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四十五章 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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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光華坐在一顆橘子樹下，靜靜的思考着關於人生、自我以及「忠誠」的種種話題。他覺得自己此刻一定酷斃了，並且馬上就要有所得。

    ——畢竟這可是模仿那位佛陀呢！他還依稀記得自己來這裏之前的事情。給自己將一些古老故事的老祖母之類的——儘管他都不記得自己的祖母長什麼樣子了，但有一些故事他記得很清楚。他知道佛陀曾

    經在一棵樹下成道，而佛祖肯定對自己的人生有着很清晰的認識。

    唯一可惜的是，孤兒院裏沒有菩提樹，所以他只能坐在神父的橘子樹下面。在地上佛國加納科喬，菩提樹倒是不難找，但是神父唯獨不種菩提樹——這可能是因為他在佈置小菜園的時候正好想起來，自己需要強調一個自己基督徒的身份。最近的

    菩提樹得走一條街才能到，而且又是馬路邊上，華仔不是很想去那邊。

    反正他思考的東西也沒有佛陀思考的這樣偉大，橘子樹大概也能湊活？

    對此，田姑娘表現出了對「幼稚男生」恰如其分的鄙視：「瞎搞。」

    「這可不是瞎搞。」錢光華很是鄭重的盤膝坐下，雙手合十然後閉上雙眼：「思考人生，就應該這樣。」

    「人生？小弟弟你幾歲呀？」「你懂什麼？現在這個年紀正好是思考人生的時候——專業的說法就叫『自我同一性對角色混亂』。」錢光華用現炒現賣、新鮮熱辣的概念鎮住了小夥伴，然後嚷嚷道：「別打

    擾我，我真的感覺到了什麼！大地開始變得軟綿……我在搖晃……感覺仿佛在飛翔……」

    這確實是實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大地軟綿，然後自己在劇烈的震顫。有什麼要從身下噴發出來——錢光華覺得，他說不定就是自己的「潛能」。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身尖叫。

    「我就知道……」少年閉着眼睛，嘆息：「這就是傳說中的地震嗎？讓我再做一會夢吧……」

    「找死啊！」小田快速的伸出手，用力一扯，錢光華立刻撲倒在地。

    而橘子樹則在眾目睽睽之下逐漸歪斜。

    在一陣尖叫聲之中，土地突然爆炸，一隻白嫩的手伸了出來——地下好像突然出現了一個洞穴。

    然後約翰的驚呼聲就傳入大家的耳朵：「救命！救命！我的天！我會憋死的！我要窒息了！我要淹死了！救命！」

    約翰兩隻手按在地面上，但是土地好像是淤泥一樣，他的手居然快速下陷。錢光華飛快的趴在地上，用兩隻手拉住約翰的領子：「別慌！我來救你……唔！唔！」

    由於被約翰拉住，錢光華的上半身下陷得比下半身更快。他的臉直接陷進泥土裏。

    「救硬……救硬……我要自吸了……」

    錢光華含糊的呼救聲從泥土裏傳了出來。

    小田尖叫：「天哪……」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場面還是看得懂的。大地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成了淤泥、泥沼一樣的東西，但她知道應該怎樣去救。女孩很快撲到在地上，摟住錢光華的

    腰：「別放棄！誰！快去找神父來救命！快！快啊！」

    女孩喊了大概三五分鐘的樣子。然後，大家眼中的「神秘強者」、「強大法師」赫胥黎跑了過來。

    女孩一瞬間看到了希望。但很快，她絕望的發現，赫胥黎居然只是愣愣的看着這一切。

    「你為什麼只是看着！」女孩不由得尖叫：「你就這麼冷血嗎……」

    ——還是說，有其他的理由？

    ——這傢伙就是設下魔法殺我們的人……

    小田眼角湧出淚水……

    但赫胥黎卻是摸不着頭腦：「不……不……我只是不明白  ，你們在幹什麼？這是某種……遊戲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救命！救命啊！」／「我嗚恁呼吸了！」

