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畫得恐怕不對。按照這個圖,做不出來東西。」
柱子皺着眉頭看着面前那張圖紙,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會?」將圖紙畫出來的修仙宗門弟子年紀看着比所有人都要大一些,這時候聽了柱子的質疑,也跟着湊到了前邊去,還將糯米稍微擠開了一些。
他並沒有馬上就從柱子手上搶過圖紙,只是也將腦袋靠到了圖紙上方,皺着眉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十分仔細,足足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
周遭那些修士都沒有開口講話,更沒有人出聲催促,只是默默地等着修仙宗門那修士確認圖紙上邊的內容。連着柱子,也將那圖紙拿得端端正正的,微微側到了那修士面前去。
修士看了許久,這才緩緩地搖了搖頭,用剛毅的聲音道,「不可能錯的。我們雖然不知道方舟是怎樣做成的,可常常需要保養這方舟,打掃是少不了的。所見到的,就是這個模樣,絕對不會畫錯,對吧?」
最後這句話,並不是同糯米或是柱子他們講的,而是扭過頭去問其餘幾個修仙宗門的弟子。
修仙宗門的弟子聽了,馬上都跟着紛紛點頭,附和着這中年修士的話。顯然修仙宗門對方舟還是十分上心,平日就是不用,也總會派人去照看一番。
柱子靜靜聽完了那些弟子的議論,眉頭並沒有就舒展開來,反倒是皺得更緊了。
杜樂是個性子活潑的,也不管自己同柱子並不那樣熟悉。這時候見到柱子皺眉,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圖紙上邊出什麼問題了?若是你覺得不對,便將那些不對的地方指出來。說不準你一問,他們就能給你說出個答案來呢。」
糯米也跟着在旁邊點點頭,拉着柱子道,「師兄你把不對的地方指出來吧。就是他們不知道,說不定我們也知道些什麼呢。畢竟我們也是坐着那方舟橫渡界河過來的。」
要說坐在方舟上橫渡界河。柱子其實也有份兒。不過當時他還是個傀儡的模樣,不好四處張望,更不能四下走動,對方舟的觀察。卻是不如其他修士。
柱子也沒有遲疑,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圖紙往桌子上邊一放,手指已經點到了那圖紙上邊去。
「這裏、這裏和這裏。按照這圖紙上邊所畫,看不出什麼問題。但要建起來。肯定會支撐不住上層重量。這裏,又太大,恐怕鑲嵌不入。」
眾人看着柱子的指頭在圖紙上邊連點了數個地方,趕緊就一同湊到了圖紙上方去,仔細地去看柱子點出來的那些地方。柱子的手指相當粗大,指頭往圖紙上邊一摁,就已經是擋住了好大一片地方。要等他的指頭挪開了,大家才見到了他指點出來的位置。
他接連指出的四個地方,看着都不是什麼太密切的地方,甚至在圖紙上邊都偏到了邊緣去了。看着並不十分重要。特別是聽了柱子所說的話以後,好幾個修士面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唐允風甚至「呵呵」了一聲,直接就開口,道,「還以為你要說的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若只是這麼些地方,就是錯了,也沒什麼打緊的吧。你在建的時候,只要避開這些位置不就是了麼。咱們要建的是小型的方舟,並不是方舟本身。二層的那些地方,本就不需要。還有契合得不好的。你到時候磨好了,也就是了。沒必要在這圖紙上邊糾纏吧。」
他這樣一講,其他修士也跟着連連點頭,顯然都是唐允風的那個意思。
要說木工什麼的。他們確實都不懂,但看着眼前那圖紙,便覺得已經算是相當完美完善的,又沒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按照這樣的圖紙,哪怕是他們也有信心製造出一個小方舟來。不過這樣的話,他們自然也不好脫口而出。
畢竟有柱子這麼個熟手木工在前邊忙活。無需他們親自動手,他們也沒必要就將這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去。
這些人裏邊,唯有糯米沒聽唐允風的話,反倒是抬頭看了看柱子,小聲地問了一句,「師兄?」
柱子見了糯米的神情,先是朝她笑了笑,然後才抬起頭去,對着唐允風搖了搖頭。
要說講話,柱子也是個不擅長的,這時候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向唐允風解釋才是。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只能開口,道,「不行的。」
說是不行,但他好像也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告訴大家到底是哪個地方就不行。
