用說要相守一生的夫婿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你要是真為范安蘭着想,便不能再縱容她,不然嫁人為媳後,可有她苦頭吃的,到時候你是要替她去出頭呢還是要兒子們去替她出頭?
大老爺拳頭緊握,他是真疼范安蘭,雖然她一再讓自己失望,現在妻子敲醒他,告訴他,你再縱着女兒,是害她不是愛她,大老爺沉吟良久,最後同意了妻子將范安蘭禁足的決定。
這一次禁足,大老爺決定直到范安陽出閣後,再放她出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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