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涼緣 200.十七

    十七

    一次,鬍子綹子裏的兩個土匪,去一戶地主的家裏收保護費,看見井沿上有一個婦女在搖着轆轤打水,兩個人立即起了淫念。一個在女人身後抱住女人,伸出一隻手去摸女人的胸部。另一個人站在他們兩個人的對面,一邊看着那個男人調戲女人,一邊嬉笑用語言調戲。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侮辱婦女!」

    鬍子一聽有人出來制止,便是一愣,鬆開了抱着婦女的胳膊,看着前來制止他們行為的人。

    這是一個齊肩短髮,臉蛋呈粉白色,十分的秀氣迷人,兩腮上各有一個深深的酒靨,不笑也是喜盈盈笑的女子。

    鬍子們之所以認為這個制止他們耍流氓行為的是個女子,而不是個女人。女人和女子的區別就在於,女子是還未出嫁的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待字閨中,穿着打扮乾淨利落,體態輕盈,曲線並不十分突出,沒有婦女生孩子後的臃腫變形。女人是已經結了婚的老娘們。在當時的農村里,姑娘在十四五歲就嫁人了。

    一看這女子就不像是莊家院裏的女人。二十一二歲的年紀,稍顯消瘦細高挑個頭。腰間扎着一條褪了色的牛皮帶,扎這樣的牛皮武裝帶是插手槍用的,可這女子的腰間皮帶上沒有手槍,本來就纖細的腰肢被皮帶這一紮,那腰細得像葫蘆一樣中間細兩頭粗,胸前發育的突兀曲線稍顯鮮明。女士制服褲子十分的貼體,不肥不瘦,小腹部平坦,顯示女性的優美和幹練,這種褲子剛剛的在女幹部中流行。一看就知道女孩的身份,這分明就是個女幹部。

    農村的女孩和婦女們穿的都是免襠褲子,褲腿肥寬,腰部的褲腰免了三折,顯得腰部很粗,看上去很不順眼。

    再仔細打量這女子,身材窈窕,胖瘦適中,屬於稍微偏瘦一點。上身一件淺藍色麻花布衫,布衫的紐襻從脖子下到腋下,最後在腰部結束,將女子的上身裹得緊緊的。旁開口的深藍色制服女褲,顯得她腰部纖細,小肚子平坦,臀部兩個半球時隱時現,彰顯着無限的神秘,令人浮想聯翩。瓜子型臉龐,面部膚色粉白細膩,小巧玲瓏的鼻子,端莊秀氣,長長的睫毛下,閃着兩隻黑白分明,望穿秋水的深情,慈悲憐憫的神色,不可侵犯的莊重,震懾邪惡的莊重之氣。

    妙齡女子,風華正茂,朝氣蓬勃,充滿青春的活力,彰顯着女性萬種風情的魅力。

    鬍子放棄了那個打水的中年婦女,轉身對這個女子搭話道:

    「喲!美人呀?我們和她搭話關你什麼事?狗咬耗子——多管閒事,你閒的吧?啊!哥哥給你解解悶,咱們倆樂呵樂呵呀?嘻嘻!哥我可是憋了好些日子了,我保證你滿意!嘿嘿!行不行呀?玩玩嘛!」

    哈哈!另一個鬍子開懷大笑,

    女人威嚴的說道:

    「我是土改工作隊的,你們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婦女,這事我管定了!」

    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輕蔑的說道:

    「嘿嘿!土改什麼隊?沒聽說過,哥們我只想和妹子你樂呵樂呵,嗯!行嗎?小美人!你就答應哥吧!求你啦!行不行呀?」

    另一個人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沒聽說過什麼他媽的土改工作隊,土改,改個屁,土地還能改成什麼?黑土地還能改成白土地呀?怎麼他媽的改也得下糞撒種子,盡他媽的胡說八道,拿這話嚇唬爺們哪?嘿嘿!」

    鬍子惡狠狠的說道:

    「大爺我滾刀山,下火海,小日本鬼子,抗聯游擊隊,正統的國軍,八路軍,黑狗子,啥陣勢沒見過,啥軍隊沒見過。就你個小娘們還敢來嚇唬老子呀?你還嫩了點,嚇唬不倒爺們,還是陪爺們好好的玩玩,享受享受吧!我們可真的是憋了很長時間了,怎麼樣你找個地方咱們幾個一起樂呵樂呵呀!呵呵!」

