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兔子 第二十九章 京都戰役（五）人性（上）

    雖然局部地區偶爾也會有失利的時候，但是戡亂軍還是順利地拿下了大阪。

    僅僅三個星期的巷戰之後，戡亂軍和挺身隊以一個慘重但是可以接受的損失，徹底消滅了叛軍在大阪市區的部隊——好吧，「可以接受」的意思就是傷亡雖然慘重，但是主要都是挺身隊的，戡亂軍雖然承擔的都是主攻任務，但是奈何柿子揀軟的捏的道理誰都懂。

    戡亂軍的裝備水平豪華到簡直能晃瞎人眼，而師承二德子的組織模式、運作機制以及東方軍人的堅韌再加上事先專門的巷戰訓練，哪怕是理論上最能拉近敵我雙方在裝備上的差距的巷戰，叛軍只要碰上戡亂軍照樣打得痛不欲生，被打得各種不要不要的。

    畢竟，這個世界的腳盆陸軍除了極少數精銳之外，絕大多數的戰鬥意志都不怎麼樣，他們並沒有連續兩次賭上國運的豪賭，然後兩次豪賭都賭贏了的經歷，對於那個屹立東方兩千年的古老帝國的畏懼一直根植於每一個和族人的心底深處，而且獨立之後那越發困窘的生活讓大多數人對於只會說漂亮話的獨立派都是滿腹的牢騷，甚至於刻骨的憎恨。

    要不是督戰隊下手從不手軟，叛軍甚至連四天三夜都堅持不下來。

    巨大的裝備水平和訓練水平、毫無希望的戰局、一幫只會想當然的昭和參謀最後加上薄弱的戰鬥意志，宣傳中可以「讓種花人在大阪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巷戰，雖然交換比確實比野（喵）戰強了不少，但是實際上也只是從隨意吊打變成了需要認真地進行吊打罷了，士兵平均只能活一天，軍官平均也只能活三天的慘烈完全超出了叛軍的想像。

    大阪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叛軍就開始有意識地重點攻擊除了狂熱的戰鬥意志之外，無論是裝備水平還是訓練水平都遠遜於堪亂軍的扶桑挺身隊，叛軍通過集中兵力和不多的技術兵器，在夜間隱蔽集結然後在天快亮的時候突然突襲挺身隊的陣地，不計代價地將其消滅或者擊潰之後，多點同時進行的該類攻擊行動就會使得戡亂軍的陣地被動地形成了一個小號的突出部，然後戡亂軍往往就會因為有被三面夾擊的風險而主動收縮。

    於是彭石穿中將很快就調整了戰術，開始在戡亂軍兩翼的挺身隊後面部署加強了自動火器的突擊隊（通常為挺身隊的精銳部隊），只要哪個地方受到了突襲，這些突擊隊立刻就會搭乘汽車快速機動到受攻擊位置，然後進行反衝擊把衝進來的叛軍趕出去。

    彭將軍的應對卓有成效，但是挺身隊的傷亡一點都沒有降低，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的大阪防禦司令，同時也是大阪師團的師團長（提前上任了）寺內壽一中將嚴令突襲部隊「絕對不可撤退」，「胸懷七生報國之心」「奮勇抗擊暴虐之種花軍」，這個打紅了眼的傢伙甚至把自己的一個女兒賞給了一支以70%的陣亡率完成了任務的突襲部隊！

    但即使如此，叛軍還是在絕對的實力下被一點一點地碾碎，7萬守軍最後只有不到一百人僥倖逃了出去，寺內壽一本人試圖化妝逃跑，但是被幾名年輕軍官給「天誅」了。

    大阪光復之後，彭石穿立刻派出了最近剛被送過來的幾艘炮艇，先行從淀川逆流而上實施威力偵察，順便試探一下京都守軍——京都西面都是綿延的大山，參謀部門在仔細研究了大量地圖、航拍照片和偵察兵的報告之後，認為從京都西面發行大規模進攻並不可行，光是一個後勤的問題就能逼瘋後勤部門，因此最終戡亂軍方面決定先拿下大阪再說。

