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鄭板橋,斜拉索橋。
「呼呼~」
一陣風吹了過來。
打亂了陳陽的頭髮,陳陽摸摸頭髮,才發現,頭髮亂了。
他看着劉元基,突然有點羨慕他的光頭。
一顆光頭……
一個和尚……
怎麼會是茅山關的轉世靈修呢?
這禿子,是不是騙自己?
「你…」
「我沒騙你。」
劉元基好像猜到他在想什麼。
「唉。」劉元基很惆悵:「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
論天賦,論道行,就是論帥氣程度,他都是一般般啊。
怎麼會是靈修?
「其實我天賦很好的。」
劉元基就像是突然會了讀心術,不用陳陽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陳陽懷疑他不是猴子,而是蛔蟲。
從茅山關出來後,劉元基發現自己變了。
變得敏感,細膩。
可以從別人的一點反應,看出對方心裏在想什麼。
這當然不是他的特異功能。
純粹就是心裏太緊張了。
「除了我,你還對誰說過?」
「沒有了。」
「那…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怎麼可能。」劉元基搖頭。
「那你想怎麼樣?告訴所有人,你是靈修?」
陳陽道:「你知道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麼,說句政治不正確的話,你最好別再去茅山關,也別去茅山了。趕緊買車票,離開陵山,離開江南,走的越遠越好。」
劉元基像是不認識他似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不然呢?」陳陽送他兩顆大白眼:「難道我應該勸你公佈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我為什麼去茅山關嗎?」
「不知道。」
「因為我也想去看看,我是不是靈修。」
「你是嗎?」
「你覺得呢?」陳陽道:「我不想去,但是他們和我提起,我又覺得,還是去一趟吧。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去看看。如果不是,皆大歡喜……」
「如果你也是呢?」劉元基追問。
陳陽沉吟片刻,說道:「我沒做好準備。」
他有過這樣的心路歷程,所以他能理解劉元基此時此刻的心情。
男孩子誰小時候還沒有當救世主的夢想?
可是夢想和夢想成真,是兩碼事。
靈修的身份,給劉元基帶來的驚恐,遠比興奮要多。
「反正你要是問我,我就勸你別去了。你現在只是聽那虎妖說的,所以你也往好的方面想,或許是虎妖忽悠你呢?你也知道,有些大妖就有這個毛病,喜歡忽悠人。」
「……」劉元基道:「他沒那麼無聊吧?」
「你自己看着辦吧,這件事情我當做不知道。」
陳陽擺了擺手。
他沒有更好的建議。
劉元基道:「玄陽,要不然,你陪我去一趟?」
「去哪裏?茅山關?」
「嗯。」
「去幹什麼?」
「我想驗證一下。」
「你考慮清楚在來找我。」陳陽皺眉道:「驗證了,你就真的擺脫不了了。茅山關一旦出什麼事情,不用別人求你,你自己就會主動湊上去的。」
「別怪我沒提醒你,記憶甦醒,不是好事。沒那個心理承受能力,就別逞強。」
現在只是虎妖對他說,但他記憶沒有覺醒,他還有的選擇。
一旦等他靈修的記憶覺醒,他就不是劉元基了。
他絕對相信,所有鎮壓山海關的靈物,一定擁有絕對的責任。
一旦山關發生危險,這些靈物,定然不會推辭。
就算危險當頭,就算明知失去自由。
「那我在想想。」
劉元基果然慫了。
他道:「我看道觀後面空着一片地。」
「你想幹什麼?」
「空着也是浪費,我打算蓋個房子。」
陳陽問:「你要住多久?」
「先住着吧。」劉元基有氣無力的道:「97號那邊,我不打算幹了。」
「馮部長能放你走?」
「不放也得放,反正我不回去了。」
他縣在哪裏還有精力考慮這些。
陳陽道:「那你好好和馮部長說,人家也挺照顧你的,做事別太混蛋。」
「我知道。」
劉元基擺擺手,向道觀後面走過去,勘察地形。
第二天一早,陳陽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道觀來了不少人。
「對,就是這邊,改幾間屋子,不用打地基,趕緊蓋上就行了,不能差你們錢,十萬夠不夠?」
外面響起劉元基的聲音。
陳陽推門出去,看見劉元基和一群工人。
工人還都是老熟人。
之前修山路的馬南景。
一見到陳陽出來,馬南景趕緊走過來:「陳道長,好久不見。」
「馬施主你好。」
「陳道長,你這邊要蓋房子啊?」
「呃……對。」
「你放心,我肯定給你蓋好。」
馬南景年後就想來陵山道觀上炷香,結果人來了之後,才發現道觀沒人。
不過還是進去上了一炷香。
雖然沒人,但是老黑和大灰一直都在。
他們早就成為陵山道觀的名片,老香客都不陌生。
陳陽和他們聊了一會兒,便是進屋去了。
劉元基連圖紙都準備好了,陳陽突然覺得他昨天是不是忽悠自己。
真實目的,是來這裏常住?
