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落西山。
茂密的荒林中,夜幕已經完全的暗下來,低矮的山丘下一個逼仄狹小的山洞中,魔邪抓了將一塊土薯攥緊,土薯汁液滴入襁褓中娃兒的口中。
他的眼中有着迷茫,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更何況懷中還有這麼個小娃娃,再跟他逃亡下去這小娃兒性命堪憂。
一定要找個部落將娃子安頓下來才行。
不過他的眼中露出了思索,方圓數十上百里的山中散部,在這些年來早就被部落里抓乾淨獻給圖騰了。
將娃子送到哪裏去?
「魔邪看你往哪裏跑!」
山洞外響起了雜亂的聲音,一道道身影圍了上來,手中兵器在夜幕下閃爍着寒芒,遙指着山洞中的魔邪。
「為了一個該死的小崽子,你竟然敢忤逆族長,還敢對圖騰大不敬。」
「今天就帶着你的屍骨回部落獻給圖騰。
「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山洞外,一個開山境戰士帶着九個裂石境戰士,將洞口圍住。
不過不知是何原因,這個開山境戰士包括手下的九個傢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顯得很虛,就好像跟其應有的氣勢無法相應一樣。
轟!
就在這時,魔邪的動作卻是更快,如同暴虐的黑狼一下子撲出了山洞,濃厚的戰氣在手臂上浮現,直接擊在了最前方的一個身影上。
噗!
一拳將人給轟飛出去,重重的砸斷一顆巨木,然後渾身抽搐,口中吐血,翻着白眼,眼看是活不成了,
接着他就要朝着山林深處跑去,然而緊隨着背後傳來弓鳴聲。
咻!咻!咻!
無奈之下,只能後退,再次被逼回到了山洞的方向。
嘣!
突兀的,勁風響動山林,烏光刺穿虛無,一下子扎進一個黑甲戰士體內,凌厲的氣流直接將黑甲戰士帶人橫飛了出去,血肉炸開。
誰!
一瞬間的變故,讓所有人圍剿魔邪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老林中再次爆發出了箭鳴聲。
咻!咻!咻!
黑鐵箭刺穿了虛空響起了鏑鳴,數道箭光幾乎同時扎進了五六道身影上,利箭刺穿黑甲,扎進血肉骨骼,短短數息時間,就有六個身影倒下,能站着的還剩下了三人。
咻!咻!咻!
箭雨沒有停下,朝着先前滾動跳躍着身子躲開箭芒的三人激射而去
噗!噗!
這一次,僅剩下的三人中,有兩人再次箭矢扎透了甲冑,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四道黑影在林子中如同鬼魅一般沖了過來,手中的刀劍閃爍着幽光,穿過叢林將到底的每一個身影都補了一刀,而後圍在了最後一個還喘氣的人四周。
僅剩的這位是開山境,躲閃的也比較快。
「你們是什麼人!」
咻!
回答他的是林子深處激射而來的一道箭光,裹着青芒,撕裂了昏暗,黑甲開山境戰士頓時舞動手中的大刀橫劈而下,欲要斬斷激射而來的箭矢。
噗!
然而,圍在他周圍的四道身影剎那間齊出手。
鏘!鏘!鏘!
直接將手中的刀劍朝着他投擲過來。
剎那間,他瞪大了眼睛。
不要臉!
哪有這麼玩的。
老子躲。
老子再躲!
噗!
大刀砍掉了黑箭,身子躲過了兩柄刀劍,卻沒躲過剩下的兩柄,被一下扎了個通透。
「你們是……」
黑甲開山境戰士跪倒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可是開山境啊。
「反派都是死於話多的。」
韁小魚看着木將鐵劍從面前黑甲戰士身上拔出來,從林子中走上前來不由得點頭說道。
「阿叔說的果然沒錯。」
對於陰死了一位開山境戰士,暗部的幾位戰士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奇怪,這不是他們陰死的第一個開山境了。
可惜以前部落沒記功。
開山和裂石之間的差距並不是難以抹平的,再說了開山境戰士也是有強有弱,就算是天脈境戰士被人拿刀砍也得嗝屁。
「你們是誰!」
魔邪看着一群人從老林中走來,乾淨利落的將追殺自己的人給幹掉,特別是無比熟練的在倒地身影上補刀,讓他臉上不由得一抽。
「我們是奉命來救你的。」
暘看着一地的屍骨,嘴中對着空中吹了個口哨,頓時昏暗的夜空中傳來鷹啼,數頭黑背青蒼飛來落下。
「暘長老,這些傢伙怎麼弄。」
木舔着臉跑過來問道,不過手裏抓着兩個死去的傢伙,在殺一個就能獲得族中所說的青甲之爵了。
被暘瞪了一眼,木頓時將其中一個扔掉,神色訕訕的說道:「長老這個得有三千鈞力量了。」
