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瑤與夏喧夏蟬先後進來,倒是替陸晼晚解了尷尬。
橫了趙子離一眼,陸晼晚便不再與他說話,轉身朝剛進來的幾人走去。
進了屋子,夏喧與夏蟬也不再纏着清瑤,感受到自己二姑娘與十三爺之間的微妙氣氛,三人倒是極為默契的相視一笑。
「十三爺萬安。」
見着陸晼晚變了臉色,清瑤佯咳一聲,眼珠子咕嚕一轉,邊沖身邊的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齊齊越過陸晼晚,朝趙子離福身行禮。
這一舉動,又讓陸晼晚好一陣吃味!
自己屋子裏的人,倒真成了趙子離的親信了,個個都與他親近,倒將她這個正經的主子冷落在一邊!
趙子離簡直愛死了陸晼晚如今這副吃醋的模樣,沖清瑤她們投過去一道讚許的眼神,眉宇飛揚,好不俊逸!
饒是清瑤再淡定,見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沖自己拋過來這樣一道眼神,也有些受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往陸晼晚的方向窺視一眼,清瑤不由得咋舌。
果然今時不同往日,要知道,在還未遇見十三爺的時候,她可是最受二姑娘喜愛的。見色忘義這回事兒,果然是存在的,古人誠不欺我!
「咳嗯,夏蟬,你方才不是讓小廚房準備了午膳麼,還不快去看看好了沒有!」
與陸晼晚待得久了,清瑤自是清楚凡事要適可而止,也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才最能讓她無可奈何只有就此作罷!
被點到姓名,夏蟬眼裏一派茫然,午膳?她方才不都是與清瑤姐姐和夏喧在一起麼,什麼時候去過小廚房了?
「對,看我這記性!」夏蟬沒反應過來,夏喧可是個心裏明白的,當即便笑着應和上了,從善如流道,「是啊。夏蟬,你方才不是還擔心二姑娘和十三爺餓着嗎,特意吩咐了小廚房備着午膳,不過估計這麼一會兒功夫小廚房的師傅還沒能做全。你再去催催!」
「啊?哦!」夏蟬年紀最小,心思也最為單純,被清瑤與夏喧這樣一說,倒真是反思起自個兒來了,莫不是自己與兩位姐姐逗趣的時候將這事兒給忘了?不然怎麼沒半點印象了呢!
開了門。夏蟬撓着小腦袋瓜子一路疑惑地朝西南角的小廚房走去。而始作俑者清瑤與幫凶夏喧則是偷偷地掩唇笑了起來,真是個傻姑娘。
陸晼晚也是一陣無語,這丫頭還真是單純,真要哪一天被人給賣了,說不定還好心好意要給人數錢呢!
不過,經這三個丫頭這樣一鬧,屋子裏的氣氛倒是活躍了起來,先前那一絲絲曖.昧旖旎的氣息消散了不少。
趙子離坐在桌前,目光柔和地看着屋子裏發生的一切,眉眼含笑。有這三個丫頭在晼晚身邊,他倒是不用擔心她會孤獨。
扶香苑的打打鬧鬧,終歸只是尚書府一個小角落的一幕小小溫情畫面,相對於這偌大府內的愁雲慘澹而言,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未時十分,芳菲苑東廂房內暈暈吐吐了好幾次的陸霏寧終於再次轉醒,卻是雙眼迷離,目光散漫對不上焦距般。
環佩與霜兒一直在屋內守着,期間去請了好幾次府醫都未能請來人,原因不在其他。而實在是今兒時運不濟,尚書府內霉運蔓延,一上午便先後暈過去三人。
府上統共才四五名醫師,老夫人那裏便去了三名。再有一人被紫蘇請到了西廂房,餘下的一位……自然是之前與陸霏寧診過脈的肖堂,霜兒再去請的時候,肖堂正寫着處方,不管霜兒如何說道,那肖堂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過來。
無法。霜兒便只得挫敗而歸,氣得環佩在陸霏寧床前大為指責。
好歹,現在人醒過來了,霜兒便也鬆了一口氣。
如今大小姐的身份沒那麼簡單了,她還是舜天王府的新夫人,若是真的在尚書府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哪怕尚書府是大小姐的娘家,哪怕大小姐在王府並不受寵,怕是也說不過去。
「你再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哪知陸霏寧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目光鎖定霜兒,逼着她再將許氏受罰一事再說一遍。
霜兒一來怕陸霏寧再出個什麼好歹,二來……自從老夫人回來之後,便明令禁止誰人都不許在背後亂嚼舌根論人是非,大夫人雖然是老爺親自處罰,又有老夫人坐鎮,可這些事情也輪不到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來說三道四,若是惹得主子們不高興了,那不是自討苦吃麼!
