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六百九十章：年少輕狂

    見少年們開始談最難琢磨，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問題，黃瀚趕緊道：

    「你們才十八虛歲，小姑娘而已，懂什麼？別發出窮瑤般的呻吟，聽得大家豎起一身寒毛！」

    張春梅道：「窮瑤般的呻吟是個什麼鬼？」

    「就是無病呻吟，有意義的事情多着呢，在窮瑤里只有剩下了戀愛這一件事有意義。」

    「我一直都聽你的，真的沒有看過一本窮瑤。」

    「所以你的成績一直在進步，名次都比我高了。」

    「你是因為事情太多，缺了太多課。我其實根本不如你。」

    「同學們，你們記住了，這一年半萬萬不能看窮瑤、武俠，只要看了成績立馬會直接掉落。

    蕭薔、陸瑤、張倩，你們三個這個學期進步明顯，更加要注意。」

    蕭薔吐了吐舌頭，應該是她曾經偷看過。張倩很認真地點頭答應了。

    陸瑤不以為然道：「管好你自己吧！我用不着你操心！」

    「唉！教成人結成怨果不其然。

    其實我管你們至多只有一年半了，高中畢業後你們哪怕沒日沒夜、看電視劇我也管不到你們了。」

    忽然間一段二胡聲響起，正是傷感的二泉映月，拉二胡的王慧玲已經淚眼朦朧。

    張春梅愣住了，一聲長嘆，陸瑤居然也怔怔地瞧着拉二胡的王慧玲若有所思。

    成文閣、張倩、王宇等等都沉默了。

    愛憎分明笑點哭點都低的蕭薔更加誇張，立馬哭了：

    「只剩下一年半了，沒了你們，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才好，我不喜歡長大，嗚嗚……」

    劉小明立刻道：「蕭薔別怕，只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我絕不回頭。」

    王宇不甘示弱，他道：「蕭薔，我會保護你，不惜做個撲火的飛蛾！」

    陸瑤做嘔吐狀，道：「嘔，聽聽你們嘴裏的詞兒，真能把人肉麻死！」

    蕭薔又被倆貨逗樂了，道：「去去去，離我遠點，要不然陸瑤被肉麻死了得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哈哈哈……」少年們都笑噴了，年少輕狂，愁緒來得容易去得快。

    眼看着花季將要成為過去，黃瀚心裏真的不舍，重來一回的他真的希望日子越慢越好，只可惜日月如梭！

    過了元旦，年就快了！

    復旦大學放寒假的當天，黃馨就和剛剛巧兩天前去滬城辦事的張芳芬一起回了三水市，黃瀚和黃顰都沒放假。

    張芳芬知道掛羊頭賣狗肉的法國品牌「夢多嬌」其實是兒子和秦淑潔、沈曉蓉的投資。

    那是因為黃瀚沒打算瞞着張芳芬，把「中港實業」和「夢多嬌」的事兒告訴了她。

    但是這些事兒也僅僅是告訴媽媽，絕不告訴黃道舟，黃瀚還會叮囑張芳芬，這都是母子間的小秘密，不能讓黃道舟曉得。

    夫妻幾十年，脾氣摸得透透的，張芳芬知道黃瀚是不想讓黃道舟徒然增加心裏負擔。

    她也希望黃道舟一心一意做大「全力企業」，故而在黃道舟面前絕口不提跟「全力企業」無關的任何事情。

    「華美風」的合資就是為了辦事方便，為了減少管理部門干預經營，為了得到稅收優惠，也是因為合資方約等於是黃瀚。

    否則，當年張芳芬決然不可能讓效益良好，發展勢頭強勁的「新風服裝箱包廠」讓別人摻和。

    幾年過去了，張芳芬認識又不同，她現在已經感覺到了「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帶來的便利。