「要戰功就要來的堂堂正正!」
「殺幾個剛剛踏入圖騰戰士境,不過千鈞的小崽子算什麼。」
「戰功酬爵詔上怎麼說的都忘了嗎!」
「沒忘,斬殺不弱於自己的敵人。」
被暘這麼一訓,幾個傢伙不舍的將手中的屍骨都給扔了,沒辦法,除了一個開山境戰士外,其他的這些傢伙沒一個夠格的。
不對,有一個,韁小魚樂呵呵的拖着一個黑甲戰士的屍骨。
他比其他人年輕,晉升圖騰戰士沒多久,實力才剛剛差不多達到兩千鈞,剛剛被他一箭射殺的傢伙,實力超過了兩千鈞力量。
沒得辦法,咱運氣就是這麼好。
「好了收拾一下將箭矢都帶走,這個開山境戰士算你們四個的頭上,咱們以後還怕沒架打嗎!」
「韁小魚跟我回去,你們趕緊遁出百里之外,去伏螺山等我。」
「是!」
夜幕下,幾頭蒼青再次飛起朝着遠方而去。
……
夏園。
夜幕下,火焰跳躍,園中夏拓看着面前渾身破敗,滿身傷痕的傢伙。
魔邪被帶到了夏部落,卻是自願來的,襁褓中的娃兒已經被夏部落的一個女子抱走,送到山下剛剛有娃子降生的家中去了。
「你們部落的圖騰吞噬同族嗎?」
魔邪盯着夏拓看着良久,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
夏拓看了一眼旁邊立着的暘和韁小魚,隨之又看向魔邪,沒有說話。
「圖騰是部落立族的根基,族人觀想圖騰才能成為圖騰戰士,歲歲祭拜圖騰,兩者相符相依,圖騰怎麼會吞噬族人。」
暘盯着魔邪說道,他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個人會問出這樣白痴的問題。
「對,俺家的圖騰不吃人。」
「好好休息吧。」
「那個小娃娃已經送去山下族人的家中,會被好好撫養。
魔邪似乎就像是沒有聽到夏拓的話一樣,轉頭朝着石園外走去,嘴中呢喃着。
「圖騰不吞噬族人,圖騰和族人相符相依。」
噗通!
下一刻,他只感覺自己天旋地轉,整個人朝後仰去,噗通一下子砸在地上,看着夜幕下的天穹,眼中好像失去了光彩。
「來人,給他找個休息的地方,讓祝由殿巫徒給他治傷。」
很快有人將魔邪給抬了下來。
接着,夏拓的眸光落到了面前的暘和韁小魚身上,比當初跟自己當跟班的時候,韁小魚的個子又長高了,皮膚變得黝黑,卻顯得更加的精壯。
「族長阿叔。」
「以後敘功只需將頭顱帶回來就行了,是何實力只需要一測就能夠知曉,沒得作假。」
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韁小魚,夏拓接着對暘說道:「這個部落的戰士看出有什麼不同來了嗎。」
「族長,屬下從所斬殺的幾人發現,這個部落的戰士戰力發虛,就好像本來應該有兩千鈞力量的,卻只能發出一千多鈞,根本就是名不副實。」
「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不是自己的。」
「族長阿叔,俺殺了一個不會不算吧。」韁小魚精神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指了指自己帶回來的屍體。
「不信你問暘阿叔,就是俺一箭射殺的,還補了一劍。」
「算!」
得到夏拓的認同,韁小魚頓時大跳起來,嘴裏喊道:「我要去告訴韁爺爺,小魚殺了一個敵人,再殺兩個敵人就能成為青甲了。」
看着夏拓高興,暘嘴角一動說道:「族長,暗部的木、礁、猛山、磷石几個人這一次也有功勞,雖然所斬殺的同境的敵人實力不夠算作戰功,但協助屬下斬殺了這個開山境戰士,也是有功勞的。」
「所以你這個領頭的就來給下面的兄弟們來報功勞了。」
被夏拓一說,暘嘿嘿一笑,也不反駁,他沒有給自己算功勞,腳下這個傢伙頂多是偽開山境,介於裂石和開山境之間,整個就是一個假貨。
「將四人的功勞記下來,等覆滅了這個部落以後,一併敘功!」
「族長要打仗了!」
聞言,暘一愣,隨之反應了過來。
「我已經傳令鹿,即可趕回部落。」
「鹿長老要回來了?」
聞言,暘神色一喜,鹿回來,以天脈境的實力,定然能壓過武部洪長老的氣焰。
「小魚去看看大長老,這些日子老在老林子中跑,大長老很想你。」
「是。」
暘和韁小魚帶着斬殺的屍骨回來,他才想到了自己光是立下了戰功酬爵的詔令,還沒有完善相對應的各項所需。
有功就得有敘功的地方,還得檢驗族中戰士斬殺的敵人,是否真的夠格,不僅要防止殺良冒功,還要防止濫竽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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