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現在開始上課。筆神閣 bishenge.com」高恆右手拿起一支粉筆,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道:「羅馬法的起源與發展。」
師雨祺望着角落裏的那個空空的座位,「璵璠怎麼還沒有回來?」她抑制不住地自言自語。晏桉正要與璵璠分享零食時,才發現她不在。
「上正課前,我先提問一下昨天學過的內容。」高恆繼續在黑板上寫着板述,「譚璵璠,你來說一下《十二銅表法》的特點。」
見沒有人理會他,高恆扭過頭,望了一眼講台底下的學生,「譚璵璠,《十二銅表法》的特點?」
「老師,譚璵璠不在。」晏桉嚼完了嘴裏的最後一顆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不在?那她去哪了?」高恆放下了手中的粉筆,望着教室最前排的女孩,「你去看看,譚璵璠是不是在廁所?」
前排瘦瘦小小的學生走出教室,高恆翻開了歷史課本,「好,我們不管她,繼續上課。」
「璵璠怎麼回事?她該不會是逃課了吧?」北宸的心裏惴惴不安。
「報告。」方才走出去的女孩又走了進來,「老師,譚璵璠不在廁所。」
「那樓道里呢?你看了嗎?」高恆講課的思路又被打斷了。
「看了,樓道也沒有。」女孩說着,不禁為璵璠捏了一把冷汗。
「好,那你回座位吧。」高老頭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同桌,譚璵璠今天來學校了嗎?」
「來了。」桉子晃了晃他的胖臉,「她上節課還在。」
無緣無故少了一個學生,高老頭哪還有心思上課。他摸了摸本就光禿的腦袋,「你們先上自習,我出去給你們班主任打個電話。」
班裏頓時炸開了鍋,學生們並沒有認真百~萬\小!說,而是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哎,你們說璵璠去哪兒了?」
「誰知道呢?她可能又逃課了吧。」
「依我看,她是想要退學的節奏。前幾天還能勉強趴在桌子上聽兩句,今天倒好,直接開溜了。」
他們的討論讓北宸心煩意亂,「行了,別說話了,自己百~萬\小!說。」男孩的眼睛瞅着書頁,心裏卻擔心起璵璠。
「喂,謝老師。我是高恆,嗯,你們班譚璵璠不在教室,樓道里也沒人,可能是逃課了。好,好,我知道了。」這邊剛放下電話,下一秒高恆又回到了班裏。
「來,我們繼續往下講,羅馬法的發展……」
璵璠漫步於攝影展的長廊,上面掛着的形形的攝影作品讓她目不睱接。裝着西服的男人與禮裙拖地的女人從她的面前經過,璵璠的一身校服顯得她格格不入。
「小姐,請您讓一下,不要擋着我們看攝影展。」一位貴婦非常傲慢地從她面前經過。
「哦。」璵璠剛緩過神來,貴婦已經走了,「什麼人嗎,這麼大的位置偏要從我這兒里走。」她正抱怨着,感覺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璵璠轉過身,見中年男人的嘴角漾着微笑,「舅舅,您怎麼在這兒?」璵璠顯得很是詫異,朝男人撇了撇嘴。
「這不是知道今天有攝影展嗎?我偷偷跑出來了。」郭磊一臉的竊喜,「店裏有你媽和小王看着呢,應該可以應付。」他說着又顯得很心虛。
「對了,你是什麼情況?你今天不是應該在上課嗎?」郭磊望着璵璠的校服,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你怎麼會有時間看攝影展?」
「啊,我……」璵璠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郭磊,他的問題一針見血,令璵璠頓時語塞。
「璠兒,你不會是逃課了吧?」郭磊看見璵璠吞吞吐吐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舅舅,我……」每當說到關鍵部分,璵璠便會卡殼。
沒想到郭磊並沒有與她計較,仍是一副和藹的模樣,「璠兒,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做了。」見璵璠沉默不語,男人又繼續說,「不過,既然今天都已經出來了,就陪舅舅看攝影展吧。」
郭磊拉起了璵璠的手和她一起參觀着牆壁上的作品,在一幅叫做《自由》的攝影作品前停了下來。
「這幅作品是本次攝影大賽的一等獎,真的蠻不錯的。」郭磊的眼眸凝固在相框中,相片中是日出時分的天空,幾隻飛鳥從空中掠過,振翅而飛。
「嗯。」璵璠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波濤洶湧。
「這是誰的作品?構圖很不錯,畫面的處理也那麼嫻熟。」郭磊不由得往相框的底部望去,不覺嚇了一跳,只見黑色的相底是幾個白色的小字,「譚璵璠,《自由》。」
「璵璠,這是你拍的?」郭磊的聲音大得出奇,驚訝地快要站不穩的樣子。
「舅,您小點聲。」璵璠趕忙跳上前,捂着舅舅的嘴。一旁參加展覽的人都詫異地望着他們。
「璠兒,你可以呀。我的攝影作品都沒有評上獎。還是我們家璵璠可以,有本事,舅舅看好你。」說着,郭磊沖她豎了個大姆指。
