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田開口了:階段性戰爭b軍勝,a軍指導員負傷,a軍要求使用「暫停」機會,中止戰爭。衛疏蒙被穆孝文輕巧地扶起來。
「你沒事吧?」穆孝文的手從他腰上輕輕放開,
「還好你拉我及時,不然應該會被對面的十二將撞個半殘。」衛疏蒙看向穆孝文的眼睛,但很快又收了回來,他已經不太想知道穆孝文的秘密了。有的時候,空間,是兩個人最好的保護屏障。
「衛疏蒙,你怎麼劃花人家女孩子的臉?」陳星宇的憐香惜玉之心泛濫,看到雲月辰的臉上劃了個道子,覺得可惜。
「老大,這樣一來,我恐怕雲月辰會恨上你。」陸皓凡望着狼狽逃竄的a軍,內心湧起一陣沒來由的不安。
「我並不是偏要傷她,而是你們不了解,控制之力的封頂力量,已經超乎了你們理解的範圍。而雲月辰對段靈風的心結遲遲沒有解開,在時間的作用下,越積越深,剛剛我用這種力量鎖住她的神智,幾乎把她逼瘋,如果沒有外力給她一個明顯的刺激,她恐怕會變成一個瘋子。」衛疏蒙沒有誇張剛才的情勢,但選擇劃傷雲月辰的臉,他確實也動了一絲別的心機。「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倒霉的段靈風,是雲月辰自己自作多情,誤會別人罷了。我們回指揮中心吧,我估計以雲月辰的情況,她不會繼續留在這裏了,接下來代替她的人,恐怕會比她難對付得多。」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父親,大哥,我要回家……」雲月辰的眼淚和傷口上的血跡混合在一起,髒兮兮的,讓人看了心裏難受。
「多大點事。你能夠打仗打到一半,不顧部下死活,自己一個人落荒而逃嗎?被敵人打敗也就算了,怎麼這麼沒有骨氣!」雲月辰的父親雲清逸是現在雲家的主事者,他也已是一百來歲的高齡,但看上去就像三四十歲的男子。雲月辰是他最小的女兒,他固然疼愛,也有些溺寵,所以導致雲月辰驕傲、魯莽、盲目自信,現在一時間難以面對失敗和屈辱。不過,雲清逸更看重家族的名譽,此時,雲月辰退出,相當於瑞特里星球給百達布雲家打了一個響亮的嘴巴。所以他的心情,真是又氣又急。
「父親,別生氣了,不如讓三弟去收拾一下這幾個小子,給小妹報仇。不管怎麼說,他們敢傷小妹,就必須受到懲罰。」雲月辰的大哥看了妹妹被劃傷的臉,知道造成傷口的武器,絕不簡單,妹妹的傷也不一定能夠痊癒。
「這是打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們把這當成訓練,對方可沒這麼認為,每一次都精心佈局,毫無保留。在一點上,你們都沒有這幾個十二歲的孩子看得透。」雲清逸扶額沉思,事實上,雲月辰已經不可能留在卡里蘭了,她再指揮軍隊打仗,恐怕手下的人也已經是信心全失,毫無勝算可言,不如,就用了訓練中這唯一一個換人名額。
「好了,月辰,你回來吧。讓你三哥去頂替你,他剛剛從銀河艦隊訓練回來,對付瑞特里那幾個小傢伙綽綽有餘。」雲清逸口中的人,是雲家的三公子,雲偉,他今年二十九歲,已經進入銀河系最高的軍事系統,銀河艦隊,足見其能力之強。就拿蔣孟其來說,他直到六十歲才得到資格進入銀河艦隊。
「父親,我要殺了衛疏蒙。」雲月辰現在才敢從鏡子裏看自己的臉,真的是太恐怖了!左邊的半張臉,已經被匕首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鮮血還在不斷地從傷口裏湧出來,還閃着淡藍色的微光。
「好了。回來吧。」
由於雲月辰的退賽,瑞特里星球直接獲得一個積分,所以現在的比分,也就變成了3:1。b軍全體上下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從比賽到現在,我基本沒有給出你們什麼指導,但你們可以表現得這麼出色,超乎了我的預想。不過,不要高興得太早,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沉浸於一時的成功,只可能會被對方麻痹。我希望你們可以再團結一點,忘記班級之間的隔閡,合作得更加緊密。
