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快進去……」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荒宅外傳來。
話音剛落不久,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白須老者從屋外直闖了進來,隨後一名面若金童的小道士也跟着跑了進來。
他們一身是濕透,狼狽不堪。正是白天在大街上行騙的道士不戒與徒弟方含二人。
「倒霉,這什麼雨啊,說下就下……咦!這鬼屋居然還有人敢來……」
不戒見有人在此,感到驚訝。一愣之後,連忙整了整道袍,立正身子做楫手,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認真道:「這位施主,此乃不祥之地,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岳凡見有人突然闖入,心中立刻警覺。聽到老道一臉認真的問話,他卻反問道:「既然不祥,那你們為還來?」
「這……」老道還未說話,身後的方含便大聲道:「這位是我師父,鼎鼎大名的不戒真人。我們乃是龍虎山的傳人,一般妖魔鬼怪見了我們跑都不及,哪還敢來惹我們!」
岳凡打量了方含一眼,淡淡的道:「外面雨大,我要避雨。」
其實,岳凡對鬼神之說從來都是仰以鼻息,因為在他看來,只有憑着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神仙!?只是人們心中美好的願望而已。
「……」
一陣沉默後,方含仍不放棄,用着陰森的語氣恐嚇道:「這裏的厲鬼可是很兇惡的,到時候……你要是被少了胳膊斷了腿的……可別怪我們沒提醒過你……」
「那正好,我還沒見過!」說完,岳凡雙目微閉,卻不再去理會他們。
……
方含見對方如此頑固,心中着急,拉了拉師父的衣袖道:「師父,我們現在如何是好?那人賴着不走,我們……」
不戒揮手打斷道:「沒關係,先在這避一晚,等出城以後再做打算。這裏是鬼屋,相信沒有人會到這裏來的……呃!」看了屋內的岳凡一眼,又道:「當然,那個怪人例外。」
「恩!」方含腦袋猛點,表示非常同意。
接着老者轉過頭,走向岳凡做了個楫,道:「這位施主,既然你不願離去,那貧道便在此鎮守一翻吧,省得厲鬼出來危害人間。」
「隨便!」
「呃!」
岳凡不冷不熱的語氣,讓老道愣在一旁,甚是尷尬。
方含見師父「受辱」,正要上前教訓對方一翻,卻被不戒拉住:「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無事……我們先坐過去吧!」
方含見師父如此息事,最後只得對着岳凡冷冷一哼。
岳凡也懶得理會,繼續閉目調息着,但他的注意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不戒二人。
……
不戒從懷中摸出兩個芋頭,遞給方含,自己留下一個。
方含一邊嚼着芋頭,一邊不滿道:「這地方就是窮,連好吃點的東西都沒有。」
「砰!」不戒敲了方含腦袋一下,沒好氣的道:「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抱怨個什麼勁嘛!」
看着一旁動也不動的岳凡,不戒好意道:「兄弟,看樣子你也沒吃東西吧,不如嘗一個,雖然粗了點,但把肚子填飽還是可以的。」
「……」
見岳凡不語,不戒又是一陣尷尬。方含怒斥道:「師傅!你管那人幹什麼!不識好歹的傢伙。哼!」
岳凡淡淡看了二人一眼,道:「謝謝!我吃過了。」
「呃!」二人一愣,方含懈氣道:「算了,甭理他。」
……
「嗚——呼呼——」
天空暴雨傾盆,荒宅內傳來陣陣陰風。
心神一陣悸動,岳凡雙眼猛然張開,向屋頂望去,卻是空無一物。
「怎麼會沒有,剛才明明感覺有人在窺探我!難道是我感覺錯了。」看着空曠的屋頂,岳凡不由疑惑,自己的靈覺一向很準,一般高手不可能逃過自己靈覺,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怪之物?
