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了緣見大家神色不安,略顯驚惶,連道:「各位施主無須擔心,我和師弟前往錦繡城,就是為了阻止血屠魔僧逞凶作惡,清理門戶。
此外,我們禪心寺還邀請了多位武林同道共同討伐血屠魔僧,人多力量大,血屠魔僧縱然猖狂,想來他也不敢肆意妄為。」
林元常沉吟了下,問道:「血屠魔僧凶名在外,卻不知他是什麼境界?」
了緣沉默了三秒,緩緩道:「實不相瞞,血屠魔僧本是敝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居心不良,他潛入藏經閣,盜走本門無上秘笈『大乘般若真經』,已知其練成其中一記『大乘般若血掌』,一記『白骨菩薩法相』,一記『亂世真言』。這些年他潛伏北地養精蓄銳,功力雄渾之極,實力越發深不可測,修為應該已經邁入通幽大圓滿境界,真實戰力……可能堪比宗師高手。」
了塵接口道:「小僧曾見過赫連武與人比試,沒有貶低他的意思,三個赫連武未必能打得過一個血屠魔僧。」
林元常聞言呼吸一窒,臉上情不自禁露出深深的忌憚之色,血屠魔僧顯然比赫連武更加可怕乖戾,非他能敵。
饒是如此,林元常沒有多少遲疑,毅然道:「林某不才,願助兩位師父一臂之力。」
了緣大喜過望,笑道:「林施主乃是金鱗刀王,名震大江南北,而且錦繡城又是你的地盤,禪心寺本該第一時間與林施主聯絡,只因事出匆忙,加上林施主與赫連武有約在先,這才沒有叨擾。」
林元常不苟言笑,卻神色坦蕩,道:「除魔衛道,義不容辭。」
賀亦儒見此,由衷贊道:「江湖俠士,寧死不屈,豪情萬丈!賀某雖是一介文士,手無縛雞之力,但有能效勞的地方,兩位師父儘管吩咐便是。」
聞言,賀一鳴直想翻眼珠子。
尼瑪,這下好了,縱然血屠魔僧沒有查出幕後之人就是他,賀府遲早會成為其眼中釘。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了緣和了塵卻是大喜過望,怒贊一波賀亦儒,什麼不愧是名儒大家,果然仁孝雙全,樂善好施,名不虛傳等等,樂得賀亦儒合不攏嘴。
孫雷察言觀色,也是無語至極。
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爺和師父卻是同樣的脾性,特能來事。
眾人登上樓船,揚帆起航,順流而下,到了大埠頭下船,乘坐馬車返回錦繡城。
了緣和了塵沒有落腳的地方,賀亦儒熱情好客,自然不會拒之門外,邀請他們來到賀家,入住重建一新的西苑。
這兩個和尚沒有閒着,立刻便到城內四處調查,尋找血屠魔僧的蹤跡。
賀一鳴回到東苑房內。
很快,李典來見他,關上門,上前行禮,恭聲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賀一鳴坐到了書桌前,攤開一張白紙,持筆道:「我們來占卜一下血屠魔僧的下落。」
李典連忙坐下,駕輕就熟地與賀一鳴手背手背交錯握筆。
二人閉上眼睛。
他們手中的筆穩穩停在紙上。
腦海中,賀一鳴看向了緊閉着的先知之眼,心神一動。
「開啟!」
霎時,先知之眼微微顫動了下,眼皮微微張開了一道縫隙。
玄之又玄的詭異氣息豁然釋放出來。
熟悉的感覺襲來,賀一鳴的身體徒然失去了控制,變成了一隻提線木偶,在神秘力量的操縱下,他的手移動起來。
很快,約莫只有六七秒的樣子,先知之眼便閉上了,賀一鳴隨即全身一松,恢復了掌控力。
「這麼快?」賀一鳴睜開雙眼,移開毛筆,視線立刻凝注在了紙上。
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一幅怪異的圖畫。
「咦,這是什麼,歪嘴?牙齒?」李典看了眼,神色驚疑不定起來。
