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愛人 更074 沉默孩子的往事

    沒有冷不冷靜這一說，寧狄莫心裏噴涌的火焰快要灼傷自己。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路上的車輛還堵不到長龍，可是偶爾等的幾個紅燈還是讓寧狄莫心情越加煩躁。

    可是有沒有可能是假消息呢，會不會是有人蓄意要抹黑季朵頤呢。

    可是季朵頤以前就是個小替身，能得罪誰需要這般來詆毀季朵頤呢。

    有沒有可能是新戲炒作，可是胡合從來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更何況他也猜得到自己和季朵頤的關係，萬不能做出這種事情啊。

    若說是季朵頤為了話題自己炒作就更沒理由了，她連和自己一起出現都怕被人拿去報道，更別說這樣完全不利於自己的炒作了。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一路上沒有任何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所有為她想着的開脫都抵不過那清晰的報道在自己腦海里留下的印記，陸倫峰的名字也一直在腦海里縈繞不去。

    他以為誰都有過去，既然是後來的，就不該追究以前的事情，可是當看到「季朵頤懷孕」幾個字樣，所有一切眼前的現實，自己憧憬的未來、為自己勾畫的藍圖不過是可悲的自欺欺人。

    時間總是這樣讓人無能為力，在時間面前束手無策。

    到底陸倫峰和季朵頤是什麼關係，在這之前寧狄莫從來沒有很有意的放在心上過，只有剛開始知道有這個人存在的時候，他心裏有些可能是佔有欲作祟的緣故不讓她再和他有聯繫，可是後來他就快要忘記這個人的時候，竟然，曝出她懷過他的孩子。

    車在路上飛馳，人在途中生氣。

    季朵頤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神不寧，勉強看了幾頁，實在看不下去了。

    窗前有一盆很大的盆栽，季朵頤對花草不懂，站了起來，想過去看看，以前在學校，寢室里有個室友很喜歡買些花花草草回來，季朵頤有事沒事總喜歡給它們澆水，有時候還會對着小植物講話，那時好像真的是好久前的事了。

    「hi，你叫什麼名字啊」？季朵頤隨手把書放在了地上，盆栽後面有一個小噴壺，裏面有水。

    「喝點水好嗎」？

    噴出的水仿佛只是水霧，季朵頤噴在枝葉上，有滴滴的水流下，「給你洗個澡，舒服吧」。

    每次這般和一些非人類的事物對話，她就心情很好，張愛玲說「在沒有人與人交集的場合里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愉」，季朵頤喜歡躲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與外界的牽扯，這種狀態她很舒服，偶爾自言自語仿佛也增加了樂趣。

    外面有雨滴打在了窗上，「下雨了啊」，季朵頤轉頭看着已經是淅瀝成線的雨。

    因為發佈會是明天的晚上開，寧狄莫說會陪季朵頤明天上午一起回北京，下午寧狄莫去了公司，臨走的時候，季朵頤還沒有理清自己這算不算答應了他的條件，可是生孩子不是兒戲，自己已經不考慮後果弄到這樣境地。

    既然註定是沒有結果的關係……

    季朵頤看到寧狄莫的車開到了樓下，裏面的人走了下來，在雨中關上車門。

    是他回來了。

    她給不出自己理由為什麼要為急着要逃避的關係再留下任何牽連。

    孩子，或許也是註定無緣。

    寧狄莫走了進來，看着窗前的季朵頤，兩人對視着，季朵頤站了起來。

    所有的理智，在當看到讓他生氣的本尊時，寧狄莫心痛的感覺竟然比生氣的火焰都要旺盛，為什麼季朵頤要和那個人發生關係，她明明就該是自己的。

    沒有脫鞋，腳下的雨水，在潔淨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腳印，直到窗前。

    「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寧狄莫近逼到季朵頤眼前，不放過任何細微表情變化的看着她。

    「什麼真的假的」？季朵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寧狄莫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好事。

    季朵頤沒有上網，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現在網上已經滿是她的新聞了。

    「網上說你兩年前流過產，是不是真的」？

    季朵頤驚訝的說不出話，她不知道他都知道了什麼，但是她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一直不提不說不想起，她以為可以假裝沒有發生過，可是已經都被曝出了嗎？

    寧狄莫手機響了起來，可是他全然不顧，剛剛進家前就響過一次了。

    看着季朵頤的反應，應該是真的了。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孩子是誰的」？

    依舊的沉默。

    「是那個陸倫峰的嗎」？寧狄莫很平靜的問着，冷冷的語氣仿佛凍結了季朵頤。

    盆栽是在一個可以移動的底上，寧狄莫一腳踹過去，盆栽滑動了幾步，然後倒了下去。

    同時倒下的還有兩人無聲中渴望的寧靜。

    季朵頤沉默着，低着頭看着腳下的地板，如果此刻是發生在夢裏的，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該多好。

    寧狄莫口袋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兩人的對峙沒有任何結果，拿出手機原來是焦雨心的。

    「狄莫，我腳扭了」。

    電話一接起來，就聽到焦雨心仿佛在哭泣的聲音傳來，寧狄莫手機的音量雖然沒有按到最大，但是這樣近距離的兩人，季朵頤當然也聽到了。

    「好，我馬上就到」，寧狄莫一副緊張的語氣，其實潛意識做給季朵頤看的習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生成，內心的落寞漸漸冷卻了憤怒的火焰，離開是不給彼此糾纏的最好解脫。

    季朵頤聽着關門聲。

    他離開了。

    她能為自己爭辯什麼呢。

    沒有勇氣看他離開的背影，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剛剛看到他衣服都濕了，應該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濕的。

    他有很多女人，還有焦雨心。

    季朵頤蹲坐在地上，被掀起的書頁，看到這樣一句話：「幸福與否根本不那麼重要」。

    淚眼有些模糊，幸福真的不那麼重要嗎。

    她能為自己解釋什麼，說孩子不是陸倫峰的？那說是誰的？寧狄莫的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要怎麼說出她打掉了他的孩子，可是若說不是寧狄莫的，她又怎麼能說出她懷過別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