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桃花山莊。讀書都 m.dushudu.com莊兒奉命端着剛剛煮好的桃花羹來到星天戰,卻看到皇甫雷正愣愣的看着手中托着的一件衣裳,而春映和秋映一個打掃屋子一個整理床被,都在忙碌着,沒人注意到皇甫
雷正對着一件衣裳發呆。
「雷少爺?」莊兒試探性的叫了幾聲皇甫雷,皇甫雷才回過神來,她柔聲道,「是夫人叫我送來的,每個少爺都有份!」
「好香啊!」皇甫雷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熱騰騰的香氣,隨後將手中的衣裳胡亂的疊好,放進了架子上的一個木箱子裏,回頭便端着湯碗大口的喝了起來。
「小心燙啊!」莊兒剛提醒完,皇甫雷就吐着舌頭喊燙,她是既好笑又心疼,「又沒人跟你搶,喝那麼急幹什麼呀!」
看他這個樣子,本來正在幹活的春映和秋映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皇甫雷喝完桃花羹後,把碗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莊兒目送皇甫雷出去後,回頭看向那個他剛剛把衣裳放進去的箱子,她不明白是什麼樣的衣裳能讓皇甫雷那麼失神。看到春映和秋映忙碌着也沒注意到自己,便走過去偷偷把箱子打了開,拿在手裏才發現,原來這是皇甫雷最珍惜最喜歡的那件衣裳,因為那是連空為他繡的,是世間獨一
無二。
他本以為穿着去戰鬥會帶來好運,但是沒想到再次損壞,鳳綾羅的手藝也無法將其補好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把它裝了起來,此生也就只得深藏了。
莊兒瞬間明白皇甫雷眼裏的失落是為何了,她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似得,偷偷的把衣裳取了出來,藏在懷中,趁着春映和秋映沒注意便匆忙的離開了星天戰。隨後她陪着李葉蘇去東廂苑找武月貞,看到兩位夫人飯後閒談,並無其他大事,於是小聲告訴玉翹自己有點事忙,玉翹說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侍奉兩位夫人,讓她放心去忙
事。
於是莊兒又偷偷的出了莊,開始奔往各處的裁縫鋪碰運氣。無論是桃花山莊經常做衣服的鋪子,還是客來客往的裁縫鋪子,都說能補好,但是會留下些痕跡,不可能像最初一樣完好,可是為了給皇甫雷一個驚喜,莊兒決定再多走
幾家鋪子。直到她停留在一家名為「月下堂前」的秀坊,早前她也聽說過這家秀坊的大名,但只是聽說來這裏做衣服買繡品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和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太過貴重和奢
華,所以桃莊避免鋪張浪費,從未來過這裏做衣裳,但聽說這裏有最好的繡娘,也有最好的裁縫師。
莊兒咬咬牙還是進去了,接過衣服的繡娘瞧了兩眼,便說道:「這件衣服的做功很好,尤其是這刺繡,這繡娘的繡工可是堪稱一絕啊!」
「是水袖清幽的老闆娘繡的!」莊兒說道。
那繡娘同其他幾個繡娘都露出很興奮的笑容:「真的是連空那個姑娘啊!」
「我也想到是她了,只是她都死了那麼久了,現在有人來補衣服,就一時沒敢猜!」繡娘繼續說道:「她之前來我們月下堂前做過工,是我們中最好的繡娘,可惜她不喜歡這裏,她說更想給普通百姓做衣服,便辭工離開了。後來自己開了一家鋪子,我記得
江府的江夫人原本是我們的大客戶,她走了以後,連江夫人都被她吸引走了!」
「原來那位連空姑娘這麼厲害啊!她本是我家少爺的朋友,為了紀念故人,所以常穿着它,可惜損壞了,我見他心疼,便偷着帶出來問了很多家鋪子,可惜都沒辦法!」
「這損壞的程度不小啊,你家少爺很頑皮啊!」那繡娘笑道。
莊兒猶豫半晌,才說道:「其實我家少爺是皇甫雷!」
「血上驚雷的皇甫雷嗎?」
「是啊!」
「天啊,原來是桃莊的三公子,我聽說三位少爺聯手險些打敗了那個魔宮妖婦呢!」