紙面上呈現出的圖畫,赫然是一張歪着的嘴巴,微微翹起的嘴角邊上,露出一顆尖銳而斜長的牙齒。
賀一鳴露出玩味之色。
李典抬起頭,問道:「公子,血屠魔僧的嘴巴是歪的?」
賀一鳴沉吟了下,道:「我們占卜出來的結果,應該是能尋找到血屠魔僧的線索,一個歪嘴尖牙的人,找到了這個人,也就找到了血屠魔僧。」
李典想想也是。
賀一鳴卻啞然失笑,道:「要找到一個人,就必須先找到另一個人,這條線索可能沒有多少價值。」
李典笑了笑,道:「我讓人多留心,或許能找到這個歪嘴尖牙。」
賀一鳴不置可否,話題一轉,問道:「曲隴要找的那個女孩,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嗎?」
李典道:「倒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們的人打聽到不少奇聞異事,正在逐一核實當中,這個過程比較花時間,預計還要一個月才能完成。」
賀一鳴點了點頭,道:「儘快吧。」
頓了頓,他剛要說些什麼,忽然間,一道靈光在他的腦海里閃過。
賀一鳴想起了一件事,不,是一個疏忽,一個能夠讓他暴露的疏忽。
餓死鬼小白第一次露面,在三個地點犯下三起命案,殺死了風有樓的三個殺手,以及血洗了銜泥小築。
這些命案全部算到了血屠魔僧頭上。
問題是,只要有人細心調查,就會發現血屠魔僧第一個下手的目標是銜泥小築,是田家大少爺田秀,自然就會問為什麼?
杜文進得知那晚三起命案的聯繫,立刻就鎖定了幕後元兇是賀一鳴,其他人自然也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也就是說,血屠魔僧找出幕後之人的關鍵鑰匙,在風雨樓手裏。
「只要風雨樓告訴血屠魔僧,那晚死的其中三人是他們的人,是田家請去暗殺賀一鳴的殺手,血屠魔僧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我。」
「這個疏忽其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風雨樓的人不會摻和進來。」
「還有一點,田家破產之後,賤賣所有家產,買主就是我,儘管我的身份是保密的,但是,總有一些有心人能查得出來。」
賀一鳴深吸口氣,看着李典不緊不慢地問道:「那個殺手組織風雨樓,你能聯繫上嗎?」
李典挑了下眉頭,詫異道:「公子,你想殺誰?」
賀一鳴沒有說話,只平靜地看着李典。
「莫非公子是想……」
李典心裏咯噔一下,臉頰緊繃起來,思量了一會兒,道:「聯絡風有樓的方法,我早有耳聞,就是到城中那個土地廟,將十個金幣放在土地爺的手掌上,再寫下想殺之人的名字。如果風雨樓願意接下這個單子,對方就會現身,與買家當面談價錢。」
「哼,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
賀一鳴心頭瞭然,同時一個計劃在他的心頭醞釀而出,淡淡地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要和風雨樓做一筆買賣。」
賀一鳴提筆寫下一行字,交給李典。
李典看了兩眼,身軀一震,振奮道:「我這就去為公子牽線搭橋。」
賀一鳴緩了口氣。
「疏忽,有時候不見得全是壞事,就看你如何巧用疏忽了。」
李典離開後,賀一鳴當即從床底下拿出那個金屬首飾盒,打開來。
一個胭脂盒映入眼底。
重見此物,賀一鳴心情有幾分複雜,自語道:「如果這個胭脂盒也是玄寶,那我可就賺到了。」
隨即,他放鬆全身,表情越發沉靜,然而注意力卻漸漸集中於一點,專心致志,視線凝注在胭脂盒上,任由心神沉浸下去。
