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詭談 第六十六章 洪宅大火

    餐桌上的人，陸續的轉移到了客廳，彼此面面相覷。

    薛辰扶老太太坐下，她無奈的嘆息說：「這事怕是沒完沒了……」

    我沉思半晌，看向李老，意有所示：「不管是硯台，還是扳指，這些事都源於當年……」我起身向他走過去，「想要解決，就得從源頭開始！老爺子，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了何家，也為了李家，希望您能再慎重考慮一下！」

    張玉芬聽得一頭霧水，焦急的問：「那個扳指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你們怎麼……」

    「阿姨，您先別急！」我看着李老，誠懇的說：「扳指的事，總會解決的！」

    李老突然哼笑一聲，透着一股淒涼。他踱步走到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看向周圍的人，終於將他隱瞞的事，說了出來——

    四十年前，歐陽帶着李勝（李老），阿貴兩人在和安一帶開棺斂財，期間結識了何三（何三重）。四人從懸崖絕壁弄了一口棺材，從棺材裏搜出了一些價值不菲的陪葬品，分別是一枚白玉扳指，一對白玉手鐲，一方古硯和一把油紙傘。

    李勝不安的看着棺材裏的人，說：「我總覺得這棺材裏的人，不大對勁！」

    「是啊是啊，要不我們還是別碰了！」阿貴附和說。

    「哼，怕什麼！別說她一個死人，就算是個活的，也不過是個娘兒們，我們四個大男人還怕她不成！」何三鄙夷說。

    歐陽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將棺材裏的東西盡數裝進了麻布包里。

    「沒耽誤工夫了，趁天黑前，再弄幾口！」歐陽催促說。四人又合力將棺材蓋上後，抬進溶洞裏，隨意擱置。

    「我怎麼感覺陰風陣陣的！」阿貴哆嗦的說。

    「走了！這麼點膽子，還敢發死人財！」何三不屑的說。

    四人步履匆匆的離去，本來已經停歇的雨，突然急降，電閃雷鳴。附近人煙稀少，他們跑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戶適合躲雨的大宅子。本來他們也沒打算進去，但裏面的人察覺到了動靜，通知了宅子的主人——洪老先生。洪老先生為人好客，便請他們進屋暫歇。那歐陽雖然是做不堪行當的人，但確實有些見識，與洪老先生相談投機，盛情之下，便決定住宿一晚。

    當晚，四人皆從噩夢中驚醒。歐陽第一個出了屋子，他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卻被另一個出屋透氣的李勝看見，也跟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跟隨那個人到了書房門前。書房裏點着一盞煤油燈，光線昏暗，隱約投映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是你！你是來找我的！你帶我走吧！不，這跟他們無關！」屋子裏始終只有洪老先生的聲音傳出來，突然他大聲呵斥：「誰？誰在外面！」

    書房的門打開，洪老先生從裏面走出來張望，但那個身影早已逃離。躲在暗處的兩人自然不敢現身，又悄悄的返回住處。

    第二天仍是陰雨綿綿的天氣，何三突然說要先回家一趟，神色慌張的離開了。李勝同阿貴本也想就此離去，但洪老先生盛情挽留，加上歐陽對那書房起了好奇心，三人便又多留了一日。

    歐陽提議想去書房參觀，洪老先生自然樂意。來到書房後，頗有見識的歐陽，竟對房中的古玩字畫起了貪念。當時在一旁的李勝看出了歐陽神色中的異樣。過後，他和阿貴勸歐陽走人，歐陽不肯，三人還因此起了爭執。

    下午雨停後，歐陽以何三還未回來為由，決定再住宿一晚。入夜，他潛入書房行竊，被人撞見，驚慌失措的逃了出來。這事驚動了洪家的下人，洪老先生知道後，並未追究此事，只是讓他們天亮離去。

    李勝跟阿貴兩人悻悻然回屋，本是睡意缺缺的兩人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李勝醒來時，周圍煙霧瀰漫，嗆得人淚眼汪汪，他才反應過來是失了火。

    「阿貴！咳咳……」李勝逃出屋子，想起住在他隔間的阿貴便沖了進去。此時，阿貴也已經醒來，但他的一條腿被燒塌的木料砸中，脫不了身。好在李勝趕來，將人救了出去。隨後李勝又冒險衝進另一間屋子，將昏迷不醒的歐陽背了出來。

    天竟還未亮，宅子裏除了火燒木屋的聲音，周圍寂靜極了。李勝奔跑呼救，也不知是不是其他人睡得太沉，這麼大的動靜，但卻無人趕來施救。李勝繞回來，氣喘吁吁的說：「這宅子，好像沒人了！」

    「管不了這麼多，我們先撤！」兩人當機立斷，帶着歐陽，就此離開了洪宅。

    死裏逃生的三人，趁着夜色遠去。第二天歐陽醒來後，得知此事，對兩人很是感激。李勝救出歐陽時，將他的那個麻布包也一塊帶了出來，他們清點的時候發現，竟然少了一樣東西，便是那方古硯。

    三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匆忙離去的何三，因為他是知情人。但一細想，如果是何三，少的也應該是扳指或則玉鐲，不該是一塊對他毫無價值的硯台。這讓他們產生了疑慮，甚至懷疑是洪家人有心報復，畢竟是歐陽心懷不軌在先。

    事後，為感謝救命之恩，歐陽將布袋裏的贓物均分，扳指給了阿貴，鐲子給了李勝，但李勝念阿貴受了重傷，提出將更值錢的鐲子跟他交換，而那把毫無價值的油紙傘，便留在了歐陽手中。從此，三人分道揚鑣，約定再不聯繫。

    回憶到這，何明補充說：「我只記得他那一陣子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阿公還訓了他一頓。不久之後的一天，他突然買了紙筆回來，當時家裏人還以為他是買給我大哥的，沒成想他那時已經着了魔……」

    「洪家的那場火最後怎麼樣了？你有印象嗎？」我追問說。

    何明細想了一下，說：「當年我已有七八歲。那洪家在當地是大戶人家，發生火災這樣的大事，照理說會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我沒有一點印象，家父也不曾提過！」

    「那他是怎麼得到那方硯台的？」

    何明看着我，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