莊兒有些驕傲的笑道:「原來連你們都聽說了!」「在咱們洛陽,皇甫三雄的大名誰不知道啊!」那繡娘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補救的,我們這麼多繡娘和裁縫師合作呢,還怕補不好一件衣裳嗎?等到酉時的時候,
你儘管來取!」
「那就勞煩各位了!」莊兒雖然聽她們誇下海口,說補救完根本看不出來當初是哪裏損壞的,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收費這麼貴,已經趕上自己三個月的工錢了,用自己的月錢交了點定金
後,便忐忑的離開了。
明虛掩戴着一頂擋風的白色斗笠,沒有了誇張的妝容,風一吹起斗笠上的紗簾,倒有些仙氣了。
她伸手撩開面紗,歪着頭笑道:「顧寒居,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你都打聽到了。」「我不是說過嗎?趙長宮的事跡只要稍加打聽,就會知道的一清二楚!」顧寒居笑道,「趙長宮一生之中,只有過一個妻子,也無後人,還有一個已經去世的同門師弟龐千面,所以我留下來的文字順序,都是關於這兩個人的。比如這句「葬世亂思,風塵不知路」曾是一個詩人在愛妻墓碑上刻的碑文。還有這句「亂世思風塵,葬不知路」是一個劍
客對他已逝的同門師弟說的話,都是可以跟趙長宮產生聯繫的!」
明虛掩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就減少了很多選擇。抓的人少了,便也不容易引起混亂了!顧寒居,你這個辦法,可給宮主省下了一千兩黃金呢!」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回曼陀羅宮去找七小蠻復命!」說罷,顧寒居和明虛掩便出了這座縣城,返回洛陽。
寅時的時候,莊兒便如約來到了月下堂前,繡娘把衣服交給她的時候,她怎麼看都找不到損壞的地方了,而且衣服也跟新的一樣。
果然收費貴也是有貴的道理,裁縫師縫補,繡娘連着破損的地方重新繡,連布料都是一模一樣的一塊。「姑娘,價錢的事,是我們決定不了的,我們也跟管事的說過,說客人是一位大英雄,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少收點做工費!雖然最近世道不好,魔宮作亂,費用也降了不少。
但是,總是比其他鋪子貴的!」
「沒關係,這些銀子我還付得起!」雖然莊兒用的都是自己的月錢,可是能看到皇甫雷開心,銀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繡娘繼續說道:「真是抱歉了,因為洛陽的月下堂前也不過是分店,真正的老闆在長安,長安那裏有一個最大的染坊就是月下堂前!」
「原來月下堂前這麼有名啊!」「那當然了,月下堂前的老闆叫李堂前,是長安人,他開的鋪子遍佈全天下,最好的繡娘和最優秀的裁縫師都在他家做工,因為收費貴,普通人消費不起,都是達官貴人和富家小姐夫人來定做衣服,所以很有名氣!咱們洛陽城的柳大善人柳家也是在這裏定製衣服的。」看到莊兒露出尷尬而又驚訝的表情,那繡娘笑道,「江湖人不拘小節,這些奢侈的東西不過是那些富貴人家爭相比拼的玩意兒罷了,偷偷告訴你,他們經常獵殺充滿靈性的白狐狸,就為了給一些夫人做狐裘,特別殘忍!難怪連空看不上這裏,非要自立門戶掙點小錢,但是我們不行啊,我們要掙錢養家的!桃莊年年開倉,收留苦難百姓和落魄英雄,所以我特別崇拜像你們桃莊這樣的江湖英雄,沒有他們,我們
這些小老百姓能安寧嗎?還真以為當今皇帝能保佑我們國泰民安嗎?以後有需要,你就單獨來找我,我餘下的時間也想為英雄們做點事呢!就算,給我的孩子積德了!」
莊兒既開心又感激的答應了,隨後回到桃花山莊,看到皇甫雷正在院中練劍,既害怕他會怪罪自己亂碰他的東西,又期待看到他欣喜的目光和對自己感激的眼神。
「雷……雷少爺!」
皇甫雷怕繼續練劍會不小心傷到莊兒,便停了下來:「怎麼了?支支吾吾的!」
「雷少爺,我說了,你要保證不會怪我!」
「什麼事就說,我一個男人,跟你一個小女子計較什麼!」
莊兒低頭撇了撇嘴:以前你可經常跟我計較的,什麼事都能拿我出氣呢!