旁邊那些修士原先還挺在意柱子的意見的,可見他顛來倒去的也沒說出個究竟,便也有些不以為然了起來。甚至有些修士心中已經存了疑慮,不知道這個體修是不是為了想要在糯米麵前露臉,所以才故意顯擺自己的那些木工的知識,將丁點兒大的小事就夸到天大去,只是為了想要讓糯米注意他罷了。
這樣一想,便有不少修士對柱子不以為然起來。
他們本來就不可能聽一個體修說什麼話的。不要說是樓千重他們,哪怕就是修仙宗門裏邊出來的仙門弟子,平日裏都只當體修是些干粗活的下人。要不是如今情況危急,唯有這麼一個下人懂的木工,他們又哪裏會聽柱子的意見。
心中一旦開始不在意起來以後,便也就不去思考柱子講的話有什麼道理了。
特別是那幾個修仙宗門的弟子,只覺得自己已經十分用心地將那方舟的圖紙描畫出來了,沒想到竟然被一個體修質疑,自覺簡直是丟盡了臉面,對柱子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在這些人當中,唯有糯米還十分信任柱子的話。
她是熟悉柱子性子的,知道柱子不是那種譁眾取寵的傢伙,更不會隨隨便便就鬧性子。柱子本來就有些笨嘴笨舌的,要是那圖紙裏邊沒什麼問題,他巴不得就不開口,又怎麼可能說出這種騙人的瞎話來。
見到那些修士面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來,糯米也跟着皺了皺眉頭。
她倒是想要幫着柱子說幾句話,可一見到那些修士的面色,她就知道自己不論多說什麼,恐怕都沒用。到時候那些修士不會就因此去考慮柱子說的那些話,反會覺得她只是在護短。
如今他們也不過只是商量罷了。外頭的龍捲一日不停,他們就不能製造那小方舟。
畢竟這地方的空間就只有這麼大,他們這麼些修士住在裏邊,已經顯得十分的狹窄。若是再有那方舟鋪排開來,肯定是要放不下的。就算他們再去挖出一個能擺放方舟的地方,可到時候要怎麼將方舟搬到地面上去,也就成了個大問題。
所以他們這時候討論得再激烈,也不過就是討論罷了,根本還不能開始建造方舟。
糯米自己也將那圖紙拿到手上看了一遍,同樣沒看出柱子所講的那幾個地方有什麼問題,心中不免有些鬱悶了起來。
若是她能看出來的話,倒是可以幫着柱子說幾句話了。如今柱子好似受了旁人的冤枉,她卻沒辦法幫柱子證明什麼,心中的鬱悶自然是可想而知。
她自己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巴,柱子卻好像並不很在意。在她低着頭,一臉的不高興,還伸手過去拉了拉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介意。
其他那些修士並沒有注意到糯米的神情,相互之間又討論了一番。
這次再說起的,便不再是方舟的建造了。他們不懂得這樣,便覺得應當將這些全都交到柱子手上去。儘管方才柱子沒頭沒腦地提出了幾個問題,叫他們覺得柱子有些不可靠,可在這些人當中,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柱子了。
他們討論的,是回人間界去的人選。
有些修士希望自己能夠回人間界去看看,也有不少修士只想要留在這幽冥當中,等確定了人間界的安全才離開的。
而且他們心裏邊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
橫渡界河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是有着再萬全的準備,說不定都會受到襲擊。
當修士在河上的時候,又不能使用靈氣,當真是沒什麼躲閃反抗的法子。若是再遇上什麼襲擊,他們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這樣的想法自然不能當着其他人面前說出來,哪怕他們已經是心照不宣了。
因而,那些不願意渡河回人間界的修士,這時候都紛紛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來,好像在這幽冥當中,還有多少叫他們放不下的東西;又好似這幽冥裏邊的修士缺少了他們,就會因此而喪命一樣。
糯米沒有認真去聽那些修士之間的對話,可聽他們講得這樣激烈熱切,還是覺得有點兒茫然。
也就是面前這些修士,總是想要從幽冥離開,回到人間界去。可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以後,他們又開始謙讓了起來。
到底,不論修為多高深的修士,在遇到未知的恐怖以前,還是會先選擇保存自己的性命,緊接着才是滿足自己的其他欲望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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