    約翰和錢光華破口大罵。但赫胥黎只是撓了撓腦袋：「這是……新式過家家？」

    小田哭了：「你沒看見我們快沉下去了嗎！」

    「沉下去……」赫胥黎看了看歪斜的大樹：「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可你們並沒有下沉吧？」

    「你在說什……」小田還未說完，約翰突然雙手撐住地面，一躍而起。這一次，地面沒有下陷。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很是驚奇：「咦？」

    他又看了看孤兒院：「咦？這裏不是沼澤？我這是在……神父這裏？可孤兒院哪來的歪脖子樹……」

    錢光華抹了抹臉上的泥巴：「剛才還不歪的……」

    小田鬆了口氣：「你這不沒事嗎？起來吧？」

    「姐姐你抱着我我沒法起……」錢光華聲音越說越小，而且語氣之中，還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混亂。

    小田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然後看向約翰：「喂，約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是應該後天回來嗎？為什麼現在突然……突然從土裏鑽出來了？」

    「我……我從下面回來的……」約翰語氣之中包含着一種困惑：「我以為我會窒息的……」

    這個時候  ，大個子男孩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驚呼：「五哥他還在下面！五哥他……」約翰趴在地上，臉看向自己鑽出來的地洞：「五哥！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五哥……」

    「啊，沒事，就是下面蠻涼快的……」夏吾的聲音懶洋洋的：「泥土可以吸附很多空氣污染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裏蠻舒服的，又何必上去呢？等我一會哈……」

    約翰撓了撓頭：「剛才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來着？」

    「剛剛就是太累了，懶得好好控制能力了……真的，你看，你們一叫，我一發現怎麼回事，就收了神通……」

    錢光華崩潰了：「你怎麼不開口啊啊啊啊！！」

    夏吾沉默了一下：「懶得開口。」

    赫胥黎蹲在洞邊，用一個拇指大小的手電往裏面照了照，發現洞穴有個拐彎。他皺了皺眉：「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的？」

    他看得出來，這是魔法使用過度之後「動力」匱乏的表現，相當於法師的「累了」。

    但是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

    在赫胥黎眼中，夏吾殺穿整個加納科喬都應該不費什麼力氣才對。就算他出去采元件跟黑幫發生衝突，也應該是輕描淡寫的將黑幫打翻在地。

    怎麼想黑幫也不至於派一整隊精英法師去撿垃圾吧？

    「沒那麼誇張，沒有一整隊精英法師，就是一個硬骨頭而已……」

    赫胥黎皺眉：「硬骨頭？有多硬？魔咒政府的執政官瓦達德？還是哪個藏身於此的邪惡法師？」

    「一個神。」

    「什麼？」

    聽着赫胥黎的驚呼，夏吾在黑暗之中笑了笑：「具體的事情，問約翰就好了，他什麼都知道……啊，對了，給你這個……」

    一陣風從地穴之內湧出。一枚晶片穩穩落在赫胥黎掌心。

    「給你……升官發財去吧。」

    「這是……」赫胥黎一愣：「神恩科技產物？你怎麼會有這個？」

    「撿的。」

    夏吾明顯沒什麼性質。於是，赫胥黎立刻拉着約翰，低聲詢問狀況。

    而錢光華也很好奇的湊了過來。

    「一個神！一個神！」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情，約翰就手舞足蹈起來。赫胥黎突然叫停，然後拉着約翰往屋子裏走。走了兩步，他頓了一下，然後將小田和錢光華也叫上了。

    他不能指望幾個半大孩子嚴守秘密——尤其是他們看上去關係不錯的樣子，所以他索性就將另外幾人也帶到神父那裏去了。

    神父的辦公室中，幾人圍在一起。

    神父聽說或然神出現的時候，也錯愕不已：「這怎麼可能……」

    約翰轉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夏吾不斷的試探那個未知神明的權能，判斷對方的行為模式。他很確定，要論精度，他的能力遠遠勝過那個海神的權能。但是，海神的權能賦予水「意志」之後，水就會反抗他的操控。距離那個神明越近，這種「反抗」就越強。按照他

