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裝!」
林子月和景小陽並排趴在欄杆上,看着石壁上千重百疊的走廊和數不清的石室,撇了撇嘴。
「公主,你說誰?」景小陽被眼前的這一切驚呆了,看得眼睛都花了,驀然聽到林子月說這一句,便隨口問了一句。
「呶,還能有誰。」林子月翹了翹下巴。
景小陽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無忌和嬴亦然順着台階,正一步步走來。無忌牽着嬴亦然的手,嬴亦然順從的跟在後面,低着頭,像個羞澀的小姑娘。
景小陽眨了眨眼睛,沒吭聲。林子月和嬴亦然之間有矛盾,她很清楚。不過,這是兩個公主掐架,她一個侍女沒資格插嘴。
「去年她可不是這樣,昂着頭,驕傲得像只孔雀,現在用得我哥了,就變成了聽話的小母雞。」林子月說道:「皇家的人都是這麼勢利,還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哥費心費力的幫她復了國,最後卻被她坑了。」
「呃……公主,你……好象也是皇家呢。」
「是啊,所以我翹家了。」林子月理直氣壯的說道:「汪汪那大狗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這句話可是說得沒錯。我們家那些人啊,又精又陰,一個比一個機靈。」
景小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林子月會這麼說自己的家人。她遲疑了半晌,才喃喃的說道:「那……那你還射他,是不是……太過份了?」
「我沒過份啊。他說我林家全都又精又陰,連我都罵了,這不是污衊是什麼?」林子月翻着白眼:「陽陽,你摸着良心說,我陰嗎?」
林子月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景小陽的手,向她的胸口摸去,故意揉了兩下。景小陽大羞。連忙掙脫。
「公主,別這樣,主人來了。」
「來了好啊。」林子月擠眉弄眼,佯怒道:「他摸得。我就摸不得?」
景小陽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和林子月在一起,她太有壓力了。這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啊。
說話間,無忌走到她們面前,看了她們一眼。臉上卻沒有半絲笑容。林子月覺得不對勁,立刻收起了笑容,迎了上去。
「怎麼了?」
無忌搖搖頭。「一無所獲,汪西城對道境以上幾乎是什麼也不知道。」
林子月皺起了眉,沉吟片刻:「那接下來是先回羽民國,問問我叔叔,還是去去其他部落?」
嬴亦然詫異的看看林子月,再看看無忌。「你們……」
林子月眉梢一挑,露出得意的眼神:「要打敗一個道境高手,有什麼辦法?」
嬴亦然愣了片刻:「兩個或更多的道境高手。或者一個境界更高的高手。」
「不,只有一個辦法。」林子月豎起一根手指,在嬴亦然面前搖了搖,又背着手,來回踱了兩步,然後在嬴亦然面前站定,一本正經的說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境界更高的高手。」
嬴亦然目光一閃,反問道:「為什麼兩個或更多的道境高手就不行?」
林子月嘴角挑得更高。「你未曾入道,不知道境之妙。」
「哼!」嬴亦然冷笑一聲:「只怕你也只知道一點皮毛。卻在這裏故弄玄虛,不聽也罷。」
「我……」林子月眼睛一瞪,隨即又笑了。「嘿嘿,激將法啊。沒用!我答應過我哥的,法不傳六耳。」
嬴亦然瞥了無忌一眼。無忌把頭扭了過去,驚嘆道:「陽陽,你看過這麼宏偉的地宮嗎?我告訴你啊,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真像個鄉下人。看傻了呢。」
景小陽脹紅了臉,左右為難。兩個都是公主,她是誰也不敢得罪啊。
嬴亦然撇了撇嘴,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景小陽,轉身走進了房間。林子月一看,自知失言,不禁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一聲。
無忌扶着欄杆,眼睛看着前面壯觀的地下城堡,耳朵卻聽着身後的動靜,不禁挑起嘴角,無聲一笑。
從這短暫的交鋒中,他能感覺到得,嬴亦然已經振作起來,並且不動聲色的開始反擊。
……
汪汪給無忌安排了四個房間,一個給倪玉蘭母女住,一個給石頭、木頭住,最大的一個則留給無忌、嬴亦然和林子月兩人合住一間。他顯然不懷好意,想看看在這兩個公主之間,無忌會和哪一個更親近一些。
誰都看得出來,這兩個公主都不是好惹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洗漱完畢,無忌坐在床邊,一時出神。
「呯!」門被推開了,林子月沖了進來,反身又關上了門,然後踮着腳,一溜煙的跑到床上,從後面抱着無忌的脖子,嘻嘻的笑道:「哥,我要跟你睡。」
無忌無語,伸手輕輕掰開林子月半|裸的手臂。「那個……你幹嘛又轉成道體?上癮啦?」
「我喜歡啊。」林子月一臉天真的笑道:「這樣她不好意思和我爭啦。」
