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羽裳正在屋裏和安安大眼瞪小眼。
秦弈很是驚奇地看着安安。
這妹子今天居然不是圓柱形蚌殼了,依然是保持着蝶翼模樣,清新,柔美,弱弱地站在那裏,和英氣傲然的羽裳形成了很強烈的對比,可是兩個都很美,兩種美感你根本分不出哪一種更漂亮些,這個大概得看旁觀者個人的癖好而定……
當然秦弈眼裏是自家老婆更漂亮,很快就笑着走上前,擁了羽裳一下:「怎麼一大早回來就和安安大眼瞪小眼。」
羽裳冷哼道:「她一大早花枝招展的過來也不知道要勾搭誰。」
安安氣道:「是先生讓我放開蚌殼的,我特意這麼維持的!」
「你可以放開原來那個圓柱子蚌殼,這麼花枝招展的給誰看呢?」
「我……」安安卡了殼。這個還確實是給秦弈看的,畢竟秦弈昨天很認真的告訴她:「很漂亮啊,安安。」
哪個雌性生物不愛聽啊……再說先生都說這話了,還故意弄回原來的圓柱子,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所以才這麼繼續蝶翼而來嘛。
可先生不在家,撞在他夫人眼裏,這好像就有點那啥了。安安眼淚在眼眶子裏打滾,不知道怎麼解釋。
「別別……」秦弈忙阻止:「可別再掉下來變珍珠了,我感覺你這樣光是浪費靈力都快浪費了幾層的暉陽修行了……」
安安忍回了淚水:「我本來不會比羽裳修行低的!」
羽裳無力吐槽:「就你這樣,修行再高也要被人打哭的。」
「不會。」安安理直氣壯:「只要躲在殼子裏,我的法術很厲害的!」
羽裳哭笑不得,簡直沒有和她吵架的任何樂趣,便對秦弈道:「夫君和她練笛子吧,我去給夫君拿果子吃。」
兩人貼臉溫存了一下,羽裳眉目溫柔地離開了。安安一路目送她去了外面,也有些撓頭。
這個鳥人對外很驕傲,冷着臉很欠揍的,說話也是刺人得讓人想打她,可在先生面前就溫婉得簡直跟她們蚌女差不多。
真是稀奇。
愛情的力量這麼偉大的嗎,能讓一個驕傲無比的羽人甘心俯首,那能不能讓一個膽小的蚌女勇猛無畏啊?
多半是不能吧,哪有那麼神奇的事情。安安連想都想不出,自己勇猛往前沖的狀態會是啥樣的,那是不存在的東西……
就連張開蚌殼到現在都還尷尬呢。
安安抽了抽鼻子:「先生我們今天開始合練嗎?」
秦弈打量了她一下,笑道:「不管怎麼說,感覺你今天確實大方了不少的……我們開始吧。」
安安取出了一支玉笛,這是她這些天特意去趕製的笛子,秦弈一看眼睛都綠了。
自家雲岫笛,寄託了師姐的一縷情絲在其中,跟隨了多少年,幾次得到新材料都重新祭煉過,如在妖城得到天上人的材料時、在紅岩地潛修洞府之時,反覆升級過雲岫笛,至今都才是個暉陽中期的法寶。
這安安,一掏就是一個乾元初期的法寶……還是臨時趕製的。
秦弈很懷疑,海里除了貔貅之外,最富的就是蚌女。別人要欺負她們其實也不容易的,光靠法寶都能把人砸死。
「先生,先生?」安安伸出手掌在秦弈眼前搖了搖。
「呃。」秦弈回過神來,取出雲岫笛。
安安很是同情地看着雲岫笛:「先生,您怎麼說也是一族姑爺、鳳神之使,羽人就給你用這?也太寒……這樣吧,我這支給你,那支丟了吧……」
秦弈:「……」
剛端了盤果子進來的羽裳差點蹦起三尺高:「你說誰寒酸!」
「啊?」安安小心翼翼地道:「我沒說酸字,你自己說的。」
羽裳被嗆得跳腳:「我這就去取建木樹脂之玉,給夫君祭煉新笛!」
說完一陣風跑了,手裏還端着盤子呢……
安安還在說:「換我這支就是了……」
秦弈捂着額頭:「安安,你給我太清級的笛子,我也不會換掉手上這一支的。」
安安奇道:「為什麼?」
