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伸着小短手在李無仙面前搖啊搖,奇道:「你和我說話說得好端端的都能走神,在想什麼呢?」
「哦哦,沒什麼。」李無仙看着那絕美的少女變成了眼前的球,神色又有了幾分古怪。
它鼻孔真不大,因為它壓根連鼻子都沒有,哪來的鼻孔。
呃不是。主要是這反差感違和感太濃了……李無仙此刻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流蘇有多美,這樣一個絕色仙子,為什麼非要用這樣的形態示人?
說藏拙低調吧,也不對啊,不合流蘇的性情啊……就算不用美人之形的時候,那也多半是個敲凶的鬼臉吧。
李無仙醒悟了點什麼。
之前問它「在你心中,師父的態度如此重要嗎?」,被它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給轉開了。
如今看來,這才是關鍵呢。什麼我的傳承,什麼想不想殺,什麼問你幾個問題……都是自欺欺人的,真正的問題就是師父的態度啊。
李無仙眨巴眨巴眼睛,故意問道:「我說……你那麼漂亮,總是變成個球蹲我師父肩膀上幹嘛啊?」
流蘇面無表情:「你還小,不懂勘破表象的道理,是球是人是棒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這話忽悠別人還差不多……當我不認識你似的。
李無仙心裏呵呵,口中道:「該不會是就愛被我師父抱着揉吧……」
呃?
我都做個球了還能這樣解釋的?
流蘇怒道:「他什麼時候揉過我啦!想死麼!」
「那就是……」李無仙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笑道:「怕人形和師父出雙入對被人誤會了關係?」
流蘇一喜,這話有理:「沒錯,就是這個樣子的。」
「但其實……在知道的人心裏,也已經是出雙入對了呀。」李無仙笑嘻嘻道:「知道的人應該不止我一個吧,據說海中龍子們……」
「就你思想最齷齪!」流蘇大聲道:「再說了,靈魂而已能做什麼事,出的什麼雙入的什麼對,無聊!」
你剛剛還很贊同呢,怎麼就變卦啦?
靈魂而已能做什麼事?
你昨天之前說這話我還信了,可現在我這活生生的例子在這兒,靈魂不但能做,即使處於夢裏也能做,還能做三十六招呢。
睜眼說瞎話?指鹿為馬果然是傳統藝能吧……
李無仙什麼話都不說,就睜着一副無辜的大眼睛看它,那表情盡在不言中。
若說報與桃花一處開,他把你和瑤光都抱了,算不算?
嘖,這是不是證道啊!好高端啊!嘻嘻。
也不知流蘇是不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見李無仙那神情,簡直氣滾了個球。流蘇叉腰大怒:「小丫頭片子,那什麼過來人的眼神?靈魂當然什麼都不能做,難道你真做了什麼嗎?痛都不會痛的還來裝懂!」
李無仙就眼睜睜看着流蘇轉身飄走了。
流蘇罵咧咧地退出了聊天。
它都差點忘了自己跑來和這臭丫頭聊天是幹嘛的了,出了門才想起是為了確認一下她與瑤光的狀態……其實對話前半段就已經確認了,至少短期內是可以離開不會出問題。
確認完就可以了嘛,為什麼還要和她扯七扯八,什麼桃花,最後自取其辱嚶嚶嚶。
話說回來了,這次秦弈好像開啟了新姿勢啊,他知道靈魂也能那啥的了。
流蘇打了個激靈,太危險了。
飄出門口,就看見秦弈兩眼圈圈地趴在地上,好像被誰揍了一樣。
流蘇什麼煩惱都飄沒了,大喜拍手:「誰這麼懂我心意!幹得漂亮!」
卻見李青君靠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抄着手臂淡淡道:「無仙情況如何?」
「很好很好,她沒事了。」流蘇繞着秦弈轉圈兒,笑道:「你揍的?」
李青君語氣涼涼:「那臭丫頭夢中說,我和姑姑長得那麼像,師父想不想擺在一起……這廝居然露出了笑容。我等他落單很久了。」
流蘇笑得打滾,滾了一半又忽然頓住了。
這也是報與一處開?
操蛋,現在怎麼聽什麼都會想起這個。
我高大上的道,自己尚未完整認知的期待,將來繼續完善,說不定證太清之上的路徑就在這裏,怎麼就被玩成這樣了……
流蘇悲憤莫名:「臭桃花!誰要跟你一處開!」
李青君:「?」
流蘇意識到失態,嘟囔道:「反正揍得好。」
李青君道:「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秦弈在地上表示自己還存在:「去找個藥就回來。」
李青君低頭看他。
去找個藥就回來。
除了場景不對之外,好像有什麼似曾相識。
「你確定……」李青君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確定不會找了藥回來,就來不及了?」
「不會,這次不會。」流蘇替他回答:「只要不出很意外的狀況,現在即使是瑤光短期侵佔了你侄女,也能換得回來,不會消亡。那即使被佔了幾天也不打緊,等我回來揍她。」
李青君哭笑不得:「什麼叫不打緊……」
話雖如此,李青君心裏倒確實安了,畢竟和上次不一樣,總不可能次次重複輪迴。
她倒也爽快:「那你們什麼時候啟程?」
流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意思倒像是想趕人走。」
李青君冷哼道:「難道不應該?早點滾蛋!」
其實流蘇很想說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過這話說得自己心裏戚戚然,也就不想說了。卻聽秦弈可憐巴巴道:「我、我要療傷。現在我才是病號……」
「找你的鷸與蚌去!」李青君一身輕鬆地進寢宮看侄女去了。
秦弈悲憤。次次自己替大家療傷盡心盡力,輪到自己要療傷怎麼就沒人管了呢……
他試圖在棒棒那裏找點溫暖:「棒棒,我……」
流蘇冷笑:「活該。」
「不是,我說我要療傷……」
「關我什麼事!」流蘇嚇了一跳,直蹦到老遠:「自己裹個時幻之紗玩去,愛療多久療多久!」
「……」怪了,這棒棒反應怎麼這麼大?秦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嗚……連棒棒都這樣,這人與人之間還有點基本的溫度嗎?
不管秦弈是怎麼個療傷,大離國終究是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
前後經過半個月,陛下龍體康復,已經開始上朝。
其實這點時間真的不長,別家皇帝真要生個什麼病,半個月還未必好呢,大家本來做好了起碼兩三個月的準備,不料陛下這麼快就好了。也不知該喜還是該嘆息,好不容易趁機弄點權,恐怕又要被陛下摁回去了……
雖然那婚儀之事好像忘了說似的,大家也沒再催問,反正聽說皇夫都住在寢宮裏不出來了,那指不定這些天啥都做完了。
一些老臣看着少女陛下的肚皮,都禁不住露出了和藹慈祥的笑容。
皇帝坐在龍椅上,支腮聽着下面議事,心思卻早已飄到了那一夜的夢境。
也是金殿,也是龍椅。
自己和師父學習的三十六手。
是待師父療傷出來就實習呢,還是等他找藥回來?
魂海里似有憤怒的波動:「你好歹也是個皇帝!沒事就想着和男人做那事你害不害臊的!」
李無仙悠悠回應:「這裏是神州朝議,你既有大志,心思糾結男女事裏可真是本末倒置。好好看,好好學。」
瑤光:「mmp。」
【第九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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