無忌翻了個白眼。雖然她早就猜到小紫月可能就是林子月的道體形態,但是逃出長安後,林子月一直以成年體態示人,他漸漸的已經習慣了林子月,陌生了小紫月。林子月突然又變回道體,他很不習慣,有一種猥|褻幼女的罪惡感。
無忌咂了咂嘴,正準備勸,門外響起腳步聲,接着傳來嬴亦然敲門的聲音。「無忌,睡了麼?」
「睡啦。」林子月曲指一彈,松油燈應聲而滅。「今天我搶先了,明天你請早啊。」
門外靜悄悄的,嬴亦然顯然沒走。林子月用力捅了捅無忌,嬌憨的叫道:「哥——」
無忌無奈,只好揚聲道:「亦然……」沒等他說完,嬴亦然又說道:「無忌,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部署。」
無忌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林子月。林子月撅起嘴,從床上跳了下來,點上燈,打開門。氣呼呼的就要走。嬴亦然一把拽住了她。「子月妹妹,你別走,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你們?」林子月橫了嬴亦然一眼:「什麼時候你們成了一夥,我卻成了外人?你真的好霸道啊。」
「子月妹妹。我真的有事,不是來和你爭無忌的。」嬴亦然淡淡的說道:「無忌做事自有主張,不是你我爭就能爭得到的。你說呢?」
林子月欲言又止,恨得直咬牙,卻又想不出如何應對。論境界。她比嬴亦然高出一大截,論口舌,她卻望塵莫及。剛才就被嬴亦然繞住了,現在又被嬴亦然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身處被動,優勢喪盡。
偏偏她還沒辦法反駁。正如嬴亦然所說,如果一直這麼使性子,只會讓自己更被動。
她站在門口,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就在她最尷尬的時候,嬴亦然輕輕的拉了她一下。沒用什麼力,就把她拽了回來。嬴亦然將林子月按在無忌身邊,自己拖過一張椅子,坐在無忌面前。
「無忌,如果殷郊沒死,是不是你一點勝算也沒有?」
無忌點了點頭。「殷郊先入道十年,為人又陰鷙,他欠缺的只是機緣。如果他死在南山,那當然萬事大吉。可是如果他不死,這可能就是他的機緣。能讓他的境界再提一階。」
嬴亦然頜首表示同意。「那他會用刺殺的手段對付朝廷嗎?」
無忌沉默了很久,搖搖頭。「我覺得不會。對他來說,殺死我和子月,可能比殺死天下人都重要。他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那些人身上。除非那些人運氣不好,撞到他的面前。」
「這麼說,這場戰爭,就是你們兩人之間的戰爭。你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有天啟,境界提升速度比他快,只要有充足的元氣。我有望在較短的時間內趕上他,並超過他。可是,天書塔已經毀了,紫府山的靈台……」
無忌嘆了一口氣,愁眉不展。相比於大秦帝國的存亡,這才是他最頭疼的問題。
「對這個問題,我有兩個猜想。」嬴亦然伸手按在無忌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林子月見了,眉毛一挑,眼中露出幾分狐疑之色。嬴亦然比她大不了幾個月,比無忌還小一點,可是此時此刻,她顯露出的沉穩和從容卻讓人覺得她是三個人中最成熟的一個。這份氣度,連林子月看了,都有些心動,生不起抗爭之心。
無忌抬起頭,靜靜的看着嬴亦然,靜候她的分析。嬴亦然師從前任大國師嬴若愚,但是她在兵法謀略上的造詣絲毫不比天戎院國士殷玄差。
「一,對於道境,你固然知之甚少,但是殷郊也未必就能清楚多少。就算有機緣,他還是在黑暗中摸索,不可能一下子就洞徹天地。我甚至可以說,他對道體的了解未必有我多。」
無忌目光一閃,突然靈光一現,脫口而出。「還有令狐敏之,令狐敏之也在我面前提過道體,看起來,他似乎也知道一些東西。」
「令狐敏之的確知道一些,不過,他也不會比我知道得多。因為,令狐家最大的倚仗,就是當年令狐大愚在天書院得到的一些零散信息。」
無忌轉了轉眼珠,忽然笑了。「令狐家的信息是零散的,那誰手上有完整的信息?」
「沒有完整的,只有相對多一點的。」嬴亦然抿唇而笑,卻不說話。
無忌沉吟半晌,試探地說道:「皇后宮?」
嬴亦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是皇后宮,而是我母后。母后手裏一些殘簡,上面記載了一些關於道體的信息。」她轉頭看了一眼林子月。「我就是從那上面知道道體三境的。」
無忌暗自嘆了一聲。皇家果然心思深如海,這麼重大的信息,居然沒有人跟他提起過哪怕一句。他看了嬴亦然一眼,笑了一聲:「呵呵。」
萬千無法宣諸於口的感慨,全在這一聲「呵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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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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