不過最后庄兒還是把衣服拿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皇甫雷的反應。皇甫雷看到衣服的那一刻,明白了莊兒為什麼會不敢看自己,他接過衣服後,說道:「只要你沒把它扔了,我也沒有怪你的必要!」但是說完,才發現這件衣服的變化,從
略微憤怒的目光,轉為平淡,再從平淡,轉為欣喜,「你補的?」
莊兒看到他興奮的表情,才鬆了口氣:「我哪有那個本事,是我偷着拿出去找繡娘補的!」
「這繡娘的手藝很高啊,我完全看不出來!」皇甫雷笑着拍了拍莊兒的頭,「做得好,記你一功!幫我放回去吧,我先練劍,回頭想要什麼獎賞,再跟我說!」
莊兒抱着衣裳三步一回頭,看到皇甫雷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她也打從心裏高興,而且這好像是皇甫雷第一次拍自己的頭,她嬌俏的偷笑了一下,便進屋裏放衣服去了。
這一邊顧寒居和明虛掩回到曼陀羅宮稟報完成果,抓人的事便交給了因為出任務最多且經驗最豐富的水漣漪,然後水漣漪帶上了小水滴和飛鸞便出發了。
李葉蘇還很奇怪,今日的莊兒總是不在自己身邊,便詢問她,莊兒也是怕夫人責怪自己,但也想跟她分享這件開心的事,於是就告訴了李葉蘇。
李葉蘇笑道:「難怪今天吃飯的時候,雷兒看起來特別開心!花了你不少月錢吧!」
「我在桃莊吃得好住得好,錢留着也沒用!」莊兒笑道,「而且,我能為雷少爺做的事也不多!」
「連雷兒都那麼滿意,看來你找的繡娘手藝不錯啊!」
「月下堂前的繡娘手藝的確不錯,無論是布料的成品,還是做工和繡工,那裏都是最好的,比起我們桃莊常做衣服的那些鋪子不知道強上多少。」「原來是月下堂前啊!」李葉蘇嘆道,「忘了是幾年前了,反正我還年輕那會兒,在那做過衣服,價位很高,但是做出來的衣服無論是做工還是款式,都會讓人稱讚不覺!你
也知道,平時我也沒什麼嗜好,就是好穿,這兩年不景氣,能省則省的,我這衣服也沒做幾件了!」
莊兒說道:「夫人別擔心,那繡娘偷偷告訴我,如果想做衣服就去找她,她願意幫忙!」「我聽着都心動了,不過也不能免費找人家做衣服啊!」李葉蘇說道,「換作從前,這個便宜倒也佔了,我現在可不想因為這點事,再惹大姐和老爺生氣,好不容易我才能跟
他們和諧相處!」莊兒有些憐惜的為李葉蘇錘起了背:「沒關係,現在不景氣,聽說月下堂前收取的費用也降低了,夫人若真的喜歡,就去做兩件嘛,也花費不了多少,況且一件衣服可以穿
好多年呢!如果夫人實在怕老爺和大夫人不同意,等我月錢發了,我給您添!」「你這個丫頭,我果然沒白疼你!」李葉蘇笑道,「沒關係,明兒個我去問問大姐,看看她願不願意去月下堂前做衣服,她不同意我不做便是,問問而已,又不會傷了和氣!
