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說這外頭的藤蔓牆沒什麼作用,可這些人偏不信。這下子可見識到了吧。」
那隻蹲在柱子掌心中間的跳鼠動了動身子,好像是調整了一下姿勢一般,緊接着那個陰柔的聲音就在各修士神識當中響了起來。
後頭那些圍着仙逸城的修士便都又跟着鬨笑了起來。
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不小心被荊棘藤蔓牆毒死的修士和妖獸,所以才不敢靠近這些藤蔓罷了。那時候,他們可以說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在這藤蔓面前,他們的法術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可這時候聽到聲音這樣講,一時之間,所有修士心中都跟着升起了一個想法——
原來他們日日害怕着的荊棘藤蔓牆,也沒有那樣可怕的麼。
於是在那外頭,一下子就想起了笑鬧聲和喧譁聲來,就好像是在應和着那聲音的內容一樣。
唯有是仙逸城裏邊的那群修士面色都變得鐵青了起來。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柱子將那片荊棘毀了,然後又在那劇毒之下活了下來。
柱子所做的事情,其實不過是撕開了一片藤蔓罷了。可在所有人開來,這樣的一個舉動,就好似是當眾撕開了仙逸城的臉面一般叫他們難堪,不留一點情面。
程青峰的面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了。
糯米這時候卻突然搖了搖頭,細聲講,「也不要廢話這麼多了。你不是要叫咱們進去講話麼。我們如今已經站在這前邊了,你要是想講話,就讓我們進去吧。」
她的聲音也同樣是輕輕的,比程青峰先前的聲音都還要纖細不少。可她根本就無需用到擴音的法術,只是嘴唇微張,就已經有風從她唇邊吹過,將她的聲音帶了出去。
等所有修士耳邊都聽到了這句話以後,都跟着愣了愣。
糯米的聲音又同前城主和程青峰的不一樣。
她的聲音當真是屬於女修特有的那種細緻,又十分柔和。好似春夜開放的花蕾所發出的聲音一樣。等真會過神來以後,聲音早就已經落地了,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方才所聽到的話就好似是幻覺一般,只是偏又那樣的真實。
仙逸城裏邊的那些修士心中更不是滋味兒。
他們先前一直沒有發現糯米的存在。只不過是注意到柱子罷了。知道糯米同柱子一塊兒走到前頭來,站在荊棘牆前邊,將柱子手臂上的毒給解開了,他們才猛然發現這個作男修打扮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候再去模糊地回憶先前柱子身邊是不是站着這麼一個女修,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們當初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聲音主人之上。對柱子的注意本就十分不夠。如今再去回憶,有哪裏想的起來柱子身邊站着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修士。有些修士就是模糊的有記憶,可記憶中的也僅僅只是糯米偽裝過後的模樣。他們又哪裏想到糯米原來是經過了一番打扮的。
若是程青峰早就發現糯米的話,肯定是不會邀柱子一同到仙逸城裏邊去講話的。
柱子只是個體修,再怎麼能耐,到底只是會些手腳上的功夫。
對於只見過一次面的糯米,程青峰卻多少有些忌憚。他完全不知道糯米背後到底藏着多少能耐,可僅僅只是在千仞宗的一次見面,就足以讓他對糯米產生出一點兒惺惺相惜的敵意來。
——他以前曾經見過一個同糯米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修,那是他一直藏在心裏邊的一個秘密。
程青峰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眉頭一皺,問道,「只有你們?」
柱子一舉拳頭。
那個陰柔的聲音適時在所有修士的神識當中響起,「不是還有我麼。怎麼,我小小的,你就不認得我了,也不讓我進去了,是麼?」
程青峰一愣。
所有站在仙逸城例外的修士也都跟着是一愣。
他們先前也見到柱子手上捏住了一個小小的什麼東西,可他們卻只以為那是一隻過路的妖獸罷了,根本沒有想過那妖獸會同他們有什麼關係。更不覺得那妖獸會是什麼特別的存在。
糯米還曾經對那前城主有過千百種猜測,想必這些仙逸城例外的修士也不會比糯米差多少。在每個修士心中,肯定都會對這前城主有着自己的猜想,只是不一定就曾說出來罷了。
