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幾個中年婦女,站在一戶人家的小院門前,個個都縮着脖子,兩隻手抄在袖口裏,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在議論着:
「哎!你們聽說沒有?大煙袋那小**可算是開張了,天天晚上都有七八個男人去上她!」
大柱子媳婦接上去說道:
「那些男人去她哪裏,也不光是為了上她!」
一個婦女問道:
「不為了上她,那些大老爺們黑天半夜裏,去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家裏幹什麼?耍錢哪?」
大柱子媳婦說道:
「齊二愣子他們把從咱們各家齊去的豬肉和糧食,拿到她那裏做着吃,她也跟着男爺們們一塊塞呢!哼!賤貨,騷貨,木頭眼鏡——沒看透,早先咋就沒看出來她是個那麼個人呢!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一個婦女撇了撇嘴說道:
「哼!十個養漢老婆,九個是饞嘴巴子,嘴饞手懶,巴子受苦嘍!哈哈」
「咯咯!那可不!真是那麼回事,要不她一個那么小的小姑娘家圖什麼呀?」
嗬嗬!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
大柱子媳婦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們聽說沒有?」
有人問道:
「啥事呀?」
大柱子媳婦開心地笑着說:
「李大宏褲襠里的那玩意,被大煙袋用剪子好懸沒剪掉下來。」
「啊!那多疼呀?大煙袋下手夠狠的呀?那也下手也忒狠了點啦吧!那玩意還能輕易的碰呀?那不要李大宏當太監了麼,可現在都解放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皇上啦,給誰當太監呀?他要是真的成老公了,要那可把齊大**給徹底解放了,更隨便了,咯咯!斷子絕孫嘍!」
「該!這還算狠呀?就是把李大紅那玩意鉸掉下來,李大紅也不能斷子絕孫。」
「那可不,他才不能斷子絕孫呢!他已經有兒子閨女了,嘻嘻!」
「絞下來省得他們去禍害人,人家一個小姑娘被他們七八個大老爺們輪着上了,大煙袋能不報復呀?就該把他們那些男人們的玩意都絞掉下來!」
「可不咋地,真應該再用點勁,把那惹禍人的玩意給他絞掉下來!省得他們到處跑騷!禍害人,哼!大煙袋做對了,應該再下手狠一點!太輕了,便宜他們那些騷泡卵子了。」
「是有比這更狠的哪!」
「啊!還真有哇!還能咋狠呀?那丫頭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還心思大煙袋怎麼會那麼老實的讓他們!她可不是那種騷氣拉哄的閨女。」
大柱子媳婦朝前方撅了撅嘴,說道:
「看見沒?王曉剛那王八犢子,那窟窿眼子就是被大煙袋把眼珠子給摳出來的,他還想把眼珠兒從地上撿起來再揉回去,被大煙袋一腳嘎嘣一下子當泡給踩碎了,這不後半輩子他就成獨眼瞎子了,該!嗬嗬!」
呸!大柱子媳婦說完朝正向她們走來的王曉剛吐了一口吐沫。
半里地沒準信。
王曉剛的眼睛本來是大煙袋的公雞給啄瞎的,到了大柱子媳婦的嘴裏,變成了是大煙袋給摳瞎的了。這就是道聽途說的結果。
