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着大雨,夏拓返回了部落之中,蠻荒大地上的雨水很充足,一連幾天都絲毫沒有停止的趨勢。
圖騰殿中,他手中抓着一張獸皮卷,所記載的正是來自嘢牙部落的純血築基之法。
這種築基之法也是起源於圖騰,而且更加的象形,無法用文字表達,以身影為描述方式,但人一眼看上去,卻有一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這部純血築基法中的純血,是指的來自荒野中凶獸的精血。
蠻荒大地上的凶獸,比人類誕生的還要早上許多,傳說中有些凶獸體內流淌着傳說中的強大巨獸的血脈。
只不過漫長歲月之後,山野中的凶獸體內流淌的血脈,經過代代傳承變得稀薄了而已,甚至絕大多數的凶獸退化為成了普通的野獸。
當然,哪怕是最為普通的凶獸體內,也會有極少的純正精血存在,而凶獸的修煉過程就是不斷提純自身血脈的過程。
實際上蠻荒大地上,對於相當於裂石境的凶獸稱之為雜血凶獸,而超越裂石境到達開山境的凶獸,稱之為半純血凶獸。
而純血築基法,以凶獸精血為引,淬鍊孩子的五臟六腑、筋骨肌體。
對於年歲小的娃娃來說,他們的身體很稚嫩,特別是五臟六腑更是如此,就拿常人來說,腎臟強,氣息也會綿長雄渾,力發之本體深處,一動便力如大江滾滾而出。
反之,體虛走兩步就氣喘吁吁,就算是使勁,手也會顫抖,和病秧子一樣。
故此,這部淬鍊之法,第一步便是淬五臟,當然哪怕是普通的凶獸精血對於剛剛步入築基的少年來說也十分的強悍,故此需要用特殊的方法中和精血中的暴虐氣息。
「嗚嗚……」
這一刻,圖騰神柱發出了嗡鳴,引動了夏拓的注意。
隨之他的體內青光大盛,圖騰神紋如神霞一般浮盈而出,瞬息間和圖騰神柱意念化為一體。
恍惚間,他的眼中浮現了一道青色的身影,青光中勾勒出了五臟六腑,又勾勒出了骨骼肌體,一股氣流從外界而入,遊走於青光虛影中。
竟然是在推衍築基之法。
良久後,夏拓轉醒,看了看手中的獸皮卷,看似改動了幾個點,卻讓這部築基法更加的玄妙。
「嗚嗚。」
圖騰神柱表面的青光紋路閃爍,發出了嗚嗚聲,帶着一種歡快的情緒。
「嗚你個頭。」
夏拓隨口說了一句,就看到圖騰神柱上的青光一下子黯淡下來,就好像盛開的花朵一下子枯萎了一樣。
「這次做的不錯。」
心思意動,夏拓再次開口說道。
「嗚……」
霎時間,圖騰神柱一下子亮了起來,青光搖曳,點點璀璨。
……
族殿。
部落長老依次而來,坐到了下首的石椅上,看向了上首的夏拓。
夏拓看到前來的每個長老臉上都帶着笑意,顯然心情都不錯。
「都說說吧,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夏拓出聲,大殿中響起了起伏的笑聲。
「族長,請看。」
弓起身,將背上用獸皮做好的刀鞘的青銅刀,朝着夏拓拿去。
鏘!
夏拓一把握在手中,刀柄處以獸皮線細密纏繞,不露絲毫的青光,刀出鞘,青光耀眼,不遠處跳躍的獸火倒映其上。
這柄青銅刀自然是經過了打磨砥礪,刀刃散發出了冷意。
「好!好!好!」
握着青銅刀,夏拓一連說了三聲好。
沒有想到憑藉從大風部落得來的幾塊廢棄礦石,還真讓弓將青銅兵給打造出來了。
接下來他才知道,原來弓他們竟然喊了跟着巫學習巫術的小傢伙們幫忙,雖然眼下這幾個小傢伙連巫徒弟還算不上,但是卻對於青銅合金的成分有着敏銳的感知。
就是藉助着這種感知,弓和賁帶領着兵部的族人,一步步嘗試,最終將青銅刀給做了出來。
當然以他的眼光看來,這柄刀還是粗糙的很,不過萬事開頭難,如今掌握了合金配比的秘密,剩下的只要一步步來,距離部落進入真正的青銅時代不遠了。
「大長老,從明天開始部落里適齡的娃娃皆是開始淬鍊築基,為成為圖騰戰士做準備。」
良久之後,待大殿中的聲音落下,夏拓的聲音響起。
「是。」
韁長老聲音有些嘶啞,卻是竭盡了氣力領命。
族中也有淬鍊之法了!
