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做了一場夢,蛇王。」白衣老人照常巡查封印在德馬峰最深處的囚犯,作為當地守護者的代表,他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沉重鎖鏈束縛的黑影抬起了頭部,巨大的身體大部分沉在更深處,或許繼續往下直達深淵。
三個頭的其中一個睜開眼睛,豎起龍瞳,怒視着長久以來唯一與自己對話的老對手。
「怎麼你羨慕了?聖王,你不能成為從者降臨其他時空嗎?」
「我沒有願望,即便在某地某處以Ruler職介被召喚,也跟停留在此地的這道殘魂沒有關聯。我是已經完結的傳奇,也沒有什麼遺憾可言。」
「你要是真的不羨慕,急着現在來找我做什麼?夠了,沒什麼事你就可以滾了。我仍封印於此,你的看守使命還得繼續。」
「召喚你的御主是誰?」
「是誰很重要嗎?告訴你也無妨,一個奇奇怪怪的日本陰陽師,本身也是從者,與我十分契合,都是你們口中十惡不赦的大罪惡徒。」
「不,你肯定會拋棄他,換一個御主。我太了解你了。讓我看看那場聖杯戰爭最後如何。我們強大的蛇王扎哈克大人是不是成功贏到最後。」白衣老人閉上眼,使用起了預言能力。
「停!你這老東西怎麼什麼事情都要跟我作對!我的靈基很弱,沒有發揮出真正實力,最後時刻也是我主動棄權。要是我堅持,還能挺上一段時間。」
「啊,果然你拋棄了你的御主,抓了個美少女認主人。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對於美女一直沒有抵抗力,尤其是胸大的那類。」
被老對手揭穿自己在外面的作為,扎哈克十分不悅,他三個龍首一同發出怒吼聲,將巡查自己的法里頓吹散。
但很快霧氣回歸,重新聚攏成人形。這裏的守護者都是聖賢們生前留下的殘魂,與靈脈共存,在霧與實體間自由切換。
「怎麼了,男人不喜歡美少女,難道跟你們一樣清心寡欲,那我還算什麼惡的化身。」扎哈克還真就遇到了對性癖另類的羅馬皇帝,但那是羅馬的皇帝似乎也合理。只是他在最後階段嗅到了獸的氣息。
「我也喜歡。」
「這不還是羨慕了。但你只能在這裏羨慕,而我已經登陸英靈座,隨時都有可能再被召喚。這次要不是陷入一場強度超標的聖杯戰爭,我即便派出弱化的靈基出戰,也是一流從者。一夜結束聖杯戰爭不在話下。」
誰都可以假設對自己有利的前提,依靠「真實之眼」扎哈克預見了部分未來的光景。如果當時靈基增強一些,幸運等級不是E,他能看到更多。
「正因為強度異常,你才會被違規召喚。正常的聖杯戰爭中根本不會召喚出你,別想什麼邂逅新口味的美少女御主了。乖乖在這裏享受永恆的牢獄吧。」白衣老人說完化為霧氣消散,例行巡查結束,一切照舊。
相互之間只剩下言語上針鋒相對,自聖王法里頓將扎哈克封印後,一直如此。
被封印久了,扎哈克某種意義上也不再渴求所謂解放自由。他的王國早作古,法里頓建立的波斯王國也隨着歷史變遷不斷改變。比如調侃法里頓這片土地上的民眾最後投身了其他宗教,盛極一時的瑣羅亞斯德教(拜火教)最後也更多存在於博物館裏。
每每聊到當下,他們這些融入神話傳說的「老東西」都成了旁觀者,爭執長久歲月的善惡正邪,也變得沒意義了。扎哈克也不禁自問如果自己重獲自由,又能做什麼呢?重建惡之王國?掀起毀滅之潮?剿滅殘餘的善?