」
莊兒笑着點點頭:「是,聽夫人的!時候也不早了,莊兒扶您去睡覺吧!」
原本只是十三個人的隊伍,現在因為抓來了大批俘虜,導致去盟主堂的路上浩浩蕩蕩的。幸好是在夜裏,躲過了打更人,便悄無聲息的陸續進了盟主堂。
這些人都被雲細細操控着,所以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如死士傀儡。
夜月用夜明珠帶頭,所有人跟着都下了五十層石階後,來到了萬里長宮第一道門前。
這些被操控的傀儡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張寫有可能是開啟密語文字的紙,他們排着隊伍在等待着按下機關決定生死。
從第一個人開始按下去,到那人被蠱毒纏身痛苦的痙攣着,最後承受不住倒下,死相極其恐怖,再到第十幾個以同樣方式慘死的傀儡倒下,安靜而又詭異。
這些人接二連三的倒下,死去,一時之間,密室門口開始密密麻麻。
因為沒有五大死士的看守,所以他們沒有驚擾到任何人,也就是說,一旦開啟機關,他們將會為所欲為。
在死了第五十三個人之後,萬里長宮的第一道門成功開啟,這九個字的正確開啟順序是葬世亂思風塵不知路。
明虛掩欣喜道:「竟然是這句,是詩人在自己妻子的墓碑上刻的那一句!」
顧寒居笑道:「趙長宮不愧是天下第一匠師,連開啟機關的密語都不是輕易定下來的!」
接着第一道門便自行開啟,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但是傳出來的刺鼻氣味也令他們不禁皺起了眉頭。
東方聞思看着地上死去的那些替死鬼,有一些憐憫,直到還活着的人也被七小蠻和水漣漪殺死,而小水滴用化屍水處理掉那些屍體後,東方聞思也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一條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陰暗長廊,因為門被打開才照射進來些許燈光,為這陰暗的地宮增添了一點光亮。
潮濕的空氣,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爛味,各種味道彼此糾纏着撲鼻而來。
幾個人走進第一道門,便看到兩旁所坐落的牢籠,關押着數不清的江湖亂黨,而且每一個牢房關押的人都不止一個。以免這些人再次成為魔宮內應,所以他們才都被關進了這裏。只要被關進第一道門,便永無生還可能。只能自生自滅,這裏陰氣煞氣怨氣匯聚在空氣中,內力再高都會被
損傷,時間一久,不僅內臟會遭受污染破壞,就連精神都會變得失常。一個頭髮凌亂看不到臉孔的女人,懷中抱着一具該是嬰兒的白骨,用破衣服包裹着。本來正晃着身子輕哼曲子,光亮進來後忽然看到一隻老鼠竄過來,她快速的抓起地上的老鼠放在嘴中,鮮血順着嘴角滴落在地,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發着光,她看着他們,露出驚奇的表情,就好像,人,應該是他們這樣的,而這裏面的,都是忘記人應該是
吃着米飯而不是老鼠的動物。還有一個蓬頭垢面可是身材異常高大的男人,他所在的牢籠除了他,只有兩個人,那兩人互相抱着縮在角落,再一瞧,地上有無數屍骨,大概是連腐爛的屍體都被他吃光
了吧!看到有人進來,他甚至還舔了舔嘴唇,發出野獸的吼叫趴在牢籠邊上,手上的雙板斧摩挲着鐵籠子發出刺耳又折磨人神經的聲響。一個雌雄難辨衣衫凌亂的人安靜的縮在角落,看起來特別迷茫特別溫柔,看到有人進來後,便爬着到牢籠邊上,扶着鐵欄杆站了起來,有些神經質的低吟着:「我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有人正在痛苦的哀嚎,有人安靜的趴在地上,有人在黑暗中捏着另一個人的脖子,有人的屍體已經腐爛爬滿了驅蟲……
即便曼陀羅宮的刑罰已經足夠慘不忍睹,但是這個巨大的地宮和裏面人不人鬼不鬼的魔宮內應江湖亂黨,多少還是有些震感。
有光進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用手擋着臉,哀嚎着,似乎已經無法適應這種光亮了。
等到那些江湖亂黨看到進來的人並不是皇甫家的人,也不是八大門派的人,便都用疑惑和嗜血的目光看向他們……一身僧袍手持念珠但是被包裹着紗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妙尼七小蠻,曼妙身姿風情妖媚腰間纏着一條黑蛇的水漣漪,溫潤如水笑若春風翩翩公子的玉面顧寒居,眼神冷漠但是面容透着清純的東方聞思,白髮白眉但卻看起來年輕沉穩的白狐,彎身怯懦卻好奇打量着那些亂黨的飛鸞,戴着面具有些清瘦的神秘男子夜月,身子彎曲好像一隻野獸隨時衝出去撕咬獵物的少年黑狼,縮在黑色斗篷里卻露出一張稚嫩面龐的小水滴,目空一世傲然自負眼神中又帶着一點好奇的明虛掩,清高孤冷風韻淡雅且不忍直視血
腥的雲細細……美麗的少女有着白皙柔嫩的身體,年輕的男人有着壯碩的身軀和俊美的臉龐,風情的徐娘半老有着萬種風情的撩人風姿,甚至還有孩童可以抱在懷中聽着自己唱了不知道多少年卻無人傾聽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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