    認為再做起一個品牌，而且包裝成來自法國的牌子，簡直是天才構想。

    秦淑潔在滬城辦完買店面房的事，立馬飛香港，她要乘着香港遭遇股災，房價暴跌的這段時間買、買、買！

    滬城運營「夢多嬌」的具體工作當然是秀兒和梅雨彤等等高管牽頭負責。

    張芳芬也很關心「夢多嬌」滬城總部的運作，認識到搶佔市場的重要性，因此隔三差五來滬城。

    她公私兩不誤，來了上海後都是和黃馨一起住在離虹口公園不遠的小洋樓里。

    黃瀚說以後「華美風」、「全力企業」、「中港實業」的總部都得在滬城落地生根，張芳芬認可。

    她管理的「華美風」一直在招募大學生，然名校畢業的大學生真的少之甚少，原因很簡單，縱然三水市發展得不錯，也沒有大上海具備吸引力。

    總部在滬城，肯定有利於吸引人才，當然有利於今後的發展。

    況且還有兒女們呢！為了他們的前途，立足大上海也必須有！

    「夢多嬌」總部在滬城，工廠當然入住三水市經濟開發區。

    但是不可能每一件服裝都自己生產，一大半交給「華美風」代工。

    為了擴大生產規模，「華美風」也有不少代工企業。

    「中港實業」的面料生產正常化後，必須增加一些代工企業，採取來料加工的運營模式。

    「華美風」搬遷到地方更大的「東方紅布廠」還要來一次大招工，挑出有三年以上縫紉經驗，技術紮實的女工專業生產「夢多嬌」系列。

    「風牌」採取專賣店模式自銷取得了成功，張芳芬有信心用同樣的模式做大「夢多嬌」。

    她不僅僅關心滬城的部署，其他大城市一樣的上心。

    開設「風牌」專賣店時並沒有要求必須是所在城市的最繁華地段，也沒要求店面房進行高檔裝修。

    但是開設「夢多嬌」專賣店一開始就是高要求，買下最好地段而且是儘可能選朝南的門面房，營業面積不低於三百平方米，必須是指一樓臨街營業面積。

    裝修參照「金陵飯店」的標準，地面再也不是「水磨石」必須選用大理石，「全力」牌立式空調至少裝五台，要確保冬暖夏涼。

    不算上佈局滬城的投入，在其他城市買房子、裝修一百家「夢多嬌」專賣店，預計需要九千萬到一個億人民幣。

    這些錢都用不着貸款，黃瀚家就能拿得出。

    有風險嗎？笑話。

    此時買門面房也就是北上廣深貴一些，其他城市少有超過三千塊一個平方，平均價算下來兩千塊錢左右一個平方。

    大部分城市黃金商業區的門面房，即便到了線下零售業被線上電商逼得難以為繼時，也基本上是有價無市。

    哪怕「夢多嬌」專賣店開一二十年一分錢賺不着，僅僅是房價上漲帶來的紅利也至少有十幾倍。

    張芳芬這些年經手了太多門面房交易，眼睜睜看着房子越買越貴，她當然支持黃瀚買房子佈局「夢多嬌」專賣店，根本不介意要花一個億。

    也是因為手中有錢心中不慌，「華美風」盈利良好，八七年本部產值加上幾十家代工單位的產值接近三個億，利稅接近四千萬。

    積少成多的五百幾十家「風牌專賣店」更加厲害，營收超過七個億，利潤不低於兩個億。

    六十幾家「事竟成飯店」也能貢獻五千萬利潤。

    目前投入最大的依舊就是買門面房擴張，也是因為房價漲了的緣故。

    畢竟八七年下半年開始，新開一家營業面積三四千平方米的「事竟成飯店」得花四五百萬，新開一家「風牌」專賣店不低於五十萬。

    即便如此，張芳芬手中依舊有充沛的現金流，拿出一個億都用不着借貸。

    家裏的錢已經多得吃不了、用不了，再多僅僅是個數字，其實沒啥大意義。

    張芳芬看得開，捨得花，她應該是在充分享受成功者的喜悅！

    「華美風」計劃在八八年完成四個億的營收，爭取達到五個億，如果真的完成五個億，「風牌專賣店」的營收恐怕要超過十二億。

    黃瀚的計劃是「風牌專賣店」發展到一千家時停止擴張，「事竟成飯店」至多開一百家。

    零售業有搞頭，成長期還有二十幾年，接下來應該開始玩超市連鎖，黃金期至少有二十年。

    現在為什麼不開超市？為時過早，老百姓太窮，購買力有限，最好再等四五年，那時恰好是偉人南方講話後。

    九零年，可以先進行嘗試，選擇在北上廣深杭城、省城買房子開十家大型超市，鍛煉管理團隊的同時打造口碑！