可不論他們的猜想有多離譜。也肯定沒有誰會認為那位仙逸城的前城主竟然會是一隻小小的妖獸。
「你……這……」程青峰顯然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面對那位聲音主人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情形。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幽幽地道,「怎麼,你是覺得唯有人類修士。才足以同你講話。我這樣的小東西呢,是不配進入你那個寶貝兒的仙逸城的,是吧?以前仙逸城可不是這樣的。」
他又再次將當年的仙逸城說了出來。
於是後頭那些呆愣着的修士,在慢慢回過神來了以後,都跟着一同鬧起鬨來。
他們那裏會管這事情的原貌到底是怎麼樣的,只要見到程青峰不高興,他們便就高興了。
實際上,糯米卻覺得這樣的說法相當可笑。
以前的仙逸城她是待過的。
仙逸城裏邊卻是不限制靈獸的進出,可無主的妖獸這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進入到仙逸城裏邊去的,唯有是那些被修士好好拴住的靈獸,才能夠進入到仙逸城裏邊去。
至於修士本身,雖說原則上只要是修士就能夠進入到仙逸城裏邊去,可其實這中間還是有着隱形的限制的。
在進入仙逸城以前,還必須先繳納一筆靈石。而若是身上的靈石花費一空,沒能找到住宿的地方,便會被趕出仙逸城去。日後再想入城,還要重新繳納費用。
這麼一來,無形中便將好些散修都攔在了仙逸城外頭。
糯米曾經見過有的散修拼命在仙林裏頭做事,不過是為了換取足夠的靈石,好進入到仙逸城裏邊去安穩過日子。
以前的仙逸城雖然十分安穩,可當真說不上是什麼隨意和開放的地方。
這些跟着起鬨的修士裏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知道當年仙逸城是什麼樣一個地方的,更不知道有多少當真是生活在仙逸城裏邊的。現在糯米見到他們附和着前城主的那一句話,便覺得格外的可笑。
程青峰以前不知道是不是仙逸城裏邊的修士。可他聽見了這話以後,面上卻是露出了一個嗤笑的神情來,道,「以前仙逸城難道就算得上是個隨意的地方?」
聽他這戶啊,顯然是知道以前仙逸城是什麼個模樣的。
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那攔阻在兩邊面前的陣法就空出了一個口子來。
後頭的修士又跟着轟動起來,拼命地想要朝前擠。
糯米不知道那些修士已經在仙逸城門前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是真心想要加入到仙逸城去,還是僅僅只是想要趁亂進入到仙逸城裏邊,看看能不能偷撿一點兒什麼漏子。可她見到後頭那些修士緊緊地壓在柱子後背上,倒是覺得相當的不高興。
她拉了拉柱子的修士,小聲講,「師兄,咱們讓開吧。」
「啊?」柱子身形晃了晃,一時都有些沒明白糯米的話。
「讓開,讓後頭那些修士進去就是了。」糯米扁了扁嘴巴。
她覺得他們沒有義務幫着程青峰他們攔住後頭的那些修士。
柱子又是一愣,想要抬手撓頭。可他的手都抬了一半了,才想起自己兩隻手都不得空,只好又將手給放下來了,搖搖頭,講,「後邊……太沉,讓不開。」
糯米扭頭一看,才發現柱子背後果然是已經死死地貼住了一大群修士,根本就沒有讓他移動的空位。柱子唯一可以移動的方向,便就只有面前的那個缺口了。
這也就是柱子了。若是換了個別的修士,哪怕同樣是體修,恐怕這時候也已經被推倒在地上,被後頭的那些修士一路踩過去了。
糯米雖然覺得有點兒不高興,可也知道柱子已經沒辦法後退或是讓開了,只要趕緊領着柱子就朝前走了過去。
柱子一讓開,後頭那些修士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前擠。
可他們卻忘了在柱子左右兩邊都是那生長着毒刺的荊棘圍牆。
柱子所扯開的缺口,大致也就只有他自己能通過的大小罷了。後頭那些修士相互推搡,沒一下子就要撞到那些荊棘上邊去了。
「不要推!不要再推了!」
前邊的那些修士大驚着叫喊,可後頭那些修士要麼是聽不見,要麼是一時也收不住力道,都有好幾個修士被推得摔到了荊棘叢裏邊去。
糯米只聽到後頭傳來一陣慘叫聲,想要扭頭的時候,卻被柱子在後邊死死地堵住了。
「自己要找死的人,你也別回頭去看他們了,省得鬧心。」那隻小小的跳鼠甩了甩耳朵和尾巴,聲音裏邊慢慢都是悠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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