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天際的東方已稍顯魚肚白色,黎明已經不遠了,這是隆冬季節里一天中最寒冷的時候,鬼呲牙。
街上沒有人影,人們還在睡夢之中,全村沒有一家的窗戶透出燈光。
齊捍東他們四個剛剛回家的男人,每一家都沒有點燈,因為家家都沒有燈。
燈,對於人們來說那可是個奢侈的玩意,稀罕之物。
要點燈就要燒油,豆油在這裏是極其稀罕的物品,找遍全村也不一定能找到一兩豆油。
雖然生產隊裏也種黃豆,各家每年能分到十幾斤黃豆,那是用來做大醬用的,根本就不可能用黃豆去榨油來點燈。
還有一種燈是燒煤油的,人們叫洋油,是從石油里提煉出來的一種油,一斤煤油要兩角多錢,誰家有這份閒錢去買煤油來點燈呢。
王秀清大字型的仰面躺着,渾身關節酸疼難忍,身上沒有一點力氣,連活動胳膊腿的力氣也沒有了,想把伸出去的胳膊拿回來都不可能。身下的土炕一點溫度也沒有,冰得腰背很涼。她的頭痛欲裂,感覺到腦後已經腫了起來,臉部麻木,兩隻眼皮已經腫得睜不開,從睜開的一點點縫隙中看到的是滿世界的紅色,眼角靜靜的流着淚水。
王秀清此時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在暴風雪中救了人,用自己的身子暖和那個被凍僵了的男人,目的就是要救活他,而沒有顧及自己是個還沒有出嫁的女兒之身。
第一件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李石材這個人,父母把他收養長大,使他免於流浪街頭,吃百家飯的乞討生活。平時自己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的對待,在自己的心裏他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可以依靠的人。為什麼他看見自己和陌生男人睡在一個被窩裏會那麼生氣,到外面去張揚這件事。這是在破壞自己的名節,自己還是個姑娘家,把這事傳出去,自己今後還怎麼在屯子裏生活,還怎麼找對象嫁人,哪個好小伙要一個跟了別的男人,生活作風不好的姑娘當媳婦。
第二件你們因為我和石油男人搞破鞋的事情游斗我,說那是革命行動,好像也是那麼回事,屯子裏的其他紅衛兵戰鬥隊也游斗過生活作風不好的女人,李大宏的媳婦齊艷玲就被揪斗過!可是,你們四個老爺們一起來禍害我?那也是革命行動嗎?那是什麼……什麼來着,我好像過去聽說過那叫什麼來着,強姦,對,就是強姦。好幾個男人禍害一個女人,那就是**,**,對!是**,以前的佈告上就是這麼說的。村裏的老娘們還議論那怎麼可能呢?人們不理解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我的身上了。
第三件是,李石材來幹什麼?為什麼齊捍東他們幾個頭腳剛走,他後腳就進來了,他到底是來幹什麼?他是來看熱鬧的嗎?他看到了我被男人禍害的全過程了嗎?他在哪裏看到的?他就在這屋裏了嗎?
第四件是最讓她為之牽腸掛肚的事情,那就是張福成現在怎麼樣了?他的手指和腳趾保住了沒有?左右手的十個指頭都被凍得像胡蘿蔔一樣粗,原先是又紅又腫的,後來兩隻手的小指漸漸的都有些變紫了。左右腳的小腳趾也是一樣,腳背腫得很高,腳趾頭會不會被凍掉下來?她是從小聽屯子裏的老人講閒話時說被凍壞了,不能用熱的東西去捂和暖和,只能有冷水泡或是用雪花揉搓,這樣才能慢慢把凍傷處出的涼氣吸引出來,使凍傷儘可能地輕一些。人的身體被凍僵了之後,只能用身體的溫度去慢慢暖化。自己正是這樣做了,保沒保住張大哥的手和腳呢?要是真的把手指和腳趾凍掉下來了,那他後半輩子就會成為一個瘸子了,甚至要比李石材的腿瘸得更厲害一些呢。想到這裏王秀清在心中不覺暗暗發笑,想到我怎麼會和瘸子有緣分呢?為什麼我碰到中意的人都是腿腳有毛病的人呢?這就是我的命嗎?他的頭還疼嗎?翻車時頭朝下頂在鐵板上,後腦勺處還被一個圓柱形的足有十幾斤重的鐵東西砸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流出了那麼多的血,把頭髮凍在了鐵板上。清醒後一動就迷糊,留沒留下什麼病根?想到這裏她又會心的笑了,留下任何病根,那是絕不可能的,他的大腦沒啥問題。
王秀清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反正也就這樣了,聽天由命吧!