這些曾是他的責任,理論上不論度過千萬年歲月,依舊是他的使命,可這些現在想來過於無趣了。
這些遠不如某個時空化為從者,邂逅懵懂的美少女御主有趣。癲狂的笑聲掩飾着永恆牢獄下不停歇的痛楚折磨,外出「放風」一次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煩惱。
————
結結實實挨了光劍劈砍,魔龍扎哈克左側龍首當即被斬下,惡臭的黑血揮灑大地,頓時污染整片山上的樹林。
發出連連咆哮,剩餘兩個頭的扎哈克不懼光亮,繼續向前衝鋒。曾經他無數次幻想過再戰法里頓代表的善勢力,也幻想過代替沒用的瑣羅亞斯德教聖人迎戰侵入的其他宗教。但今天真正面對外來的神話,見到化身光之巨人的光明,不禁感慨運氣不佳。
難得有一次他大顯神威的機會,撞上了絕不可能打倒的強敵。扎哈克變身時就覺得應該抓來法里頓和歸於德馬峰的歷代聖人,讓他們「守護」這片土地。
吞吐黑泥進一步污染大地,泥漿狀的劇毒惡之魔力滾滾而下,即便被光芒照亮,魔龍扎哈克帶來的惡仍在擴散。
贏不贏與扎哈克傳播邪惡是兩回事。
着實將外來的巴德爾噁心到了,祂原以為鈴木友紀等人費勁心機召喚出來的東西會很強,結果也不見得比Alterego職介的神父強多少,連六神中最弱的阿波羅級別三分之一都不到。僅有生命力一項經過巴德爾的大劍測試還算湊合,沒被祂一劍砍翻。
「邪惡勢力的垂死掙扎!」
巴德爾忍不住咒罵一聲,祂留意着真正的鈴木友紀所在方位,礙於眼前下山魔龍的體型,阻擋了祂遠距離攻擊的路線。當然祂也不會打開光之神殿放出希格沃德去追殺鈴木友紀,萬一再被後者一番勸誘扭轉立場就麻煩了。
顯然必須先處理掉被光芒照亮的邪惡魔龍,巴德爾短暫分析後,再次舉劍蓄力。這對祂並不困難,生命力頑強不代表殺不死,尤其在祂的神力下。
樸實無華地又揮出一劍,這次魔龍扎哈克像是提前算準了巴德爾揮劍方向,龐大的身體;靈活扭轉,勉強避免了再被斬下一顆頭的下場。但在他身後山體就沒法躲了。從山腰往上,劍光一路開鑿山體,將原本數千年不變的自然景觀增添了一道裂縫,直至逼近山頂上加蓋的光之神殿才消停。
山上還在避讓黑泥擴散的白堊騎士,見到劈裂德馬峰的劍光,不動腦子也能理解鈴木友紀真正謀求的是什麼。挨個算下來,在場的人里的確有一位實力非凡,即便光明神巴德爾親自加固多重封印,一樣能達成解封條件。
「但只是破壞山體就足夠了?」白堊騎士見已經遠離了黑泥擴散的主要方向,減速慢行,給自己帶着跑路的鈴木友紀一些喘氣時間。為了減少對母親摩根的聯想,白堊騎士儘可能不直視女性形態的鈴木友紀。
後者身體變化了,但本質上還是脆弱的那類,至少在她眼裏還屬於一巴掌就能拍勻在地上的類型。萬一沒克制住,事情傳出去就丟人丟大了。
「我剛才說了,死亡是最好的解脫方式。」鈴木友紀觀察四周,並未再看到環繞山林的霧氣,法里頓為代表的波斯聖賢們,不會再干涉這裏的樣子。
「那個叫扎哈克的怪物,演技也很好,明明能解脫了,卻叫喚地那麼痛苦。」白堊騎士大致理解了整套計劃,很多步驟都需要無敵的巴德爾主動配合,實現暴露的確就難以成功了。
「那不是演戲,他真的很痛苦。他不願意完全解放自己的至邪一面,即便是現在變為三首魔龍,他依舊堅持自己的真名為扎哈克」