「謝謝舅舅。」璵璠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要多看幾眼這幅作品,這可是我們家璠兒的傑作。」郭磊的眼眸又轉向了相片中的幾隻飛鳥。
「你能告訴我,你拍攝這幅作品的意圖嗎?」郭磊深黑色的眸中飽含深意。
「您看這日出時分的鳥兒,多麼自由,沒有人知道它們會飛向哪裏。無論旅途有多麼艱辛,它們振翅飛翔的時候卻是最美的。」璵璠說着,面頰上不經意間掠過一抹微笑。
「的確,日出時,它們的旅途都是未知的。不知道,這些鳥兒是否能抵達屬於它們自己的目的地?」郭磊說着,心中竟泛起了莫名的愁緒。
「我真的很羨慕它們。」璵璠的眸中滿是神往,「至少,它們可以飛到它們想去的地方。而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呢,即使有翅膀,卻無法離開鳥籠半步。」
郭磊感覺璵璠話裏有話,「可是,那些剛出生的雛兒,翅膀還稚嫩,羽翼又過於輕薄,怕是經不住外界的變化莫測。」
「如果,籠子始終不願意打開,又怎能知道雛鳥是否有這個能力呢?即使有一天將它放了出來,被規劃好的行程,又有什麼奔赴的價值嗎?」璵璠雖然激動,卻吐辭清晰。
「璠兒,無論你決定做什麼,舅舅都會支持你。」郭磊感到璵璠的情緒很不穩定,只好說一些話來安撫她。
璵璠卻咬了咬嘴唇,一臉的倔強,「你們支不支持,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既然喜歡,你們誰也不要想着阻攔我。」
「璠兒,看你這話說的。」郭磊慌了神,「我知道,你媽她不願意讓你學習攝影,她不想讓這些佔用你的時間,可她也是為你着想。」
「行了,舅,您不用說了。」璵璠的臉上還是那般冰冷的眼神。
「那你媽應該不知道,你攝影大賽得獎的事吧?」郭磊試着和璵璠繼續探討下去。
「您覺得我可能告訴她嗎?」璵璠為郭磊問這樣低智商的問題感到好笑。
「璠兒,你應該告訴她的。」郭磊摸了摸自己的鼻間,「說不定,她知道你取得這樣好的成績,以後就會支持你堅持自己的喜好。」
「我看還是算了吧。」璵璠對自己的處境還是心知肚明,「她要是知道我參加攝影大賽的事,不氣死才怪。」
「那,你打算把這筆獎金怎麼辦?」郭磊對璵璠的事情顯示出了極度的好奇心,這倒是讓璵璠無比的反感,「我還沒想好,不過肯定不會上交的。」
看樣子,這些話題不是很對璵璠的胃口,郭磊又將話題轉移到了璠的攝影作品上,「你這幅作品也是你在眾多相片中篩選很久了吧,看樣子,並不像是偶然間的拍攝。」
「沒錯。」璵璠並不打算向舅舅隱瞞什麼,「那些天,我沒有找到什麼好的構圖。拍攝好的照片都被我紛紛淘汰了。時間快要截止的時候,我不得以,只能早起去採風,於是便捕捉到了日出時的情景。」
璵璠的一席話倒讓郭磊驚訝不已,「你不是習慣睡懶覺的嗎?怎麼?還會早起?」他又像是打趣般地轉了下眼珠。
「是,我確實習慣睡懶覺。早起會讓我感到很睏乏,但這點睏乏在我喜歡做的事面前根本不算什麼。」璵璠顯示出同齡人少有的成熟。
他們走過攝影展的一角,在一個少有參觀者的地方停了下來。
「璵璠,你這麼做,你媽會恨我的。」郭磊的聲音忽而變得很沉重。
「為什麼?」璵璠對舅舅突如其來的話感到很意外。
「是我教你學會攝影的。」男人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你告訴我,你對這門藝術很感興趣,所以我帶你一起出去拍照。」
「可是你現在……」郭磊搖了搖頭,「你喜歡上了它,它花費了你太多的精力。你甚至為了攝影,早起,逃課。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你媽也不願意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您什麼意思?你們願不願意,和我有什麼關係?」璵璠的自我感達到了極點,「我想做的事,自然會放手去做,我根本無所謂它耗費了我多少精力。」
「璠兒。」郭磊嘆了一口氣,「慢慢你就會發現,這些對你絲毫不重要。而你要做的,就是把你該完成的學業學好,這就足夠了。」
「舅,難道您年輕的時候,就沒有自己所熱衷的事情?如果有人潑冷水,您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璵璠示意郭磊換位思考。
「有是有……」郭磊說着,眸光不經意間黯淡了下去,「不過,它們都破碎了。現在想來,也沒有任何價值了。璠兒,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你喜歡與否根本沒人在意。你喜不喜歡又能怎樣?你根本沒有那麼多選擇的權利。」
「不,我一定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璵璠的眼中是郭磊看不懂的堅毅,「我會盡我所能,為了攝影,我願賭服輸。」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9s 3.92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