    另外那個人贊同的連連點頭說道:

    「哈哈!我看中,一看這小娘們就他媽挺嫩的,賊拉招人稀罕的小玩意,嘿嘿!」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一前一後的向女子靠近,分別從腰間拔出二十響盒子槍,點着那女孩的鼻子說道: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沒人管得了天子號的老爺,你沒聽說天子號嗎?」

    女孩聽虎子說讓他來找地方玩玩,心裏便有了主意,一定要把他們弄到工作隊去,便一臉正氣毫無懼色,威嚴的說道:

    「嘻嘻!喲!大哥們是天子號的老爺呀?早就聽說了,哼!你們無惡不作!縣大隊正要清繳你們哪!只是還沒找到你們的老窩,你們倆給縣武裝大隊當嚮導,我給你們求情,算你們自首有立功表現,從寬處理你們怎麼樣?你們跟我去鄉工作隊自首,聽候處理!」

    絡腮鬍子惡狠狠地說道:

    「喝!你還來真的啦!來勁了是吧?我們哥倆不知道工作隊在哪裏,你帶隊在前面走,咱們這就去自首,我們正愁沒有人給我們引薦呢。」

    絡腮鬍子一邊說,一邊向另外那個人用眼神示意,那個人會意的點了點頭。

    女孩沒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變化,嚴厲對鬍子們喝道:

    「跟我來!快點!」

    女幹部說完,轉過身去在前面帶路,還沒走出幾步遠。

    一個土匪揚起手中盒子槍的槍把,狠狠的砸在女幹部後腦海的位置上。

    女幹部沒有任何防備和躲閃,頭上遭到猛地一擊,身子像麵條一樣搖晃着要栽倒下去。

    一個土匪伸出胳膊扶住女孩,順勢摟在懷裏。

    另一個土匪張開手中的麻袋,從頭頂上扣下來,把失去知覺的女幹部扛在肩上,朝不遠處的兩匹馬跑去。

    啊!井台上的女人嚇得連連尖叫,顧不得自己的水桶還在井沿上,抱着頭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跑了。

    呯!一聲清脆的槍響,婦女應聲倒下了。

    兩個土匪騎着馬,一溜煙的跑得不見蹤影。

    女幹部被綁回來之後,這些土匪們抱着對土改工作隊多次清剿仇恨的心理,你越是尖叫喊疼,越是激起他們對土改工作隊報復的欲望和快感。

    在這個鬍子窩裏,還有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臘月,是八爺從窯子裏帶出來的窯姐,被不相識的男人蹂躪,那是家常便飯,天天都有,時時都會發生。但她卻從來也沒見過三十幾個大老爺們日夜不停的對女孩進行打,撕,咬,扇嘴巴子的姦污。土匪們能想到的,能用到的,她做夢都沒想到的各種招法都用在了女孩的身上。

    日夜不停的折磨女幹部三天四夜,不給吃喝,幾次昏死過去,幾次醒過來。她的昏厥是因為大量流血,失血過多,幾天不吃不喝,餓昏過去和肌體大量脫水所致。在女幹部被折磨的血流幹了,大當家的命令把女孩臉蛋上的肉,大腿和屁股上的肉剔下來,扔進鍋里煮熟,分給大家吃了。

    這就是八爺說的女人被男人禍害死了的證據。

    八爺沒有參與對女幹部的蹂躪,他和臘月兩個人沒有把分給他們的女幹部的肉吃掉,因為他們同女幹部沒有個人的恩怨情仇。

    女幹部的失蹤,那名婦女被槍打死,縣大隊的武工隊對全縣的土匪進行清剿,重點清剿他們這股天子號鬍子隊伍。

    綹子被打散了,首惡分子被抓捕後槍斃了,沒有罪大惡極和血債的土匪們各自逃散。

    八爺帶着臘月回到了村子裏,誰也不知道這些年八爺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好像在外面混得還不錯,帶回來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媳婦,媳婦比他小二十多歲呢,也算是挺有能耐的人,村裏的人也對他刮目相看。