想到此處,岳凡不由自嘲一笑,沒想到,聽了老道士的話,居然會冒出如此莫名其妙的想法。
「呼……嚕……」
安靜一陣後,屋內打呼之聲響起。岳凡望向鼾睡中的不戒二人,發現沒有異常,也就不理會。只是,一顆心卻時刻警惕着。
一夜無話……
……
翌日,天色微明,岳凡早早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不戒也起了個早,伸着懶腰,叫住岳凡道:「昨夜我觀這為兄弟面相,似乎有殺劫在身啊!」
……
「昨夜我觀這位兄弟面相,似乎有殺劫在身啊!」
老道士的一句話,讓岳凡心頭微顫,但他面色不變,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不戒侃侃道:「這位兄弟面相堅毅,眉庭直利,應該是命硬之人,命硬之人克親克友,正所謂『全都死了就你不死!』此乃煞相。」
若是別人聽到此話,非得猛揍這道士一頓不可,可岳凡除了身子微顫在無別的反應。
不戒繼續道:「不過你頭頂奇光閃現,冥冥中卻難有定數……你印堂紅黑,乃是禍福同體之相。此相之人,命於生死之間,千古奇相……千古奇相啊……」不戒捋着兩撇白須,讚嘆不已。
轉過身,岳凡詢問道:「你會看相?」
不戒自得道:「貧道不但精通命理,對尋龍探穴,測天推運之術也略為精通,不過……」眼睛一轉,乾咳一聲道:「當然,這個……我主要職責還是捉鬼降妖的天師,呵呵……」
「天還沒亮呢……吵什麼吵啊……哈欠……」方含也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上前拉了拉不戒的衣袖,輕聲道:「師傅,你看他一個窮鬼,用得着在他身上費神嗎?」
不戒沒好氣的道:「你個小鬼懂什麼,此人命格之奇,老夫行走天下數十年卻從未見過,若不結實一翻,如何對得起一身所學!」回想起學藝之時,老道一陣唏噓。
「不會吧!師父……你什麼時候會看相的,你不是只會騙騙那些無知婦孺嗎?」方含捂着額頭,雙眼藐視的望着不戒,一副你本來就是騙子的表情。
不戒氣的鬍鬚直飛,給了方含一個暴栗,道:「就當你師父我……熟能生巧總可以了吧……算了,以前叫你學又懶得學,還說是騙人的把戲,現在給你說你也不懂……」
「分明就是騙人的嘛!」方含緊緊捂着腦袋,一副委屈的樣子。
……
岳凡此時心有想法,也懶得去注意二人在嘀咕些什麼。回過神後,對着不戒拱手一禮,道:「我想尋人,不知道長能否幫我找找?」
「呃……」不戒一愣,隨即微笑點頭,似乎很滿意岳凡的態度。
「尋人嘛,只是簡單的測算而已,小事,小事……對了,你想尋什麼人?」
「親人!」
眼中閃過一絲憂傷,岳凡沉重的道。
「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李岳凡,戊子年九月九亥時。」沒有一絲由於,岳凡直接道。
「……」不戒掐指算計着。
「咦?!」不戒收回左手,不解的搖了搖頭。
雖然岳凡對虛無之事從來都抱太大期望,但這次他卻期盼不已,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跟焦慮。
「道長,如何?有結果嗎?」
見不戒停下掐算,岳凡立刻上前詢問,但心中卻是忐忑不安。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人會信仰仙佛。因為,那是人們在絕望之時,最後一點希望的光芒。
不理會岳凡焦急的神情,不戒自顧盤地而坐,閉上雙目,雙手齊掐,岳凡也不敢去打擾。
只見,不戒十指猶如幻影,在胸前不停變化,而眉頭緊鎖,神情越加凝重……
「噗——」
一股血箭從不戒口中噴出,化為血霧。隨即倒在地上,萎靡不振。
「師父——」
「道長!」岳凡一驚,連忙上前扶起老道。
這時,方含也沖了上前,一把推開岳凡,緊緊抱住不戒。
不戒此時一臉蒼白,嘴角帶血,口中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怪哉!怪哉……」