    大阪和京都之間有狹長的平原地形，雖然要展開機械化部隊還是侷促了點，但那也要比讓機械化部隊去鑽山溝強。只要拿下大阪，戡亂軍就能用機械化部隊直插京都。

    同時打大阪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利用大阪的港口來運輸物資、裝備和補充兵員。至於說叛軍極有可能破壞港口設施？恩恩，是時候展現我兔工程兵真正的技術了……

    在安排好了警戒部隊，並請示了段歌之後，戡亂軍司令部宣佈舉辦慶功宴會。

    雖然戡亂軍自己上上下下普遍覺得，京都都沒拿下舉辦啥慶功宴會啊……不過看看隔壁傷兵滿營，人人都是一臉仿佛快要過勞死一樣的疲憊表情的扶桑挺身隊，戡亂軍方面覺得不就是吃吃喝喝嗎，整了，有好東西吃而且有酒喝，這種好事有什麼好反對的。

    甚至於因為大阪港口由於種種原因沒怎麼被破壞的關係，供應充足的戡亂軍還讓這段時間沒少被誤傷（不管是戡亂軍、挺身隊還是叛軍，打起來的時候都完全不在乎誤傷平民）的大阪市民們都跟着沾了光，所有擁有良民證的大阪市民，都能憑證領到一個午餐肉罐頭或者一包12根裝的火腿腸，反正這兩樣東西北洋軍上下根本沒人願意吃……

    堆在倉庫里還要支出不少倉儲費用呢，正好趁機清理一下庫底子。

    ……

    林深河看了看旁邊的一幫正在大呼小叫的挺身隊，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烤羊腿。

    「有那麼誇張嗎……」由於入手了韃靼都護府，迅速推廣的新型畜牧業極大地豐富了的北洋系控制區的肉食供應，甚至出現了羊肉價格只有豬肉價格一半的情況。

    啃了兩口灑了孜然的烤羊腿，林深河表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旁邊的挺身隊隊員那種，一邊小口地吃着羊肉一邊淚流滿面的狀況……事實上，由於東北這一塊野生動物資源豐富，絕大多數林深河這一代的東北人每個星期都能吃兩三次肉，吃肉對於這個時代的北洋系治下地區的民眾真心不算什麼，獵戶人家的孩子更是基本上天天都能見到葷腥。

    灑了孜然的烤羊肉或者用醬油醃過的烤豬肉，燉煮的豬羊內臟，韭菜雞蛋餡的菜盒子和大包子，粒粒飽滿的白米飯和白面烙餅，用黃瓜絲、在滾水裏焯過的胡蘿蔔絲和豆芽拌的海蜇絲，加了豆腐、海帶、玉米粒和魚丸的味噌湯，以及五顏六色的各式時鮮水果……分量很實在的豐盛食物堆滿了一條條臨趕製的木製長條餐桌，任由眾人隨意拿取。

    雖然絕大多數食物的烹調水平只能說是家常級別（畢竟要做十幾萬人的份量，而且不是每一個炊事班班長都姓洪），但是那種堆地冒尖的分量還是給人一種無比的滿足感。

    一條烤羊腿就着涼拌海蜇下肚之後，林深河又就着用各式香料燉煮的豬羊內臟和味噌湯吃了幾個大包子……胃口向來不算大的他覺得自己差不多飽了，於是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好的林大排座便叼着個蘋果四下晃悠起來，時不時地和相熟者打個招呼。

    至於勸酒則被林大排座使盡渾身解數地推辭了……拜某次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所賜，林大排座早就戒酒了，他現在光是看到某些高度數的酒類就會覺得頭部隱隱作痛。

    四下里晃悠了幾圈之後，越發感覺自己無事可做的林深河正想着要不乾脆回營地去睡覺算了的時候，他突然看到自己的副手，理論上是來學習「偵察兵作戰要領」，但是實際任務大家都懂的西住真穗拿着一個裝滿了各式食物的不鏽鋼盆子（恩，就是臉盆，只不過炊事兔們總是拿這個裝做好的食物），急匆匆地離開了宴會現場。

    林深河突然好奇了起來。他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