袁磊宣佈了對a軍人員的調整,說明雲偉會替代雲月辰的位置,在一天後,達到卡里蘭。此外,他對已經結束的階段性戰爭做出了小結,並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雲偉是誰?」坐在指揮中心的董三川看到人員調整名單,問另外的五個人。
「算得上是百達布星球年輕一代中最厲害的人物了。」袁斌合上手裏的兵書。
「我這麼說吧,一百個雲月辰都不是她三哥的對手。而且,我們六個人里,沒有一個人能在他手底下過一個回合。」衛疏蒙在一邊笑出了聲音。
「不會吧,衛老大,那你還笑?」陳星宇咽了一口口水,他不能想像讓穆孝文都沒有還手之力的人,會恐怖到什麼地步。
「不管怎麼說,他能以這麼年輕的年紀進入銀河艦隊,就一定有過人之處,我們沒有情敵的資格。」穆孝文正在研究衛疏蒙和他的棋局。
「請問兩位,如果一點勝算都沒有,你們為什麼能這麼淡定地下棋呢?」陸皓凡拿走衛疏蒙手裏的棋子。
「真的是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我們只能讓他先多贏幾場了。」衛疏蒙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阿蒙的意思是,我們對雲偉沒有一點了解,不如讓他先吃點甜頭,留出多一點時間讓我們尋找他的破綻。」穆孝文拾起了幾顆衛疏蒙的白子。他們在下圍棋。
「小妹,是誰傷的你?怎麼傷的?」雲偉一襲白衣,身後別着一根和雲月辰類似的金屬棍棒,是純黑色的。他查看了一下妹妹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雲偉這個人,長得比較端正,不過也是其貌不揚,大概比衛疏蒙好看一些,但卻沒有衛疏蒙耐看。雲月辰一邊忍着眼淚,一邊把在戰場上發生過的事情,不落細節的講給哥哥聽。
「荒唐啊,荒唐,你居然敢去挑戰一個能從冰底深淵活着出來的人?你當時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雲偉只聽這些零散的片段,已經能把衛疏蒙和穆孝文幾人拿捏個大概,「你傷得一點也不冤,等我收拾了衛疏蒙,再來問問,你臉上的傷有沒有辦法醫治吧。」
「三哥,三哥,你一定要替我殺了衛疏蒙,他……他,居然敢……」雲月辰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流過傷口的時候,還有些疼痛之感,不過蘊含在傷口之中的能量,剛剛已經被雲偉消除乾淨了,所以傷口總算能開始癒合了。
「好了,如果他不出手傷你,你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一個瘋子,一個廢人了。乖乖回家,戰場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雲偉冷下臉,已經開始熟悉a軍兩個小組每一個人的特徵和優勢。雲月辰被雲家十二將悄然帶走,臨走前,她終於斷定,穆孝文絕不是段靈風,因為靈風哥哥會關心自己的……吧。
來到卡里蘭只有兩天的雲偉,瘋狂地席捲着b軍的領地,分裂着b軍的兩組人員。用最短的時間把兩個軍隊的比分扳平,並迅速提高了a軍全體參戰人員的信心,之前在雲月辰領導下所遭受的陰霾已經被慢慢抹去。
「不能這樣下去了。正面的交鋒,我們完全被壓制。」袁斌分析着由雲偉領導的這幾次突襲和進攻,對對方的手段實在感到無力,這種棘手的境況如果持續下去,先前積累的激情和勇氣,將會被壓榨得一乾二淨,等待他們的也將是任人宰割的悲哀。
「雲偉很了解他手下的人,也很清楚怎麼調度和分配最為合理。」陸皓凡得出了結論。
「論個人能力,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論團結合作,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那我們要怎麼辦?」陳星宇發現再厲害的機械在手一點用也沒有,因為別人根本沒有給你出手的機會。