「師父,你怎麼了,師父……師父……」方含見狀,心急如焚。眼中已是淚光閃爍,不戒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讓我來……」岳凡見老道如此摸樣,忍不住開口道。
方含一愣,連忙抹乾眼淚,怒吼道:「你滾!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我把師父怎麼會被害成這樣的。」
「讓開!」
岳凡冷冷一哼,直徑走上前去。救人如救火,哪容的拖拖拉拉。若不是老道因自己而受傷,他也懶得理會。
「你滾啊——還嫌害我師父不夠!?滾開——」方含死死抱住不戒呼喝道。
岳凡不耐,一把提起方含丟到一旁,接着往不戒左手探去。
「你要幹嘛?」方含大驚,正要上前阻止,卻被喝住……
「站住!」
岳凡一聲大喝,冷冷的道:「你若不想他有事,就待在一旁。否則,他必死無疑!」
這一喝,方含果然不動,心中驚慌不定,只是焦急的望着前方。
……
岳凡自萬先生那裏學到不少醫術,對歧磺之道也不陌生,至少不輸皇宮御醫。
微微探脈,岳凡迅速往不戒幾處穴道連點……最後,手指落在頸後命門處。
一道微弱的元氣經過岳凡手指輸入不戒體內。
虛弱中,不戒只感到一種柔和能量傳入體內,頓時心神一提,精神漸漸恢復過來。
……
「呼~~~」
不戒長長舒了口氣,臉色紅潤了許多。
「師父!」
見不戒已經恢復,方含立刻撲過去,抱住不戒哽咽道:「師父……我……我還以為……」
不戒精神恢復,心情大好,調笑道:「小鬼,你可是第一次為我哭鼻子呢!嘿嘿~~」
方含大恨,若不是不戒剛剛恢復,恐怕他早就發飈了。無奈啊,只他能橫眉瞪眼的對着不戒道:「那你怎麼不去死啊?!氣死我了!」
「哈哈——」
「哈哈……」
兩人之間早已習慣了這種玩笑,自然誰都沒一在意。相望一陣,最後開懷大笑起來。
……
不戒轉過身,對着一臉蒼白的岳凡道:「多謝這位兄弟,否則,我這條老命非交代在這裏不可……你……你沒事吧?」
岳凡不語,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心中苦嘆,好不容易恢復的部分元氣,又被消耗,看來真是勞碌命。
方含嘟着嘴道:「師父管他做什麼,若不是他,你也不會如此模樣了。」
不戒擺手道:「此事並非他人之錯,乃是剛才我一時好奇,強施禁術逆算,想要一探天機,才會造成如此後果,與他人無由。」
方含看了看師父,欲言又止。
不戒當然明白方含心中的疑惑,捋了捋白須,溫聲道:「你是師父從小帶大的,你心中所想我也明白……以後會告訴你的。唉~~~」
岳凡不等元氣恢復,睜開眼後,急問道:「不知道長是否算出我親人的下落?」
「可惜啊!」不戒搖了搖頭,面帶難色道:「我方才掐算,卻無法測出你要尋找之人。於是好奇之下,用師門密法『天禁』窺視天機,不過……」
「不過如何?」岳凡眉頭微皺,心中閃過無數念想。
不戒尷尬道:「不過卻什麼也看不到,一片茫茫。」
岳凡又問:「為什麼會這樣?」
不戒解釋道:「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有兩種原因。一是有道行比我高深之人,施法攪亂天機,讓我無法測算;而另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天不知』。」
「天不知!什麼意思?」岳凡一愣。
「命運外,天不知。意思是,你親人的命數蒼天也不盡知,自然無法測算。」不戒輕嘆道。
「什麼!?」方含甚是驚訝。
若是尋常百姓在此,一定會認為這老道是在胡扯亂言。要知道,身為術士之流,本因是心懷虛無,順應天命,以天為大。可他居然說出此等逆天之言,這叫人如何相信他所說的話。
岳凡直直的望着不戒的雙眼,仿佛想要看透他的靈魂。
……
良久,岳凡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淡淡的點了點頭。
不戒聞言一愣,感慨的捋着白須。
