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特地叮囑了柱子,讓他不要出手傷人,他自然是不會當真對那麼些瘋子出手。
可他還沒有動手,他身後站着的散修已經全都嚇懵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就期盼着柱子能一下就將那群瘋子給打爆。直到糯米小聲地囑咐了一句不要傷人以後,後頭站着的這些修士才猛地想起那些奔過來的可是些他們自個兒的同門,不免是露出了個慚愧的神情來。
但他們甚至還沒有將那慚愧的神情完全收起來,柱子已經動了。
他的雙手朝前伸出,寬大的手掌張開。只是從後邊向前看去,柱子這模樣甚至有些隨意。
跟在糯米身邊的這些修士,都是些在門派中較為活躍的傢伙,大都在門派當中見過柱子動手。此刻看到柱子站立的姿勢,不免又是一愣。
柱子這模樣,看着可不像是要出手啊。過去他要動手的時候,可遠沒有這麼放鬆。
千仞宗弟子們心下正疑惑,可面前的場面卻是訊息萬變。他們心中還正在思考着上一刻柱子的姿勢有些太過放鬆,下一刻,柱子就已經壓低身子,幾乎是貼着地面地朝前直撲了過去。
他的身形原本就高壯,一旦故意壓下身子,再朝左右伸手,整個人更是顯得如鐵塔一般。他姿勢顯得有些僵硬,動作卻是無與倫比的快。
後頭那些修士只覺自己眨眼以前,柱子人還是站在距離那些瘋修士三丈開外的地方,可就僅僅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柱子的手就已經拍到了那些傢伙面上了。
說是拍,這都已經有些太過於輕巧。實際上,柱子的手根本就是直接壓在那些傢伙面上,好像那些瘋狂的臉都不過是個果子,他隨隨便便的就已經捏在了手中,似乎還用力抓了抓。
但凡是看清了柱子動作的修士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柱子那動作明明只是用在其他修士身上,可他們這麼眼看着。就好像連自己的臉都跟着疼了起來一樣,不自覺地就產生了些畏縮的心思。
這可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柱子動手,卻還是覺得不習慣。大抵對他們這些平日總打理得乾乾淨淨的仙修劍修而言,柱子這樣近乎粗暴的戰鬥方式。在叫他們大開眼界地鄙夷的同時,又讓他們忍不住心生敬畏。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直接地皮肉碰撞了。以往他們所遇到的那些體修,又有哪一個能如同柱子這般,給他們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柱子也算是手下留情,當真按照糯米吩咐的那樣。沒有傷害那些不顧一切撲過來的修士。
一手捏上他們臉面的同手,手也已經飛快甩出,將那被他捏在手中的修士橫着丟了出去,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直撞到了旁邊的靈木上邊。
他將修士丟出去的時候,顯然也是比照過位置的,那些修士從他手中橫飛出去的時候,雖然在空中不住掙扎,卻還是準備地以後背撞在了靈木上邊。
也不知道柱子在這過程中用了多大的力道,只見那些被撞擊了的靈木猛地一震。頂端生長着的葉片紛紛揚揚地就飄落了下來,將那些昏過去的修士蓋了一身。
他動作迅猛,捏臉甩人一氣呵成。不過是幾個呼吸起落的時間,原本那十個喊叫着瘋跑而來的修士就都被柱子抓住砸暈,料理了個乾淨。
「……」宗午德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小心地向糯米那邊打量了一眼。
糯米麵上那平靜的表情更是讓宗午德心虛了起來。
不過,還好。
除了糯米以外,剩下的那些修士臉上紛紛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這才讓宗午德找到了一點兒親切感。
作為體修而言,柱子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體修身體確實強橫。但強橫到這能夠將自己身體當法術和法器使喚的地方,好像也有些太不尋常。
這還是宗午德只見到柱子出手收拾幾個瘋跑的修士。若是讓他知道柱子的身體已經強橫到能擋住法術,還不知道他要露出怎麼樣的神情來。
糯米是最明白柱子的能耐的,自然不會有什麼詫異一類的心思。反倒是在見到柱子將那些修士都料理完後,這才主動迎了過去。
她倒也不是就習慣站在柱子身後,不願自己出手。只不過,她現在的修為已經同這些修士拉出不少差距來,她又是個仙修,生怕自己隨便拋個法術。面前這群傢伙就要灰飛煙滅,乾脆就將處理都交給了柱子。
