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國家拋棄了?
幹掉了後面的尾巴,陳鷹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殺人對他來說已經麻木了,同踩死螞蟻一樣讓人生不出憐憫的情緒。楊一衛也是見慣生死,只是這兩名手下是為了自己才死的,心裏難免會有些過意不去,只剩嘆息。
從天蒙蒙亮到天大亮,陳鷹一行人已經走了兩個小時。雖然抬着巴魯在叢林裏難以行進,但好歹也走出了幾公里。此時陳鷹一陣陣昏厥感傳來,幾欲摔倒在地。大腿上的槍傷從中彈開始到現在是結疤了裂開,再結疤再裂開;止血了流血,再止血再流血。然而不止大腿,他的身上有着多處未處理的割痕以及肩膀上未取出子彈的一處槍傷,他已經拖着一身地傷勢撐了太久了。
陳鷹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能再帶着這些人,如果自己提前倒下他們必定反噬,所以也顧不得走得更遠了。陳鷹強撐着不露疲態,用手槍指着抬巴魯的兩個人道:「把他放下。」兩人自然照做,自家老闆可還在別人手裏。兩人剛把巴魯放到地上,陳鷹手裏的手槍槍口便連續亮起兩道火焰,兩人眉心中彈,走得沒有痛苦。沒人看到陳鷹眼裏的掙扎,他還是那樣做了,人們只看到了他的殘忍。楊一衛被陳鷹這突然發難的做法嚇得臉色慘白,勉強鎮靜道:「你不會連我也殺吧?」陳鷹道:「我當然不會殺你,殺了你誰來拖住他們。」陳鷹指的他們自然是大概已經搜尋過來的楊一衛的那群忠實手下們。如果楊一衛死了,陳鷹很有可能會遭到那群亡命徒的追殺,如果換在平日陳鷹自然不怕,只是現在這個樣子,隨便幾個兵痞都能給他帶來大麻煩。
陳鷹將楊一衛捆到樹幹上,在他耳邊冷冷道:「別妄圖叫你的人追殺我,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能懂。」楊一衛當然能懂,這事就此揭過也就算了,如果自己還派人追殺陳鷹最多能幹掉他那不死不活的兄弟,而讓他逃掉再養好傷回來,自己甚至自己周圍的人都要倒霉,還有種可能就是不等他逃掉,他更可能直接殺回來幹掉自己。陳鷹在楊一衛眼裏已經變成了打不死的小強。
「你走吧,」楊一衛苦着臉道:「我絕不讓我手下追殺你。這趟買賣全賠我也認了。」陳鷹見楊一衛識相,轉身橫抱着巴魯離去。
為了讓楊一衛看不出他的狀態,他只能挺直腰杆抱着巴魯,失血產生的昏厥感讓他連方向都分辨不清了,只能儘量避開樹枝向前走。肩膀的傷口因為用力抱住巴魯而再次滲血,大腿的傷口更從挾持着楊一衛進山後便沒停止過流血。昏昏沉沉中陳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是下意識的感覺危機已經消除,找到一處枯爛的樹洞將巴魯放了進入,最後也倒在巴魯身邊。
昏倒前的環境並不安全,出於警惕心理陳鷹只昏睡了五六個小時便驚醒,醒來時已是中午,太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稀散的投射到地上。睜開眼睛,渾身只有撕裂搬地疼痛,看巴魯還昏迷在自己身邊,陳鷹伸手到巴魯脖頸間摸了一下,體溫正常。勉強坐起身來,發現身上的傷口邊趴着不少的吸血蟲子,個個吸血吸得圓鼓鼓的,白裏透紅。還好只是小蟲子,撐死也吸不了多少血,不然本就失血的陳鷹可能會在之前那一暈倒後永遠醒不過來。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部分鑽到皮肉里的蟲子清理乾淨。巴魯身上雖然已經經過包紮,但有些小傷口也只是經過簡單的消毒處理,所以也有吸血蟲子附在上面,於是又跟巴魯清理了一下,可能是觸到了巴魯身上的刀傷弄疼了巴魯,巴魯也從迷迷糊糊中醒來。
看着頭頂昏暗枯爛的木頭,巴魯喃喃道:「這就是他們說的陰間嗎?」看到陳鷹還在給他清理鑽到皮肉里的蟲子,道:「鷹哥,你怎麼也死了?」陳鷹聽他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拽着一隻小蟲子的屁股往外狠狠一扯,蟲子連同一點鮮肉被拽了出來,疼得巴魯直抽氣。陳鷹盯着巴魯的眼睛道:「都沒死,還活着。」巴魯也清醒過來,想起身。陳鷹及時摁住他,道:「你肚皮斷了,先別牽動腹部肌肉,那裏只有針線連着,扯斷了我就真沒辦法了。」說着陳鷹也清理完了巴魯身上的吸血蟲子,收手從背包里掏出牛肉乾來吃。算起來陳鷹已經一天多的時間沒吃東西了。
巴魯嘟囔道:「我還以為我死了呢,那時真是冷透了。」陳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冷,每個失血而死的人都會先感到寒冷。陳鷹肩頭已經只滲黑血,子彈在裏面讓傷口難以癒合,忍着陣陣疼痛陳鷹麼沒回應巴魯,而巴魯卻可憐巴巴的看着陳鷹道:「我也想吃。」陳鷹撇了他一眼,道:「你腸子被劃破了,短期內不能吃東西。」說完去背包里翻找葡萄糖。巴魯聽陳鷹說他不能吃東西,急忙道:「那我怎麼活啊?」陳鷹拿出葡萄糖和針管道:「用這個活。」說完便找了個高處把葡萄糖掛起來給巴魯打點滴,巴魯只能看着陳鷹大口咀嚼着牛肉乾流口水。