岳凡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遞給了老道。接着,轉身朝屋外走去……
「說走就走,挺有性格的嘛!」不戒一邊嘀咕,一邊打量着手中的銀票。
見岳凡隻影離去,他才笑呵呵的把錢揣入懷中,接着喃喃自言道:「擾亂天機……其實認為的可能性比較大,但道行勝我只人卻是少之又少,難道真是『天不知』?」
……
思索一陣後,不戒轉向方含,一臉自得的道:「嘿嘿!你還說他窮,嘖、嘖……你看人家,隨便摸一把出來,就是好幾百兩銀票……」
方含正底頭沉思着,根本沒空去理會別人。口中一個勁愣愣的道:「李岳凡?李岳凡?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裏聽說過呢……李岳凡……」
「啊!對了!」
想了一陣,方含拍手大叫,恍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戒身子一哆嗦,疑惑道:「小鬼干吼什麼呢?嚇了我一跳。你知道什麼啊?」
「李岳凡啊,我想起來了……他……他肯定就是那個黑榜上的李岳凡啊!」方含激動道。
「哦!」不戒也是一驚,暗暗嘀咕:「難怪看他殺劫之重,原來如此。看來此人還是少與他接觸為妙,省得殺劫沾身。」
「師父……」
看着方含兩眼放光的表情,不戒惡寒道:「你……你要幹嘛?你不會是在想,為了樓上樓的懸賞要去殺他吧?你嫌命長可別拖我下水啊!能在『黑榜』下活如此之久,這樣的人不是我們能比的。你就別做夢了!」
方含沒好氣的道:「憑我這身無三兩肉的樣子,那裏敢打這主意,我只是在想如何把他身上的錢騙過來。嘿嘿!看他的樣子,因該很有錢才是……對了!剛才的我看見你往懷裏塞了一把銀票,快拿出來我看看,有多少?」
「哪有?你不是說了他是窮鬼嗎,怎麼就看他有錢了?」不戒開始耍賴起來。
「人家那是身藏不露……不要岔開話題……你休想狡辯,快拿出來。」方含身子一串,撲向不戒。
「你幹嘛?!我可是你師父!」
「師徒也要明算帳,不是?」
「你住手!」……
二人你來我往,嬉鬧扭打成一團。
……
「呼……呼……」
一陣後,方含止住打鬧,歇了口氣問道:「師父,我們下一個地兒去哪?現在四處動盪,想找一處安生之地也沒有辦法。真是的!」
不戒含首道:「這天下之事,必有天下人管,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爭鬥,哪裏還有什麼清淨之地。不過,佛家有云:若是心安,哪裏都是清淨之地……」
方含心一寒,問道:「師傅,你不是道士嗎?!怎麼也知道佛語啊?」
「這……嘿嘿!我這道士不是假辦的嗎?」不戒很是尷尬,打岔道:「聽說『汗王寶藏』再現江湖,這種熱鬧我們怎能錯過。說不定,我們到時候還可以趁亂大撈一把,到時候,想不發財都不行啊!嘿嘿……我們下一個地兒就是杭州。」
「好!嘿嘿——」
師徒二人的奸笑聲在荒宅之內迴蕩着。
……
不戒二人離開荒宅之後,誰也沒有發現,破屋內漫出一陣淡淡的黑霧,剎那之間,荒宅便蒙上了一層陰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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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鎮東南百里,乃是一片巨大的灌木林,附近的山民傳說,裏面住着有神仙之流,保佑着一方的水土。當然,這只是山民們美好的想像罷了。
曾經,也有人想要進林一探究竟,可由於樹林太大,最終卻不得而入。漸漸的,這裏便成了無人出沒之地。
……
岳凡靜靜走出荒宅,看似淡然,但他的心裏卻是波濤洶湧。多年的殺戮與夢想,多日的追殺與逃亡……沉重而疲憊,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惟有發泄!
