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定理 第四十四章 與神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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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能，是一個或然神最核心的東西。

    神的權能是有強有弱的。它們確實植根於人類的集體無意識，但在湧現的時候，也會受到人類文化、認知的其他影響。

    所有湧現出的神靈，都很符合神話之中的描述，但是，在神話沒有描述到的「細節」上，就是一個隨機的過程了——只要這個神靈的權能不違反神話的描述就行了。就以海洋之神為例子，希臘的海神波塞冬若是作為或然生物出現在這個必然的世界上，那麼他可能僅僅具備掌控地中海、黑海的權能，但也有可能是真的可以掌控七大洋

    。而夏吾曾在書上看到過，最近三百年來最重要的歷史事件之一，就是或然神「赫利俄斯」被理想國的高級法師擊敗之後，與理想國達成協議——這位或然神的權能，是「聚變」。他可以幾近無代價的令附近的輕元素發生聚變放能，唯一的限制就是輸出功率。赫利俄斯的輸出功率，只有「希臘境內單位時間所能接受到的全部陽光的能量總和」而已

    。

    但這就已經有力的衝擊了能源巨頭的地位了。

    畢竟，你沒辦法給希臘一個國家每一寸土地都鋪上光伏板，也不能指望光伏板二十四小時發電。

    彼時，作為主權國家的希臘已經消失，但作為地理概念與文化概念的希臘仍然存在——反正赫利俄斯權能要求的是「希臘境內」而不是「希臘國境線內」。理想國目前正在藉助自己在學界的影響力，推動一種歷史觀念——它試圖將希臘與羅馬聯繫起來，將羅馬定義為希臘文化的繼承者。目前，赫利俄斯權能已經變成「西歐全

    境、部分北非以及部分曾屬於馬其頓帝國的亞洲地區以及地中海、部分大西洋海域在單位時間所能接受到的全部陽光的能量總和」。

    啊，順帶一提，地球每秒鐘接受的陽光，約等於三千多顆「小男孩」。

    每秒三千多顆小男孩的力量，均勻的散佈在半個地球上，就是人類所熟知的白天。

    據說，有激進派認為，應該考慮將俄國也算進這個範疇——因為「沙皇」Цe3apь的詞源，就是拉丁語中的「凱撒」caesar。

    只可惜的是，如果這個觀念不深入人心，赫利俄斯的權能也無法產生改變。而這件事也使得稷下學宮曾提出相關計劃，希望可以呼喚出東君、太陽星君一類太陽神，以更進一步保證能源。按照赫利俄斯的邏輯，東君可能擁有輸出功率等於整個東

    亞以及北太平洋陽光的權能。

    但很快這個可怕的計劃就被禁止了。因為任何一個太陽神都有可能真的具備「控制整個太陽」的權能——這個與信仰該神靈的人數或者知曉該神靈的人數沒有任何關係，只要邏輯上無法否定這一點，那麼某個

    非洲小部落信仰的太陽神都有可能擁有這樣可怕的權能。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另外一個叫做索爾的或然神。索爾由於太過知名，並且神話描述明確，所以多次湧現。這是其中一次。由於「雷神索爾」這個形象過於深入人心，所

    以維京人的豐饒之神的權能也就變成了……「利用雷電固氮」。

    為了保證人類社會對化肥的需求量，郇山集團僱傭法師獵殺了這位或然神。

    很顯然，古希臘人不可能知道核聚變，古維京人也不可能知道「n2＋o2＝2no」的公式。但歷史上確實發生過這種事情。

    一個或然神具有什麼權能，這個權能如何運作，確實是一個隨機性很強的事情。

    而現在，夏吾非常確定，劇情已經決定了他不會死，所以他現在非常合理的遇到了一個權能不是很強的神，以便於他等下看起來非常合理的達成勝利。

    或者，為了規避衛星無處不在的監視，這個神最多只能動用這等力量。

    神的權能在大海之中咆哮。無窮無盡的海嘯憑空生成。一個直徑五百米的大圓之內，十米高的波浪無端湧出。

    人類製造的船隻不可能應對這樣的巨浪。即使是泰坦尼克號，也會被這樣的波濤掀翻。

    但莫名其妙的是，任何巨浪都無法撼動那個身高不到兩米的黑袍怪客。

    夏吾「流體控制」能力最關鍵的一條在於，任何能夠被認知為「流體」的物質，在他能力影響下，都不會被當做剛體來處理。

    物質的剪切抗性會被消除，屈服曲線會被改變。他能夠讓他所理解的物質如字面意義一般，「屈服」在他面前。浪潮會近似理想流體一般從他身邊流過。

    巨浪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實際傷害。

    但相對的，夏吾也無法操控水流，反卷那個不知道真實身份的神。

    對於夏吾來說，水應當是最適合用來操控的武器了。但他所操控的水流，一旦靠近那個神靈身邊，就會被抹去操控權。

    雙方不過是在「戲水」罷了。兩個對「水」有着相當控制權的人，就只是相互將水潑在對面的身上。

    毫無傷害可言。

    但是在短暫的交手之中，夏吾也察覺到了一件事。

    那個神所能控制的，只有海水「不能影響血就算了，甚至連『風暴』或者『暴風雨』的權能都不具備嗎？」夏吾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他發現自己已經有幾分惰怠了——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生出「莽過去」的