男女之間的那點事,當姑娘時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時,才會認為那麼神秘,神聖。
女人的貞操只能奉獻給一個男人,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要是對自己明媒正娶的男人,願意的也好,不願意的也罷,女人都要為他一輩子守着貞節。
現在我是張大哥的女人。
當姑娘和剛結婚不久的小媳婦被男人們給禍害了,他們嫌自己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沒臉見人了,尋死覓活的,除了上吊,跳井的,最近還有新的死法,喝農藥六六六粉,吃耗子藥死的呢!
我絕不能因為這事就去上吊,跳井,去尋死。我死了,張大哥會想我的,他想我時怎麼辦?只要我還有這口氣,張大哥就會稀罕我,就會和我好,我就有了依靠,有了奔頭,和張大哥在一起那多好哇!只要能和張大哥在一起,我這輩子就無所求了。
同樣一件事情,人們對此有着各不相同的看法。
偏僻農村裏的女人們,耳濡目染的受着父母們傳承的幾千年來封建傳統思想和意識的薰陶。女人對男人就是要堅守貞操,三從四德,從一而終,好馬不配雙鞍韉,好女不嫁二夫郎。無論是十五六歲豆蔻年華的女孩,還是初為**的女人,無論女人結婚多長時間,甚至到了六七十歲的老太太,被別的男人姦污了,就會尋死上吊,不能苟活人間。這樣的女人被人們尊敬,褒獎,稱她們為貞節烈女,學習的榜樣。
遠古的朝廷還為她們樹立貞節牌坊,以示彰顯弘揚。
女人死了丈夫就要守寡後半輩子,不能再改嫁。
男人死了老婆,就絲毫沒有顧慮的再迎娶新的女人,而且是在女人死後沒有多長時間,半月二十天的,一兩年之內的,人們對此坦然處之,習以為常,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家還要為這事前來吃喜酒,隨喜祝賀。
這就是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不公平之處。
女人們既然結了婚,就不能離婚。那個時代離婚叫打罷刀,離婚比和別的男人私通還可恥,更不能讓人們接受。成為人們猜忌,指責,評論的把柄。只要她出現在哪裏,就會有十幾雙,甚至上百雙眼睛,像一個個鈎子一樣死死的盯着她,好像要透過衣服看到她的肉體和內心似的。使她無處立身,無法面對。那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尷尬境地。
老百姓有一句很著名的話形容這種現象叫小棉襖沒穿壞,讓人背後用手指指壞了。
用手指真的能把穿在身上的衣服指破嗎?也未必。
只是形容有多少人在對她放蕩形骸的做法指指點點,多麼的受人唾棄,講究,議論,譏諷,謾罵,瞧不起。
李石材回到自己的小屋裏,煩躁的仰面躺在自己的行李上,雙手枕在頭下,眼睛盯着天棚,心裏很亂。
王秀清辱罵他的那句話在耳邊像春天裏的驚雷一樣,震撼着他的心靈,驚醒他的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性,令他不斷地反思;
「你無中生有的舉報我,還不是喪盡天良嗎?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白眼狼,我爹我媽咋瞎了眼睛,可憐你,救你一條狗命,你不報恩也罷,為啥來禍害我呀?嗚嗚!滾!」
李石材在心裏問自己:我怎麼是白眼狼了?我是白眼狼嗎?確實是王大爺大媽救了我,六歲時我死了爹,娘外出討飯再也沒有回來。我餓昏在牆角里,王大爺把我背回來,養活我八年的時候,他們二老先後死去。
我為了報答兩位老人對我的恩德,這些年來我像對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時時處處的照顧她。
這次是怎麼了?真的是我出賣了她,害了她,真的是恩將仇報了。
李石材懊惱的用雙拳砸自己的腦袋,痛恨不已。他的心裏一個信念,在反反覆覆的提醒他;我應該保護她才對,怎能去揭發她呢?這還不是沒良心?喪盡天良嗎?還不是白眼狼嗎?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王大爺大娘呀!因為我的揭發,她現在不但被掛破鞋游鬥了,又被那幾個王八犢子男人給禍害了,嚴重的損壞了她一個女孩子的名節、名譽,名聲,這讓她今後怎麼面對屯子裏的父老鄉親?怎麼生活在屯子裏,讓她今後怎麼嫁人?別說是好男人,就是死了媳婦帶着幾個孩子的二茬光棍,也不會要一個這樣的女人。
我該怎麼保護她?