一路向着東南方向狂奔數十里,岳凡一頭沖入灌木林之中……但他卻沒有發現周圍林木微妙的變化……
「啊——」
他一聲大喊,拳頭猛得砸向一棵腰粗的槐樹。
「蓬——」
含怒一擊,槐樹頓時中段爆開,斷成兩節,濺起木屑飛舞。即使如此,岳凡仍不停息,雙拳灌力,不停砸向周圍樹木。
「砰——」
「蓬——蓬——蓬——」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我李岳凡到底做錯了什麼?錯了什麼?!啊——」患得患失之間,岳凡在也無法把持住躁動的心神。是不安,是惶恐、還有迷茫與痛苦。
他不停的宣洩着深埋的感情,無情的摧毀着周圍的一切。雙眼不覺間再次泛紅,仿佛快要滴出鮮血一般。而體內氣息絮亂,所剩不多的元氣也在迅速消耗。
「爹……」
「萬爺爺……」
「小雅……」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清晰的畫面,在岳凡眼前閃過……最後化為虛無。心中疼痛,仿佛失去了什麼!
「恨!我好恨……我等了四年,為了他們我屈服了四年……但上天為何如此不公?為何如此不公……啊——」岳凡一陣怒吼。
回憶會讓人變的軟弱,回憶卻是無盡的痛苦。但敢於面對回憶的這樣一個人,我們不得不承認他的堅強。
岳凡不是軟弱的男兒,他有着自己的信念和堅持。可憤怒的刺痛,卻讓他難以承受,那是內心深處的疼痛。只有宣洩和破壞才能緩解那種深髓的痛苦!
……
此時,岳凡心境已亂,卻沒發現周圍的樹木居然在奇妙的變化着……只是樹木再怎麼變化,也避不開他拳腳的宣洩。
只見,樹林內狂風亂舞、草木橫飛,滿天的木屑碎葉渲染着無盡的怒火。
「天無情,亂我心,怒火滿身燒不盡,縱使百劫不願返……李岳凡……你怎麼可以屈服?!你怎麼能認輸?你怎麼可以放棄?你怎麼可以——」
「砰!」
一拳落地,響聲不絕。
岳凡內心撕喊着、掙扎着,他感受到靈台中的清明正被瘋狂一點點蠶食,如此下去,自己必定會虛脫而死。於是,他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憤怒,承受着心靈的刺痛。
堅韌不屈的精神,百折不繞的意志,經過多年的磨練。他……李岳凡,絕對不會放棄!
就在這時候,岳凡感到右手臂傳來一陣跳動,是溫暖和羈絆。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把接近瘋狂的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岳凡知道,那是小黑蝰在呼喚。
自從小黑蝰掛他右手後,便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可是這次,在最關鍵之時,它卻幫了岳凡一回。
「噗——」
岳凡強行收勢,血氣逆轉使得鮮血噴出,散落片地殷紅。
容不得半點怠慢,岳凡抱拳於胸,立刻盤地而坐。收斂張狂的心神,運轉「養心」吐吶之法。
一股清涼的元氣吶入體內,滋潤着乾澀的經脈……
痛!無比巨痛!
無名的痛處轉化為憤怒,而怒火燒得心更痛,如此循環,生死兩難。岳凡便在這生與死的邊緣掙扎着……
終於,憤怒的承載到了極限,一道紫色元氣在體內滋生,隨即衍生出紅、青、黑、白、橙、藍六種顏色,並相互滋養着不斷壯大……原本消耗一空的元氣再次復甦。
「七情之氣」漸漸恢復讓岳凡痛苦稍減,而且體內的元氣再次得到凝練,雖無過去粗壯,但卻更加凝實。
……
這時,一息清明湧上心頭,岳凡心態再次平靜下來,怒和痛仿佛隔離於身體之外,雖然能感受它們的存在,但它們卻無法左右岳凡。
突然,心神一陣悸動,那是獵人的警覺。
「誰!」
岳凡一聲爆喝,隨手拾起一快石子兒,往灌木叢打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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