傳播小道消息的人對於消息的來源,並不去核實消息的真偽,而是添油加醋的到處去傳揚,以最先得知此消息為自豪和榮耀。
王曉剛已經聽見了大柱子媳婦那天生大嗓門說的話,歪着脖子,臉色冷冷的,一隻眼裏透出來些許的憤恨目光,另一隻黑窟窿里還在往外滲血水,他用那隻好眼睛上下看着大柱子媳婦,惡狠狠的問道:
「你罵誰是獨眼瞎子呀?」
大柱子媳婦也歪着脖子,看着王曉剛。她和王曉剛在屯裏論是嫂子和小叔子的輩分,平時也打鬧,互相的謾罵取笑,對於王曉剛此時的神情並沒有在意,盯着王曉剛的眼睛,毫無懼色的說道:
「誰問就罵誰,你問就是罵你,咋的啦?有撿金子撿銀子的,沒聽說還有撿罵的賤種,缺德帶冒煙的雜種,你這還不是獨眼瞎嗎?你那窟窿沒瞎嗎?有眼無珠嗎?哈哈!原先你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瞎了一隻眼呀?咋整的呀?是捅的嗎?啊!嗬嗬!」
王曉剛被大柱子媳婦問的語塞,臉紅得跟一張紅紙蒙在臉上了似的。
大柱子媳婦解氣的繼續說道:
「嗬嗬!報應!那眼子是隨便好捅的嗎?呸!還他媽的是什麼紅衛兵,紅衛兵都像你們一樣,專門禍害老百姓呀?要米要肉塞還不算,還要女人,什麼玩意呢。還他媽的不如過去的鬍子呢,一幫他媽的新土匪,什麼玩意呢。不是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嗎?你們忘啦?呸!狗屁紅衛兵吧!狗戴帽子——裝人。」
王曉剛臉色一變喝道:
「你敢罵我,我是紅衛兵,你罵紅衛兵,就是現行反革命,我這就抓你去游大街!」
王曉剛說着就伸手去扯大柱子媳婦的脖領子。
大柱子媳婦一看王曉剛真的急眼了,她急忙朝旁邊一躲,使王曉剛沒有抓到自己。她心裏知道王曉剛這王八蛋說到就做得到,他真會把自己打成現行反革命,抓去游大街。她想到這裏心生恐懼,轉身就朝不遠處家的方向跑。
王曉剛隨後就追了上去,嘴裏還不住的喊道:
「臊娘們,有能耐,你別跑呀?今天我非把你這現行反革命份子抓去遊街不可,看你那張沒收管的破嘴,還敢不敢胡嘞!」
大柱子媳婦跑回自己的家裏,站在炕沿前,一隻手捂在自己狂跳的心臟上,一隻手拄在炕沿上,張着嘴大口的呼呼直喘粗氣。
王曉剛跑進屋裏來,一看只有大柱子媳婦一個人在屋裏,他站在大柱子媳婦的背後,一下子扯住大柱子媳婦的頭髮,把大柱子媳婦的頭搬了過來,看見大柱子媳婦紅紅的臉蛋,他驚呆了。暗想到你長得這麼好看,平日裏,怎麼沒發現呢。他心裏高興,雖然在打鬧中他也摸過她的身體,可是那是隔着衣服摸的,現在……。王曉剛想到這裏,突然一下子張開嘴巴朝大柱子媳婦的嘴唇吻去。
大柱子媳婦猛地將臉扭向一邊,躲開王曉剛張開遞到面前的血盆大嘴,怒罵道:
「小王八犢子,你想占老娘的便宜呀?錯翻了那你那單眼皮,我可不像大煙袋,隨便讓人碰的,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想!」
王曉剛並沒有將摟着大柱子媳婦的雙臂鬆開,反而摟得更緊了,兩個人的前胸緊緊的貼在了一起,他嬉皮笑臉的又把嘴湊到大柱子媳婦嘴唇前,說道:
「嫂子,我都惦記你多少年了,你就讓我來一下吧?反正大拄子也走了二十多天了,你也閒得難受了吧!啊!求你了,先親一個,就親一下還不中嗎?」
大柱子媳婦不由分說,抬起一隻手在王曉剛的臉上撓了一把。
「老臊貨,你敢撓我的臉?