「乾脆我們六個對他一個算了。」董三川不清楚,雲偉的個人實力,不是他們六個輕易可以匹敵的。真正的高手,根本不會在乎對手的數量,因為你和他沒有站在同一個高度上。
「一個再厲害的將軍,如果手下沒有兵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的重心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放在雲偉身上,我們在短時間內,很難找到方法制服他。但是,他的兵,要比他本人好對付多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讓雲偉做個光杆兒司令又如何?擺在桌上的象棋,被穆孝文一揮衣袖,掀翻在地,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將」。
「我們要開始殺他的兵。雲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絕到殺掉我們的人,或許他也在等我們的反抗。不殺人,我們就要被人殺。只是時間問題。」衛疏蒙調出a軍所有人員的資料。「從他們的隊長開始。」
雲偉坐在自己的指揮中心,摘下夾在制服衣領上的接收裝置,自言自語地說,「衛疏蒙真的很聰明,不僅聰明,而且有膽識。他應該上過真正的戰場。」雲偉決定親自對戰衛疏蒙,所以他和兩個隊長帶領一部分人員,暗中設下埋伏。然而讓他有些吃驚的是,等來的人是穆孝文、袁斌、董三川和陳星宇四人。雲偉猜想,衛疏蒙可能為了保存實力,所以沒有親自動手,但自己能一次性解決這四人,也不算很虧。穆孝文和袁斌一前一後堵住雲偉,董三川和陳星宇二人則分別對應兩組的隊長,兩組人的對峙,被十個a軍成員圍在一個圓圈當中。
雲偉的機械之力無疑已經達到封頂的境界,至於其餘五項瑞特里星球的基本能力,他也都達到了至少七級的水準。百達布星球的延伸能力,除了溶解能力和屏蔽能力外,雲偉還擁有領域主宰能力(建立屬於自己領域的能力,是進攻或禁錮敵人的一種方式)和複製能力(複製他人能力的能力),這四種能力的最高形態是三級,他都至少達到了二級的水平。
獲悉這些信息的穆孝文和袁斌在面對雲偉時,事實上全無優勢,無論是他們擁有能力的種類、數量,還是等級,都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儘管如此,二人毫無懼色。穆孝文首先使用的還是自己的機械,毫光化作一道金光沖向雲偉,雲偉有些吃驚,穆孝文居然一上來就用到了自己最強的攻擊。他用自己身後的純黑色金屬棍棒擋住穆孝文的同時,袁斌也出手了,他暗紫色的能量光環,夾帶着地上的冰雪和石塊卷向自己。雲偉只得也亮出自己的機械,一個像盤子一樣的天藍色機械立在袁斌的面前,使他難以向前一步。雲偉的屬性是大地屬性,與董三川一致,既不懼怕火,也不避諱水(冰),【註:大地屬性與土屬性不同】所以身為火屬性的袁斌對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雲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穆孝文身上,他知道穆孝文擁有反溶解能力,所以只想在機械之力上壓制他。毫光金光的末端不是別的,而是衛疏蒙送給穆孝文的那把匕首,穆孝文全身上下的機械裝置,經過陳星宇的檢驗,只有這把匕首,擁有的能量最為強大,可怕到難以預測。所以,穆孝文唯一的攻擊點就隱藏在此了。「撕拉」一聲,紙片撕碎一樣的聲音在穆孝文的耳廓中放大,這把淡藍色的匕首,居然讓雲偉純黑色的金屬棍棒,露出一個白色的小點。
「穆孝文……」雲偉顯然也對當下的狀況有些詫異,但他沒有猶豫,抽回自己武器,用強大的機械之力,橫掃穆孝文,穆孝文立即用光明之翼保護自己,雖然沒有受嚴重的內傷,但始終氣血翻騰。
「大哥,你沒事吧?」袁斌收回自己的力量,和穆孝文並肩站在一起。
「沒事。我和阿蒙上次在冰底深淵拿到的匕首,果然有古怪。」雲偉頭腦中忽然一個激靈,糟了,衛疏蒙和陸皓凡去了後方?