李石材苦苦的思索沒有答案,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透過窗欞上那塊唯一的玻璃照在自己的身上,感到陽光是那麼的刺眼,使他不能睜大眼睛看清面前的一切,一切都在五光十色耀眼的光芒之中。身上有一些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感覺,啥時候天亮的呢?他一點知覺也沒有,一點睡意也沒有。
李大宏回到自己的家裏,站在外屋,舉起兩隻胳膊,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這是他晚上回家時必須要在外屋裏聽一會的習慣,打個哈欠,弄出點動靜,目的就是給媳婦一個知會,我回來了。
過了好一會功夫,沒有聽見屋裏有啥響動,他才悄悄的推開了裏屋的房門走進去,站在地上向炕上細細的瞄了一眼,因為屋裏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可他卻什麼都能看見,幾十年就是這樣生活過來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在黑暗中看清眼前的景物,看清了炕上的被窩裏只有媳婦一個大人和她身邊的四個孩子。
在地上向炕上看,這不過是他的一種習慣而已,他不敢貿然的脫鞋上炕,鑽進老婆的被窩裏,因為很可能老婆的被窩裏有別的人。
三間房子,一進門是廚房,然後是兩間筒子屋,這是一般人家的房間設置格局。一是孩子小,二是孩子雖然已經結婚娶媳婦了,可是父子之間沒有分家另過,父母在外屋,兒子媳婦在裏屋,三是父子分家另過,那就得將中間這間房子改成廚房,東西兩側搭鍋台,進門後分東西兩個房間,東屋裏住父母,西屋住兒子媳婦。這裏的風俗是房間東大西小。每個房間都是在南窗台下盤土炕,靠南窗戶盤炕的好處是白天能借着窗戶透過來的光亮。筒子屋也是靠南窗戶盤兩鋪土抗,兩鋪土炕是連在一起的,在外屋做飯燒柴草時,煙火從外間的炕洞子直通到裏屋的炕洞子裏,煙霧從牆壁上的煙道通到房頂上在煙囪里冒出去,這樣里外兩鋪炕就都是熱的了,省了專門用柴草燒裏屋的炕了。兩鋪炕的中間炕面上立着間壁牆,牆把土炕從中間給隔開了。這間壁牆可以用土坯壘成的,也可以用布幔擋開的,還可以用秫秸或向日葵的杆子串成帘子豎起來固定好,在帘子的兩麵糊上紙,這樣就不能透過縫隙看到對面的情景了,更講究一點的人家,用木頭做成四扇屏風,立在間壁牆的位置處。
李大宏和媳婦還有四個年紀較小的孩子睡在外屋的炕上,十三歲的大閨女和兩個十多歲的兒子睡在裏間的炕上。
李大宏踮起腳尖一步一步的邁向裏間,他想和三個大一點的孩子們在裏間那鋪炕上睡,不去打攪正在熟睡中的媳婦,自己回來得這麼晚,本身就不對,一旦把媳婦驚醒挨頓罵是平常之事,非得不依不饒的追問到底幹什麼去了?不說得明明白白的就別想過了這一關。可是自己幹什麼去了?能說得清楚嗎?敢實話說是說嘛!
「過來,你死哪裏去了,天快亮了才回來?」
突然,媳婦齊艷玲惡狠狠的問了一句。
怕什麼來什麼,李大宏被媳婦這麼突然的一問,嚇得渾身一抖,像釘子一樣站住了腳,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啊!去……去!」
齊艷玲沒好氣的厲聲喝道:
「去哪鬼混去啦?吭哧癟肚的,準是他媽的沒去幹啥好事!快說你到底是去哪扯犢子啦?過來,還不上炕!杵在哪裏幹啥呀?」
李大宏一邊脫棉衣棉褲,鑽進齊艷玲的被窩裏,一邊心虛的小聲說道:
「去大煙袋哪裏了,嘿嘿!你還沒睡呀?」
齊艷玲一聽,一下子從被窩裏坐了起來,驚叫了起來:
「我睡你媽個頭呀!你一宿在外面跑騷,我給你守着空被窩,啥!你去大煙袋哪裏了,去人家一個小姑娘家裏幹啥呀?」
李大宏吞吞吐吐的說道:
「呵呵!那啥!」
齊艷玲認真的說道:
「大煙袋今年過年才十八虛歲,是個小姑娘,她家就她一個人。你一個四十好幾的大老頭子,半夜三更的去人家小姑娘家,一呆就是一宿,天快亮了才死回來,你在哪裏幹什麼啦?就你一個人去的嗎?」
李大宏馬上答道:
「不光是我一個人去的,全戰鬥隊的人都去了。」
「那孩子他二舅也去了嗎?」
「去了!他帶的頭,他是我們的司令嘛,嘿嘿!」
「帶頭?帶什麼頭?」
「他帶頭乾的。」
「幹什麼?在大煙袋哪裏能幹什麼呀?在一個小姑娘家能幹什麼?打麻將還是推天九啦?你是輸了還是贏了,准他的輸的一個二淨的才死回來!輸多少呀?快說!」
「呵呵!都不是,你說的這兩樣是屬於四舊的東西,紅衛兵怎麼能玩那玩意呢,嘿嘿!」
「那你們一幫大老爺們半夜三更的在大煙袋那裏幹什麼啦?」
「嘿嘿!在她那裏還能幹什麼?干……大煙袋唄!呵呵!」