王曉剛現在左邊臉被撓出好幾道血口子,右半邊臉上的眼框的黑窟窿里往外冒黑色的血水。
大柱子媳婦憤憤的說道:
「誰讓你不學好,老惦記怎麼禍害我,平時鬧着玩時你就沒深拉淺的到處亂摸!因為是鬧着玩,我不和你計較,今個你要來真的是吧?你說啥王八犢子的話呀?哼哼!你想上我,回家去上你媽吧?上你妹子也行!哈哈!」
王曉剛一聽大柱子媳婦說他老惦記禍害我的話,心裏便是一動,有了新主意,想到老娘們這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提醒我讓我禍害你,我就禍害給你看看。於是,他衝着大柱子媳婦嬉笑的說道:
「你還真說對了,我是老惦記你,可是你不給我機會,我惦記也是白惦記,摸了也是隔着衣服摸的,不過癮,不實惠。今天我就禍害你一把,你看怎麼樣啊?嘿嘿!」
大柱子媳婦一聽王曉剛這麼說,知道王曉剛已經心懷歹意。她是個非常正派的女人,哪能讓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碰到自己的肉體,便驚恐地看着王曉剛,說道:
「你敢,還大願的,你敢碰我,你信不信我把你那隻眼珠子也摳下來當泡踩,讓你下半輩子成雙眼瞎!」
王曉剛嬉笑着說道:
「先別說那個了,咱們來點實際的吧!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扒下來呀?我要是硬扒的話,恐怕把你的褲子給撕壞了,還是你自己脫吧!嘿嘿!」
大柱子媳婦驚恐萬分的看着王曉剛說道:
「你敢!我和你拼命!」
王曉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看我敢不敢,今天我非把你整趴下不可,直到你服服帖帖的順從我為止。我還告訴你從今天起,每天我上完大煙袋後就來上你,你先給我準備好了,只侍候我一個人。否則我就抓你去游大街,你就是現形反革命,游完了大街,像大煙袋一樣,讓我們革命的紅衛兵哥們們大傢伙隨便玩個夠,天天如此,怎麼樣?你從不從呀?別說你個騷老娘們,大煙袋那小辣椒怎麼樣?不是天天的侍候我們紅衛兵嗎!她敢不服嗎?還反了你個騷老娘們了呢,紅衛兵還治不了你!」
大柱子媳婦氣的渾身亂抖,眼裏像要冒火一樣,一口粘痰吐在王曉剛的臉上,罵道:
「服你媽那個臭狗屁!我服誰也不能服你,也不搬塊豆餅照照,你是個什麼玩意,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和你拼命!」
王曉剛一聽這話,氣沖牛斗的罵道:
「那就試試吧!看咱倆誰能幹過誰,嘿嘿!我就不信了,你一個騷老娘們有多大的能耐!」
王曉剛扯着大柱子媳婦的頭髮一擰,大柱子媳婦就轉過身,背對王曉剛扭動反抗。王曉剛抬起手掌,像齊捍東劈大煙袋時那樣一掌劈在大柱子媳婦的後脖頸上,大柱子媳婦像麵條一樣的趴在炕沿上一動不動了。
王曉剛扯斷大柱子媳婦用布條做的褲腰帶,把大柱子媳婦的棉褲褪到腳下,便長驅直入。
大柱子媳婦趴在那裏一點反應也沒有。
大柱子八歲的大閨女從外邊跑回來,一進屋就看到王曉剛趴媽媽的後面,不知道那是在幹什麼,便不解的問道:
「二叔,你這是幹什麼哪?」
王曉剛正在興頭上,突然春玲闖進來,他一時手足無措有些慌亂。從春玲的話里聽出來,她不知道我這是在幹什麼?便放下心來,看着春玲被凍得通紅的臉蛋,笑嘻嘻的說道:
「嘻嘻!她不舒服,我給她……,嘿嘿!」
春玲搖着頭,用迷惑的眼睛看着王曉剛,乞求的說道:
「二叔,我媽她都睡着了,一動不動,求你把我媽抬到炕上去睡吧!」
王曉剛看着八歲的春玲,兩隻眼睛裏露出了淫邪的眼神,笑着說:
「也行,那我整你吧!」
「整我?」
春玲不解的自言自語的說道。
王曉剛離開大拄子媳婦,一下把春玲從地上抱了起來,按着趴在炕沿上。