似乎,還真有這個可能。
陳陽一座大殿一座大殿的上香,從祖師殿出來的時候,站在院子裏,望着面前三座大殿。
腦海里,浮現的卻是天師府巨大的門庭。
陵山道觀,貌似有點小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長為天師府那樣的存在。
單純的論名聲,一百個陵山道觀,也不如天師府。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至少在這一年之內,陵山道觀打出去的名氣,真的不比任何一座道觀小。
但是,名聲必須得和道觀本身平衡才行。
要不然名聲大了,道觀卻只有三座大殿,人家千里迢迢聞名而來,肯定會失望。
「嗡~」
手機響起。
玄玉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便聽見玄玉焦急的聲音:「玄真怎麼了?」
「沒事。」
「你別騙我,他到底怎麼了?」
「真沒事。」陳陽道:「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了。」
「真的?」
玄玉有點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他剛好昨天從茅山關出來,不是他想這麼早出來。
而是被趕出來的。
江南幾個道場的真人,進去趕人了。
估計是打算把茅山關給封上。
他一出來,就聽說了這個事情。
這都不是他主動去打聽。
事情太大了。
而且,這件事情早就出圈了。
別說道門,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他聽了個大概,又找其他人詢問,最後還是從李遠山那邊得知的具體。
得知玄真死了,他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可能?
自己來茅山關的時候,玄真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怎麼就突然死了?
他第一時間想找師父,可是師父他們在上方山,又沒信號。
從李遠山那裏得知,陳陽當時也在,於是就打來了電話。
可是,他明明聽李遠山說,玄真死了,雖然李遠山也說的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但不管怎麼聽,李遠山那副悲傷到絕望的語氣,都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陳陽現在告訴他,玄真沒事,只是受傷。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他覺得李遠山是不是故意逗自己玩。
「你在哪裏?」
「陵山道觀。」
「我馬上過去找你。」
「你在陵山?」
「剛從茅山出來。」
匆匆的掛了電話,玄玉立刻趕過來。
來了也好,他現在沒時間外出。
這件事情,估計這兩天就會傳開。
到時候要是傳到師叔他們耳朵里,肯定會擔心。
萬一因為太擔心,而突然下山,對他們也不好。
下午的時候,玄玉過來了。
一上山,就看見道觀外面,金圓他們在指導大灰和老黑修行。
道觀後面轟轟轟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蓋房子。
陳陽則是在樹下面修行。
「玄陽!」
他走過去。
陳陽睜開眼睛,甩了甩胳膊,問道:「你去茅山關了?」
「嗯。」玄玉問:「他人呢?」
「屋子裏休息呢。」
陳陽走前面。
玄玉一邊跟着一邊問:「真沒事?」
「嗯。」陳陽笑道:「我說話都不信麼?」
「不是,可是…」
「行了,跟我過來吧。」
陳陽推開門,兩人走進臥室。
玄真就躺在床上。
胸口的傷勢,已經徹底的癒合,開始結痂。
陳陽今天早上起來,就驚喜的發現,師兄的外傷,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
呼吸也恢復了。
和昨天完全是兩個狀態。
昨天他就是一具屍體。
而現在,已經恢復了生命體徵。
說的難聽點,就是一具屍體加一口氣。
但至少,恢復生命體徵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意識就能恢復。
玄玉看着呼吸平穩的玄真,懸着的一顆心,徹底落下。
他一臉疑惑:「李叔叔怎麼說,他不行了?」
陳陽道:「關心則亂,當時看上去是挺兇險的,但其實沒有傷到根本。而且,我的醫術你還不了解?只要不死,就沒我治不好的。」
玄玉心裏沒什麼懷疑。
他不在現場,沒看見當時的情況。
要不然,他肯定懷疑陳陽的話。
從屋子裏出來,玄玉問了當時的情況。
「你在崆峒山鬧得,有點大啊。」
玄玉一臉的擔心。
陳陽在崆峒山做的這些事情,他只是用耳朵聽,都覺得兇險。
「柳山遺,那是道門的大前輩吧?我聽說他有一百多歲了,至少也是築基的道行。」
「他們也配做大前輩?除了活的久了點,還有呢?」
陳陽輕笑道:「德不配位。」
玄玉道:「你以後還是少去崆峒山。」
陳陽道:「沒事我肯定不過去。」