搖了搖頭,霜兒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
「好好的,你躲什麼躲!」環佩斥了一聲,叫原本便膽小的霜兒更加不敢開口多言。
「奴,奴婢也不知!」一味地搖着頭,霜兒垂着眸子不敢去看躺在榻上的陸霏寧,「奴婢也是出去尋大夫人的時候聽人說的,奴婢真的不知。」
「說,將你聽到的,全都再說一遍。」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陸霏寧握着拳,一拳砸在床板上。落下動作之後,便有些氣力不足的樣子。
「……」霜兒搖了搖頭,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陸霏寧,卻從她那病態的臉上看到一抹狠佞,雖是臉色蒼白,卻仍教霜兒下意識地顫了顫。
啟唇,又合上,霜兒糾結了好半晌,才在環佩最終不耐煩的威脅里將聽到的事都說了出來。
「聽說是老爺發現了大夫人往日偷偷挪用庫房銀錢,將本屬於尚書府的一些地產送與了外人,這才讓人將大夫人從主院書房帶進了祠堂問話。後來還說袁姨娘的孩子也是……也是被大夫人害的。」
霜兒沒敢提那個死字,這才大年初一,尚書府便接二連三發生了這些不好的事兒,要是她再說些不吉利的話,等到尚書府遭了更大的不幸,那她豈不是禍從口出!
霜兒說的極為簡易,陸霏卻是心知肚明。
許氏以往做的那些事兒,自然是不會同陸霏寧正面說起,可陸霏寧是她最疼愛的女兒,自然有些事對她寬容一些。譬如,府上賬簿,除了許氏,便也只有陸霏寧和許氏身邊的羅媽媽看過。
因此,對於霜兒所說許氏挪用庫房銀錢一事,陸霏寧是再清楚不過。可她疑惑的是,那賬簿被許氏藏得尤為隱蔽,而且枱面上的賬簿做得滴水不漏,是誰能有這麼大本事竟然連這些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又怎麼會傳到父親的耳朵里?
要說陸霏寧是個聰明的,從她懷疑這事是有人暗中搗鬼而不是陸桁發現帳中蹊蹺,便可見一二。
「書房?」皺了皺眉,陸霏寧看向霜兒,眼中懷疑盡顯。娘親先去的書房,再被父親帶到的祠堂。那麼,在書房的那段時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是。」霜兒老老實實回答,不敢有所隱瞞。
「父親的書房內還有什麼人?」至此,陸霏寧雖然有所懷疑,卻未能確定一個明確的目標,畢竟尚書府內,他們的敵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因着陸晼晚的緣故,蘭漪院的曹姨娘是頭號敵人,可曹姨娘向來是個軟弱可欺的主,定然做不出背後耍手段的事,至於陸晼晚,陸霏寧雖然不喜歡她,卻也肯定她和曹姨娘一樣。
其次便是碧秀園的羅姨娘,此人一心為善,在尚書府這麼多年,一直老實本分,從不爭搶些什麼,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至於沁竹園的袁姨娘……陸霏寧抿唇思索着,從當初前往蓮溪寺接老夫人回京以來,袁氏和其女陸秀寧的變化是最為顯著的。
以往這兩人做任何事都是明哲保身,卻在那次以後尤為不同,而且,又與陸晼晚母女親近了不少,使得曹姨娘在後院的幫系越來越壯大起來,難保不是這兩人為了拉攏曹氏而對娘親倒戈相與。
如此一想,陸霏寧心中愈發肯定是袁姨娘從中做了手腳,可霜兒給出的答案,卻教她驚詫之餘,對曹氏母子三人的怨恨又增添了幾許。
「聽主院的小廝阿昌說,老爺的書房向來是不允許其他人涉足,不過今日有些特殊,上午除了陸康大管家在主院陪着老爺之外,大少爺也去找過老爺。」
「大少爺!陸景昳!」
未曾想過霜兒交代出來的會是這樣一個名字。陸霏寧咬着牙,手心狠狠拽着身下的被褥,目光猙獰,面容扭曲。
陸景昳,陸晼晚,好,好得很!
如今,他們就像一根刺,不拔不痛快!
霜兒聽着陸霏寧叫出陸景昳的名字,心中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上為什麼,身子抖抖索索顯得害怕極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小姐!
大小姐還未出嫁之前,即便再如何發怒,卻也是打罵完下人奴才便了事,可如今她似乎能感受到屋子裏越來越濃烈的怨氣,包裹着她幾乎要窒息。
環佩也不由得心頭狠狠一跳,像是被陸霏寧猙獰的表情刺中了某根神經,先前對待肖堂和霜兒的張揚跋扈早已不見,低着頭看着地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卻在她們都低着頭的那一瞬間,一抹詭異的笑意在陸霏寧嘴角蔓延開來,在蒼白無顏的臉上顯得格外瘮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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