春玲尖叫道:
「你幹啥扒我的褲子呀?啊!疼死我啦!你這是幹什麼呀?二叔,我都快疼死啦?」
王曉剛正在亢奮的勁頭上,哪能顧忌什麼輕重,只是為滿足自己的**和快感,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春玲疼痛得昏了過去,從下身里流出來的鮮血,順着大腿流到腳脖子上的棉褲上,又從棉褲上流到了地上,積聚了很大一灘。
大柱子媳婦醒了過來,後腦海處疼痛欲裂,發現自己趴在炕沿上,褲子脫落在腳脖子處,為什麼褲子會掉下來?她馬上感覺到自己是被人給禍害過了,那麼禍害她的人是誰呢?她在極力地回想着,腦袋裏像漿糊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她慢慢的想轉頭,可是後脖頸子很疼,還有些硬棒棒的不能轉動,只能轉動身體,看見身邊的大閨女,也趴在炕沿上,頭枕着胳膊睡着了,心想這孩子困了,怎麼不上炕躺着睡呢?這樣趴在炕沿上睡多累呀!想看看大閨女到底是怎麼了?可是,她猛地一抬頭,一陣眩暈使她又趴在了炕沿上,頭像要炸裂一樣疼痛,眼前視物昏花,天旋地轉。她趴在炕沿上漸漸地想起來了,頭疼是被王曉剛那個王八犢子給打的,他在我腦後打了一下,我的腦袋裏轟的一下子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她明白了,王曉剛把我打昏後,把我給禍害了,對!他真的把我給禍害了。為了找到王曉剛禍害她的證據,驗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對的。她慢慢的將頭移到炕沿邊上,看見了自己兩腿間的棉褲上有一灘黑色的濕痕污穢物,她明白了他確實禍害過我。這個王八蛋,我非殺了你不可。她憤怒至極的站起身來,看着身邊的大閨女,一下子呆如木雞,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看見大閨女也是棉褲堆在兩隻腳脖子上,兩條腿中間的棉褲連着地面上有很大一灘鮮血,已經開始凝固了。心裏萬分的震驚,大閨女也被王曉剛給禍害了。
大閨女今年才八歲,才上小學一年級,孩子學習非常認真,成績很好,總是班裏四十幾個孩子中的第一二名。二年級時根本就沒開學,搞大革命到現在又放假半年多了,她還在天天的複習學過的課本。
大柱子媳婦抱起春玲,橫放在炕上,找了一些碎布片給春玲擦拭血跡。
這些碎布片是拆舊衣服時,留下大塊的補衣服被子用,連那些只有大拇指的手指肚一樣大小的布塊,也能粘成五六層厚的板塊,做千層底布鞋的底子用。剩下的布條和線頭團在一起也捨不得扔掉,積攢起來就是為了擦拭什麼的時候使用。或是夏天開窗戶睡覺有蚊子,在窗戶台上點燃一堆這樣的碎布頭,用煙霧驅趕蚊子。可謂是物盡其用,毫無浪費之慮。
大柱子媳婦為春玲擦拭大腿里子上已經乾涸的黑色血跡,乾燥的破布,怎麼也擦不掉乾涸的血跡。她那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的淚水滴在春玲的腿里子上,洇濕了布團擦拭乾涸的血跡,布團不夠濕,她將自己的吐沫吐在血跡上,開始一點點的擦拭乾淨了。
「老大媳婦,你還有沒有苞米麵啦?借我兩碗,明天推碾子拉磨就還你,今天我就沒吃的了,磨坊已經被人占上了,今天磨不上了。」
隨着話音,梁四嬸子急急忙忙的從外面走進來,她看見大柱子媳婦給春玲擦拭大腿上的血跡,驚訝的問道:
「這是幹啥吶?咋的啦?咋出那麼多血呀?玲子今年才八歲呀?還沒成人哪!咋這早就來月經了呢?還這麼多?她是個小孩子,也不會侍候呀!」
大柱子媳婦淚流滿面的抬起頭來,看着梁四嬸子哇的一聲哭着說道:
「四嬸,玲子這不是來月經。」
梁四嬸子仔細地問道:
「那是怎麼弄的呀?咋出這麼多的血呀?剛才在我那裏還好好的呢,這前後也就一兩袋煙的功夫呀!」
大柱子媳婦將自己被王曉剛打昏過去,被王曉剛給禍害了,並且給梁四嬸子看了棉褲襠部黑色的濕痕。
大柱子媳婦憑着自身的感覺,她認定自己就是被王曉剛給禍害了。她將自己的感覺和猜測向梁四嬸子學了一遍。可是她不知道玲子是怎麼回事?因為在她被王曉剛打昏之前,玲子還沒回來,玲子究竟是怎麼被王曉剛給禍害的經過不知道。但是,根據玲子的現狀來看,肯定也被王曉剛給禍害了。
梁四嬸子聽了大柱子媳婦的哭訴,不住地點頭肯定大柱子媳婦的猜測和推斷,憤恨的罵道:
「作大孽呀!遭天殺的敗類,畜生!你說他禍害你了,那你是他嫂子輩的,也不算啥太大事,你一個老娘們家怕啥呀!又不是你主動勾搭他的。可是,他不該把八歲的玲子給禍害了呀?孩子這么小,還沒成人呢,讓她這一輩子還怎麼做人呀?作孽喲!」
大柱子媳婦哭着對梁四嬸子說道:
「四嬸!你也知道,我和大柱子結婚十年了,從來沒紅過臉是不是?他對我那麼好,我讓王曉剛那個犢子給禍害了,你說我還怎麼有臉見大柱子呀?我怎麼對得起他呀!」
梁四嬸子長嘆了一聲說道:
「這要是在過去,沒搞大革命以前那會,這小犢子禍害你,那就是犯強姦罪。禍害玲子一個八歲的小姑娘,那是強姦**,這兩種罪過中無論是那一種都夠挨槍子的。可是現在是大革命的非常時期,是紅衛兵一統天下,一切都是他們說了算。唉!事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辦?這事傳出去,你一個老娘們家家的有什麼呀?也不過就是被他給禍害了而已,又不是你故意勾引他搞破鞋。連說你作風不好都夠不上,沒啥磕磣的。大柱子是我親侄子,我和他說明這是咋回事。他會聽我的話的,他肯定不會怪你的,不會懷疑是你主動勾引王曉剛的,對吧!玲子就不同了,她還那么小,這事可不能傳出去,傳出去就毀掉玲子一輩子了。將來她長大了,像覃明珠似的,連個好人家都找不到了。所以這事,要我看咱們得先忍着,將來有機會再說唄!天不會總是陰着的,總有太陽出來,見到光明的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用剪子把你棉褲上的和玲子棉褲上沾着那玩意的剪下來,留着將來作為他強姦你們娘倆的證據。」
「大柱子他……。」
大柱子媳婦一聽嬸婆提到大柱子,心裏咯噔一下,想到大柱子和自己結婚這十年來,對自己恩恩愛愛,從沒有對自己變過臉色,大聲呵斥!對孩子視若掌上明珠,溺愛有加。但是,他個性剛烈,愛鑽牛角尖,他認準的事情,任憑什麼人也說服不了他,包括嬸婆在內,是犟種,死心眼的那種人,他的脾氣秉性一點也不像那個面兜一樣的老公公。他回來知道我們娘倆都被王曉剛給強姦了,那他一定會認為是我先勾引王曉剛,不但我和王曉剛搞破鞋,還連累閨女小玲子也被王曉剛給強姦了。一旦他認定了是這麼回事,他不會輕易饒過我的,非把我打得死去活來,甚至一氣之下打死了也說不一定。他也不會放過王曉剛那個畜生,非把他也打死,甚至連王曉剛的媳婦也一起殺了,那樣大柱子就得被槍斃,這個家就徹底的散了,家破人亡。
大柱子媳婦心裏想就是我現在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被王曉剛弄的污穢了,怎麼清洗也是曾經被污染過了。想到跳黃河,心裏一動,跳黃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黃河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麼去跳?松花江倒是離這裏不太遠,幾十上百里遠近。哪裏也去不成,因為她不認識去江邊的路,沒有辦法去那裏。即便是認得去江邊的路,到了那裏江面已經被凍得有七八尺厚的冰,我怎麼跳進去呢。她是生在這個屯子裏,從小到大,三十一年都沒離開過這個屯子,哦!想到江水她頓時眼前一亮,有了主意了。