見到副掌教主動走上前去,那些本在旁邊靜靜圍觀着的千仞宗弟子這才紛紛回過神來,稍譁然了一下以後,也趕緊就跟着朝前跑了過去,沒一會兒就越過了糯米身邊,卻是各自朝向躺在靈木之下昏迷的修士。
他們先前再吃驚,卻也還記得這些傢伙是千仞宗同門,此刻見威脅已經不存在,也就開始去關心去昏迷的修士來。
就連宗午德,都在稍猶豫了一下之後,就跟在糯米後頭朝前走去。
「你還跟着咱們做什麼?」糯米見到身邊跟了這麼個傢伙,倒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宗午德的回答義正凜然,「你瞧瞧這仙林,好似已經成了個危險之處了。跟在你後頭,才會覺得安全一些。」
「……認真的麼?」糯米沉默了半晌,這才問了一句。
宗午德笑而不答。
糯米也就沒再去同這人瞎拉扯了。
她自己其實也已經有點兒感覺,如今這個仙林,當真是同之前那安靜平和的樣子不一樣了。最為直接的一點預兆,便是這林中飛鳥走獸的嘶鳴聲。
剛在這仙林當中住下來的時候,糯米清楚地記得自己蹭聽過周遭不時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儘管聲音隱秘又遙遠,卻總歸是來自於活物的聲音。
可現在,這仙林當中早已失去了那些聲響,甚至就連他們一路走着時候聽到的風吹葉落的聲音也都全消失了,顯得格外詭秘。
站在這個寂靜得可怕的仙林當中,糯米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
她所站立着的這個地方,好像根本就不是她平日面對着的那個世界一般。也許她從看見那片虛幻的龍辰開始,就已經陷入幻境,直到如今也沒能脫離出去。
這樣的想法讓糯米也忍不住心頭微微一顫。
她抬頭看着面前的柱子,又看着那些着急察看昏迷同門的千仞宗弟子,只期盼這些人不會是幻境的一部分。
唯一還在原地站着的,可就只有那個原先同糯米他們在一個隊伍裏邊的同盟修士了。他先前就對糯米和其他修士恨有些猜忌,那點兒小心思還沒來得及醞釀出什麼東西來,就忽遇這變故,青白的臉色就一直沒有恢復過。
現在,又——
同盟修士也做着同宗午德一般的動作,悄悄地打量起糯米的神色。
不過,宗午德那打量還有些光明正大的意味,並不很怕糯米發現。可這同盟修士心中存了陰影,偷看糯米臉色的時候,就很有些怯生生的模樣了。
得虧這時候也沒人有心思搭理他,他同那已經神魂破碎的痴傻修士一起站在後頭,一時之間倒是沒了主意。
那些傢伙……那些傢伙……
同盟修士有些懼怕地看着面前那混亂的情形,帶着敬畏地望着糯米同柱子的身影,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就朝後退了兩步。
僅僅這麼退後兩步,他就已經看見了那個原本呆立在他旁邊的痴傻修士,神色猛地就是一變。
他害怕了。
其實,就從發現身邊有修士神魂破碎以後,他就一直在害怕。他也不是傻子,同樣也發現這片仙林好像真就已經變了模樣。
只是,他的想法卻同宗午德完全相反。
宗午德畢竟是眼看着隊伍裏邊的修士齊齊發呆,再醒轉過來就破損了神魂,這同盟修士卻是全然不知道這一節。
在這同盟修士心中,自己不過是微微一怔,等再回過神來,就已見糯米閉目牽着旁邊那傢伙的手,然後同他們宣佈,這修士已經神魂碎裂。糯米也有表示自己拉着那修士的手,是為了要給他修復神魂的。只是,那不過是糯米的說辭罷了,誰也不知道真假。
誰也不知道這修士到底是為什麼就破碎了神魂。
甚至……
這同盟修士又忍不住看了糯米一眼。
他覺得,那修士搞不好是傷在糯米手下,這又有誰能說得准。
可笑的是,在隊伍當中,除了他以外,竟沒有一個人產生出這樣的懷疑。這才是當真叫他心驚的事。
他突然發現自己在這隊伍當中好似已經被孤立了。原本還有個同樣是同盟的修士和他站在一邊,如今那傢伙卻已破碎了魂元。
當初這隊伍可是糯米親自分配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了什麼別樣的想法。
同糯米待在一塊兒,同那些千仞宗弟子待在一塊兒,只會叫他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在危險當中。特別是當他見到了柱子的能耐,更是發現自己好像連逃走的可能性也一併喪失了。
逃吧,快逃。
趁着這些傢伙不注意,趕緊從這地方逃走。
糯米他們隊伍當中唯一剩餘的同盟修士,懷着這樣的心思,顫顫兢兢地朝旁邁出了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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