驟然間,賀一鳴的心神似乎被某種力量拉扯了下,闖入一片漆黑無際的世界當中,眼前全是濃重的黑色,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他感覺到一種無比恐怖的氣息。
就在他試圖更加細緻的感知這股氣息的時候,蓬的一聲響,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打在額頭之上,賀一鳴腦袋一轟,心神退回到了身體裏。
賀一鳴喘了口氣,深深看了看手裏的胭脂盒,臉上漸漸浮現興奮又遺憾的表情。
讓他興奮的是,這個胭脂盒果然是玄寶,內有乾坤,蘊藏着遠比亂神眼珠更加恐怖的能量。
只不過,讓他微微遺憾的是,他的精神力不夠強大,無法窺見胭脂盒的奧秘和玄妙,以致於沒有讀取到其中的任何信息。
「好東西,絕對是寶貝。」
此刻的賀一鳴,對胭脂盒的看法已經截然不同,不再視之為嗜血邪物,而是一件亟待開發的重寶,價值不可估量。
定了定神,賀一鳴將胭脂盒與亂神眼珠放在一起,格外珍惜的貼身收藏。
隨後,賀一鳴深吸口氣,開始制定接下來的修煉計劃。
看了眼腦海中的信息:
賀一鳴——
成就1:恐怖之王
技能1:通幽境·巨靈血煞功·陽炎爆裂拳·獅王咆哮
技能2:玄功·鏡花水月
技能3:占卜師·入門級
技能4:魂術·曙光·鴉羽術·暴血·印象
陽炎爆裂拳日進千里,再堅持修煉一個月,積蓄一甲子功力,突破通幽巔峰境界應該問題不大,僅憑此功強大絕倫的威力,便是不輸那些通幽大圓滿高手了。
巨靈血煞功暫時不會有大的進步,獅王咆哮還要慢慢打磨,不能一蹴而就。
鏡花水月玄功,也在突飛猛進。
手頭上的資源如下:
赫連武,赫連熊,王顯貴等金刀門人的血晶和技能結晶。
「赫連武是貨真價實的通幽大圓滿高手,消化了他的技能結晶,可以讓我的刀法精進,接下來的修為提升暢通無阻,有希望一舉突破到通幽大圓滿境界。」
賀一鳴有這個自信。
「此外,血屠魔僧是佛門高手,一身邪功全是來源於大乘般若真經。與這樣的對手戰鬥,須得多多明悟一些佛法和佛功。」
賀一鳴的腦海里,儲備着枯木大師一生的佛法佛功造詣,只要好好消化感悟一番即可。
定好了計劃後,賀一鳴心中一片坦然,平靜無波,他盤膝坐下,將亂神眼珠按在眉心之上,開始修煉提升速度最快的鏡花水月玄功。
……
錦繡城南邊有座土地廟。
這個土地廟不是香火鼎盛那種,略有些破敗,平時鮮有人跡。
李典緩步走入空無一人的廟內,看了看斑駁不堪的土地爺像,隨手掏出十個金幣放在其平直伸出的手掌之上。
然後,李典撿起腳邊的一根竹竿,在一堆煙灰之上書寫下四個字——購買消息。
李典轉身走出大廳。
在外面等了片刻,忽然聽見大廳內傳來一聲咳嗽,李典重新返回,便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人出現在大廳內。
「這位朋友,風雨樓是做殺人生意的,可不是干買賣消息的勾當。」戴面具者輕笑道。
李典面無表情,道:「我願意出一萬金幣,向風雨樓購買一個消息。」
戴面具者怔了怔,問道:「什麼消息?」
李典道:「不久之後,應該會有人向風雨樓打聽有關田家的事情,我想知道對方是誰,並且不管對方出多少價格,我願意以雙倍價格,只要求風雨樓向對方提供一個假消息。」
說着,李典拍了下手,立刻有兩名僕役搬着一個大箱子進來,打開來,裏面居然裝着滿滿的金幣。
「這是一萬金幣。」李典格外自信地道。
戴面具者有些莫名其妙。
很顯然,這位買家不知道誰要來打聽有關田家的事情,卻知道對方一定會來。
「真是有意思的買賣。」戴面具者哈哈笑了笑,「這個單子,風雨樓接下了。」
……
第二天下午時分,位於城東的悅來客棧。
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進入客棧。