大柱子媳婦霍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抓過身邊做針線活用的剪子,從自己的棉褲襠處,把還濕的黑色布剪了下來,玲子棉褲襠沾着血跡的布也剪了下來,兩隻腳拖着地上的褲子,一點點的挪到北牆的箱子跟前,把鉸下來的布片放進箱子蓋上的空罐頭瓶子裏,並且告訴梁四嬸放在這裏了。她提起地上的棉褲,抓過已經斷成兩截的布條褲腰帶,系好褲子,轉身跑出了房門。
梁四嬸子被大柱子媳婦的突然舉動弄懵了,眼看着大柱子媳婦衝出了房門,不知道大柱子媳婦這是要幹什麼去?怎麼會正哭着,突然就往外跑了呢?難道這媳婦瘋了嗎?急忙問了一句:
「老大媳婦,你幹什麼去呀?玲子還沒醒哪!這可咋整呀!」
梁四嬸子急忙搖動玲子的肩膀叫道:
「玲子,快醒醒!你媽這是幹什麼去了,快醒醒呀!」
哼!玲子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疑惑的問道:
「四奶奶!」
玲子剛要動一下身子就叫了起來,說道:
「四奶奶,我二叔整的怎麼這麼疼呀?」
「你二叔?」
梁四嬸子一聽玲子說的話,先是一愣,心想你二叔就是二柱子呀?怎麼是你的叔叔把你給禍害了呢,不是王曉剛那個遭天殺的東西禍害了你們娘倆的嗎?便捷忙問道:
「你哪個二淑呀?」
春玲非常認真的說道:
「就是王二叔呀?」
梁四嬸子追問了一句:
「那個王二叔呀?」
玲子點了點頭,天真的說道:
「王曉剛二叔呀!我剛一進屋,就看見王二叔在我媽的後面向前推,我問他在幹什麼?他說在整我媽,我說你別整我媽媽了,他說那就整你吧!他整的可疼啦!我都疼昏過去了!」
梁四嬸子點頭說道:
「啊!還真是這麼回事呀?玲子快起來,你媽媽跑出去了,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會出什麼事情,咱們快去把你媽追回來!」
「噢!去追媽媽呀?」
春玲說着下了地,提起自己的褲子,低頭一看驚叫道:
「四奶奶,哪來的這麼多血呀?都弄到我的褲子上了。」
梁四嬸子急忙用剛才大柱子媳婦,給春玲擦拭時用過的那些碎布條,把春玲褲子上的血跡擦了擦,然後幫助春玲把褲子提起來,系好褲腰帶,拉着春玲的一隻手急急忙忙地放着小跑的往外走,
春玲的兩條腿叉開着,像是在襠部里夾一個大皮球似的,兩條腿不能併攏。走路時只能一條腿向前邁出後,再邁動另一條腿,像胯骨錯位的人走路一樣屁股一扭一扭的十分費力。
梁四嬸子為了能追上大柱子媳婦,顧不得春玲了,撒開了拉着春玲的手,自己向前跑去!
大柱子媳婦在前面扭動那上下一般粗的腰身,拼命的向前跑,距離梁四嬸子已經有七八十步那麼遠了。她向村里唯一的一口人畜共用的水井跑去。只見她直接跑上了被冰凍得很高的井台上,這井台距離地面有三四尺高了,像一個大冰山一樣反射着耀眼的太陽光。跑上井台的大柱子媳婦絲毫也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便一頭扎進了冒着白色水蒸汽的井口。
正在追趕的梁四嬸子眼看着大柱子媳婦一頭扎進丼里,便大聲地喊道:
「老大媳婦,不能呀!」
只見大柱子媳婦的兩隻腳在水井口外面一前一後急促的來回晃動。
大柱子媳婦因為她的腰身太粗,胯骨太寬,肚子太大才沒有掉進五六丈深的井裏去。
人不該死,總有救。
五尺見方的井口,因為打水的人太多,打水過程中撒出來的水也很多,水撒到冰面上立即被凍成冰了,井口就會越來越小,最後提水的柳罐水斗放不下去了,只好用兩頭尖的洋鎬刨掉井口的冰,三九天裏刨冰的間隔只能維持五六天的時間。
