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如果你知道,在某一天,你肯定會離開我,你現在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曲小白埋藏在心底里多日的話,終於問出了口。一筆閣 www.yibige.com
她握緊着楊凌的手,一直沒有鬆開。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會忽然鬆開她的手,掉頭離去。
楊凌並沒有鬆開她的手,掉頭離去。他保持着俯身低頭的姿勢,靜靜地凝着曲小白那張因為受傷略顯蒼白的臉。
曲小白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麼,但她知道,他一定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沙漏的刻度已經指向了丑時末刻。
曲小白甚至都已經放棄了聽他回答。對他來說,這個答案要出口,應該也很難吧。她想。
曲小白不爭氣地眼皮開始打架,這個答案,她似乎等不起呀……「怎麼?這就要睡了?」就在她將將閉上眼睛的時候,耳邊廂響起楊凌的聲音。
也說不清他的語氣是戲謔還是嘲諷,反正他的情緒不大對勁,曲小白霍然就睜大了眼睛。
眸光正對上楊凌幽深的眸子。
曲小白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尼瑪的,這妖孽到底是要幹什麼?簡直就是個瘋子呀!
「楊凌,凌哥哥,要不,咱們先睡覺?」
困呀。她昨夜被朱長柏折騰,今天晚上就被楊興茂喊打喊殺潑狗血,她又不是鐵人。
「你睡你的,我想看着你睡。」
「大哥,你這個姿勢一直保持到現在,累不累啊?」
曲小白只覺頭疼的很。這丫的太難搞了,還是做傻子的時候好搞一點。
「總會有個極限的,我想看看,我對你的極限在哪裏。」
瘋子!曲小白不知心裏是氣是惱還是心疼,一把拉住楊凌的衣領,把他狠力一拉,楊凌一個支撐不住,倒在了她的身邊。
「你狠!楊凌。」
他這是在逼她。逼她現在就做抉擇。可他知不知道,那個抉擇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曲小白心裏撕扯一般地疼,一扭身,轉過臉去,不再理楊凌。
楊凌半邊身體早就已經麻了,他挨着曲小白的身體躺好,眸光輕柔地落在曲小白的脖頸,「你不用覺得艱難。」他低聲道,「也不用急着做出選擇。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因為什麼不可抗的原因離開了……」他停頓住了,半天,才道:「我想先學着適應。」
「我父母不詳,自小也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師父雖授我武功學識,但他總是一副很威嚴的樣子,難以親近,而且他也已經過世。你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既然你說……你可能會離開,所以不敢和我太親近,我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了。」曲小白猛然轉過身來,一雙手臂圈住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了他頸中。
「我一個小婦人,能去哪裏呀?之前那樣說,不過是要考驗你對我的真心到底有多真,好了,你現在勉強通過考驗。」她貼着他的脖頸,所以說出的話有些瓮聲瓮氣的,就像是帶了哭腔。
楊凌知道,她是真的哭了。他脖頸里一片濕乎乎的。
她現在說的才是謊話。一定有什麼事情,羈絆着她,迫使她不能安心留在他身邊。
那會是什麼事情呢?
生病?不可能,他把過她的脈,受的傷其實都是些小傷,養一養就好了。
那個箱子……對,那個箱子!
可是箱子裏就只有三本書,三本書他都檢驗過,雖然內容很是驚人,但書里沒有什麼內容是危及到她的去留的。
再就是她腕子上的那枚鐲子。
楊凌的手似是不經意地觸碰到了曲小白腕子上的鐲子。觸手冰涼,和別的首飾的感覺差別不是太大,除了材質更優良些。
這鐲子裏,到底藏了什麼玄機?
曲小白自戴上鐲子那日,就再沒能摘下來過。不是不想摘下來,而是摘不下來了。他親眼看着鐲子戴到她手腕上以後,自由調節尺寸,和她的腕子緊緊卡住了。
「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哦,你們那一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理論,在我這裏可是行不通的!你要是以後敢對我不好,我是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你的!」
你們。你們是誰們?應該是這世上的每一個女子吧?這就不對了,難道她自己不在這之列?