吃了點東西,陳鷹從巴魯的軍褲中抽出短刃的傘兵刀,他要為自己做取彈手術。
沒有麻藥,沒有鑷子,沒有手術刀,只有裝在背包裏帶來的一瓶消毒酒精和一把傘兵刀。陳鷹用酒精將戴在手上的兩隻手套和傘兵刀清洗了一下便直接在肩上動工。劃開彈孔,直接取彈。好在陳鷹戴着的手套指甲夠鋒利,穿過阻擋的肌肉捏着子彈將子彈拉了出來,淅瀝瀝地帶下一團淤血。巴魯在一旁看得眼睛抖不眨,自言自語道:「鷹哥越來越兇悍了。」如果不是陳鷹額頭上出現細細的汗珠,都沒人會以為陳鷹有痛覺。
子彈取出後,陳鷹用酒精在血淋淋地傷口上淋了一下消毒,接着簡單包紮起來。陳鷹從來不怕什麼後遺症,因為他受傷了總是好得很快,以前在島上曾被一頭跟牛差不多大的公野豬頂斷了腿骨,腿骨粉碎性骨折都沒留下後遺症。處理完肩頭,陳鷹又將大腿上的槍傷消了消毒。還剩下些酒精,陳鷹不想浪費在身上那些無關緊要的傷口上,於是到一處漏光多一點的地方曬太陽。(紫外線可消毒)巴魯說也想曬曬太陽,陳鷹又得過去把他搬到一棵樹旁曬太陽,把葡萄糖袋掛到背陽的一面掛着。兩人日光浴倒也是愜意,巴魯追問着陳鷹自己是怎麼被他救過的,為什麼自己包紮好了陳鷹卻一處傷口也沒處理。陳鷹簡單敘述了一下,巴魯聽完直傻笑,道:「我就知道鷹哥不會放棄我。」陳鷹也笑了笑,實在難得。往常他面對敵人時揚起嘴角,那並不是笑,純粹是自信的表現,而且那個揚起嘴角的表情在陳鷹臉上浮現別人往往只能讀出冷血。在島上的時候陳鷹獨自徒手戰野獸時總是那副表情,陳鋒還問過他笑什麼,陳鷹沒有回答,只是每次近身搏鬥時依然揚着嘴角。
曬了一兩個小時的日光浴,已是下午。入夜後叢林裏很危險,如今兩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負傷,對那些慣於偷襲的夜行野獸還是有點難以防範,所以在天黑之前陳鷹需要找到一處地方過夜。而且目前還有個任務,那就是聯繫到上級,叫上級派人來接他們。陳鷹自然是先想到了回去找衛星電話,而且那裏有隊友們背來的四頂帳篷,過夜也有了着落。雖然那裏灑滿了戰友們的鮮血,但是陳鷹也不得不找回去。
勒緊腿部的那節包紮的斷袖,整理了一下背包。陳鷹抱起巴魯,巴魯表示自己能走,要試着走一下,結果被陳鷹的一句我不想又帶着你去闖一下楊一衛的營地給打敗了,乖乖讓陳鷹橫抱着走。在陳鷹暈倒前意識已經模糊,所以有點失去了方向感,改了幾次方向才找到戰友們死去的地方。
幾乎又是那個時辰,昨晚陳鷹他們來晚了看到戰友們屍體的時的時辰。此時戰友們的屍體已經被野獸叼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連屍體都被拖走了。殘肢短腿的,開膛破肚的,讓人不忍直視。陳鷹巴魯兩兄弟一言不發,說來也奇怪,可能是幽靈生前煞氣太重,他的屍體居然倒在原地,沒被任何動物碰過。
陳鷹找了處平坦一點的地方將巴魯放下,自己去清理戰友們的屍體。忙活了半天才將戰友們整合在一起,挖了坑將戰友們淺葬。雖說是淺葬,但是畢竟屍體太多,幾個小時才將戰友們葬好。填上最後一捧泥土,陳鷹緩緩站起來,朝土堆敬禮。巴魯躺在地上動不了,但還是轉頭看着土堆敬禮,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處理完戰友們的屍體,陳鷹才將戰友們的背包收集過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陳鷹先支起帳篷將巴魯移到帳篷裏面,自己再出去用固體燃料生了一堆火,用來威嚇野獸。做完這一切陳鷹才進入帳篷內。
打開衛星電話,陳鷹撥通上級的頻道,對着話筒道:「我是『追鷹』行動的01,聽到請回答。完畢。」那邊傳來接收員的聲音:「01?稍候,我向首長匯報。」接收員顯然很驚訝還能收到陳鷹的消息。隔了三十秒左右接收員換線,聽筒里傳來上級的聲音:「01,情況怎麼樣?」陳鷹道:「行動發生變故,03到20全部陣亡,02重傷。」他邊傳來擔憂的聲音,道:「現在你和02是否脫險?」陳鷹道:「已經脫險,任務失敗,請求救援。02傷勢極重,需要進行治療。」而那邊傳來的消息讓陳鷹為之一愣。只聽他嘆息道:「現在我們不能派出救援,你們那鬧出的動靜太大,md國已經注意到了那邊,現在應該已經派出軍隊入山。我們的飛機過去會被他們擊落,所以原諒我們無法派出救援。」陳鷹心理頓時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很明顯,派軍隊越過國界去發生槍戰,理虧在先。而陳鷹和巴魯兩個小小特種兵,必要時自然能成為棄子,畢竟為了兩個人而引起兩國矛盾是不值得的。這就是軍隊,只有理性而沒有感性的機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5s 3.94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