梁四嬸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張着嘴呼呼的直喘粗氣,驚嚇使她的兩條腿發軟,她一下癱坐在井口邊上,無力去拉扯在井口上晃動的大柱子媳婦的兩隻腳。
「四奶奶,媽媽!」
隨後跟來的春玲看見奶奶跌坐在水井邊上,又看見媽媽的兩隻腳在井口上方晃動,驚恐的一邊尖叫,一邊衝上了井台。
梁四嬸子晃動一隻手叫道:
「快……快……去,去生產隊的院……院子裏叫人救……救你媽!」
春玲聽了奶奶的話,連連點頭,轉身從井台上跑下來,邊跑邊哭喊着:
「快來人呀!救我媽呀!嗚嗚!」
哐啷!一聲扁擔扔在地上的響聲。
梁四嬸子一驚猛地抬頭,看見是自己的親叔伯侄子二柱子來挑水。二柱子和大柱子是親兄弟兩個,是梁四嬸子的大伯哥的兒子。
春玲一看是自己的二叔來了,便停住腳步,哭喊着說道:
「二叔,快救我媽呀?」
二柱子一時沒有弄清楚春玲的話是什麼意思,疑惑的問道:
「救你媽,你媽怎麼啦?」
梁四嬸子連忙催促道:
「快救你大嫂!」
二柱子還是不明白的問道:
「我大嫂怎麼啦?」
梁四嬸子厲聲的喝道:
「你大嫂跳井啦!那就是你大嫂的兩條腿露在井口外面,快救人哪!還瞎打聽幹什麼?一會就禿嚕到井裏去了,快點呀你!」
二柱子還是疑惑的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大老娘們,我哥才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在家裏又捉什麼妖呀?真是的,幹啥不好,偏偏來跳井,這好玩嗎?為什麼?」
梁四嬸子見二柱子只是站在那裏囉嗦,不去把他大嫂拉上來,便罵道:
「你還嘟噥啥呀?還不救你大嫂呀?一會她就禿嚕掉進井裏去了。為啥?不因為啥,她能跳井嗎?她們娘倆都被王曉剛那個還大願的給禍害了,想不開才來跳井的,快救人哪!」
二柱子聽梁四嬸子這麼說,一下子蒙住了,不解的問道:
「啥叫被王曉剛把她們娘倆給禍害了,咋禍害的呀?」
梁四嬸子賭氣的罵道:
「咋禍害的,就是把她們娘倆給強姦了,快救人哪!」
二柱子十分意外和不相信這是真的,看着春玲問道:
「啊!是真的嗎?玲子,是王曉剛乾的嗎?」
玲子點着頭說:
「就是他,可疼了,還出不老少血呢,二叔,快救我媽呀!一會她就掉進井裏去了,嗚嗚!」
二柱子走上前來,兩隻手抓住大柱子媳婦的一隻腳脖子,使勁的向後倒退往上拉,冰面上太滑,他既站不住腳,又使不上勁,加上大柱子媳婦還在不斷的踢蹬着兩腳,他費了半天的勁,也沒把大柱子媳婦拉上來。累得他呼呼喘粗氣,呼出來的白色氣體很濃烈,喘着粗氣對在一邊幫忙拉的春玲說道:
「快去生產隊的院子裏喊人來,我一個人拉不上來,讓他們帶洋鎬和冰釧子來,把冰刨開,才能把你媽整上來,你媽的胳膊卡在井口裏了。」
哎!春玲答應了一聲朝不遠處的生產隊院子裏一瘸一拐的跑去。
二柱子拉着大柱子媳婦的雙腳,可是他自己腳下的冰太滑,使他根本就站不穩腳跟,無法使勁往外拉,每拉一下他就要向丼口的方向滑動幾次,弄不好就要發生他趴在大柱子媳婦的屁股上,把大柱子媳婦砸向井裏,然後他也跟着一起掉進井裏的危險。
大柱子媳婦頭朝下倒控,本來她的後腦海處被王曉剛給打了一下,現在一倒控,很快地就又昏迷過去,兩隻腳在井口外面不再踢蹬亂動了,胯骨和屁股被卡得太死了,胳膊成倒戧刺卡在井口下的冰里,根本就拉不上來,只有將井口的冰刨掉一些,擴大井口後才能把大柱子媳婦拉上來。
不一會從生產隊和周圍的人家裏跑出來十幾個人,人們手裏有拿洋鎬的,有拿繩子的,還有拿鐵鍬的,冰釧子的。
人們一邊刨冰救人,一邊打聽大柱子媳婦為什麼跳井。
梁四嬸子不得不將事情的原委講給人們聽,現在為了救大兒媳婦,顧不得為春玲保密了,因為人們不知道詳情,怎麼能夠迅速全力的救人呢!