修武要從娃娃開始,終於不再是一句空話。
不但是他,大殿中諸多長老,一個個同樣眼中有着興奮之色。
「所需凶獸精血,武部族兵每天打獵所獲得的凶獸足夠了。」
洪起身抱拳,說道:「請族長放心,絕對不會少娃娃們淬鍊身體所需,就算是俺們不吃肉了,也要讓娃娃們有足夠的凶獸精血淬鍊身體。」
「嗯。」
「族長,山坡兩側已經將粟米和土薯種植下去,部分已經破土發芽,長勢很好。」
「嗯。」
一晚上,族殿中不斷傳出笑聲,守在殿外的韁小魚歪着腦袋,呆頭呆腦的想要朝着殿中看看,卻又不敢。
……
三日後,一早。
部落石屋最外側的一座小院中,說是小院,實際上面積也不大,就是一間石屋,外面用石牆圍了起來。
說起來這還是夏拓規定的,他覺得人怎麼也得有點空間活動活動,故此對於普通族人來說,除了石屋外還可以建一座小院子。
當然院子的大小就要看實力了,唯有圖騰戰士才能建多間石屋和大院子,並且在門前石牆上刻上圖騰紋。
此刻,木門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小腦袋露了出來,小身子迅速出來,又從門縫中朝着院子裏瞅了瞅,發現沒有被發現,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
他要去找猼河玩,他們要去山下看看,這些日子在部落早就呆膩了,外面的叢林山野才是男兒該去的地方,部落里的阿叔不帶他們去,他們就自己去。
不過十歲的黎沺,和圖騰戰士黎有着血緣關係,在黎被族長賜為姓氏後,就也姓了黎。
躡手躡腳的將木門關上,轉身就要開溜,就發現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正在瞪着大眼看着他。
「呀,被發現了。」
黎壯從院子裏跳出來,看着自己的小崽子,那眼睛中滴溜亂轉的眼珠子,就知道這小崽子有想法。
「你要去哪?」
「我我我……」
被阿爹盯住,黎沺眼珠滴溜轉了轉,忙喊道:「阿爹我要去噓噓。」
「你撅起屁股拉什麼屎老子都知道,還想騙老子。」
秉承着不能慣孩子想法,黎壯一隻手拎起黎沺的獸皮衣,另外一隻手朝着屁股啪啪的落下,頓時黎沺鬼哭狼嚎起來。
「說,想幹嘛去,還敢不敢騙老子。」
「不敢了不敢了。」
黎沺張牙舞爪的動着自己的手腳,可惜抓着他的大手好像被吸上了一樣,任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
「別打了,今天族長有令,要族中的娃娃去修行淬體之法。」
這時,一個女子從院中走出,就要去抓黎壯的大手,想要將孩子給放下來。
被抓着的黎沺,一聽要去修什麼淬體之法,他還這麼去玩,頓時大呼起來:「我不去,我不要去,我要出去玩。」
哇哇喊的那是一個驚天動地,引得左右相鄰的族人都出來看。
「我不去,我不去。」
看到娃子這麼皮,女人眉眼一擰,手伸出朝着黎壯而去。
「孩他爹,我來打。」
「救救我。」
黎沺一看周圍圍滿了人,頓時叫喊的更歡騰了,還朝着周圍求救,他還看到了自己的同夥猼河,同樣被他爹給抓着,屁股被揍得啪啪響。
……
這樣的場景,每天在部落都有發生,這些娃子阿爹阿娘忙碌部落的事情,他們徹底被放開了自我,一個個瘋的不要不要的。
當然,對於娃娃不聽話,所有的父母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大手。
不過這些從小在蠻荒長大的娃子,就是不怕揍,記吃不記打,今天打明天打,都習慣了。
……
族殿外,夏拓和大長老兩人負手而立,看着部落從部落四下里而來的族人,手裏或是拎着或是趕着的娃娃們到來。
當然也有些十幾歲的少年,相比之下他們已經懂了很多,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每一個眼中都有着躍躍欲試的神情。
「小魚,今天就不用跟着我了,讓大長老教你淬鍊築基之法。」
「好哦。」
頓時在夏拓背後的韁小魚高興的跳了起來,不過被大長老瞪了一眼,頓時縮了縮腦袋,一臉的委屈站着不敢說話了。
「族長,凡是十歲之上,二十歲以下的族人,都讓他們試試吧。」
這時韁長老眸光落到了夏拓身上,眼中帶着一抹請求,對於超過十五歲的少年來說,他們在築基實際上已經晚了。
「讓族人都試試吧。」
看了一眼大長老,夏拓回道:「不過先將娃娃們拾掇好以後才行,這裏就交給你了。」
看着夏拓進入族殿的背影,大長老韁微微躬身,以前日子朝不保夕,如今部落有能力讓族人吃飽穿暖,淬體壯身,無論成不成,總要給人一個念想。
「謝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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