齊艷玲好像沒大聽明白李大宏說的干大煙袋是什麼意思,問道:
「啥?干大煙袋?什麼叫干大煙袋呀?啊!」
李大宏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向齊艷玲解釋啥叫干大煙袋,便支吾道:
「就是……!這你還不懂呀!就是男女的那個嗎!嘿嘿!」
齊艷玲十分意外和吃驚地問道:
「啥!你們把大煙袋給……?」
「嗯哪!嘿嘿!」
「咋的,你也和她啦?是吧!」
李大宏還是支吾道:
「啊!這……是!」
齊艷玲突然厲聲的問道:
「是啥呀?啊!你吭哧癟肚的,這也說不明白呀?完犢子的玩意。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和沒和大煙袋呀?說!」
齊艷玲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向了李大紅的襠部。
李大宏急忙將身子向後躲閃,辯解的說道:
「是……是……。」
齊艷玲猜測的說道:
「到底是什麼?是大煙袋硬拉你上她的呀?淨扯他媽的犢子,大煙袋白天被你們游鬥了一大天的時間,又怕又羞、又累又乏、又餓又凍,晚上還有閒心和你一個大老頭子扯這個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個啥熊樣,人家一個小閨女能看上你!大煙袋連他二舅那樣輕手利腳的光棍都瞧不上眼,能主動拉你,呸!」
「是……。」
李大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齊艷玲說清楚這件事。這是天大的禍事,結婚十幾年來,她和別的男人怎麼搞都行,就是不行我和別的女人笑一笑,說句話都不行。她滿山遍野放火行,不行我點一盞燈。她要是知道我和大煙袋有那事,那還不得殺了我呀?怎麼向她解釋呢?李大宏一時沒了准主意。別看他剛才看見小舅子和大煙袋,他怕自己吃虧,什麼也沒想,什麼也不顧,奮勇當先的搶在第二的那股衝勁,在齊艷玲的面前蕩然無存了。他是個從來不敢和媳婦說謊話的人,一看見媳婦或是聽見媳婦的聲音,他的兩條腿就抖擻,還有些夾不住尿的感覺,所以很多時候他的褲襠里總是濕漉漉的。現在尿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齊艷玲認真而輕蔑的說道:
「大煙袋,那姑娘可不是那種扯三拽倆的女孩子,也不搬塊豆餅照照你這熊色,她能看上你?哼!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宏有些口吃的說道:
「不是,是……是……。」
齊艷玲一下將被子從李大宏的身上扯下來,嘲諷的說道:
「是什麼?是你霸王硬上弓的?你有那個膽嗎?熊樣唄!呸!」
李大宏一絲不掛的晾在了那裏,結結巴巴的說道:
「也不是!是……是……。」
齊艷玲一邊問話,疑惑的質問道:
「你還真的……啦?」
李大宏更加結巴的說道:
「是……是……是齊……齊司令,不是,是孩子他……他二舅,他非讓我上不可,我……我不敢……不上的。」
齊艷玲一聽李大宏這麼說,她怒吼道:
「啊!你還真把大煙袋給禍害啦?那可是黃花大閨女呀!還沒長成人哪!她今年才十七歲呀!實際上她是個十六歲多一點的小姑娘,按屯鄰論親戚來說她還是你的長輩呢,你得管她叫老姑呢,你怎麼能禍害她呢?傷天害理呀?做大孽了,缺大德了你。怎麼能禍害一個還長成的小姑娘呀!啊!李大宏,你個老活王八頭,你敢背着我在外面偷腥,和別的女人扯那事啦?長本事啦?」
齊艷玲氣憤之極,猛地在李大宏的頭上臉上身上亂抓亂撓亂打一氣,實在是不解心中的怒氣,猛地一腳揣在李大宏的襠部,罵道:
「去你媽的吧!你還回來幹什麼?」
「啊!哎喲!疼死我啦!你幹啥呀?」
李大宏聲嘶力竭的慘叫,身子佝僂成一團。
「咋不疼死你!哼!活王八頭!你那麼大的歲數了,禍害人家那么小的小姑娘,還有臉回來!咋不死在外面呢!」
「媽,我害怕,嗚嗚!」
齊艷玲身邊五歲的小閨女哭着一下鑽進了媽媽的被子裏。齊艷玲身邊的這幾個孩子本來睡覺都非常死的,一般的動靜驚不醒她們。下大雨時的霹靂聲,把窗欞都震得嘩嘩響,也驚不醒她們,更別說她同男人時的叫春聲,更不會驚醒她們姐弟。
「哎喲!我的媽呀!可疼死我啦!你真狠呀!下死手哇!」
李大宏一邊十分痛苦的**,一邊喃喃的說道。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李大宏之所以叫得這麼慘烈,是想喚起齊艷玲對他的憐憫,饒過他在外面禍害大煙袋的罪過,沒成想齊艷玲會對他手拽和腳踹,下手這麼狠。
齊艷玲對於給李大宏帶來這麼大的疼痛,根本就沒往心裏去,還十分的不解氣呢!