人們聽了梁四嬸子的介紹,對王曉剛強姦大柱子媳婦母女的事情激憤不已,個個狠得咬牙切齒,一邊謾罵王曉剛禽獸不如,一邊竭盡全力的救大柱子媳婦。
一個男人上前,他和二柱子每人抓住大柱子媳婦的一隻腳脖子。
隊長王長發手裏舉起洋鎬,一點點的刨大柱子媳婦身邊井口的冰,洋鎬刨下去,就會有許多白色的冰茬冰塊爆裂飛崩起來。刨幾下以後,王隊長停下來,有人用手把冰茬冰塊捧起來或是扒拉到旁邊去。人們為了救人,已經忘卻了三九天零下二十六七度的寒冷和冰茬凍手的疼痛了。
十幾分鐘的時間,井口的冰被刨下去很多,大柱子媳婦的身子在二柱子和另一人的拖拽下能夠活動一些了,但是仍不能使大柱子媳婦脫離井口。
井口四周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二三十個男女老少,人們個個神色各異,緊張、焦慮、好奇,交頭接耳。後來的打聽這裏出了什麼事情?先來的重複梁四嬸子講的事情經過。這消息就像油鍋里掉進了一滴水珠兒一樣炸鍋了,立即人聲鼎沸,議論紛紛,吵吵嚷嚷,個個義憤填膺,罵不絕口。罵着罵着,有的人突然閉口,並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人們知道了大柱子媳婦為什麼會被王曉剛給禍害的真正原因,還不因為大柱子媳婦的嘴快,說了王曉剛的壞話。如果她不說王曉剛的壞話,怎麼會引來娘倆都被王曉剛給禍害了的事情發生呢!還不是因為嘴上沒有把門的,嘴大舌長,惹的禍嘛!人們想到了這一點,才立即收攏自己的嘴巴,不再參加謾罵和議論。誰知道這人群中誰是王曉剛的密探呀!誰會去為王曉剛通風報信,會給自己招來什麼樣的災禍呀?還是先管住自己的嘴為好。
大柱子媳婦終於被從井口裏拉了出來,仰面躺在井口的冰面上,臉色鐵青,臉面腫脹得很大,一動不動的沒有了知覺。
梁四嬸子從丼台下爬到井台上,用手捂在大柱子媳婦的鼻子上試了試,抬頭說:
「她還有氣,是被倒控昏過去了。」
「媽媽!」
兩個女孩手拉着手的跑過來,齊刷刷的跪在大柱子媳婦的身邊,哭嚎起來。
大柱子媳婦一共有四個孩子,最小的是個男孩,才兩歲大,和三個姐姐在梁四嬸子家裏。春玲是老大,她回家裏來取作業本子,碰見了王曉剛正在禍害媽媽,她也被王曉剛給禍害了。春玲拼命的拍打昏迷中的大柱子媳婦的胸前,哭喊着:
「媽媽!你醒醒呀!醒醒呀!」
梁四嬸子滿臉淚痕對身邊的二柱子吩咐道:
「把你大嫂背回家裏去暖和一會就醒過來了,多懸呀!要不是被井口的冰給夾住了,這條小命早就沒了。王曉剛你個還大願的,遭天殺的畜生,你不得好死呀!」
二柱子氣沖牛斗的說道:
「我不背她!」
梁四嬸子猛地一愣,看着二柱子問道:
「為什麼不背你大嫂,她可是你的親嫂子呀?」
春玲抬着頭哭喊着對二柱子央求道:
「二叔,把我媽背回去吧!我也背不動媽媽呀!嗚嗚!」
二柱子發狠的說道:
「我找王曉剛那個王八犢子算賬去,我非整死他不可!」
二柱子說完就朝井台下走。
「站住!」
王長發在二柱子身後,厲聲的喝道:
「你幹什麼去?」
二柱子紅着眼睛狠狠地說道:
「我整死他去!」
王長發問道:
「整死他?怎麼整?啊!他現在是紅衛兵的司令,你去打他,罵他,那是罵紅衛兵,就是現行反革命行為,他就會把你抓起來游斗,給你上刑,折磨死你。你不但沒整死他,到時倒被他整死了,現在誰能幹過他呀?大煙袋只是救了石油工人,就被他們游鬥了,還被他們那些個大老爺們紅衛兵給禍害了,哪說理去呀?大家說我說的對不對?」
人群中雖然沒有人公開表示贊同的聲音,但是人們各個默默的點頭。
梁四嬸子對二柱子說道:
「聽見王隊長說的了沒有,就是那麼回事,好漢不吃眼前的虧。先把你大嫂背回去,興許能緩過來,在這麼繼續在冰上躺着、凍着。一會也被凍死了,顧眼前重要,快點背呀!」
二柱子是個愣頭青小伙子,屯子裏土生土長的人,只上了小學三年,這三年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基本上就沒有啥文化,大字也認識不了幾個。原先學的那幾個字,也在干農活中忘光了。人在火頭上,哪來得及想這麼周詳。聽王隊長這麼一說,立即有所醒悟,站在原地不動了。
春玲用雙膝蓋挪動自己的身子,面朝着二柱子,哭着求二柱子,懇求道:
「二叔,求求你,把我媽背回去吧!我真的背不動我媽呀?」
二柱子背起昏迷中的大柱子媳婦,朝不遠處的她家方向走去。
井口邊的人們邊議論,邊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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