「你有時間去一趟上方山,和師叔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師兄,等師兄傷勢好了,我送他回京城。」
「嗯,我等下就回去。」
陳陽沒留他。
見面敘舊,什麼時候都行。
但他現在得先讓師叔他們放下心。
玄玉走後,陳陽的電話,開始響個不停。
法初的電話,法明的電話,杜長恆的電話……
一通通電話不斷的打過來。
全是詢問崆峒山的事情。
陳陽壓着林平海幾個大宗師,和柳山遺幾個大前輩的事情,徹底的傳開了。
和陳陽關係較好的幾人,打來電話詢問。
同時也委婉的詢問,有關於靈修的事情。
而此時,外界關於崆峒山發生的事情,也是相當的火熱。
茅山道場。
除了鎮守在茅山關的護法真人,其他人,此刻正坐在會議室內。
而且,會議室內,除了茅山道場的人外,另外幾座道場,也派了人過來。
「陳玄陽是靈修。」
一個老道長開口,說道:「這個消息,基本上被證實了。」
魯天星問:「怎麼就證實了?他好像沒有承認吧?」
「承認不承認有區別嗎?」雲台山道場的護法真人,張平澤,輕輕敲了敲桌子:「林平海他們是什麼人?三個築基的大宗師,被他一劍劈飛了,這還不能證明?」
魯天星道:「陳玄陽也是築基。」
「柳山遺呢?」張平澤反問一句。
魯天星道:「他有秘法。」
張平澤搖頭:「你告訴我,什麼秘法,能讓一個剛剛築基不到一天的道士,一步登天?」
魯天星道:「張真人對陳玄陽不了解吧?」
「你可以去查查,陳玄陽一年之前,就已經施展秘法屠龍了……」
「這是秘法嗎?」張平澤打斷他,直視他的雙眼:「你也是道門真人,修行了幾十年,該接觸的都接觸過。」
「一年之前,陳玄陽是什麼道行?開竅都未必吧?」
「我就問問你,你自己也問問自己,咱們道門,有什麼秘法,能讓一個連竅門都沒開的道士,一步登天到可以仗劍屠龍的地步?」
魯天星皺眉,不說話了。
這種事情,不去談論也就算了。
可是真的細究起來,的確圓不上。
陳陽就用一句「秘法」來搪塞,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這種話,偏偏普通人也就算了。
但他們都修行了幾十年,哪一個不是和大妖打過交道,不是鑽研修行?
公認的,幾個道門祖庭的傳承、秘法,再厲害,也不可能讓一個人,跨越數個境界。
陳陽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嚴重的違背了基本法。
在此之前,不是沒人去猜測,他會不會是轉世靈修。
但那種環境下,沒人會去說。
這話,現在由南崖的口說出來了。
一些人也就不用忌諱什麼,可以光明正大的拉出來討論。
而且,這也的確是目前唯一能夠解釋的理由。
「他是靈修,毋庸置疑。」
張平澤一錘定音,說道:「我們江南出了一個靈修,這是好事。」
「但是呢,我們也必須重視起來。」
「陳真人太年輕了。這麼年輕,就已經是一位真人,手裏面還握着五座道場。放在世俗界,這就是年少多金且成名,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魯天星不禁皺眉。
他越聽張平澤的話,越覺得哪裏不對勁。
「實力越強,肩上的責任就越重。尤其是靈修,身上擔着怎樣的責任,不需要我多說吧?」
「這股力量,如果不加以引導,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南崖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張真人,你到底想說什麼?」張公洞道場的齊雲修真人問道。
張平澤道:「我想提個建議。」
「各位先聽聽,如果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將這份建議,拿出來實施。」
「張真人請說。」
眾人也想知道,他想說什麼。
張平澤道:「靈修,最後的歸宿一定是山海關。這一點,各位可有異議?」
眾人蹙眉。
這種話,說的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可事實上,並非每一個靈修,都願意在山海關出事的時候,選擇放棄自由。
見無人說話,張平澤繼續道:「既然這是他們的歸宿,也是他們的使命。那麼我們需要保障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忠誠。」
「陳真人一定覺醒了記憶,並且獲得了傳承。但是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座山海關的轉世靈修。但是這一點,大家應該沒有不同的意見吧?」
他們已經認定,陳陽能夠無視對方道行深淺,輕鬆提升自身道行,源自於他是靈修。
所以,此刻張平澤問出這話,依舊沒人反對。
張平澤道:「一個已經覺醒了記憶,獲得了傳承。並且連柳山遺在他的面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各位,你們不覺得,如果這樣的人物,起了異心,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嗎?」