「看神色,你應該是想到什麼了。」穆孝文輕笑,將毫光收回懷表之中。
「還是小看了你們。這一場戰爭確實有趣,我也不想這麼簡單的結束它。」雲偉表面上不慌不忙,內心卻有些疑惑,看來這一群小孩子早就知道我竊聽了他們。董三川已經和地寶聯手制服了a軍的一個隊長,但陳星宇的攻勢卻一直不怎麼順利。
「穆大哥,現在怎麼樣?」董三川把隊長五花大綁塞進地寶的空間倉。
「帶回去。」穆孝文依然在笑。
「穆孝文,你膽子夠大的,敢在我面前說帶走我的人?」雲偉握緊了拳頭。
「小宇,回來。」穆孝文釋放出光明之翼包裹着陳星宇,但他的力量無法阻擋雲偉猛烈的進攻速度,雲偉已經在轉瞬間鉗住陳星宇的脖子。
「小宇!」六人當中能力最弱的就是陳星宇,但沒有他,所有的機械就缺少人手維護和升級,他的地位,沒有人能夠代替。正在穆孝文三人苦於無法救出陳星宇之時,a軍指揮中心的信號燈終於亮了起來。
「雲偉,你再不回去,衛疏蒙和陸皓凡會殺光你的手下。」袁斌全身都緊繃起來,他時刻準備救下陳星宇。
「這場戰爭打多久,雲偉都會奉陪到底。」雲偉和a軍的其他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董三川已經抱住了昏迷過去的陳星宇。
原來,陳星宇發現竊聽裝置後,衛疏蒙假裝把a計劃說給雲偉聽,一邊安排b計劃的實行。在穆孝文四人拖住雲偉的時候,他和陸皓凡二人帶領一、二班的部分小組,悄悄潛入a軍的指揮中心,他們的任務才是擊殺敵人。衛疏蒙進入a軍的佈設範圍後,讓跟隨他們而來的人員,用自己的能量光環抑制a軍指揮中心信號燈的作用,以此來達到屏蔽的目的。
「你們一會兒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讓信號燈延遲發揮作用就夠了。其餘的只要用雙眼去看。」衛疏蒙和陸皓凡二人並排走進一個小組的臨時住所。「凡哥,你沒有殺過人吧?」
「沒有。」這是陸皓凡第一次上戰場,也是他第一次離死亡如此的近,但說實話,他從來沒有一刻感到害怕,甚至,他感到特別的興奮,好像內心裏一直關押着的一個小精靈,快要被釋放出來了,而他的能量光環在這幾天,也更加的活躍,增長了不止一倍。
「沒事,我來。」衛疏蒙按住了陸皓凡的手,那一刻陸皓凡就知道,自己在衛疏蒙心裏的地位,其實是誰也取代不了的,他保護自己。可以為了自己的感受,承擔本不應該承擔的殺戮。即使是在戰場上,為了自衛,為了守護,為了值得信服的理由殺人,終究也是殺人,殺人便有業障,永遠是要還的。
「老大……」陸皓凡還沒有說出自己的話,衛疏蒙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他靈活地穿梭在四個對手中間,沒有用機械,沒有用武器,只是用自己的雙手,正像所謂的空手格鬥一樣,把幾個比他要強壯的男人局限在狹小的空間之內,讓他們無法使用自己的個人機械。衛疏蒙的物理力量已經比一年以前,強了不知多少倍,付出了多少的鮮血和汗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噗」的一聲,衛疏蒙藏在掌中的匕首已經插入其中一人的胸膛,躲在暗中觀看的b軍成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衛疏蒙是帶他們來看殺人的。陸皓凡不再停在原地,而是一躍而起,拔出斬風給他預備的激光劍,精準地刺向衛疏蒙對面的敵人,但在最後刺向敵人的一刻,陸皓凡閉上了眼睛。
「凡哥。」衛疏蒙冰冷的手撫在陸皓凡的後心,「你沒事吧?」
「沒事。」陸皓凡抹掉額頭上在一瞬間冒出的冷汗,把激光劍迅速從敵人的身上拔了出來,血濺了一地,然而鮮紅的血跡,很快淹沒在蒼白的冰雪之中。一個人的死去,也正像這一滴滴血跡,很快,就被人遺忘了。
「慢慢就習慣了。」衛疏蒙安慰他,手下卻絲毫未停,匕首斜插進一個正在朝他進攻的男孩胸部,衛疏蒙看着他瞪大了的雙眼,又用手肘狠狠地將匕首插得更深,然後忽然撥出來。還剩下一個敵人的時候,陸皓凡的激光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不要殺我……」衛疏蒙看向陸皓凡有些難過的眼神,終於還是往後退了一步,一切都要由他自己來親身經歷。殺人有時候是為了活下去,有時候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有時候只是為了無所顧忌的活下去,這三者之間是有區別的。無論何時,我們都必須知道,自己為什麼殺人?然後,毫不猶豫地行動。但大部分情況下,我們混淆了殺人的原因,把不必的殺人,當成是必須的殺人,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慾。
陸皓凡親眼看着一個生命在自己的手裏結束,他喘息時的眼神,他掙扎的痙攣,永遠刻在心底,他猜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去,或許應該也是這樣的吧。每一個人死去的時候,都會害怕。沒有一個人能坦然面對死亡,除非他沒有牽掛的人,沒有未完成的事。陸皓凡收起了手裏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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