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接到徐不疑傳信的時候,他正隱身躲在皇宮花園裏,看李青君和訛獸其樂融融地賞花游景。
訛獸確實不愧是訛獸,和人混成一片的能力太強了。才短短一天時間,和李青君都好得跟多年閨蜜一樣了。
李青君還不是完全在做戲,她還真的對訛獸產生了一些好感,幾乎無法抗拒一般。要不是因為秦弈在此,加上破妄之眼劍心通明,換個人即使事先滿懷戒備,如今多半也已經栽了。
當然對如今的李青君來說,就大半是做戲了。
一對各懷鬼胎的「好朋友」,把臂同游御花園。
不得不說單從視覺上是很養眼的,該說還好訛獸本身就是雌獸,不然雙方的想法都進行不下去。
「陛下昨夜找人試過藥效了吧?」扯了一堆沒營養的家常之後,訛獸終於還是問了正題。
「嗯,『找人』試過了。」李青君笑吟吟:「雖然未得時日見證,看上去藥效應當屬實。」
訛獸笑道:「陛下可以自己試試,必是龍精虎猛。」
李青君眨眨眼,當然既「找人」試,同時自己也試了。
和秦弈展開時幻空間弄了小半夜,空間內起碼一個月了,什麼龍精虎猛也消耗完了。
不管訛獸對李青君懷有怎樣的惡意,善良的李青君心中其實還有點小感謝,因為那個龍蛇丹真有用。
秦弈自己煉丹大師,所謂的試藥不需要喊別人先試,放鼻子一聞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事實證明訛獸為了取得信任,在這藥上真沒忽悠,確確實實是如它所言的藥效。
於是兩人分服了直接用。
此藥對李青君武修有助益,這就罷了,關鍵是對延嗣有益……
在秦弈的所有紅顏中,李青君怕是對此最在意的,因為或許就她一個的思維最「凡俗」。
連李無仙最多也就是被臣屬逼得有點想搞個孩子來交差,也不是真心對此感興趣,別人更是連這種念頭都沒起過,唯有李青君最想要。早在當年南離分開之前,李青君把他推倒,雙方互相交待了第一次,當時的潛意識就是有留個種的意思……可惜那一炮沒中標。
那一炮沒中,之後就有點麻煩了。越是強大的生命,越難有後代,這是天道之理。別說現在了,哪怕是在秦弈李青君當年重逢之後的階段,大家靠常規那個就已經很難有後了。
所以後來洞府閉關七年,沒用;時幻空間足足騎了兩年半,也沒用。
當然,實際上秦弈自己的煉丹水平和天道認知,一旦想要解決這種問題那是太簡單了,但秦弈目前根本沒這想法啊……連想都沒想過。秦弈沒想法,李青君自己也不好啟齒,如今恰好有別人送上門的丹藥,「試藥」而已,多理直氣壯呀!
秦弈都沒往這想,就糊裏糊塗地被李青君展開時幻空間又弄了一個月。
也不知道這回是不是能有點東西……嗯……
秦弈如果知道李青君這時候腦子裏想的居然是這些,估計要從隱身中栽出來。他滿腦子在保護李青君別被訛獸暗算呢,結果當事人走神到這些事去了……
總之漫步在御花園裏,李青君總是無意識地摸着小腹,滿臉母性的笑容,看得隨行的太監宮女們都很是納悶。
訛獸撓頭,也試着摸了摸小腹,學了下姨母笑。這就是這位人皇的習慣小動作嗎?果然人和人真是不一樣呢,不好學不好學……
李青君瞥了它一眼,問道:「相處有時日了,朕都不知道天使高姓大名?該不會叫兔子?」
訛獸笑道:「本名是娥兒,陛下喜歡就叫小兔就行了,本也沒什麼講究。」
「兒,兒?」李青君繼續摸小腹。
「嗯,嗯。」訛獸點頭。
其實它本名就是訛,這個字當然不能隨便告訴人,否則一聽就有問題。
李青君早就從秦弈那裏知道了,心中也在想,這些古早的妖獸挺奇怪的,饕餮就叫饕餮,鳳皇就叫鳳皇,都沒給自己起個名字……是因為它們本身獨一無二,不需要姓名標識嗎?
如今饕餮變成了狗子,鳳皇變成了孟輕影……新螣蛇也有了名字叫夜翎,我看你也別兒兒了,叫小兔挺好。
「小兔啊,不知天上好玩麼?」
訛獸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當然好玩啊,陛下難道沒有過憧憬,去天上銀河沐浴,去月宮之上賞景?這人間之景何其俗也。」
李青君板着臉道:「沐浴銀河,頭枕明月這類的事情,才是最俗最渣的,只有傻子樂此不疲。」
訛獸:「???」
秦弈差點沒栽出來。
「咳。」李青君掩飾道:「人間別有勝景。朕還沒看夠,不好高騖遠。」
訛獸賠笑道:「所以陛下才是古往今來第一雄主,神州之盛未之有也。」
李青君道:「朕曾聞遠古人皇之治,功蓋天下,比朕何如?」
訛獸怎麼可能真跟她掰扯誰強誰弱,捧哏就是了,於是笑道:「遠古人族,人口稀少,地域狹隘,當然比不過……」
話音未落,它心中忽起驚悸感,不知為何就浮現起一個女子拎着狼牙棒的身影,好像要兜頭砸下來一樣。
「流蘇神性已經復甦到這份上了?聽了壞話居然就有所感?不知道是否能從言語感知我的具體位置……」訛獸心中大驚,慌忙改口:「不過遠古人皇還是很強的,天帝一度被壓……」
「制」字還沒出口呢,心中忽然更加驚悸。
瑤光冰冷的目光在心中浮現,好像就在面前盯着她看一樣。這個被遠古人皇壓的字眼,好像特別觸動某人的逆鱗。
訛獸都快哭了,天帝神性也復甦得這麼離譜了嗎?九嬰陛下你要趕緊啊,這二位繼續復甦下去,天宮要被錘爛的。
但不知為何,它有種錯覺,心中浮現的冰冷眼神,居然像極了面前這個少女人皇的目光。
好像這個少女皇帝和瑤光合而為一似的。
明明長得一點都不像,眼神也並不一樣……可那種奇怪的融合感,卻揮之不去。
「是嗎?」李青君似笑非笑:「也就是說遠古人皇能壓天帝,朕還得給天帝做臣僚?」
「不是不是。」訛獸忙道:「天帝只是想與陛下合作而已,絕非臣屬,絕非臣屬。再說了,遠古人皇最終也被天帝弄……」
魂海中狼牙棒都快砸腦門上了,訛獸立刻閉嘴。
反正這只是神性所致,提及而冥冥有感,不是真的分神到此,不提就完事。
可還是覺得小兔好慘啊嗚嗚嗚……
李青君終於也沒逼它,隨意道:「讓九嬰擬個契約,共鳴天道見證,此事可談。」
訛獸喜道:「那我立刻回稟天帝。」
能達成協作是最好的,所謂的暗殺取代是最後一手預案而已,人皇氣運反噬不是鬧着玩的,訛獸並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扛,能不走這步儘量別走。
今天這番對話壓力太大,訛獸實在不想繼續下去了,帶着一臉完成一半任務的輕鬆感,飛快遁回天界回稟九嬰去了。
李青君望天半晌,低聲道:「為什麼忽然讓我跟它說這個?不是需要再拖它幾天的嗎?」
秦弈緩緩從邊上的假山石邊現出身形:「剛才我神遊裂谷,開了個短會……等訛獸再來,我們或許可以佈局,讓它做個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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