楊凌的心思敏銳細緻到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能注意到。
「好。我記住你說的話了。」楊凌輕聲應和,在她耳鬢邊吻了吻,「天都快亮了,還是趕緊睡吧。」
「這時候又讓人睡了。是誰瞪着人一夜不讓人睡的?」曲小白貼着他的脖頸埋怨,聲音嬌嗲。
楊凌把她圈入臂彎里,低聲道:「睡吧。今夜是我的錯。」
也不知他認的是哪一樁錯。
天色已經透着灰白,兩人將將入睡,便有雞啼聲次第響起,雖離得遠,但也依稀入耳,兩人睡的都不實,天亮之後,便都睜眼,看看時辰,不過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再睡會兒?」楊凌柔聲問道。
「年輕人,睡一睡就精神大好了,不想再睡了。」
曲小白打了個懶懶的哈欠,雖然說着不想再睡了,但也沒有立即起床,往楊凌臂彎里一滾,一雙手臂圈在了他腰際,臉貼他胸膛,又閉上了眼睛,「我醒個神兒就起床。」
大清早的,她沒什麼經驗,就這樣慵懶地貼上去了,對方卻是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被她這麼一貼,身體立刻就僵了,鼻子一熱,一股紅色液體就躥了出來。
楊凌也不知抓了個什麼東西,捂住鼻子下床朝盥洗台跑去。
曲小白晨起通常腦袋都是懵的,要醒個三五十分鐘才能清醒,楊凌一跑,她只覺手中一空,還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迷濛着眼去看,只見楊凌手中抓着她的藕荷色的肚兜,正在盥洗台那兒擦洗鼻血。
「英雄!那可是真絲的!昨晚到現在你都毀了我多少真絲了!」
曲小白哀嚎一聲,大腦立刻就清醒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下床去奪已經是不可能,只能伸着手作哀嚎狀。
楊凌也才發現手中拿的是她的兜兜,低頭看看手中,再抬頭看看坐在床上的曲小白,嘴角抽搐:「你幹嘛不穿着?」
曲小白遲鈍地雙手抱胸遮掩。她從前有個毛病,晚上睡覺不習慣穿衣服,若是哪一回穿了,睡夢裏也會扒了。
初來這個世界之後,身邊有個傻子楊凌,她每次睡覺都盡力去自控,數日未犯,本以為這毛病已經改好了,卻沒想到,又犯了。
又犯了……曲小白羞得不知道該去遮雙眼還是遮胸前了。
屋子裏溫度驟升。
「夏天真熱啊。」楊凌老兄也略覺尷尬,說起胡話來,一雙狹長深邃的眸子卻有些亮晶晶的,直剌剌落在曲小白臉上,曲小白被他瞧得雙頰緋紅,怒嗔:「登徒子!你還看!」
楊凌侷促:「我……我還是去給你拿衣裳吧。」
我看我媳婦怎麼就登徒子了?可媳婦不讓看,還是應該聽媳婦的話的。楊凌一路小聲嘟囔,在柜子裏扒拉出曲小白的裏衣……還有胸衣。
也不知她做了多少那種兩個圓圓球的胸衣,滿衣櫃裏都是,粉的白的黑的,各種顏色,這些胸衣,都是她自己搞出來的,楊凌雖是個大小伙子,沒碰過別的女人,但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們,做不出來這種東西。
楊凌瞧着,就想起了她發育不良的身體,腦子裏念頭不知怎的就一轉,想着該要好好給她好好補一補了。
「你今天想穿哪件?」楊凌望着滿柜子的衣裳,眼花繚亂,選擇障礙。
「隨便呀……只要能穿就行啊。」曲小白欲哭無淚,後知後覺地從床上把薄被拉過來,蓋在身上。
楊凌隨手抓了一件,回到床前,遞給曲小白,「這件可以嗎?」
他隨手抓來的,是一件淺粉色的,墊胸不厚,適合夏季穿,曲小白咬着嘴唇,不敢看他,默默接了胸衣,用眼角餘光瞥他,「還怪有眼光的。」
楊凌轉過身去,嘴角不經意間露出笑意,道:「穿好衣裳,一會兒先把早飯吃了,後院那些婢女們已經起來了,一會兒該過來吵你了。」
「你今日無事,在家裏陪我可好?」曲小白一邊穿衣裳,一邊問道。
「好。」
楊凌的回答很乾脆,語氣里都聽得出寵溺笑意。一時間讓曲小白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她不由嘴角也露出笑意來。
兩人洗漱了,毛氏擺上了早飯,兩人吃過早飯,卯時末刻,正好迎來林裴的敲門聲。
經過昨晚的事,林裴還能來敲門,曲小白佩服他的臉皮。
「夫人的傷可好些了?」林裴站在門口問道。
曲小白正要禮貌性地回一句,楊凌走到門口,睨着林裴,「她是楊曲氏,請稱她楊夫人。」
曲小白要說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傻子你這個喝醋的樣子實在不怎麼給你的形象加分啊。
林裴聳聳肩,表示認慫:「好……楊夫人。」
「她的傷不勞林先生惦記,若林先生還打算繼續自己未竟的事情,就請去廊檐下候着,我夫人稍後就過去。」
做主人家的對客人這般態度,實在讓人汗顏,但楊凌這性子,堪稱霸道界的祖宗,曲小白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站在楊凌身後,悄悄給林裴比手勢:莫介意莫介意,他就是脾氣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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