可見他們夫妻間感情深淺的程度如何了。
一般的夫妻不管是無意的也好,有意的也罷,畢竟是給對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男人才會發出如此慘烈的**和喊叫。一般的,輕微的疼痛,男人會這樣**和叫喊嗎?男人是有一定承受力的,既然他叫的如此慘烈,那就說明一定是傷得不輕。
女人的心裏怎麼也得有所觸動的,會把先前的事放在一邊,還是先看一下傷情如何?然後在追究他的過錯。
這是夫妻間還有一定感情基礎的緣故。
體現一個女人的善良,一個妻子的溫柔體貼。無論怎麼生氣,畢竟是傷到了丈夫,哪能一點也不心疼,一點也不顧忌的呢。
齊艷玲仍是賭氣的說道:
「疼死你,讓你長點記性,省得你三更半夜的在外面找女人跑臊,哼哼!」
齊艷玲說着又踹了李大紅心口窩一腳。
咕咚一聲,李大宏被齊艷玲這一腳從炕上重重踹到了地上,他根本就沒有防備齊艷玲會對他這樣。
「哎喲!疼死啦!你往死里整我呀?」
李大宏躺在地上**不止,而且聲音越來越小。
小女孩渾身顫抖,驚恐地問道:
「媽媽!我爹他怎麼啦?」
齊艷玲賭氣的喝道:
「別嘞他,死了才好呢!回你被窩裏死覺去!」
「媽媽,我爹他都疼哭啦!能不能疼死呀?」
「疼死活該!滾你被窩睡覺去!」
「媽媽,你管管他吧!我爹真的很疼,嗚嗚!」
「嚎!你嚎什麼嚎,天還沒亮呢,你就開始給他嚎喪呀!給我滾那邊死覺去,沒好做的玩意!」
啪啪!齊艷玲越說越來氣,扯下閨女身上蓋着的被子,抬起手在閨女光溜溜的後背上狠狠地拍打了兩下。
哇!小女孩疼的哇哇大哭起來。
「憋回去!嚎什麼嚎?他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睡覺去,還想挨揍是不是?敗家的玩意!賠錢的貨,和你死爹一樣!」
「嗚嗚!我爹還沒死哪!你看看他吧!媽媽!求你還不行嗎?嗚嗚!」
「滾!看他,我沒那閒工夫,我沒說讓你睡覺去嗎?還想再挨揍呀?滾!」
齊艷玲說着一腳把閨女也從炕上踹到了地上,發出咕咚一聲響,哇!閨女大哭起來。
齊艷玲把滿肚子的氣,發到閨女的身上,也不解氣,更加厲聲的喝道:
「憋回去!死覺去!快點!我說你沒聽見呀?還想再挨揍是吧?」
小女孩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哭一邊光着腳丫爬回炕上來,鑽進自己的被窩裏。
齊艷玲賭氣的重重躺了下來,炕面發出咕咚一聲沉悶的響聲和振動,不一會就打起了響亮的鼾聲,似雷鳴,又似牛吼。
李大宏在冰涼的地上躺了好久,見齊艷玲絲毫也沒有原諒自己的意思,沒有絲毫的心疼自己傷得怎麼樣?自顧自的睡着了。自己再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只好哼哼唧唧的從地上起來,挪到了裏屋,爬上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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