魯天星鎖眉道:「張真人的擔心,很多餘。」
「多餘嗎?」張平澤呵呵一笑:「兩天之前,這位陳玄陽真人,拜山崆峒。」
「為了幾個被道門除名的敗類,打傷了林平海三位大宗師,逼柳山遺幾位大前輩下跪。」
「魯真人,你現在還覺得,我的擔心,多餘嗎?」
魯天星心裏有一股無名之火。
他不知道張平澤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但很明顯,他說的這些話,對陳陽很不利。
他們五座道場,毫不誇張的說,在江南道門,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以及,強大的實力。
每一座到場,都可以當做一座道觀看點。
不過,這座道觀,沒有住持這樣可以一個人就命令整個道觀的存在。
但是,卻有護法真人,護法大宗師,護法靈獸,已經,執事。
清晰的職位劃分,並不會讓道場變得零散一片。
各司其職之下,每個人都有自己所需要負責的一塊。
如果今天張平澤的建議,真的得到了支持。
對於陳陽,是非常不利的。
而且,幾乎無人可以更改這股意志。
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張平澤到底要提什麼建議。
但對陳陽,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建議。
「張真人,說一說你的建議。」有人說道。
張平澤一笑,說道:「我的建議很簡單,請陳真人暫時脫手道場的管理,也不要繼續擔任陵山道觀的住持。哦,對了,我聽說他是陵山市道協的榮譽會長?也一併撤了吧。放棄一切道門內部的職務。」
「你瘋了嗎?」
魯天星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
這一次,不只是他。
就是其他人,也都覺得,張平澤說的這番話,有點傻逼。
「他如果真的是靈修,你這麼做,就是在逼他做一個壞人!」
「靈修是我們道門的英雄,是我們道門的恩人,沒有他們,山海關能如此太平?你我能有機會,在道場安心的修行這麼多年?」
「張真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趁機攫取陳真人的道場!」
魯天星毫不客氣的說道。
張平澤也不生氣,笑着道:「魯真人別生氣,我只是有這個想法,而且最終也一定得這麼做。」
「但是呢,現階段肯定不能這麼做的。」
「你能想到的,我當然也能想得到。」
「所以,我真正的建議,是希望陳真人暫時來茅山,或者其他山,做一段時間的守山人。」
守山人?
眾人輕咦一聲,這似乎,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建議。
對普通的弟子來說,守山人的身份,是一份榮耀。
而對上了年紀的道長而言,這份身份,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以守山,讓陳真人對道門,產生歸屬感。」
「另外,與儒教,佛門,武協,舉辦一些交流會,也請陳真人參與。」
守山,讓陳陽對道門產生歸屬感。
交流會,則是讓陳陽代表道門,爭取榮譽。
一內一外,絕對可以讓陳陽對道門產生不可分割的情感。
如此一來,以後山關發生任何危難,請他前去,他必然不會拒絕。
這麼一推測,張平澤的建議,貌似還真有幾分可實施性。
「張真人,你說這麼多,就算我們同意,也沒用。我們不能代表陳真人,守山不守山,你得問陳真人的意見才行。參不參加交流會,你還是得問陳真人。」魯天星說道。
不管張平澤說的再好聽,他都還是覺得,這傢伙沒安好心。
張平澤看向他:「魯真人好心對我有點意見?」
魯天星面無表情道:「張真人多想了,既然是討論,你有你的觀點,我也有我的想法。難道我與你觀點不和,就是對你有意見?」
張平澤點點頭:「魯真人說的對,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看向其他人:「各位覺得我的建議如何?」
齊雲修問:「陳真人若是去守山,他的道場,怎麼辦?」
眾人一齊看向張平澤。
張平澤道:「陳真人若去守山,他的道場,我們理應要幫忙照看。不過具體怎麼幫,到時候再說吧。」
齊雲修道:「也好,那就到時候在說。」
「這件事情,張真人多多操心。」
張平澤笑道:「我一個人肯定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也沒有這麼多時間。既然這是我們江南的事情,各位也不能太推辭。」
「張真人說的是,不過還是先等等吧。」
「我覺得,不如先去崆峒山,給柳道長道個歉。」
「道歉是必須要的,不管是誰,走出江南,代表的都是我們江南道門。陳真人做的事情固然不妥,但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追究他的過錯。年輕人,誰還有犯過錯呢?」
魯天星聽着他們的話,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
他們怎麼就把事情的基調定下來了?