    八爺的兒子十三歲就娶了一個十八歲的媳婦,媳婦過門後對丈夫非打即罵。兒子有個尿炕的毛病,媳婦天天早上起來,都要把被子拿到外面去晾曬,一邊拾掇一邊破口大罵熊貨,沒用的東西。這罵聲里隱喻了男孩沒能履行男人對女人的義務,媳婦沒有得到丈夫給予的滿足,乾涸荒蕪的土地沒有得到雨露的滋潤,怎能不橫生野草。媳婦像後媽管前方的兒子似的,邊罵邊用手掐擰丈夫大腿里子的肌肉,大腿里子變成紫黑色,最後形成厚厚的結痂,每天都要時不時的挨到掐擰,兒子一聽見媳婦喊他,一見到媳婦就渾身抖瑟。

    媳婦罵兒子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沒用的玩意,啥能水也沒有,窩囊廢一個!整天的拉着臉子鬧事,砸盆摔碗,打狗罵豬,臨風掃地,弄得家裏雞犬不寧。

    臘月這個婆婆比兒媳婦只大了十歲,婆媳相處得和姐妹一樣的融洽。在婆媳嘮嗑中,臘月知道他們夫妻不和的真正原因是兒子才十三歲,還沒真正的成人,還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和媳婦在一個被窩裏卻不懂得親熱,不能滿足媳婦生理上的要求,兒媳婦有意要和兒子打罷刀。

    後半夜,玩累了一天的十三歲的兒子像死豬一樣的沉睡過去。

    八爺鑽進了北炕上兒媳婦的被窩裏。

    十八歲的女人,對老公公的入侵,不聲張,也不反對,更沒有害羞和害怕。而是積極地迎合,配合,協同。從此便樂此不疲,只求與八爺能夜夜無限的溫柔纏綿。

    臘月對八爺和兒媳婦通姦的事情,並沒有表露出來什麼不滿和反感,她像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默許就是同意,不反對就支持。

    時間久了,兒媳婦和八爺不再背着臘月偷偷摸摸的了。白天趁臘月不在家裏的時候,或是兒媳婦去倉房拿東西,還是下到屋裏地下的菜窖里拿菜時,兒媳婦都要喊公公下來幫忙,幫什麼忙,還不是兩個人親熱一下,春風一度。

    從此以後,兒媳婦不在張羅離婚了。可是對兒子的打罵,擰掐,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而且有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對兒子反感的趨勢。

    臘月之所以不公開的反對和吃醋,是因為自己跟八爺做了這些年的夫妻,卻沒有懷過一次孕。原因就是八歲在窯子裏開始接客,經過的男人無計其數了,自己十四歲來月經後,老鴇子天天給她喝一種黑色汁液的湯藥,告訴她是為了不懷上孩子。既然自己不能生孩子,還有什麼權利來管八爺和媳婦的事。想是這麼想的,她畢竟也是個生理上正常,有需求的中年女人。雖然八爺除了和兒媳婦之外,也經常的給她一些恩愛和撫慰。有時八爺剛和媳婦完事,回到她的被窩裏,和她有一番纏綿和恩愛,使她得到溫存和滿足。儘管這樣,她還是想八爺的愛只給她一半,甚至是很少的一點,使她不能得到充分的滿足。八爺大多一半的愛都給了兒媳婦,不像從前那樣八爺只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八爺的愛百分之百的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心裏有怨恨,有不滿,更多的是無奈。對於自己是個窯姐出身的人,八爺對自己窯姐的身份從來也沒有嫌棄過,對自己不能生孩子也不報怨,這已經是很不錯了,應該知足了。

    八爺之所以能和媳婦那樣,是和她商量過的,經過她同意的事情。目的是為了媳婦和有些理智不健全的兒子不離婚,保住這個家。

    她有怨氣在肚子裏憋着,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兒媳婦生孩子時,疼得拼命的大叫,十五歲兒子嚇得不敢看媳婦生產的過程,躲在八爺的身後,他們爺倆在外屋等着孩子生下來。

    兒子好像沒什麼事似的,只顧蹲在灶坑前,往灶坑裏添柴草熬小米粥煮雞蛋,等孩子降生後給媳婦和老牛婆吃。

    老牛婆,在農村里專門為產婦接生的人。

    八爺卻急得火燒火燎似的,在原地打轉踱步,皺着眉頭,搓着雙手,不斷的撓着頭皮。他也是第一次經歷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心疼兒媳婦的疼痛,聽着兒媳婦悽厲的慘叫聲,他不能進去當面的安撫。