    念頭。這代表他懶得思考對策，想要憑藉已有的情報正面對決。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神靈對水的權能似乎還在他的能力之上，他干涉水時所消耗的意志遠超他的想像。

    但是……「沒有風的權能」，這確實是個好兆頭。在海洋為文明主導的區域裏，在那些依靠「航海」獲取生存資源的民族的認知里，「風暴」是大海上最可怕的事情，也是最值得敬畏的東西。希臘人的波塞冬，或者維京人的

    尼奧爾德，都具有「風暴」的權能。

    ——這或許就是逃生之路……羊角旋風從海面上憑空生成。一股莫大的吸力拉扯着夏吾和約翰。約翰只覺得自己開始旋轉。他不像夏吾，可以依靠視覺之外的感知觀察世界。從剛才開始，他就只是在

    黑暗之中被不斷拋起又落下。現在，他又陷入了旋轉之中。少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將尖叫吞回去。

    ——不能叫……這裏出聲就輸了！

    「漂亮，約翰……」夏吾低聲說道：「忍住……我們很快就安全——」

    話音未落，龐大的水突然壓了下來。

    如同從下往上奔騰的河，海水從海面飛騰，以比夏吾更快的速度深空，然後在夏吾頭頂上轉折，對着夏吾狠狠壓下。

    無論如何，撞在夏吾身上的水都不會被視作剛體處理，所以水自動從黑布之上滑過，但是龐大的動能卻是在的轉移到了夏吾的身上，將他再次壓向海面。

    與此同時，海面突然開始凍結。

    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無數海浪保持原有的形狀凝固成冰。夏吾和約翰就好像被砸向一連串巨大的冰錐之上。

    無名海神的靈體歡騰。祂很確信，這個能力與自己相似的傢伙就要死在這裏了。

    但是，下一個瞬間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偏離了神的旨意。

    冰莫名其妙的流動。那個黑色的怪咖砸入冰面的那個區域裏，。冰如同水一樣，濺起了一大朵「水花」。

    並不是冰在一瞬間溶解了，而是冰真的在「流動」。

    冰面如同水一般從那個黑色怪咖的身邊滑開。隨着夏吾收縮自己能力的干涉範圍，流淌的冰瞬間失去流動性，「水花」凝固在空中。

    仿佛時間被靜止。

    就連神也楞了一瞬。

    祂原本以為，夏吾的能力與自己的權能非常相似。但這僅僅是「看上去」而已。

    黑色怪咖在冰面之下快速遊動。

    只是一瞬間，夏吾就明白了一點。

    神弄巧成拙了。

    這個海神的權能，只能控制「海水」，而不能控制「被凍成冰的海水」，不能控制「冰川」。

    祂暫時失去了對環境的掌控。他甚至沒辦法直接將冰層之中的敵人捉出來。

    神的靈依舊懸浮在冰面之上。就在這一瞬間，「冰原」開始震動。原本被凝固的「海浪」再次流動。

    字面意義上的「流動」。

    冰確實是可以流動的。在大地之上，冰會因為重力而流動——這種現象曾經在某一個時代遍佈整個陸地。這就是「冰河」。而現在，冰川的偉力再次顯現。冰層流動。動能在冰體之上寸寸累積，從數百米外一直貫穿至神靈腳下，最終積累出了「山崩」一般的威能。神靈腳下的冰層驟然裂開。壓

    力在冰體的底層爆發，然後將冰整體抬升。冰從神下方的裂隙兩側猛然往上抬起，神如同落入了海洋怪獸的大嘴。

    但就在夏吾要控制冰層合攏，將神靈壓制的時候，海水再一次爆發了。

    從更遠處湧來的海水撞散了冰體。如同爆炸一般。無數塊冰被海水的偉力拋上空中。

    連同冰中的夏吾一道。

    夏吾雙目緊閉。現在他距離海岸線不過幾十米的距離而已。製造狂風一個衝刺就好。

    風暴的力量在匯聚。

    ——這是最後一擊了……

    夏吾放緩了呼吸。

    他感覺着身後匯聚的風，感覺着他能力之下「掙扎」的水。

    也感覺着……瞬間移動到自己身前的神。

    對於神來說，出現在他們權能所能干涉的地方，是很自然的事情。

    呼，吸，呼，吸……

    夏吾幾乎控制不了任何海水了。他距離神實在是太近了。神的靈光幾乎抹消了他對周圍流體的掌控。

    這是他距離神最近的一個瞬間。

    約翰感覺一個冰冷的、粗壯的東西碰觸到他的胸口。

    他差點咬穿了嘴唇。

    而這個瞬間，夏吾對着自己正前方，刺出了匕首。

    「你就算再強，也沒辦法不靠眼睛就提前察覺到這個……」

    夏吾笑了。

    這是他那一柄嵌上了費鋼的匕首。

    接下來就是看運氣

    用費鋼去切或然生物，結果是不確定的。

    有可能或然生物根本無法察覺到費鋼——對於這些等若是奇蹟的東西來說，費鋼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當然，你也有可能毫無阻礙的切開對方，就好像切空氣一樣。

    或者，如同戳破夢幻泡影一般，讓或然生物直接消失。

    這幾種情況都曾發生過。

    如果遇到了第一種情況，自然是死翹翹了。

    但對於主角來說，預謀已久、再加上一點賭運氣成分的一擊，就一定會生效。

    所以……非人的慘叫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