秦弈把笛子轉了半圈,把「雲岫」二字對着她,認真道:「這是我師姐給我的第一個禮物,也是我自己祭煉的第一個法寶,我隨身帶着,如見師姐。無論什麼時候,我也不會換了它。」
安安美眸亮晶晶地看了他一陣,柔聲道:「知道了。」
「其實你的笛子,能量等階雖高,可實用還未必比得上我的雲岫笛。」秦弈道:「比如我們兩隻笛子,音色相類,是不合適合奏的,但我的雲岫笛可以模擬其他音色,如蕭如塤,方可與你合鳴。所以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安安行禮:「安安受教。」
「開始吧。」秦弈把笛子在手中打了個旋,放在唇邊。
悠悠笛音盪起,安安很快相和。
曲名《彩蝶雙飛》,是秦弈量身定製之曲,首先與海中意境截然不同,必能給囚牛帶來一些新意,掩蓋安安技藝不夠的缺陷。其次安安這模樣……還真的挺像一隻小蝴蝶的。
唯一有些尷尬的是,既然是雙蝶共舞,兩人就要非常默契,相互追逐相互嬉戲,配合出那種意象來。這就需要很默契的道侶相合,秦弈譜曲的時候心思總拐到與師姐琴笛相和的過往,忘了眼下的徒弟是個二貨。
曲調勉強可以配合,意境相差太多。就像一隻蝴蝶在花叢中飛舞,另外一隻躲在花叢下面一個勁的躲,上面那隻試圖把它拉起來,怎麼都帶不動。
秦弈吹着吹着,眼裏就冒出了殺氣。
安安嚇得哆嗦了一下。
秦弈停下吹笛,指着聖殿的方向:「再去,站一個時辰。」
安安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地去了。
秦弈沒好氣地叉腰目送,直到她走了老遠,狗子才剛睡醒似的鑽出了腦袋:「喂,我說……」
「幹嘛?」
「這隻小蚌,是不是故意要挨罰啊……就像當初羽裳故意上門找綁似的,是不是挺上癮的?」
「……狗子你心思真齷齪。」
「我才不齷齪,我就是只單身的狗子,比某些故意要弄出雙蝶共舞意象的男人純潔多了,也不知道圖啥。」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
下一刻一人一球扭打在一起。
羽人聖殿,羽裳跑來找母親拿樹脂寶玉:「母上我要建木之玉!」
羽飛綾看了她一眼,遞過一塊潔白的玉石:「早準備好了,你丈夫的笛子用得上。」
羽裳高興地抱着她親了一口:「就知道娘最好了。」
羽飛綾慢慢道:「反正他……他要的東西,我們羽人……儘量滿足便是。也沒什麼好不好的。」
羽裳察言觀色,奇道:「娘有心事?」
「嗯……」羽飛綾道:「昨天去找了三大王,三大王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在憂慮什麼。聽了我的來意也似乎沒太多心思管,只是說看看大哥意見。」
羽裳很是奇怪:「三大王不像這麼沒主見的人呀。」
羽飛綾低聲自語:「這次我們的聖木會出狀況,固然是被人所害,但同時可以證明,建木自身不那麼硬朗,才有別人鑽空子的餘地。三大王應該是在憂慮此事。」
羽裳悚然而驚:「這可是天大的事……」
羽飛綾嘆了口氣:「別傳出去,否則會引起恐慌。為娘好歹是乾元圓滿,才能隱有所覺,一般人不會知道的……」
羽裳肅然:「我能告訴夫君麼?」
「他應該早就有數了……你夫君厲害着呢。」羽飛綾笑了笑,又嘆息道:「奇怪的是,直到這種時候大大王還在沉迷什麼音樂會,到底是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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