    兒媳婦的疼痛,疼在了他的心裏。八爺心想她是我心愛的女人,她生的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兒子或閨女,他在為我生孩子,我怎麼能親耳聆聽自己心愛女人聲嘶力竭疼痛的叫喊,而無動於衷呢。他萬般無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舉止,猛地衝到房門前,推開房門,站在兒媳婦跟前,紅着眼珠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用二齒子把那個小癟犢子給我撈出來。」

    接生婆是本村的一個近四十歲的女人,論輩分女人管八爺叫大伯哥。接生婆看着八爺,撇了撇嘴嘲諷的說道:

    「嘖嘖!喲!沒見過你這樣當老公公的,親眼看着兒媳婦生孩子,你不也不嫌臊得慌呀?你到處打聽打聽,十里八村的,有沒有兒媳婦生孩子,老公公在一邊眼睜睜看着的。能站在這裏看的,只有她當家的男人才行,嗬嗬!她可是你的兒媳婦呀!又不是你的媳婦臘月在生孩子,你可真夠出奇的了,忒個別了,根本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當老公公的人,嘖嘖!你是不是當老掏耙啦?扒過灰了吧!心疼她的痛苦呀?老犢子!出去!滾出去,這不是你當老公公該看到的。」

    八爺聽見老牛婆這番數落和謾罵,心裏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有些過分,不好意思,紅着臉笑着說:

    「看她五嬸子你說的,我聽着她疼得那樣叫喚,心裏着急不是嗎!呵呵!」

    「你心疼啥呀?你急的是哪門子呀?沒到時候孩子能出來嗎?到時候你不讓他出來,他也得出來,那不是人能說了算的事。你見過那個老娘們生孩子是用二齒子勾着撈出來的嗎?你當老公公的還要上前來伸手幫忙把孩子撈出來是怎麼着?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你要是能把孩子撈出來,還找我幹什麼?出去!出去!要是你不出去,那我可出去啦!你來給兒媳婦接生吧!還省着給我接產費了不是,既省錢你又有機會親自動手操作了,呸!」


    五嬸邊說,邊不耐煩的擺手,用一隻帶血污穢的手推着八爺,把八爺從裏屋攆了出來,咣當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這件事沒有幾天的功夫就在屯子裏紛紛揚揚的傳遍了,真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了。

    一個屯子就那麼百十戶人家,這樣的桃色新聞也是屯子裏一年中最大的新聞了。

    沒長腿的消息,跑的最快。

    人們聽了這消息,不用猜測就心知肚明是咋回事了。

    八爺和兒媳婦之間,肯定有男女之間的私情,這孩子肯定是八爺的。

    人家是老公公和兒媳婦之間的私事,臘月都沒有啥反應,旁人管得着嗎?

    八爺和兒媳婦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情,這誰也說不清楚,沒憑沒據的猜測而已。

    老公公和兒媳婦之間私通,在那個時代的農村里,管這樣的老公公叫老掏耙,管這種行為叫扒灰。

    孩子呱呱墜地,是個男孩子。

    八爺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更加的對兒媳婦關懷備至,換不換下身墊的東西,出血多少?什麼時間吃飯?煮多少個雞蛋?都是他親力親為,或是吩咐臘月去做。整天的坐在兒媳婦的身邊,一會摸摸兒媳婦的頭熱不熱,一會給兒媳婦擦擦汗,用筷子把雞蛋加成碎塊,再一塊塊的夾着餵給兒媳婦吃下去。

    臘月看在眼裏,氣在心裏。侍候兒媳婦坐月子,本來是自己的事情,可是八爺代勞了,減輕了自己的勞累負擔了,何樂而不為呢。他願意侍候就讓他侍候唄!自己躲得遠遠地。想是這麼想,可心裏卻非常的彆扭,不干,反感,無奈,一股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憋在心裏里鼓鼓的。

    都說眼不見心不煩。

    臘月這是親眼所見,心能不煩,對此她無計可施,只有躲在一邊悶氣去了。

    兒子對媳婦生孩子,並沒有感到特別的快樂,好像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似的。如何侍候月子,他不但不懂,也搭不上手,只是在一邊負責燒火。做什麼飯菜,由八爺吩咐下來,由臘月親自動手操作。

    兒子抽空跑出去找小夥伴們打冰猴,射箭杆,藏貓貓,滿世界的瘋鬧。沒有媳婦的呵斥,打罵,倒是自由了許多。

    深夜裏,玩了一天的他,累了,乏了,在媳婦的身邊像死豬一樣的睡着了。他並不知道半夜裏八爺來沒來他和媳婦的被窩裏。

    孩子漸漸的長大,抱到經風雨見世面,人們看了孩子都異口同聲的說這孩子真像他爺爺!