    ……

    黃馨回家後一見到黃瀚就問去美國的手續辦得順不順利！

    那是她這段時間只要打電話回家，處於興奮狀態的小顰總是嘰嘰喳喳講將要飛去美國旅遊的計劃。

    有「中港實業」這種投資接近一億美金合資企業的公關部辦理出國手續，哪有可能存在難度？

    商務簽證、旅遊簽證早就拿到了，連機票都訂好了，二月十一號滬城虹橋機場出發飛東京轉機。

    半年大學生活，黃馨沒有瘦了，反而更加健康容光煥發，她告訴黃瀚和黃顰，上大學比讀初中、高中輕鬆太多。

    特別是她這樣來自於蘇南省的學生，只要保持不缺課，就足以在年級名列前茅。

    當下黃馨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練車，她回來的第二天，就開着黃瀚的黑牌照桑塔拉去興花找回家過年的杜佳。

    她辦了實習證按理說不可以獨自開車，為此張芳芬特意安排了一個女司機陪着她。

    杜佳是和黃馨一起學的駕駛，見到黃馨開車來找她當然高興，她居然提議倆人開車去廣州玩一個星期。

    她擔心黃馨不敢去那麼遠的地方，拍胸脯保證一路上住軍區招待所，肯定安全。

    見杜佳要給她大伯打電話聯繫路上住宿的軍區招待所，黃馨笑道：「我不是害怕，我上初中時就去過廣州而且去了兩次。」

    「那是為什麼？」

    「我今年不在家過年，沒幾天就要去美國。」

    「去美國？去幹什麼呀？」

    「去開拓眼界，去旅遊，還要去觀看格萊美頒獎典禮。」

    沒想到的事兒發生了，杜佳知道格萊美獎是怎麼回事，特別感興趣，問道：「你是和黃瀚一起去嗎？」

    「是的，還有我媽媽和妹妹。」

    「格萊美頒獎典禮的門票弄到了？」

    「早就安排好了的。」

    「如果多一個人也能弄得到門票嗎？」

    「應該沒問題，黃瀚說過資本主義國家基本上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兒。咦！你問這個莫不是也想一起去呀？」

    「我如果想去你歡不歡迎？」

    「如果你能一起去，我肯定求之不得，只不過辦簽證不太容易呢！」

    「我家早就想讓我出國見見世面，去年暑假就給我辦了護照，找找人辦個去美國的旅遊簽證應該不難！」

    「那還等什麼，抓緊時間呀。」

    「我跟着你們一家子會不會不方便呀？」

    「這話說得生分了呀！以前上高中時我倆沒少同吃同住，那時你怎麼不問方不方便？」

    「那是在你家，現在不一樣，你們去美國也是需要人家安排接待呀！」

    「不打緊，接待我們的是「華美風」、「中港實業」的股東秦淑潔，估計應該是沈曉蓉陪我們去洛杉磯觀看格萊美頒獎典禮。」

    「我就是擔心人家沈曉蓉不待見！」

    「不會，沈曉蓉多大氣？哪有可能小心眼？」

    「也是，沈曉蓉我見過，瞧上去就不是個小氣的人，那我待會兒真的打電話給我爸爸了？」

    額！這倆人還有點惺惺相惜呀！黃馨覺得好笑，拉着杜佳左看右看。

    唉！白得細膩的杜佳身材一流，容貌真心不錯，只是不知道黃瀚喜歡什麼樣子的。

    「你幹什麼呀？」杜佳讓黃馨瞧得渾身不自在嗔道。

    「唉！我要是有兩三個弟弟就好了！」

    「切！亂發什麼感慨呀！」

    「你這麼優秀已經是難能可貴，然美國的蓉兒一樣的出類拔萃，既生瑜何生亮啊！」

    杜佳羞紅了臉，跺腳道：「不許瞎說！」

    「哈哈，去了美國你就能接觸到蓉兒，保不准你也會喜歡上她呢！」

    「對呀！這一次機會難得，我倒要親眼瞧瞧那個蓉兒究竟有多了不起！」

    「嘻嘻！不見得比你強！」

    「這話我愛聽！」

    事實證明杜佳家真的不簡單，居然只花了三天時間就辦齊了手續買到了和黃瀚幾個同班次的飛機票。

    黃瀚知道杜佳居然也結伴去美國後特意打電話問了問格萊美獎頒獎典禮門票的事兒，確認了沒問題後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