這個人身形佝僂,留着八字須,歪嘴巴,一個尖牙呲出在嘴歪。
他來到一個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很快,門吱呀開了。
門內站着一位皮膚黝黑的婦人,半老徐娘,一米六的身高,普普通通,存在感很低,沒有說話,只看了眼猥瑣男子,便讓開了門。
猥瑣男子面帶一絲敬畏之色,連忙邁步進入門內。
黝黑婦人眼神謹慎地看了幾眼門外,這才關上門,開口說話,卻是男人的聲音。
「孟奇,你來的好快。」
猥瑣男子低頭哈腰,恭聲道:「血屠大人召喚小的,哪敢耽擱,自然是星夜兼程趕來。」
孟奇打量一眼黝黑婦人,驚嘆不已,道:「血屠大人的『縮骨功』當真是出神入化,易容之後,就是我這個與你相處過十多年的玩伴,都完全認不出來了。」
這個黝黑婦人竟然就是血屠魔僧,他嘿然冷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一路南下,避開禪心寺那群禿驢的耳目的?」
血屠魔僧擺了下手,道:「廢話不多說了,禪心寺召集了那些幫派討伐我?」
孟奇神色一肅,認真地道:「與禪心寺有交情的江湖門派,基本都派人過來助陣了。近幾日這些人就會陸續趕到錦繡城,包括飛鷹堡『鷹爪王』秦鵬,大旗門的門主霍愷,黃龍幫的『蛟龍劍』梅驚鴻,清風觀的黃眉道長,王家鬼神槍傳人王一鶴,等等,全是一流高手,再加上禪心寺的了緣和了塵,人多勢眾啊。」
血屠魔僧眼神森寒,冷笑道:「人再多又怎麼樣,我會把他們各個擊破,來多少殺多少。」
孟奇停頓了下,繼續說道:「這些人全部落腳於賀家,找到他們非常容易。」
血屠魔僧嘴角咧開,自語般地道:「賀家麼,哼,赫連武爽約,林元常和賀家人僥倖不死就張狂起來了,他們這是找死!」
血屠魔僧沉默了下,道:「接下來,你要查出究竟是誰,竟敢假冒我的名義作案。」
孟奇聞言,臉上現出一絲為難之色,道:「這件事恐怕很難,幕後之人手腳非常乾淨,幾乎沒有一絲破綻。比如,指認兇手是血屠大人的唯一證人杜文進,已經失蹤了,線索就此斷了。」
血屠魔僧冷冷看過來。
孟奇連忙挺起胸膛,笑道:「不過,血屠大人請放心,小的在江湖上號稱『百曉生,萬事通』,絕不是浪得虛名。杜文進還有個妹妹趙玉冰,我從她身上應該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血屠魔僧哼道:「那你還不快去。」
「是是,小的這就去。」孟奇灰溜溜離開了悅來客棧。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賀府越來越熱鬧,各路江湖豪傑陸續來到賀家,全部住進了西苑裡。
賀家自然盡心盡力熱情招待。
不過,儘管人手是一天天多了起來,但調查進展非常遲緩,幾乎毫無線索,甚至有人漸漸懷疑血屠魔僧是不是根本就沒來到錦繡城。
或者,血屠魔僧收到了消息,被他們驚跑了。
這還沒完。
這些江湖武夫品行不一,有幾個大老粗來到賀府之後,完全不知道收斂,調戲侍女,醉酒鬧事,令人十分頭疼。
就在這天,蘭蘭帶着一個侍女過來哭訴,這個侍女叫銀鴿,才十四歲,含苞待放。
蘭蘭怒道:「公子,大旗門那個弟子張晟,又對銀鴿動手動腳的,耍流氓,太氣人了。」
賀一鳴淡淡地道:「把李管家叫過來。」
很快,李典來了。
賀一鳴平靜地道:「那些江湖人士不守規矩,須得給點教訓了。從現在起,不再給西苑那些客人送飯,餓一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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