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是「司馬霽」現身白馬寺的前一天,註定不會是輕鬆的日子。筆神閣 bishenge.com
悕雪昨夜因為司馬澄胭脂水粉的事情,睡得很不安穩。
到昨天為止,悕雪一直覺得司馬澄是個正人君子,心細如髮,遇事指顧從容,之前的誤會先不說,現在待她也是畢恭畢敬,不覺得他有什麼問題。但這莫名其妙的胭脂水粉味,司馬澄不像羊洄一樣好酒,難道……難道……好色?!
是那種偷香竊玉的偽君子!?
這……這身為男子,就算……好女色也不是大罪,而且只是沾到了點胭脂水粉,她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但是……只是……啊!
悕雪胡思亂想了一晚上,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而天蒙蒙亮時醒了,也就再沒睡着,起身後,她和司馬澄就被沈行早早叫到書房,跟司馬璟一同商討見到太后之後的相關計策。
期間,悕雪有意跟司馬澄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明日的計劃上,然而,司馬澄看出了悕雪心神不寧,就提議讓她先去休息,然後三人緊鑼密鼓地商討,「佛光現身」只是計劃的第一步,如何安全到達皇宮,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明日悕雪將單獨行動的部分,司馬澄已請命與她一同前往,所以即使悕雪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也無妨。
沈行也發現了悕雪的異常,三人商討結束後,這師徒兩人面色均凝重了起來。
然而,悕雪雖然坐到了另一邊,但其實也無心休憩,手枕着頭,目光空空,看着遠方。
雖然悕雪已經放下了關於司馬澄的各種「粉色猜想」,但關於明天這件大事,她現在需要一個支持,司馬璟也好,沈行也罷,雖是悕雪背後堅實的倚靠,但畢竟都只能藏於暗處輔佐,而未來唯一一個能跟悕雪並肩同行且支持她的人就是司馬澄,但很顯然,現在兩人的關係明顯沒有達到可以「支持」的程度。
因為悕雪要騙天下人,第一個就要騙過司馬澄。
悕雪孤身多年,早就習慣了獨自一人,而司馬澄又因為失去了遇見司馬璟之前的記憶,從而造就了現在這種雲淡風輕,不願與人有所牽掛的性子。
這兩人都不會主動敞開心扉。
沈行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卻又不能說出口,他看着這兩人,不由地嘆了口氣。
司馬澄雖然沒想到這一層,但自從那天晚上看到悕雪局促不安的樣子後,就時刻留心,想着或許他能堅定信念克服膽怯,但事到如今,看樣子還不成氣候。
當年,司馬璟是在水邊見到了溺水的司馬澄,但司馬澄被救起之後就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後來,司馬澄花了很長的時間想要去想起來自己是誰,但是終而不得,唯一想起來的是自己當年六歲,因為他脖子上戴的珠串上有六顆松石,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最終他只能選擇釋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新生活,而司馬璟對他有恩,所以只要是司馬璟的期望,他都會一一去做,毫無怨言,比如出席採蓮節,比如成為悕雪的貼身侍衛。
走出書房時已經是午後,悕雪眼見這青天白日,不禁覺得有些刺眼,司馬悕雪明日就見不到這朗朗乾坤了吧。
本來在王府中,悕雪和司馬澄應該交換主僕位置,司馬澄在前,悕雪在後跟着,可現在悕雪失神得嚴重,沒顧得司馬澄,獨自一人走在了前面。
司馬澄緊跟在她身後,過了今天,他眼前這個小小的背影轉身就將成為衣冠加身的帝王,司馬澄多少猜到了悕雪的心思,環顧周圍,看見沒有旁人,也就由着她去了。
離開書房時,沈行雖然沒有叮囑司馬澄什麼,但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這個師傅是要他來解決「司馬霽」的心事,至於沒有給他指點一二,到底是因為相信他的能力還是覺得小事一樁不屑提起,或者,或者也可能是沈行也沒了法子他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很少看到沈行嘆氣的。
悕雪直徑回到了司馬澄的院子,司馬澄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被悕雪「啪」的一聲關在了門外。
司馬澄就這樣在院子裏坐着,一邊思考對策,一邊觀察悕雪的動向。
直到月亮升上了夜空,都不見悕雪出來,司馬澄坐在院子裏,長嘆了一口氣,先是起身再次傳了膳,然後就走到了悕雪的房門口,敲門,沒有回應,再敲門,依然沒有回應,司馬澄側身向窗戶看去,發現屋裏竟然沒有點燈,司馬澄不禁心一沉,就用力一推,直接破門而入了。
這道門就如同二人的心門,他們終不得不被聯繫在了一起。
司馬澄進了屋,先點上了燈,在房間裏放眼望去,居然沒看到那小人兒的影子,他努力回想起他在院子裏時這件屋子的種種,他一直守着大門,從而就確定了人還在裏面,最終經過幾番尋找,最終在雕花床的陰影里,找到了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小身影。
司馬澄的闖入自然是驚擾到了悕雪,她環抱着雙腿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將頭埋的很深。她回到屋裏後,她自己也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總之就是她不時的流淚,不時的睡去。
司馬澄走近她,用下屬應有的恭敬語氣說
「殿下,請上座。」
悕雪不言,司馬澄再請,悕雪依然不為所動,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司馬澄已經黑了臉,眉頭擰成了個「川」字,他努力地思考破局之法。
這時,熱好的晚膳已經端到了司馬澄的院子裏,僕人把東西放進來就離開了。
司馬澄思忖,孫子兵法有雲「夫兵形如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說的是軍隊的部署好像流水,水的流動由高向低,調兵遣將也有要避實打虛的智慧。
眼前之人,實有皇家血脈加持,應尊且敬。
司馬澄蹲下與悕雪平視,悕雪依然是沒反應,司馬澄則改為輕聲,說道
「殿下該用膳了。」但悕雪依就沉默。
司馬澄見眼前之人雖是男子,卻如此嬌小瘦弱,縮成一團就看不到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像抱酒罈一樣,直接一把將悕雪抱到了飯食的座位上。
虛則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市井小兒,離成為真正的皇帝還有很長的路。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80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