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打算再待一會兒,等雪小一點就下山的陳陽。
忽然發現,有什麼東西闖入視野。
螞蟻?
人!
這麼多道士。
陳陽眼睛亮了,亮的像燈泡。
沒白白裝逼,付出一定是有回報的。
他端正坐姿,繼續閉着眼睛。
好似感悟天地,又似感悟大道至簡的那股道韻。
風雪成為了背景板,被大雪繞過的陳陽,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是那麼的耀眼,那般的惹人注意。
數百名道士來到說經台。
大家齊齊看向住持梁法融。
「你們啊。」
梁法融看出他們眼裏的期待,一個個的,想聽自己上去啊。
都指望自己呢。
自己上就自己上吧。
誰讓自己是住持了。
付恩溥道:「我去吧。」
他內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悸動過了。
「他是來要名額的。」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念經的確有幾分本事,但這名額,不能亂給。」
他又說了一句。
幾人看向他,付恩溥道:「先看看吧,我對他還算了解。如果不看年紀,他其實完全夠資格冊封。我記得今年舉薦大會是二十號,就在後天。今天已經十八號了,他還在樓觀台,估計也就差這一個名額了。」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若是陳陽真的開口,他可能不會拒絕。
說話那人道:「樓觀台一言一行,都在同門眼裏看着,不能因為他講經不錯,就給他。這豈不是對其他人不公平?」
付恩溥眉頭挑了一下,他知道這傢伙為什麼一直說這些。
因為前幾年有一個他的晚輩前來要名額,被拒絕了。
這件事情他一直記在心裏。
付恩溥只是無語,這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他居然還沒忘記。
「住持在這裏,給不給名額,住持說了算,你我都做不了主,有什麼話,你跟住持說,別跟我說。反正依我的意思,就憑他剛剛那幾個小時的講經,給他一個名額,很合理。」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我要是能直接給,我就給了。
你嘰嘰歪歪個什麼東西?
付恩溥走上說經台,從遠靠近,細細打量。
真是個俊俏的小道士。
「貧道付恩溥。」付恩溥稽首,一點不端着架子。
「貧道玄陽。」
陳陽起身,稽首還禮。
而後明知故問:「道長為何深夜來此?莫非說經台深夜不接客?」
付恩溥:「……」
「咳咳。」付恩溥道:「我尋講經聲前來,就來到了這裏,剛剛是你在這裏講經?」
陳陽點頭:「是我。」
接着不好意思道:「是不是講得不太好?抱歉。」
「講得很好。」付恩溥心想,你這都算講得不好,什麼樣的算好?
「我聽師弟說,道長今晚都要待在這裏?是準備繼續講經嗎?」
陳陽嗯了一聲:「有這個打算,但想想還是算了。」
「算了?不能算不能算,好好的為什麼算了?」
「我擔心講經聲打擾到各位道長休息……」
「不打擾的。」付恩溥道:「你看,他們都來了,都是想聽聽你講經。」
陳陽故作驚訝的走到台邊,看着台下的眾人,露出「震驚」的表情。
「可是,我從未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講經。」
「我…我好緊張。」
付恩慧微笑道:「不必緊張,你平時怎樣講經,就怎樣講經。」
陳陽矜持一笑:「那就獻醜了。」
付恩慧退後,盤膝就坐在陳陽不遠處。
靠的近就是好,待會聽的也更清楚。
人多就是好啊。
剛剛這位付道長,第一個上來,身份肯定不低。
估計在樓觀台也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陳陽沒有直接就說名額的事情。
夜很長,他有的是時間。
單刀直入也得看時間場合合不合適。
至少現在,不合適。
下面的道士半天沒見付恩溥下來,等得有點急。
直到……
「咚!」
那熟悉的木魚聲響起,他們才恍然大明白。
這居然就直接開始了。
「住持,老梁他太不像話了!」先前那個道長生氣道:「他就顧着自己,根本不管我們,太自私了!」
梁法融苦笑道:「行了,說這些幹嘛了,上去吧,自己尋個位置坐下,好好聽。」
說完第一個就跑上去了。
先是看一眼陳陽,看着如此年輕的道士,心裏頗為感慨。
都說近代來,道門青黃不接。
可事實上,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些驚喜出現。
眼前這個小道士,便是一個驚喜。
大家紛紛跑上來,數百人,將這一層擠的水泄不通。
年輕的弟子見狀只能站在下面聽。
可這環境真的算不上好。
頭頂着雪,腳下踩着積雪爛泥。
還有刺骨的寒風颳過來。
簡直糟糕透了。
然而當念經聲響起,就如三月的和風般,迎面吹拂,這種感覺,舒服極了。
梁法融就坐在陳陽對面,不到三米。
陳陽念經,他則是睜着眼睛看陳陽。
輕聲對一旁的道長說:「如何?」
道長點頭:「天生的道士。」
梁法融:「名額呢?」
道長思索了幾秒,點頭:「給他。」
不談陳陽自身的修養,今天樓觀台數百名弟子都在此聽講說經,這份名額,也該給。
「若是有機會,真想與他深入探討一番。」
這名道長輕聲自語。
他便是萬法興,在談經論道上,頗有造詣的真人。
兩個小時後,陳陽再一次念完了。
然而這一次,陳陽沒有停歇,竟是從頭開始,再講一遍。
若只是要樓觀台一個名額。
陳陽現在就已經成功了。
而且他確定,只要自己現在開口,對方必然承諾給他。
他現在就能直接下山。
但是,一個樓觀台的名額,能有什麼用?
那些道觀的住持出爾反爾,臨在舉薦大會開始前一天把名額收了回去。
就是有樓觀台這一個名額,今年他還是無法冊封。
有等同於無。
他要的,是更多的名額。
而現階段,距離二十號只剩下兩天時間。
僅憑自己,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除非,樓觀台願意幫他。
美女的朋友大概率是美女。
有錢人的朋友,也幾乎都是有錢人。
同理。
陳陽想要名額簡單,但想請他們幫助自己弄到別的道觀的名額,難。
除非,他展現出自身的不凡。
讓樓觀台覺得,自己不做真人,簡直就是道門的損失。
唯有如此,後天舉薦大會,才能有那麼一線機會。
於是,當他第二遍念完後,忽的站了起來,走向梁法融,後者疑惑。
他已然將木魚放在梁法融面前。
「弟子忽有所感,請道長替我敲木魚。」
突然的中斷,大家都是看了過來。
見他對住持如此說話,都有些驚訝。
梁法融道士樂呵呵:「好。」
他接過木錘,輕輕的敲擊着。
而陳陽,則是從袖中取出一支狼毫,走向了說經台的圍牆前。
那處的道士起身避讓開,不明所以的看着陳陽。
陳陽站在牆壁前,雙眼緩緩緊閉,道德經碑文就浮現在眼前。
是如此之清晰。
下一秒,他抬腕提筆,柔軟的狼毫,與牆壁相觸。b
一道線條緩緩勾勒而出。
足足寫了幾分鐘,第一個字,才出現在牆壁上。
道!
看着這字,眾人只感眼前一晃,心神一震。
他們甚至看見,這個字,有着淡淡的金光閃爍而出。
「道韻!」
萬法興瞳孔輕縮,不禁輕呼出聲,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激動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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