就好像,陳陽去守山,已經被確定。
可是以他對陳陽的了解,在這種時候,就算是大宗師出面,陳陽也絕對不會去守山。
憑什麼他們就有這份自信?
而且,他們說的再怎麼隱蔽,魯天星也能聽出來他們要表達的意思。
他們就是想趁着陳陽去守山,分食陳陽的道場。
就這麼猴急?
而且,什麼時候起,他們變的如此利益了?
魯天星看不明白了。
等到會議散了。
其他道場的人離去了,魯天星還坐在椅子上,一雙眉頭緊鎖。
「魯天星,你押錯人了。」
楊真站在他面前,輕笑着說了一句。
魯天星抬頭看他:「你說什麼?」
楊真道:「你知道張平澤後面是誰嗎?」
「孫秀成。」他點出這個名字。
「張平澤好端端的,為什麼提出這些東西?好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
「陳玄陽,是靈修,註定要失去自由的靈修。」
「靈修,是不配擁有道場的。」
「你是不是還以為,他們今天說的,讓他去守山,去參與交流會,必須要徵得他的同意?」
「你真天真。」
「他有什麼資格做選擇?」
楊真冷笑,絲毫不掩飾對陳陽的不屑。
「說句好聽點的話,他是靈修。大家因為他的身份,會好好對他,滿足他一切要求。」
「說句難聽點的,大家不幫他,他活不過明天,你信不信?」
「他該慶幸自己手裏有道場,要不然,誰會盡心盡力的幫他?」
「還要去崆峒山,替他道歉。他的待遇已經足夠好了。」
「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少跟他接觸。你今天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後多多注意,別以為你是護法真人,就沒人敢動你。張平澤背後是孫秀成,他今天傳達的意思,是孫秀成的意思。」
「你連這一點都看不透,挺讓人失望的。」
丟下這些話,楊真轉身走了。
魯天星眉頭依舊緊鎖。
他好像聽明白了。
孫秀成。
他如果沒有記錯,此人好像是孫家的嫡傳的孫子。
孫家,一個在世俗商界,政界,以及道門,都擁有不俗地位與能量的世家。
孫玉林,一位道門的大前輩,同時也是孫家的掌舵人。
當年鎮壓亂世時,丟了一條胳膊,所以又有獨臂道人的別稱。
這位大前輩,在江南地位奇高,享譽盛名。
他的兒孫輩,也都有不俗的天賦,且大部分都是修行中人。
今天張平澤來這裏,以他個人的身份,絕對不會說出這些話。
但凡有點認知的人,都知道,他代表的是孫秀成。
陳陽要是沒有靈修這一重身份也就算了。
畢竟以他自己的能力,做了這麼多事情,誰都不敢打他的主意。
然而靈修的身份加持,非但不是什麼好事,反而讓人看見了一些希望。
以前敢想不能做的事情,好像也在一夜之間,綻放出了希望之光。
身份曝光的靈修,最後的歸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山海關。
……
「他是靈修?」
梁東恆得知此事,差點笑出了聲音。
一個靈修,膽子大到去羞辱大宗師,大前輩?
這特麼是腦子丟在家裏忘記帶出來了?
他靠在椅子上,腳尖在地板上輕輕點着,身子跟着轉椅轉動。
「讓陳玄陽過來一趟。」
「等等。」
梁東恆剛說完,又立刻道:「我去見他吧。」
「他可是靈修,這麼尊貴的身份,怎麼能讓他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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