「是嗎?人各有執念。」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聽了這話感觸頗多,她理解了所謂的痛苦,而她一直當做褪去過往不成熟的「小代價」。
如今想來Assassin扎哈克以少年模樣降臨也就說得通了。鈴木友紀通過英靈召喚後締結的契約,真正了解了扎哈克的部分想法與過往,也了解對方當前的痛苦究竟到了何種程度。唯有死亡會是解脫,不用再執着自己的真名,不用再顧慮惡揮灑大地後將發生的事情。
「但他還是響應了你的召喚。終究逃脫不了既定的使命。」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遠眺身後忽閃一瞬的光芒,再度看到山體被劈裂。整座德馬峰連續承受巴德爾的全力劈砍,作為正常意義的山巒很了不起了。
「快要山崩了,我們轉道上去。」鈴木友紀冷靜作出判斷,卻指示白堊騎士往山上跑。
「往上跑?山崩難道不應該往下跑?」白堊騎士對此頗為意外,但仔細看當前山頂上加蓋的光之神殿又懂了原因。
沒有什麼地方比那座神殿更堅固了,只要巴德爾無暇回到神殿,他們掛靠在神殿旁,總歸有個立足之地。現在往飛船方向跑,巴德爾全力揮砍防禦失效的飛船,這艘達·芬奇製造的次時代道具肯定會當場銷毀。他們不能把巴德爾的注意力往那邊帶。
「你賭巴德爾不會解除巨人形態,折返回神殿?」白堊騎士並不爭執,再次攔腰抱起鈴木友紀,速度飛快地走陡坡直線攀登而上。
「跟別的相比,這算是概率較最大一項。我相信扎哈克對應的真身一定能拖住巴德爾。」
兩者還沒爬到山頂位置,另一側激烈對攻的戰鬥又有了變故,巴德爾連續幾次被扎哈克躲開揮砍後,使用魔術並切換祝福,大幅提升祂的速度,終於近身後連續幾劍劈斬,成功將扎哈克剩餘兩個龍首也砍了下來。
實質是此世之惡的黑血大量噴灑,進一步污染兩者交戰的位置,放眼望去倒下的龍身下已經積蓄起了湖泊大小的黑泥沼澤。當然上次在第六獸那邊吃過一次虧,巴德爾進入黑泥範圍後一直保持浮空狀態,遠離被污染的地面。
不等巴德爾細查魔龍扎哈克污染地面的原因,倒下的龍身揮動長尾狠狠抽打在巨人巴德爾的身上,突如其來的背後猛擊,讓祂身形不穩差點掉進黑泥湖泊里。
連續揮劍斬下龍尾,斷了六七節骯髒血肉落入泥沼中,進一步加深了戰場地面的污染。
「不死?」巴德爾斬斷龍尾後,拉遠距離,以魔術掃描倒下的剩餘龍軀,三顆掉落的龍首先後吐出黑色能量球,打斷了祂的盧恩魔術。
下一刻,魔龍扎哈克的軀塊自動聚攏,看起來虛弱很多的三首魔龍趴在黑泥上向着光明神再度威嚇。
回應威嚇的萬千道匯聚向扎哈克修復身軀的光芒,不斷灼燒他還未徹底癒合的身體,開裂的龍鱗下,部分血肉也承受不住開始蒸發。魔龍的痛苦哀鳴震耳欲聾,且仍抬頭對着宛如太陽的巴德爾繼續吞吐黑泥,發射能量彈。
「化為灰燼吧,徘徊此地的惡龍!光即是一切,而我即是光,邪惡不容存在!」巴德爾在空中切換祝福,手中大劍對着光芒聚焦的位置用力揮砍。只此一劍,魔龍扎哈克的身軀連帶地上半數黑泥都在光芒中持續消融。全力之下,絕對的正義與善又一次擊敗了邪惡,沒有操控時間的怪東西干擾,巴德爾的無敵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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