    八爺聽了咧着嘴樂,不住的點頭說:

    「嗯!是他媽的像我,一點也不差,呵呵!」

    八爺聽了人們的這些話之後,心裏敏感的想到這明明是在暗示和嘲諷我和兒媳婦有關係,他的這句一點也不差就明確的隱含了,這孩子是我和兒媳婦生的,是我的兒子的自豪感,這自豪感來源於臘月不能生養孩子的缺憾。表面上八爺又想到我不能承認這個事實,心裏裝着明白,使的卻是糊塗,應和人們的取笑說道:

    「真的像我,呵呵!」

    孫子像爺爺,有遺傳基因的存在,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天經地義的。人們不明白什麼是基因,將正常的事情認為不正常,拿來議論講究,增加人的好奇因數和添加些許的閒話的爆料,多了猜測和想像。

    人們說的八爺的孫子像八爺,可絕不是這層意思。說的人另有別意,聽話的八爺心裏明白,他們這才是各懷心腹事,心照不宣呢。

    八爺很巧妙的把這個話茬給岔過去了。說話的人也不好再往深里說明白,話是點到為止。挑明了就傷了八爺的面子,兩個人在心裏就結仇了,誰沒事找事呀!吃飽了撐的呀!

    第二個還是男孩也像八爺,人們也就不在議論什麼了,習以為常。

    第三個是女孩,長得不像她媽媽大團臉,豬一樣的朝天鼻子,滿臉的雀斑。更加像八爺,長的靈秀乖巧,還有些像奶奶臘月。

    人們都說,事情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一個和八爺長得像,人們感到奇怪,猜測,議論。可是三個孩子個個都像八爺,這就奇怪了。讓人不能理解。

    八爺兒子已經是二十四五歲,身體強壯,他並沒有對外人抱怨什麼。

    臘月是八爺的老伴,也沒有任何的不滿情緒。

    這就使人們對此事不再關注,關注也沒有意思了。

    八爺兒媳婦不再提離婚的事,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生活,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有滋有味。

    習慣成自然了。

    第十個年頭,第四個孩子是個閨女,這閨女長得跟他的爸爸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他爸爸翻拍的照片,孩子的心眼也不十分的健全,一看這個孩子就是八爺兒子的種。

    遺傳基因作祟。人為不可改變。

    人們的各種議論之聲風聲鶴起,像十年前的那場旋風一樣,盤旋在八爺一家人的頭上。

    第五個孩子還是男孩,像八爺的兒子,一點也不像八爺。

    第六個又是個女孩,還是像八爺的兒子。

    日月如梭,斗轉星移,光陰荏苒,周而復始,時間在悄悄的流逝。

    小夫妻倆剛鑽進被窩裏,媳婦就急不可待的同自己丈夫行事。因為她和丈夫只有交媾的義務,沒有從中獲得什麼歡樂,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只有先滿足愚鈍的丈夫需求,才能使他對自己和公公的事不抱怨、不反感、不爭吵、不打不鬧。因此為了應付丈夫一下,便和丈夫匆匆忙忙的辦事,大呼小叫刺激丈夫。她和丈夫完事,便立即起身下地,那也是急不可待,爭分奪秒。

    二十四五歲的男人,正是身體健壯,精力充沛,無比亢奮,戀着媳婦夜夜交歡的年華。見媳婦剛剛和自己完事就要走,一副意猶未盡戀戀不捨的問道:

    「你幹什麼去呀?再呆一會吧,我還想……。」

    媳婦大大方方的說:

    「你是老沒夠,剛完嘛!我去老犢子的被窩裏睡,他的被窩暖和,你們爺倆一個屌腥味,嘻嘻!」

    媳婦邊說邊走,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摸黑走出了房門。

    緊接着就傳來東屋八爺那急不可待甜膩的叫聲:

    「寶貝!快來呀,可想死我了,呵呵!」

    「嘻嘻!我這不是來了嗎!嘻嘻!老登台!咯咯!」

    兒子在這屋裏越聽越是按捺不住,心裏升起一股股的怨恨之氣。他恨媳婦不該和老爹,更恨的是老爹不該佔有我的媳婦。怨恨歸怨恨,他是沒辦法解決媳婦和老爹的問題。一是怕媳婦掐他,揍他,不讓他。二是怕老爹,從小就怕,在老爹的面前他不敢說半個不字,他要對老爹說從今往後你不許再碰我媳婦,老爹還不打死我呀?再說這事已經是十幾年來的生活常態,他是沒有能力改變的。有的只是盼着老爹啥時候有病,老爹有病躺下,不能和媳婦了,媳婦就歸他佔有一夜的機會了。啥時候老爹嘎嘣一下子死了,他一死,媳婦就全是我的了,我也可以和媳婦一覺睡到大天亮。

    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了,最小的都三歲了。對這不正常的事,認為是正常,他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不正常,什麼是正常。當有人故意的問他們:

    「你媽媽晚上跟誰睡覺呀?」

    孩子們就會很乾脆的回道:

    「剛躺下的時候,媽媽跟爹睡。」

    「以後還跟誰睡呀?」

    「以後就跟爺爺一塊睡!」

    「為什麼你媽媽跟爺爺一塊睡呀?」

    「因為爺爺的被窩裏暖和!」

    童言無忌,童言無欺。

    人們啞口無言了,還能問什麼?還想從孩子的嘴裏知道些什麼呢?一切都明了了。

    臘月把這一切看着眼裏,夜裏本該是丈夫摟着自己,可是身邊的丈夫卻摟着兒媳婦。眼也看見了,耳朵也聽見了,氣只能憋在心裏,順其自然。丈夫和兒媳婦能有好幾個孩子,自己和丈夫在一起十幾年都沒懷過一次孕,不能懷孕的毛病出在自己的身上,還能怨什麼?

    臘月三十二歲時就撒手西去。

    此後的十幾年裏,兒媳婦就是八爺和兒子兩個人的媳婦了,幾乎每天夜裏都和八爺在一起睡覺。

    八爺和兒媳婦的年紀相差二十九歲,漸漸的八爺年齡大了,越來越不能滿足兒媳婦的要求了,兒媳婦便罵道:

    「老雜毛,你是越來越不頂用了,你這兩下子還不如你那傻兒子哪。還嘚瑟啥呀?老實的在一邊咬草根眯着得了,我懶得勒你,滾一邊嗮蛋去。」

    從此以後,兒媳婦便十天半個月也不讓八爺沾邊了。

    這時八爺兒子的好時機來到了,三十出頭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小青年,也是男人年輕力壯的鼎盛時期。

    兒媳婦從此不再像以前那樣張嘴就罵,舉手就打的對待兒子了。

    倒是兒媳婦對八爺的謾罵,不斷加劇和升級了。八爺整天的也看不到一次她笑臉對自己。自己能怎麼樣?只能忍受着,儘量的找她喜歡的去迎合她、討好她、依着她、慣着她、寵着她,祈望能有讓自己和她春風一度的機會。

    這是美好的願望,美好的希望,不過只是八爺的一廂情願,剃頭的挑子,一頭熱而已。

    有希望就有奔頭,就有等待的價值。

    八爺被兒媳婦冷落了十幾年不得沾身,他越是想接近兒媳婦,兒媳婦越是拿他的把,沒有一定數量的錢物,連摸一下都不可以,據他於千里之外。看不到兒媳婦的好臉色,吃飯時也不叫他,願吃不吃,死在東屋裏也沒有人管。有了錢和物品之後,親熱時根據錢物的大小多少,局限在親一下臉蛋,摸一下。要動真格的,那是萬萬不能的,這種煎熬對八爺來說該有多麼的殘酷呀!

    當八爺聽說王大煙袋的事情後,立即心花怒放,樂得屁顛屁顛的。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燃起的欲望之火,雖然這火不是那麼的猛烈,但也足夠強烈,使他不能自控。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忘記了自己在屯子中的輩分,忘記了自己過去的歷史。滿心歡喜的來到王大煙袋家裏,去追尋自己已經失去的第二春。

    時過境遷,年齡不饒人,風足殘年,心腎不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眨眼的功夫,便敗下陣來。

    他不得不搖頭嘆息歲月不饒人的殘酷,帶着沒有盡興的惋惜、帶着歲月老去的不甘、帶着力不從心的懊惱、帶着**里劇痛和滿褲襠黏糊糊的東西,離開了那夢寐以求的花香之地。



200.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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