    的估計，如果與那個神明面對面的話，他就會暫時失去對水的控制。

    雖然他還能控制大氣，但是空氣的密度遠低於水。在能力的強度相差不大的前提下，操控水的對操控風的會佔有一定的優勢。

    所以，當他足夠靠近「海岸」的時候，那個神一定會採用「近身」的方式阻止他。

    夏吾決定性的攻擊，就是用費鋼刀刃刺出的那一擊。

    除非是用肉眼看，否則誰都沒法用超自然能力察覺費鋼。

    夏吾用黑布罩住自己，也是為了保證這一擊。

    而除非運氣差到極點，否則不會被「神明」用物理方式看穿。

    對於夏吾來說，就不存在「運氣差到極點」的情況。

    隨後，他就進入了海岸附近的森林。他用湧現系魔法，給一大片樹木附上了「易燃易爆」的特性。隨着陽光的直射，樹木自然、爆炸，火光掩蓋了一塊區域。

    而夏吾就趁着這個機會，發動能力，讓土壤液化，然後鑽進地里。

    沒錯，土壤也是流體。明確的說，人類腳下的星球，就是一個流體。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重元素會在地心富集，而輕元素則在地表更為常見。這正是因為漫長歲月，使得大地之內物質自發流動

    。甚至於說，很多「大地流動」的現象都不需要這樣漫長的歲月。現代的建築物需要一個空心的地下室——這在工程學上被稱作「補償基礎」。這個空心地下室會為建築提供一

    個「浮力」。

    缺乏「補償基礎」的建築，也會發生地基下沉的現象。比薩斜塔就是典型例子。

    含水率較高的土壤如果受到突然的衝擊，同樣會發生「液化」——在這個時候，土壤會像水一樣具有流動性。在日本，很多房屋都因為這種現象沉沒。

    而在夏吾能力影響之下，泥土會強制的獲得液體的特徵。

    他們就是依靠這種能力，從地下回來的。

    因為夏吾擔心沿路上會有其他的「監視」。他所遇到的走私事件，牽涉到或然神與科技之神，又與本地黑幫有聯繫。這種「大事」上，黑幫派很多人盯着這邊也不是不可能。

    ——什麼？你要問「很多人盯着你是怎麼進來的」？「劇情需要」唄！

    只不過，讓泥土液化會花費很多的精力。夏吾與神一戰，就已經劇烈地消耗了精力——這是神靈戰鬥常用的手法。經驗豐富的神最愛與法師拼消耗。赫胥黎扯開電子膜，看着記錄，低聲說道：「根據你們說的方位……確實，在幾個小時之前，加納科喬沿海區域出現了大範圍奇蹟現象，可能是三級或四級的工程系法師。有屬於十七家機構的二十七顆衛星觀測到了這一次奇蹟。我剛剛從一家情報機構那裏買到了記錄——是祂只有這麼強，還是說……這個神已經知道不能在衛星面前暴露了

    ？」

    約翰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雖然從夏吾疲憊的表現來看，那個神可能並不弱。但神的權能就是這樣，有可能一個神，僅僅是對一個小海灣有控制權，但是這個控制權很「絕對」，強度很高，精度也抵

    達了原子級。而一個掌控七海的海神，可能無法將強度「集中」起來，也沒有精度可言。

    神父搖了搖頭：「我倒寧願是前者。如果是後者的話，就說明這個神已經湧現出來很長時間了，祂腦子裏的的世界觀已經不局限於『神話』了。這種神不是很好對付。」

    赫胥黎再次看向約翰：「你知不知道那個神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約翰搖了搖頭。他從頭到尾都被蒙着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將自己能說的都說了出來，包括了其中夏吾對他轉述的部分。「有控制海水的權能，但是肯定不能控制『血液』——很好，可以排除幾個『水神』了，剩下的海神基本上都是這種貨色……然後，應該沒有『風暴』的權能，排除掉波塞冬、龍王

    之類的。」赫胥黎聳了聳肩：「看不出更多的東西。」約翰努力思考片刻，問道：「那……祂可能有條蛇尾巴，算不算有用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